農民怎麼直播賣農產品（出身農民的鄉村主播）

2023-06-11 16:06:25

秋收時節，農事正忙。

糧商賈佔峰也沒閒著，他用了兩天兩夜的時間，驅車2800公裡，從吉林四平到甘肅張掖，只為給家鄉的農民帶去更優質的玉米種子。

在他的口中，甘肅張掖是全國最好的玉米育種基地。每到這個時候，豐收的玉米鋪滿一地，金燦燦的望不到邊。賈佔峰興奮地拍下這個畫面，給自己的60萬「老鐵」粉絲看：「家人們，豐收了！」

在快手上，賈佔峰更為人所熟知的名字是「賈胖子」。每天晚上7點，他都會準時出現在直播間，分享最新的玉米價格一手信息，指導農民們該如何做田間管理、如何保管玉米，也會根據自己多年種糧收糧經驗為粉絲挑選高質量的種子和化肥。

這一次，賈胖子也會帶著能種幾千畝地的玉米種子回到吉林。而這僅僅是忙碌的開始，從10月起，他就陸續開始收糧工作，去實地解決農民賣糧難的問題，幫助他們獲得更高收入，一直持續到來年3月。

「賈胖子」們用專業農業技術知識助推豐收的同時，也有一批快手三農主播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為家鄉的農產品吆喝了起來。

新疆的蜂蜜、四平的玉米、連雲港的海鮮、大涼山的山核桃……各地的特色農產品被擺上了直播間，曾經閉塞的銷路被打開，成千上萬件產品從鄉村發出、流向了全國各地。

豐收、豐收，不僅要收成豐富，更要有豐厚收入，這樣才能對得起一年的勞作，才能養家餬口、過好來年的日子。

古人有云：「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時，故五穀不絕，而百姓有餘食也。」放至今日，亦不過時。

據了解，為了讓更多農民增產增收，快手還專門開展了「幸福鄉村豐收季」的主題活動，在9月10日至26日期間額外投入15億流量資源，幫助三農主播推廣當地農特產品。

這些三農主播如何成為秋收時節的助力？通過短視頻和直播，他們為農村帶來什麼？改變了什麼？我們找到幾位三農主播聊了聊他們的故事。

在對話過程中，幾乎每個人都特別強調秋收對於農民的意義，「一年到頭就等這幾天，我們放下手頭其他事情，無論大小在這個季節能給他們一些幫助，那就是最好的」。

從甘肅回到吉林的當天晚上7點，賈胖子準時出現在了直播間。

向久等的粉絲匯報了甘肅之行的收穫後，他便直接切入正題，盤了一波最近兩天玉米市場價格的波動。

評論區幾乎被觀眾的各種問題刷屏：「兄弟乾糧漲了嗎？」「松原今年溼糧能不能賣到1塊2？」「今年的玉米種啥時候定？」……賈胖子會一一讀出這些問題，逐條耐心解答。

他從事玉米收糧行業15年，旺季的時候每天能收一百萬斤玉米，家裡還有100畝地，無論是種植玉米的技巧，還是應對玉米行情變化，都有豐富的經驗。

2019年，玉米價格被唱衰，造成市場踩踏，農民辛苦種出來的玉米被低價收走。一次收糧現場，賈胖子看到一對60多歲的老夫妻蹲著撿掉落在地上的玉米，一天能撿30多斤，攢起來再賣掉，谷賤而傷農。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為農民做點什麼，「這麼多年的收糧經驗和田間管理技術，一個個去教速度太慢了，東北農村刷快手現象很普遍，做一場直播能讓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看到」。

就這樣，從2019年的12月24日開始，賈胖子每天都會在快手直播，免費去傳授種玉米、保存玉米以及賣玉米的一整套技巧，包括如何驅蟲妨害、甚至施肥的半徑，都解釋得清清楚楚。

「比如這個時節，我會告訴農民玉米儘量晚收、不要搶收，這樣品質才會好，才能賣出價格。」

第一場直播只有148個人看，到現在平均每場直播都有兩三萬人在線，越來越多的農民在賈胖子的指導下給玉米賣出了好價格，有人的收入翻了兩番。

他因此收到了很多農民送來的錦旗，有一面來自黑龍江的一個粉絲，臥床30年，曾經一直覺得自己是家庭的累贅，自從看了賈胖子的直播後，開始教家裡人如何正確保管玉米、怎樣選擇好的賣糧時機，結果真的為家裡多掙了1萬多元。

遇到賣糧困難的農民，他就會專門開車一趟去收糧。原本農民會先將糧食賣給經紀人、小販，一層層才到賈胖子這樣的糧商手上，他自己去收糧後把中間幾層的利潤都直接讓給了農民。

「我原本是一個商人，現在選擇站在農民的立場上」，從做直播以來，賈胖子遭遇過同行的排擠，但他覺得收糧本身就是服務於農的，農民富了，他們自然就富了。

通過直播，賈胖子接觸越來越多需要玉米的廠商，他的收糧範圍不斷擴張，原來是30公裡內，現在已經逐漸擴展到500公裡、1000公裡甚至整個東北，「每個地區收糧時間不一樣，這樣我全年都有工作，收入也有增長」。

距離「賈胖子」不遠的地方，他的老鄉「咱屯張老五」也是一個快手主播，有129萬粉絲。

張老五雖沒有豐富的農業技術，卻用自己的方式解決著農民的生活難題——通煙囪。

每到冬天，東北人最在意的事情之一就是取暖，放到農村環境下，就是炕好不好燒很重要，不然日子就沒法過。然而村裡大多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很多留守老人遇到煙囪被堵的問題，卻又捨不得花錢修。

年初，張老五嘗試用父親教的方法通煙囪，把鞭炮放到煙囪裡嘣了下，一下子就成功了。整個過程被發小王老三拍下來在快手上發了出去，沒想到流量一下子噌噌上漲，粉絲多了四五千人。

接下來幾天，他又陸續幫村裡老人免費通了幾次煙囪，既解決了老人的實際困難，還獲得了不錯的視頻流量。於是，張老五通煙囪的名聲就在村裡傳開，通煙囪也就成為了他的視頻主題，

為了保障老人的安全，張老五自費改進了幾次通煙囪設備，從鞭炮換到引風機、再換到抽菸車，年中接廣告掙的6萬塊錢全都投入到這些設備的購置中。

他有一條上了熱門的「二龍湖」視頻，播放量近2500萬，講他去給村裡70多歲的二哥通煙囪。二哥有點口齒不清，卻認真地對張老五道了感謝。

通完煙囪後，他站在房頂，豪氣吼了聲：「二龍湖還有誰家煙囪不好使？！」

目前他的快手帳號有90多條視頻，實際上他已經通了超過200個煙囪，每天都要通4-6個，最遠去過100公裡之外的地方通煙囪，但無論多遠，他都沒想過收一分錢，「因為大部分都是留守老人」。

張老五的家鄉，吉林四平，位於世界「三大黃金玉米帶」的東北玉米帶上，有肥沃的黑土地和適宜玉米生長的氣候，四平玉米是當地遠近聞名的特產。

然而，張老五發現，四平玉米的線上銷售做得不好，網上很難直接購買相關產品，也沒有多少人為四平玉米帶貨。

他想要打開四平玉米的名聲和銷路，恰好快手三農的一位負責人找到他，詢問他為家鄉帶貨的意願。張老五立刻答應了，而且是無償的，「我覺得三農主播就應該為家鄉產品代言，只要能宣傳家鄉，我什麼都願意做」。

做直播帶貨之前，他查詢了東北其他地區玉米的價格、口味，買回來試了個遍，現在家裡還有21種不同的玉米面條。團隊天天坐在一起體驗口感，找出四平玉米最大的特點和優勢。

5月，張老五嘗試了第一場直播帶貨試水；9月16日，他參與到快手的豐收節直播活動中，做了第二場帶貨直播，連播11個小時，推薦了黃玉米、黑玉米、玉米發糕等四平特色玉米產品，全網曝光量超1.24億，GMV日均上漲超過245.28%。

張老五透露，兩次直播加起來賣了1萬單左右，他沒有收取任何佣金，「如果有很多人是通過張老五了解到四平玉米的話，這比我掙多少錢都開心」。

如果說張老五剛開始邁出為家鄉帶貨這一步，那快手主播「蚊子」的步伐更快一些，他已經為家鄉賣出了數十萬斤的農產品。

「蚊子」原名許文洋，在快手有177萬粉絲。他身處吉林蛟河，長白山下，這裡有豐富的野菜、菌菇、中草藥等特產資源。

與大多數村民一樣，許文洋一家會經常上山採野菜蘑菇，還養了幾千隻雞、200多箱蜜蜂。2019年8月，在快手拍了幾個月鄉村視頻後，看到很多粉絲表示想要買農貨，他便試著將自家產品通過平臺銷售出去，就此打開了一個新的銷售渠道。

許文洋幾乎每天都會直播帶貨，場觀一般有20萬人次。他很注意在介紹產品時講清楚不同種類農貨的特點，為了避免給觀眾造成誤解。

以蘑菇為例，他直播間賣的是榆黃蘑，根部較硬、不容易爛，適合切下來剁碎後煲湯，不適合炒著吃。還有野生蘑菇出現自然的蟲眼等情況，這些也都要和觀眾說清楚。

前期詳細的講解也將他直播間的售後率降低到1%左右。一旦遇到售後問題，許文洋的態度一直是先支持無理由退貨、他來出運費，再去向消費者解釋產品的問題是怎麼回事。

到2020年的時候，粉絲量越來越大，農貨需求量也不斷攀升，他便開始向村民收購農產品，一般會給到比商販更高的價格，如今有90%的貨都是收購而來。

據介紹，從今年5月到現在，許文洋已經通過直播間銷售了10萬單山野農貨。9月22日，他也在快手做了豐收節直播，為粉絲帶來了20多種農特產。

而且，他還幫助不少老鄉賣出滯銷產品。此前他就用一天時間，賣光了一整個村子因為疫情導致銷路被困的紅菇蔦果。

農貨賣出去後的打包分揀工作，許文洋從村裡僱了20來個工人來幫忙，「因為很多村民除了農忙季節，其餘時候很空閒，這樣他們也能增加些收入」。

打包發貨現場

賣貨的同時，他在視頻和直播裡展現的家鄉美景，也讓不少人嚮往。許文洋告訴我們，除了疫情期間，幾乎每個月都有數十位粉絲私信想來山裡參觀旅遊、體驗生活，間接帶動了旅遊業的發展。

對許文洋來說，「蚊子」這個帳號的流量已經讓他的家庭收入翻了七八倍，但他覺得人不能太局限，他要讓更多人知道吉林蛟河，了解蛟河優質的農特產，看到蛟河的風光。

為什麼會選擇通過快手為鄉村做事？這個問題我問了每一個三農主播。

得到的答案各有不同：因為普及、因為親民、因為有人情味，卻又似乎指向了同一個事實：因為農民在這裡。

正如張老五所說的：「這裡有很多農民，他們每天打開快手就是為了看農民的東西，我就把農民的東西給他們。」

《2021快手三農生態報告》顯示，過去一年三農創作者數量增加了60%，三農短視頻的日均播放量超過10億，平均每2.2秒就有一場三農直播開播。

快手上的三農主播，大多是農民出身，他們生於農村、長於農村，了解最真實的農村模樣，也懂得農村的短板和農民的困境是什麼。

他們當中很多人最開始不懂運營不懂直播，拍視頻也沒有腳本，靈感全都來自於身邊人和身邊事，用鏡頭記錄的不僅僅是田園牧歌，更是鄉村人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以及為生計奔波忙碌的現狀，寫實也更能引起共情。

而當他們被關注、被喜愛後，時刻惦記著的是如何用流量去反哺農村、讓更多農民受益，從始至終都帶著農民的淳樸與奉獻精神。

每個月，有超過1.9億的用戶在快手上通過「賈胖子」這類直播學習農業技術。農產品出村的最後一公裡也正在被三農主播們解決，2021年快手農資電商GMV增長了10倍，農產品訂單超過5.6億個，短視頻和直播成為改變鄉村的「新農具」。

為了讓這些三農主播更好地服務於農民，快手也下了不少功夫。

從2018年起，快手發起「幸福鄉村帶頭人計劃」，累計發掘扶持超過100位創作者振興16個地方產業，給予資源扶持、運營指導，「賈胖子」「咱屯張老五」「蚊子」都是其中代表案例。

遇到秋收這種對農民意義重大的時間點，快手會額外集中流量組織系列活動，再添一把火。所以這一次，觀眾能看到不僅僅是東北鄉村主播，來自新疆的「背景哥」阿力木、江蘇的「村裡的阿七」、四川的「川南4支花」、內蒙古的「牧民達西」等等，天南海北，都在直播間為農民的豐收助力。

共同努力之下，村民的收入增加了，賣糧難問題解決了，留守老人有了更穩定的生活保障，而且也逐漸有更多的年輕人願意回到鄉村以自媒體的形式創業了。

很默契地，賈胖子、張老五和許文洋三個人都會帶著身邊的人、或者教村裡的人在快手上做短視頻直播，已經做成了十多萬到百萬粉不等的幾個帳號。

在他們看來，這是一條能帶更多人一起致富的好出路，「我想讓更多人去了解這個東西，只有一個人厲害不是什麼本事，要讓身邊的人都變得很厲害」。

他們也在繼續探索推動家鄉產業發展升級、提高村民收入的更多途徑。

許文洋計劃著與當地食品加工廠合作，開發半成品、創立品牌；張老五想如果有更多資金，他也許就會在屯子裡開工廠，把老鄉的玉米都收過來加工，售出價格可以漲三四倍，收入也能隨之增長。

賈胖子則將持續地用自己專業技術和經驗幫助更多農民，「既然選擇和農民站在一個立場，我會一直堅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