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應臺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讀後感
2023-09-23 04:48:10 7
《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以傳記體形式,講述國共解放戰爭的「殘忍」,特別是共產黨為爭取勝利而採取的殘酷手段,該書並未在大陸出版,但在民間引起廣泛討論。下面是為大家整理的讀後感範文,希望對你有幫助。
《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讀後感一
在我們通常所接受的歷史教育中,1949年是勝利的一年,經過三大戰役和渡江戰役,無產階級的革命軍隊和人民一起,把代表大資產階級和大地主利益的國民黨軍隊打得落花流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宣布成立,「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近現代無數進步人士的探索終於找到了出路,「事實證明資本主義道路在中國走不通」,這是意識形態化的一九四九,而在龍應臺的筆下,她給我們呈現了另一面,或許是「失敗者」眼中的一九四九。
對這段歷史了解得越多,越發現自己對這「勝利」的理解的膚淺。解放戰爭的戰果不管怎麼誇大,說到底,都是中國人打中國人。同一家子兄弟,如果一個在國民黨軍隊,另一個參加了解放軍,到戰場上就成了不共戴天的敵人。記得書中有這麼一個情節,遼瀋戰役結束後,當時還未成名的柏楊在路上看到有人在踢一個倒在路邊的國民黨士兵,還罵道「叫你參加國民黨,該死」之類的話,這時有一個老大娘過來制止他,「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說
他?他不是和你們一樣,只是一個兵而已」,這句話真是一句良心話,而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人之常情的認識,長期以來在主流話語裡面卻是「革命立場不堅定的表現」。建國以來,多少留在大陸的國民黨士兵在歷次政治運動中受打壓?龍應臺作為一個國民黨軍官之女,留在大陸的話還有今天的「華人世界的一支筆」嗎?不會,肯定會被邊緣化而失去學習深造的機會。
《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著眼從普通人的遭遇來寫那個風雲突變的年代,伴隨著國民黨的節節敗退,更有著無數平民百姓的大流離大遷徙,就個人的選擇來說,有時「一步,就是一生」。最讓我動容的是澎湖山東中學的那幾十名師生,徒步千裡萬裡,為的是尋找一塊安靜讀書之地,他們後來終於到了臺灣,而在其後不久就發生了「澎湖山東中學匪諜案」,七個學生們敬愛的師長,在蔣介石的白色恐怖下被當做匪諜處決。
還有對省籍問題的敘述、臺灣本地人與外省人的嫌隙等。在太平洋戰場上,有不少臺灣少年為日本的暴行充當幫兇的角色,但是對一個生在日治時期的臺灣孩子來說,抗日戰爭時期他的祖國是日本還是中國?
龍應臺的這本書是對歷史深處人性的展示,理性而不乏文採,在今天這個重視人文關懷的時代重新審視那段歷史,不禁感嘆「國家」對個人的綁架,無數小人物的流血犧牲、生離死別,成了少數幾個掌權者的功業或敗繼。
《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讀後感二
上一周被發到學院學習,從家到目的地的路程比從前增加了兩倍,我帶了一本《大江大海1949》,剛好在七天的往返路程中看完了它,這多出來的路程變成了難得的享受,公交車上一但落座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來,跟隨它進入了60年前的那個大動蕩、大流離的時代,公交車的顛簸仿佛是歷史的呻吟振顫,常常是到了站抬起酸澀的眼睛,才恍然進入自己的現實世界。
我不知道該怎樣定性這本書,它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史學著作,也不是一般的敘事散文,卻又具備二者的共同特徵,作者以抒情的筆觸,通過一個個普通個體,包括自己父輩的具體經歷回溯了從抗戰勝利到解放戰爭的歷史,揭示了被政局變更、侵略戰爭、內戰內鬥綁架了的普通民眾的悲慘命運。我還從沒有讀過這樣抒情的、被一個個故事串起來而沒有刻板說教的歷史作品。
原來歷史還可以這樣寫。歷史應該怎樣寫呢?回憶從前學過的歷史課本,一些重大的戰爭或事件可能只是其中不露聲色的幾行字,概括而枯燥,完全無法知道詳細,只能無條件接受。其實歷史不過是曾經發生過的故事,曾經具體而生動。故事的共同參與者,可能會因立場、經歷、偶然遭遇的不同而感受各異,因此會就同一事件描述完全不同的場景和心境,歷史常常會因訴說主體和訴說方式的差異而成為一筆繞不清楚的糊塗帳,特別是當某一方當事人成為訴說者和歷史書寫者的時候,真相仿佛盡在掌握,又仿佛遠在天邊,客觀真實地訴說歷史變得無比艱難,也因此彌足珍貴。讓儘可能多的親歷者訴說自己經歷過的故事,可以拼出一個過去時代的真實圖景,這是一種比定性分析、學理闡述更鮮活、更客觀、更生動的歷史記錄方式和研究方法。說到這,想起崔永元接受《南方周末》採訪時談到的「口述歷史」,他的團隊為了還原抗戰歷史,跟死神賽跑,搶救式地採訪了眾多親歷抗戰的老兵,記錄了他們的親身經歷,製成珍貴的記錄片。這個團隊的歷史責任感和敬業精神令人感動和敬佩。他們的方式和龍應臺的寫作方式不謀而合,都是關照個體體驗,以一顆顆水滴折射時代狂瀾。
龍應臺所選擇的個體多是當年參與過抗戰和內戰的普通士兵,既有被國軍抓的壯丁,也有在拉包爾為日軍看守集中營的臺灣兵,甚至還有德軍戰俘和日軍士兵,當然也有錢穆、李登輝、馬英九等政界、學界風雲人物,有照片,有日記,有訪談,有檔案,說的都是那段顛沛流離、硝煙瀰漫、屍橫遍野的歷史對這些人人生的影響。印象最深的是長春圍城和那還沒來得及吃的肉碗裡突然被炸來的殘肢血肉,看完這些會為自己的祖上居然能夠倖免於那長達十幾年的戰亂年代而驚奇,會為無論是「蔣匪軍」、「共軍」還是日軍既為刀俎又為魚肉的命運而唏噓,會為自己生於和平年代和慶幸,當然,也有些心虛,沒有經過大江大海大風大浪的歷練,平淡如水、波瀾不驚的我們這一代如何能像龍應臺這位母親一樣,痛切地向自己的孩子講述自己和父輩們的傳奇經歷,將經歷過的苦痛掙扎、大喜大悲轉化為深沉的情感和深刻的追問,能讓孩子在傾聽故事的瞬間受到感染和啟迪?我能給我的孩子講述什麼呢?
歷史總是虧待普通人的。一將功成萬骨枯,歷史長河無聲地淹沒了多少家庭的悲歡離合,多少普通人叫天不應的恐懼與絕望,隨著時間的流逝,後人不會知道有多少河邊枯骨是當年急盼回家的少年,多少光鮮樓盤下壓著的是當年硝煙瀰漫的戰場。我想,對時光流逝的無奈,對政治爭鬥和戰爭殃及無辜的感嘆,對無數當事人切膚之痛的感同身受是作者構思這本《大將大海1949》的初衷吧。
《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讀後感三
雨,不停歇得下雨,每天晚上不停歇得下雨,像女人的哭泣。
帳篷頂離地面只有一米半高,溼氣逼人,即使生了火,還是難受。田村在筋疲力盡的晚上,在營帳裡,用詩記錄自己的日子:
遠望海茫茫,只盼家書到,秋蟬聲唱起,枯葉蕭蕭落。
田村不奢望能活著回到故鄉。
這是一九四三年的雨季,紐幾內亞的本島上,美澳聯軍大轟炸剛開始。
為了避開轟炸,他們日夜行軍。這是熱帶的雨林,很多人在探路時被沼澤吸掉,穿過叢林時被毒蛇咬死,更多的人在涉過沼澤時被潛伏水草中的鱷魚吃掉。緊隨其後的,是敵軍的機關槍和低空的密集轟炸。
因為補給斷絕,飢餓蟒蛇一樣箍緊每一個人。集中營裡的俘虜被隊友推進大坑活埋,國民黨曾經的「八百壯士」被逮去人體試驗。日軍自己的部隊,已經開始人吃人。
二十歲的田村,一張娃娃臉,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因為身材較小,皮膚較白,書生氣較重,看上去像高中生。
高中生田村在大轟炸之後的燒得半焦的帳篷裡就著火堆的光記日記:
「朋友在海邊被敵機炸死,但是海水翻白浪,一樣寧靜。武器和屍體殘骸隨波漂蕩,岬上草木青翠依舊,我心何其悲傷。」
田村的叢林日記,是六十年後的公元兩千零四年被人在澳大利亞的一個老人從家中的閣樓箱底發現的。
日記本,再翻幾頁,是一封信:
「誰會知道,在這南海邊疆,我會這樣得思慕著你呢?一年不見了。
你其實只是一個好友的小妹,我不懂為何竟忘不了你。
從不曾給你寫信,也不敢對你有所表露。
孤獨時,我心傷痛,想家。
我不敢奢望得到你的心,但我請不自禁。」
這是一封沒有寄出的信,記在日記裡。信中的小妹,讀到這封六十年前寫下的信時,已經七十八歲。
一九四三的紐幾內亞本島,日軍二十萬人,英美盟軍,國軍,臺灣高砂的義勇軍,五十多萬人。到一九四五年日本戰敗,只剩下兩萬人。飢餓,瘧疾,傷寒,霍亂,或是單純的傷口感染,都是致命的。因為,沒有食物,更沒有藥。前線的野戰醫院平均每天餓死六個人。這些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孩子,走著走著,摔倒了就再也沒有爬起來,而旁邊的戰友也不會去扶---因為他們自己已經沒有力氣扶起別人了。
五十萬人,一團模糊,沒有容貌,沒有聲音,沒有隻言片語,甚至沒有名字。戰爭機器的齒輪咔嚓咔嚓從他們身上碾過。血肉模糊。
這五十萬個年輕人裡,有多少個和田村一樣的男生,在叢林微弱的火光裡記日記,寫詩,在不停歇的雨季裡想家,想爸爸媽媽,想只見過兩次的朋友的妹妹?
五十萬,這個冰冷的數字裡,有多少個詩人,多少個畫家,多少個好兒子,多少個準爸爸,多少個手足兄弟,多少個心懷夢想眼神清明的青年永遠留在了二十歲?
而田村,一個日本士兵,被他所效忠的國家所熱愛的民族派到這千裡之外的熱帶叢林裡佔領別的國家殺戮別的人民。他燒殺,是因為他忠於領袖忠於國家的命令;他擄掠,是因為他恪盡職守嚴守軍人的天職。然後,你審判他---
你說,他是對還是錯,是可敬還是可恨?是正義還是不正義?是忠於國家的勇士還是泯滅人性的暴徒?
雨夜帳篷裡寫詩的田村,舉起刺刀刺向婦孺的田村,為朋友之死而「我心何悲傷」的田村,對小妹而思慕久之不敢表露的田村,活埋戰俘的田村,可能都是同一個肉身的田村,你說,究竟哪一個才是田村的真面貌?
歷史,究竟該怎麼詮釋,誰來詮釋,存不存最終極的原則來詮釋?
你說,田村,這個撲倒在紐幾內亞的日本青年,這個有著大眼睛,憂鬱眼神,雨夜寫詩的二十歲男生,究竟應該被譴責還是被同情,是受難者還是罪有應得?如果是罪有應得,他何罪之有?如果是受難者,那那些死在他刀下的婦孺應該向誰討回公道?
歷史,你究竟有多少面貌?
放下《大江大海1949》,已經是夜裡十一點,「雨,不停歇得下雨,溼氣逼人,田村在帳篷裡攤開日記本……」。
六十六年前的十月十七日,在中國大陸,在臺灣,在香港,在日本,在太平洋上,在紐幾內亞的夜裡十一點----這一夜,是怎樣的一夜?
「我不管你是哪一個戰場,我不管你是誰的國家,我不管你對誰效忠、對誰背叛,我不管你是勝利者還是失敗者,我不管你對正義或不正義怎麼詮釋,我可不可以說,所有被時代踐踏、汙辱、傷害的人,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姊妹?」
書的最後,龍應臺如是說。
窗外,月亮在雲層裡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