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周乙和顧秋妍最後的交代(顧秋妍很想周乙)
2023-06-11 07:14:25
21從馬迭爾賓館出來後,劉魁按照葫蘆提供的地址,直接開車去了傅家甸六道口街大槐樹屯,劉魁對那一帶很熟,大約用了二十分鐘就找到了那個屯子,葫蘆說他是在屯子中間看見的顧秋妍和莎莎,院子旁邊有一條大路,一堆小孩在那堆雪人,通過這些特徵,劉魁很快找到了顧秋妍的藏身之處。
劉魁來的時候,周乙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了,這一天莎莎和老程的幾個孫子孫女,又是打雪仗又是堆雪人,玩的有點累就回房間準備睡覺,她看到顧秋妍手裡拿著一個手鐲,就問道:「媽媽,你怎麼又在看這個圈圈,這是什麼啊?」
「這是個玉手鐲」!
「媽媽,這個玉手鐲很值錢嗎?這幾天你都看了好多好多次了!」
「珍貴的東西不一定值錢,珍貴的東西也是用錢買不來的,比如爸爸對莎莎的愛,這可是金不換吶!」
「那這個手鐲是爸爸送你的嗎?」
顧秋妍摸了一下莎莎的頭,笑著說:「是啊,是爸爸媽媽結婚的時候,爸爸送給媽媽的!」
「那你送給爸爸的是什麼禮物啊?」
「你爸爸喜歡抽菸,媽媽就送給爸爸一個打火機!」
「媽媽,你也抽菸,爸爸也送你打火機了嗎?」
「爸爸不喜歡媽媽抽菸,所以才送了玉手鐲!」
「爸爸為什麼不喜歡你抽菸啊?」
「因為抽菸對身體不好!」
「那你為什麼還送爸爸打火機,讓他抽那麼多煙!」
「因為爸爸工作太忙太累了,抽菸可以放鬆一下!」
「爸爸總是不和我們在一起睡,是因為抽菸太多了,怕影響我們嗎?」
「是啊,你每次去爸爸書房都嗆的咳嗽,所以爸爸不和我們一起睡!」
「上次劉奶奶問我見過爸爸媽媽在一起睡過嗎,我說從來沒有見過,劉奶奶又問我為什麼,我說不知道,下次見了劉奶奶,我要告訴她是因為爸爸抽菸!」
「劉奶奶什麼時候問你了?」
「就是你帶我去見那個叔叔的時候,你不讓我告訴爸爸,可是爸爸還是知道了,其實劉奶奶也知道了!」
顧秋妍想起了張平汝來哈爾濱的時候,老魏安排他們見了一面,周乙交代不要在家裡見面,但是顧秋妍覺得還是在家裡安全,所以就把張平汝帶到家裡來了,讓劉媽帶著莎莎出去玩,他倆在家裡玩,當時張平汝還說自己沒有狀態,想到這裡,顧秋妍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燒,不過想想也是,劉媽在家裡當了六年保姆,什麼事能瞞過她呢!
「媽媽,我結婚的時候,也會有人送我這個嗎?」
「會的,不過可能不是玉手鐲,而是別的東西!」
「我不要,我就喜歡爸爸送給媽媽的一樣的禮物!」
顧秋妍聽了只是笑了笑說:「快睡吧!」莎莎的確是玩的太累了,所以聽話的鑽進被窩裡一會就睡著了,顧秋妍又拿起那個手鐲,一會放在胸前看了又看,好像在想什麼事;一會放在嘴邊親了又親,好像在親什麼人!
這個玉手鐲其實並不值錢,甚至不是玉製作的,但是顧秋妍搬來這裡的幾天,經常拿出來看,因為這是她的「結婚」禮物,六年前周乙帶著顧秋妍拍了一張婚紗照,在逛街的時候,顧秋妍主動送了周乙一個打火機,作為回報周乙送了這個手鐲,他倆的婚姻是假的,但是他倆的感情是真的,至於是愛情,是友情,是親情,是同志情戰友情,顧秋妍搞不清楚!
也許她心裡很清楚,但是不願意承認,也沒有勇氣去面對,人往往就是這樣,很多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說出來,彼此心照不宣,就像和異性同事一起出差,白天的時候該怎麼著就怎麼著,晚上的時候也該怎麼著就怎麼著,白天和晚上互通有無、相安無事、非常和諧,但是不能說我愛你你愛我,絕對不能!
看著這個手鐲,顧秋妍回想著剛才和周乙發生爭吵的時候,態度實在有些過分,她感到非常後悔,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是啊,顧秋妍說她從沒離開過莎莎,何嘗不是說她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周乙,六年多的時間裡,除了給遠東情報員發報跌落懸崖那次,在佳木斯生孩子的兩個月,其它時間都和周乙在一起,用顧秋妍的話說,她最美的年華是和周乙度過的!
什麼是最美的年華?是25歲到31歲的時光?還是從1938年11月26日,她接受組織委派到和周乙假扮夫妻以來,到1945年1月5日轉移到大槐樹屯老程家,這六年多的崢嶸歲月?長期高度緊張、危險的潛伏生活,是周乙陪她度過的,在顧秋妍心裡,丈夫張平汝的印象已經漸漸模糊,而周乙的輪廓卻漸漸清晰,她對周乙的依賴越來越深,這次分別和跌落懸崖那次不一樣,和去佳木斯生孩子也不一樣,可能一轉身就是永遠,住在老程家裡短短五天的時間,讓顧秋妍領略到了沒有周乙的陪伴,是有多麼的孤單,離開張平汝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為什麼會這樣?顧秋妍心裡很清楚,周乙也是一樣!
當顧秋妍在床上胡思亂想的時候,老程坐在柴房門口抽了兩鍋旱菸也睡下了,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咚咚咚、咚咚咚……老程披上棉襖走到院子裡,心裡想著這麼老晚的天,誰來敲門啊?老程悄悄的走到院牆縫隙那裡往外瞅,他看到了劉魁的汽車,老程想到老魏送顧秋妍來的時候也是坐的汽車,難道是老魏又派人來了,所以就打開了門!
敲門的正是劉魁,他看到開門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漢,說道:「大爺,我找一下周太太,有急事!」
老程打開門一看不是老魏,來人雖然穿的很體面,但是長得兇神惡煞的,不像個好人,於是就說:「我們是莊戶人家,那裡有什麼太太,我們屯子只有一個太太,就是東頭王財主家,你去那裡找吧!」
說完老程就要關門,劉魁也覺得自己來的有些冒昧,同時也想到周太太可能用了化名,所以他一把拉住老程的手說:「大爺,你不知道周太太,莎莎,莎莎總該知道吧?」
老程聽劉魁說到莎莎,而且說話也很和氣,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但是再看看劉魁的臉,感覺還是不像個好人,就說:「俺們這沒有什麼沙啊土的,只有……!」
正說著顧秋妍打開了堂屋的門,從裡面出來了,原來劉魁敲門的時候,顧秋妍還沒睡,她也聽到了敲門聲,因為她的心緒極亂,所以沒注意到敲門聲不是約定好的一短一長連敲三下,還以為是周乙又回來了,咕嚕一下從床上爬起來,當她走到堂屋門口的時候,就聽到劉魁和老程的對話,又是周太太,又是莎莎的,顧秋妍覺得這個聲音很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她心裡想既然能找到這來,如果是壞人她也跑不了,如果是老魏或者周乙派的人,可能是有什麼急事,所以就打開門走出來了。
劉魁看到顧秋妍出來了,一把推開老程,快速走到顧秋妍身邊說:「嫂子,我是劉魁!」
顧秋妍也看到了來人的確是劉魁,周乙下午來的時候還提到了他,說劉魁給他打電話說他暴露了,讓周乙趕緊撤,怎麼這會找到這裡了!
「哦,劉股長,這麼大冷的天,又這麼晚了,你怎麼來這了?」
劉魁感覺顧秋妍似乎有些不安,「嫂子,您放心,我是一個人來的,我有很重要的事給周科長說,周科長在這嗎?我想見一下周科長!」
顧秋妍對劉魁的突然出現感到非常疑惑——他上午為什麼給周乙打報信電話?他是怎麼找到這的?他來這幹嘛?
顧秋妍一時理不清頭緒,她決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劉股長,周乙不是去興山了嗎,這裡只有我和莎莎,要不你等周乙回來了再跟他說?」
劉魁聽了苦笑了一聲,心裡想你們的事我都知道了,還在這裝有意思嗎,「嫂子,是這樣,我長話短說」,說著又看了老程一眼,「老叔,我和周太太談點事,幾句話的事,你先在外面等著」,老程看顧秋妍點了下頭,轉身去了柴房,又點了一鍋旱菸。
「嫂子,你的意思是周科長不在這裡,是嗎?」
「對啊,周乙說他要去興山幾天,哈爾濱老是響防空警報,挺嚇人的,讓我和莎莎在這住一段時間。」
「好吧,不知道周科長給你說了沒有,我上午給周科長打電話,告訴他魯明跟蹤他,讓他趕緊離開哈爾濱,六年前周科長救過我,這次我要救他,本來我想先穩住魯明,然後找機會把他除掉,沒想到魯明下午還是向高彬匯報了,高彬讓魯明去憲兵隊核實遲玉蘭的情況,魯明從憲兵隊出來後被我幹掉了,就這麼個事!」
「啊」!顧秋妍聽到劉魁說他幹掉了魯明,感到非常的震驚,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只能裝糊塗,「劉魁,你把魯明殺了,警察廳知道這事嗎?」
「嫂子,魯明是我和我的表弟葫蘆殺的,除了您還沒第四個人知道,我來就是告訴周科長這件事的,既然他不在這,麻煩您想辦法儘快告訴周科長,魯明雖然死了,但是他已經給高廳長匯報了,周科長是什麼人您比我清楚,所以哈爾濱是不能待了,趕緊走吧,您最好也不要在這住了,以後周科長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就到和昌洋服找吳老栓吳掌柜的,那是我老丈人,請您一定要把話轉達給周科長,我還得趕緊回去,走了嫂子!」
聽了劉魁的話,顧秋妍總算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還是警覺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哦,嫂子你別多心,是我表弟葫蘆上午在這一帶收繳違禁品,無意中看到了你和莎莎,前段時間我還想託您給他介紹個媳婦呢,以後再說吧,走啦,嫂子!」
「哦,好,路上開車慢點!」
「放心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