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後找到你

2023-10-04 19:07:14 2

1、         頭部骷髏

公元2008年。初冬。河南省伏牛山區。張灣村村戲的山坡上，村民楊二牛忙著挖土造田。他從土堆裡挖到了一個頭部骷髏，隨手就扔到了一邊兒，接著幹活。他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一看，看到骷髏往前跳躍著滾動，嚇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叫左鄰右舍過來增援，聲音顫抖得厲害。

現場的左鄰右舍和楊二牛一樣，誰也不敢靠近那個跳躍著的骷髏。有腦瓜子靈活的村民趕緊給派出所打電話，說什麼大白天看見鬼了，骷髏頭顯靈了，趕快用火器（手槍）把鬼給鎮服住。

派出所民警趕到現場朝著跳躍著的骷髏頭連開了四槍，把骷髏頭打碎成三瓣。突然一隻墨綠色的大青蛙從骷髏頭裡跳出來，民警果斷地朝大青蛙開了一槍，大青蛙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四五分鐘後，人們才敢近距離靠近骷髏頭和大青蛙，發現沒有危險之後就大膽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出於職業敏感的民警就發現在骷髏頭頂部的正中間的位置有一個小孔，小孔裡別著一根鏽蝕得非常厲害的釘子帽，民警就懷疑死者有他殺的重大嫌疑。民警將這一情況馬上報告給王所長，所長認為案情重大，又迅速報告給縣公安局。

「11·3」專案組由縣公安局馬副局長和王所長擔任正副組長，就這件骷髏頭案件展開調查。馬局長指出：「我們首先要查清楚死者是誰，什麼時間死的，因為什麼原因死亡的。其次，我們要查清楚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以及相關的犯罪嫌疑人是誰。大家馬上分頭行動吧。」王所長將民警分為三組，深入到田間地頭、集鎮鄉村了解具體情況。

2、困難重重

11月9日上午，村民王有才怒氣衝衝地來到專案組，口氣堅定地要求領導給他撐腰做主，咬牙切齒地說：「楊二牛太不象話，將我那兇死的兒子給挖出來，我兒子在陰曹地府裡也不得安生，他應該賠償我精神損失費！」王所長接過話茬說：「你先別著急發脾氣，也別急著索要什麼精神損失費，等到事情搞清楚之後，啊，是非曲直自有定論的，你說是不是呢？如果你再胡攪蠻纏的話，王有才，你聽好了，我們可不是吃素的，到時候把你抓起來關幾天你可別找我求情。」王有才的囂張氣焰小了許多，胡謅了幾句話之後，蔫了吧唧地走了。王所長給馬局長解釋說：「這個王有才，外號王二楞，十六年前他兒子出了車禍死了，精神受了刺激，整天神神叨叨的，老婆和他離了婚，他就坐下了病，那時候經常跑到派出所裡胡鬧，我們那時候沒少教育他。」馬局長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

也許是因為死者死的時間過長了，要查出來死者是誰還真有一定的難度。半個月過去了，調查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

馬局長提出要親自到死者的墳地看一看，王所長和幾個民警拿著工具陪著來到了墳地。馬局長在墳地四周轉了幾圈，吩咐道：「往深處再挖一挖，或許會有令我們驚喜的東西出現呢。」果不其然，挖到了一個人形的石像，女人模樣的，經過清理之後發現石像背後的四四方方的凹槽裡刻著兩排字，經仔細辨認，這六個字是「劉勝利害死我」。

馬局長下令調查劉勝利是何許人也。經查找戶籍檔案得知：劉勝利是東窪村人，1968年2月17日生，男性。其妻為張菊花，1969年5月13日生。育有一女，劉海棠，1993年5月11日生。令馬局長和王所長失望的是：備註欄中註明劉勝利於1995年7月14日因心臟病突發死亡。

馬局長沒有氣餒，馬上下令民警查找張菊花的下落，並在村民中詢問劉勝利、張菊花的言行以及和他們來往密切的人。

經深入細緻地調查得知：劉勝利和張菊花是1991年結婚，他是張菊花的第二任丈夫。她的第一任丈夫叫王愛民，張灣村人，王愛民在1988年10月份結婚，1989年8月份因突發腦溢血死亡。馬局長心中一亮，吩咐道：「這個張菊花很有一些道行，應該列入重點調查對象。另外，劉勝利和王愛民的死亡幾乎如同一轍，都是非正常死亡，野墳中的死者是否就是王愛民？尋找劉勝利的墳地，看一看他的屍骨中是否有異常情況。」

調查到的信息令大家有些欣喜，死者就是王愛民。這就為專案組的偵破工作指明了方向。大家的高興勁兒還沒有過去，就傳來一個令大家吃驚不小的消息，劉勝利的墳地被人搗毀了，裡面的屍骨和陪葬物品不翼而飛。劉勝利的死因無法查明，這對案件偵破是很不利的。

馬局長指示說：「看來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這個人或許就是整個案件的主謀，他已經趕在我們的前面銷毀了對我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我們應該下大力氣把這個人從陰暗處揪出來。讓周圍幾個村的治保會協助我們，對和本案有關的人進行暗中調查、排查，還有對最近言行有些異常的人進行詢問。並且，我們還要查找到劉勝利的屍骨和陪葬物品，這是不能忽視的。」王所長說：「最近我看這個王有才就有些異常，我建議對他進行暗中監控著。」

3、         疑雲再現

專案組調查取證工作進展緩慢，幾乎可以說是收效甚微。就在這時，從東窪村傳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11月17日晚上，劉勝利的老爹老娘的房子被炸塌了，兩位老人均被炸死。專案組經現場勘查得知，這起爆炸案使用的炸藥量較大，破壞力極強，影響極為惡劣。馬局長和王所長經過縝密研究，達成共識：肯定有人在蓄意製造禍端，主要目的就是想轉移專案組的注意力。馬局長指示：「專案組假意將主要精力放在調查爆炸案上，暗中加緊調查這個幕後蠢蠢欲動的狐狸。我們將這個幕後黑手設定成暗語『大俠』。各組都要暗中使勁，爭取早日破案。」

11月19日早上，專案組在辦公室的門後面發現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知情者」，內容是：「王愛民的叔叔王德才有重大嫌疑，他是石匠，開山炸石頭有炸藥，當他得知自己的侄子被劉勝利給害死了，就用炸藥炸死劉家人，就是想報仇。」專案組認為這依然是有人在轉移視線，或者確有其事。專案組將王德才和他的兒子王愛將請到辦公室進行詢問。王德才說：「這麼多年了，我們早把這件事情擱下了，人都死了，還有什麼仇恨不能化解呢。我的侄子年紀輕輕的就死了，他劉勝利也是年紀不大就死了，這就扯平了。」經過調查走訪，有一些村民能夠證明王德才父子在那一晚沒有作案的時間，專案組就排除了王德才父子製造爆炸案的嫌疑。馬局長認為，大俠跳得越歡實，就說明大俠已經預料到案件偵破後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正在極力拯救自己。狐狸的尾巴已經露出來了。

有村民向專案組提供了一個重要信息：當年王有才和王愛民、劉勝利交往多，經常在一起吃喝打牌。再有，王有才跟張菊花有一腿，有人曾經看到過王有才和張菊花在棒子地偷情。馬局長當即指出：要派人二十四小時暗中監視王有才的一舉一動。

有關張菊花的情況已經有初步的調查結果：張菊花的兩任丈夫去世後，帶著一個孩子艱難度日，被當地迷信的人們看作是掃帚星，沒有正經人家願意娶她。經人介紹嫁給了臨縣的一個比她大十好幾歲的老光棍，日子過得不怎麼舒心。當問到她的兩個丈夫的死亡原因時，她卻諱莫如深，只是說自己是喪門星剋死了丈夫，自己的命很苦。當問及王愛民腦袋頂上有一個大釘子的時候，張菊花突然昏死過去了。好幾次都是如此，看來當事人受到的傷害確實很大。

令專案組沒有意料到的事情發生了，張菊花的女兒劉海棠在放學後失蹤了，經村民們尋找了一天一夜沒有任何消息，張菊花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精神出現異常。本來就不明朗的案情，變得越來越複雜，頭緒越來越亂。馬局長疑惑地問道：「王有才有這麼大的能量嗎？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大俠』存在呢？看來我們低估了對手的實力和智力，我們現在已經陷入了被動，應該趕緊拿出對策來。眼下的首要任務是找到張菊花的女兒，就知道幕後的黑手到底是誰了。」王所長說：「馬局長指示的很正確，我們應該加大偵破力度。」

4、         峰迴路轉

提供重要線索者，獎勵5萬元。重賞之下必有勇夫。11月29日，有人向專案組提供了一個重要線索，說張菊花的女兒被囚禁在槐樹林村張滿亮家裡的地窖。警察迅速趕到張滿亮家，將地窖裡的劉海棠解救出來。劉海棠哭訴了自己的非人遭遇，怒罵張滿亮強姦她，給她的心靈留下了摸不去的陰影。經突擊審問，張滿亮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實，他是王有才的外甥，王有才在晚上一點多鐘將劉海棠用口袋扛到他家，讓他對任何人也不要講，並許諾給他2000塊錢。

專案組立即派警力抓捕犯罪嫌疑人王有才，這隻狡猾的老狐狸事先聽到了風聲，逃之夭夭了。馬局長說：「我懷疑張滿亮給王有才通風報信，要不然他不會這麼快就逃跑了。他媽的，實在可惡。」

王所長補充說：「派人看住王有才的老婆和兒子、兒媳婦，大俠匆忙之中逃跑，或許還會潛回來的。我們應該密切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才是。我們的行動要外松內緊才行。」馬局長表示贊同，並指出儘快發出通緝令，全國通緝抓捕王有才。

張菊花看到女兒平安歸來，沒有向警方說半個謝字，只是拉住女兒抱頭痛哭。整天神神叨叨的，聽不清楚她絮叨的是什麼內容。當警察問她王有才的情況時，她翻來覆去就是一句話：王有才愛挨千刀的東西，不得好死。為了再次出現意外，專案組將張菊花母女二人送到縣醫院的特護病房治病，便衣警察在病房周圍保護著她們。

外面刮著六七級的風，地上的枯枝敗葉隨著秋風上下飛舞著。晚上八點多鐘，一個年輕的女孩拿著一個大花籃來到張菊花的病房門外，敲門進入屋內，一個護士（女警察）簡單詢問一下，女孩說：「我是美夢成真花店的，受人之託給張菊花女士送花籃，祝張女士早日康復。」女孩將花籃放在了離張菊花頭部很近的床頭柜上，走了。女警察趕快檢查了一遍花籃，發現有可疑的爆炸物，迅速將爆炸物的導線剪斷了，通過對講機通報了情況。

女孩還沒有走出醫院大門口就被便衣警察帶走了。經詢問，女孩說：「有一個老頭花錢買了一花籃，讓我們送到醫院來，並一再囑咐將花籃一定要放到張女士的腦袋旁邊。」警察拿著一張照片問道：「你仔細看一下，那個老頭是這個人嗎？」女孩說：「對對，就是這個人。」警察說：「好了，你可以走了。剛才的事情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晚上十二點多，一個穿著褐色風衣，戴著鴨舌帽的人走進警方的視線，監控錄像裡，這個人看上去好像一個老人。便衣警察暗中監視著他。這個人走到僻靜處，從兜裡拿出來一個小方盒子，拉出了半米長的天線，他的手指頭剛要往按鈕上按的時候，被埋伏在暗處的便衣警察按倒在地。經辨認，這個人就是王有才，「大俠」終於落網了。

5、         真相大白

起初王有才拒不承認自己的罪行，百般狡辯，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馬局長指示：把王有才關在一間小黑屋子裡，不理他三天，管吃管喝，但是任何人不允許和他說一句話。另外，把我們將王有才抓獲的消息告訴張菊花，看看她有什麼樣的反應。」

當警察告訴張菊花警方已經抓獲了王有才，並告訴她王有才企圖用炸藥炸死她，張菊花神情沮喪地說：「完了，全完了。這是報應啊。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那年我嫁給王愛民的時候，作為愛民的親叔叔的王有才老是對我說一些風騷的話，有時候還對我動手動腳的，我不愛搭理他。結婚後我才發現王愛民幹那事兒不中，王有才用花言巧語趁機會佔有了我。當時我嫁給王愛民是圖錢，王愛民的弟弟在煤礦挖煤時死了，公家賠償了三萬多塊錢，經人介紹我們只一個月就結婚了。王有才為了得到這一大筆錢，利用我將王愛民灌醉，把他捆綁的結結實實後，王有才把他給殺了。」

「你說死者腦袋上的大釘子是怎麼回事兒？這是誰幹的？」

「大釘子是王有才釘進去的，我當時都嚇傻了，全由他擺布。事後，這個挨千刀的王有才從我手裡哄騙走了兩萬多塊錢，我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你知道墳地裡的那個石像嗎？」

「這肯定是該死的王有才搞的鬼，想嫁禍於別人。劉勝利是我表哥，對我很好。以前經常到我家來，一來二去我們就好上了。王愛民對我們的事情心知肚明，經常跟我吵架。後來，我和表哥結了婚。表哥是做買賣的，手裡有一些錢，我們還生了一個女兒。王有才總是有事沒事找我幹那事兒，我煩他，又不敢得罪他。王有才為了得到劉勝利的錢財，一天晚上用耗子藥把他毒死了。我想和他拼命，但是我的短處在他手裡，只好順從了他。挨千刀的王有才從我手裡颳走了三萬多塊……」

「劉勝利的野墳在什麼位置你還記得嗎？」

「我真不記得了。」

「王有才後來弄的這些事情你知道嗎？」

「我真的不知道……」張菊花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

當拒不交代自己罪行的王有才聽到張菊花交待作案過程的錄音時，頓時就蔫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垂下了腦袋。

「你老實說，殺死劉勝利也是為了錢嗎？」

「我殺死他，一是為了得到他的錢，第二是想給我兒子報仇。我兒子開著車和劉勝利一塊出去做買賣，結果出了車禍，我兒子死了，他劉勝利只是受了點輕傷。我就懷疑他害死了我兒子，根子就是因為我和張菊花相好。我恨死他了，就找了個機會殺了他。」

「你老實交代，轉移劉勝利的屍骨，炸死劉勝利的父母，綁架劉海棠，給張菊花送裝有爆炸物的花籃，這些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劃實施的嗎？」

「這些事情都是我幹的，我是想轉移你們的視線，想除掉知情的當事人。我知道越陷越深，想拔出來都不可能了，我犯的罪太大了，必死無疑……」

貪慾和色慾害死了王有才和張菊花，血的教訓發人深省。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王有才和張菊花將得到法律的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