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今年三部電影(胡歌擔當主角的這部電影值得一看嗎)
2023-09-10 00:29:22 1
作為今年唯一一部入圍坎城主競賽單元的華語影片,《南方車站的聚會》雖沒有斬獲獎項,卻也受到不少好評,坎城場刊2.7分(總分4分)的成績也能讓先睹為快的影迷不虛坎城之行。昆汀·塔倫蒂諾在看完首映後直言:「這是我近幾年看過最美的電影,看完第二天越想越喜歡。」
集結了眾多實力派的南方車站在國內上映前夕也格外引人注目。廖凡曾奪得柏林國際電影節影帝桂冠,是首位獲此殊榮的華人男演員;桂綸鎂三次提名金馬最佳女主角並有所斬獲;萬茜是話劇、文藝片常客,出演了國內外眾多知名導演的作品。近兩年轉戰大熒幕的胡歌第一次擔當電影主角,試圖在演技上做進一步的突破。電影上映後,「胡椒粉」們不吝讚美之詞:「生猛、華麗」「老胡突破了自己」。
評分7.5在豆瓣電影是一個曖昧的數字,也是一條透明線。上前一步可榮登「值得一看」的大雅之堂,往後退一步也可能被眾聲喧譁的討伐聲淹沒。《南方車站的聚會》是導演刁亦男繼2014年在柏林國際電影節擒得金熊後,時隔五年再次闖入坎城的作品。影片在劇情和結構上並不複雜:偷車賊周澤農(胡歌飾)在一次偷盜行動中用槍打死了警察,被警方懸賞三十萬捉拿。走投無路的周澤農委託陪泳女劉愛愛(桂綸鎂飾)通知自己多年未見的妻子楊淑俊(萬茜飾)向警方舉報自己,從而獲得三十萬的懸賞。警察劉隊(廖凡飾)勢要把周澤農捉拿歸案,與周澤農有過節的偷車賊也在尋找周澤農。各方在武漢的野鵝湖匯聚,上演了追逐與逃亡的戲碼。
交匯邊緣:文藝與商業的融合
影片英文名WILD GOOSE LAKE,直譯過來即是「野鵝湖」,也就是故事的發生地。影片上映的中文名「南方車站的聚會」乍一看則有些讓人云裡霧裡,似乎跟直譯名「野鵝湖」有較大出入。如果從類型上對影片進行劃分,屬於「犯罪、警匪」的片子似乎與硬核翻譯「野鵝湖」更搭,「南方車站的聚會」則帶有一絲浪漫色彩:這是一場聚會,是警、匪、妓、匪的妻子等人命運的交集。
事實上,從片名上可以一窺導演刁亦男的文人情懷與浪漫氣息。當觀眾帶著對於犯罪片強情節、快節奏的觀影期待去觀看《南方車站的聚會》時,自然感覺眼神遊離,無處安放。在影片中,導演刁亦男弱化了犯罪片中的情節,推理的過程也被簡化。他沒有把大段筆墨放在周澤農是怎樣一次次驚險地從劉隊手中逃脫上,而是重點展現每個人的個性與狀態,以及這些人在人性和命運的裹挾下做出的一次次選擇。周澤農雖然是賊,但他逃亡之際想的最多的就是把懸賞自己的錢留給妻子,對家庭心存愧疚;他在逃亡過程中遇到了陪泳女劉愛愛,兩人又產生了若有若無的情愫。劉愛愛一方面同情、愛慕周澤農,但又不可避免地覬覦舉報周澤農就能獲得的三十萬賞金。
電影中幾個讓人會心一笑的橋段也體現著刁亦男為本片構建的價值體系:偷車賊們穿著花裡胡哨的大背心,騎著摩託車來到酒店地下室開會,頭目煞有介事地分配每個人的地盤:XX路歸XX偷,站起來讓大家看一下。而在之後警察抓捕周澤農的開會現場,劉隊也對各區縣的警察布置了負責區域:XX路歸XX,提到的同志站起來跟大家打聲招呼。布置完畢,警察們換上花裡胡哨的便裝,騎上摩託車出發了。警察和小偷在組織形式上有驚人的一致,周澤農掛念家庭卻還是有七情六慾,劉愛愛在與周澤農的接觸中看似雲淡風輕,而面對警察追查時卻又驚慌失措,故作鎮定只是她多層面具中的最外一層。刁亦男在博人一笑的同時似乎在告訴我們:拋卻現實中的判斷標準,他們都是「人」,普普通通,卻又無比複雜的人。
夜與霓虹:黑暗中的燈光考古學者
有評論者把刁亦男稱作「夜的詩人」,這個稱呼亦可以看作是對刁亦男影像風格的一個總結。在南方車站的聚會中,夜佔據了百分之八十的篇幅,影片的開頭便是25分鐘的夜戲。「隱蔽和逃亡需要夜色的掩護,黑暗中,人物可以出現在相對開放的空間裡,使影像有了更多的選擇性。一些物體浮現在黑暗中,隱約、閃爍,就像是給攝影機添加的濾鏡;同時,「夜」也會給我的意識添加濾鏡,讓人陷入迷思,不能自拔,鋌而走險。我不確定自己是否發掘出「夜」的拍攝心得,總之,燈光下,這個世界有時會像超現實的舞臺,人在其間如動物般遊蕩,行走在夢幻與現實的邊緣。還有夜晚的寂靜,寂靜得仿佛一束光也會發出聲音,我鍾情於那些燈光和黑暗製造的陰影,不厭其煩地拍攝他們。」刁亦男說。
南方氤氳黏膩的氣氛,斑駁的道路,昏黃的燈光,刺眼的霓虹,極大程度上刺激了觀眾的視覺。「我們經過挑選發現一些有意思的光源,當然還會再稍微的調整一下。可能把一些髒的光源壓掉,或者強化一些光。但這些都是真實的,沒有刻意的去布的一些很戲劇性的光。所有光閃閃爍爍的,都是周圍環境自帶出來。我們等於就像是一個燈光考古學者,小心翼翼地把它掃描出來,儘量地拾掇出原狀。」刁亦男對於燈光的使用出神入化,酒店招牌霓虹燈,跳廣場舞的人舞鞋上的閃燈,路邊攤發光玩具的光點,使得影片有一種華麗的兇猛和粗糲的真實。在這種環境下,周澤農的小弟騎著摩託車,冷不丁被對手割喉,黑暗中最鮮豔的紅仿佛灑在觀眾面前,比白天帶來更強的衝擊力;周澤農被同行對手和警察同時追捕,雙方在老居民樓展開斡旋,警察影子投在樓梯上,伺機而動,周澤農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在獵人的追捕下拼命低沉地喘著粗氣,尋求最後一絲逃生的可能,影片的張力被放大到極致。
瑕不掩瑜:胡歌演技整體達標
對胡歌演技的評價同樣大相逕庭,一種聲音認為胡歌還不如影片中的群演來得真實,只是「滄桑」是不夠的的;另一種則是對胡歌的鼎力支持。可以說,胡歌做了非常多接近周澤農的準備:他曬黑自己的皮膚並健身,餓的時候只喝一點咖啡保持身材;在拍攝周澤農受傷,赤裸著上身自己包紮傷口時,他很長時間不喝水,把自己調整在一個乾癟、疲憊的狀態裡。在電影中也確實很好地呈現出周澤農的特點,陰鬱、滄桑、寡言少語。觀眾們不滿意的是,胡歌身上依舊保持的「書生氣」和「文藝範」讓他和周圍的環境、人群有一種疏離感。雖然他和周圍的人都說著武漢話,穿著相似的衣服,有著精心雕琢過的「滄桑」妝容,但那股書卷氣還是一直圍繞在他身邊。在逼仄的胡同、破敗的城中村、黑皴皴的筒子樓中,胡歌還是有些顯得「太城市了」。
不過值得說道的是,這或許是導演刁亦男刻意而為之。「我自己寫他的時候,會覺得這個人物很像楚原的武俠電影,主人公是沉默寡言什麼事都不說的,他的行動又是都是很有形式感的……我的兩個主人公努力克服某種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對背叛的恐懼,用生命去冒險,贏得作為人的尊嚴,以「俠義」對抗了恥辱,這種高貴精神存在於中國古典哲學和文學傳統中,那是對倫理和道義的追求。我欣賞這樣的精神,並希望用電影呈現出來。」刁亦男用「俠義」去定義周澤農,就不可避免地讓他在同樣操著武漢話,有著江湖市井氣息的群演中凸顯出來。
總的來說,《南方車站的聚會》是一部具有強烈的作者風格烙印、在文藝與商業中取得微妙平衡的電影。儘管有著「形式大於內容」這樣的評價,但不得不說作為影像的形式本身是具有審美價值的。文藝電影的愛好者值得一看。
(大眾網·海報新聞記者 張一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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