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兇手
2023-10-15 05:37:24
這天晚上,刑偵隊長肖飛坐在局辦公室裡仔細閱讀著一本卷宗。
卷宗上記錄的是今天凌晨發生在銀谷小區的一起殺人案,該小區D棟502室懷孕已4個月的女主人白杉芸被人掐死在床上,死亡時間是凌晨1點左右。
報案的是被害人出差回來的丈夫曾凡,經他確認,被害人的錢包、手機及首飾全部被盜。
經檢驗,被害人白杉芸血型為O型,腹中4個月孕嬰血型為A型。
白天,肖飛撥打過被害人的手機,聽到的提示音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經請示上級領導,被害人白杉芸的手機開始由技術偵查人員進行定位查找。
肖飛剛把卷宗看完,房門就被推開了,局法醫手拿一張檢驗單走了進來,說:「肖隊長,昨天那個兇殺案我要補充一個重要情況。」
肖飛抬起頭,詫異地問:「什麼情況?」
法醫說:「今天下午我在復檢被害人屍體時,意外地在她的頭髮上發現了幾滴血跡。被害人不是O型血嗎?剛剛檢驗結果出來了,在被害人頭髮裡發現的這幾滴血卻是AB型的。太奇怪了!」
肖飛點點頭,說:「根據生物遺傳定律,被害人白杉芸是O型血,腹嬰是A型血,她丈夫曾凡就是A型血。那麼,這幾滴AB型血是誰的?」
「根據我的驗屍結果,被害人在睡前洗過頭髮,所以,我認定這幾滴血十分可疑了,應該是兇手留下的。」法醫邊說,邊遞過手裡的檢驗單。
「有道理。」肖飛說著,接過檢驗單一邊看,一邊思忖起來。
驀地,桌上的電話響了。肖飛拿起話筒一聽,是東風派出所劉所長打來的,說有重要情況反映,請他過去一趟。
當即,肖飛和偵查員老遊、小伍乘車來到了東風派出所,走進了劉所長的辦公室。
屋裡,坐著一個女人。女人自我介紹叫陳霏,丈夫叫王火。王火是一個好逸惡勞、賭博成性的人,經常對她實施家暴,兩人夫妻關係早已名存實亡。
今天清晨6點鐘,王火從外面賭博回來,偷偷摸摸把一些東西藏在了床底下,然後一覺睡到下午2點,起床吃過飯就出門了,到現在也沒回來。
她趁王火離家之時,爬到床底下把他放的東西找出來一看,竟然是兩條金項鍊和幾個金手鐲。她斷定這是王火偷來的,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毅然把東西帶到了派出所。
劉所長悄聲說:「我覺得這些首飾有可能跟你們轄區的銀谷小區殺人案有關,就給你們打了電話。」
肖飛當即讓老遊打電話把白杉芸的丈夫曾凡請到了派出所。經曾凡辨認,這些首飾正是白杉芸的。
第二天清晨,老遊和小伍把賭博回家的王火逮住,帶進了刑偵隊。
望著面前的贓物,王火開始百般抵賴,最終還是不得不如實交代了自己的罪行:昨天凌晨3點來鍾,他賭博輸光了錢,於是準備偷點東西。他從銀谷小區後門溜進去,先撥弄了幾家門鎖,由於門都反鎖著,他開鎖技術有限,均沒有弄開。
直到他來到D棟502室。他發現這家居然沒有反鎖,他僅用一根鋼絲就輕易地撥開了門鎖。
進屋之後,他在黑暗中開始躡手躡腳地四處找錢,在臥室裡翻床頭櫃時,似乎聽到床上的女人醒了過來,便撲上去掐死了她,然後帶著偷到的首飾溜走了。
肖飛問:「被害人的錢包你也拿走了?」
「錢包?我找了好久也沒找到錢包。」王火說。
肖飛再問:「被害人的手機呢?」
王火一臉茫然地說:「手機?我也沒拿,我都沒看到手機和錢包,怎麼拿?」
肖飛覺得王火不像是在說謊,他既然承認自己殺了人,偷了首飾,就沒有必要再隱瞞偷手機和錢包的事了。經檢驗,王火是B型血,這同被害人頭髮裡發現的AB型血對不上。
後經對照,被害人白杉芸脖子上確實留有王火的指紋。
殺人兇手找到了,可令肖飛疑惑的是,法醫驗屍報告上說白杉芸死於凌晨1點左右,但王火卻說他是凌晨3點以後進入現場的,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法醫又送來了一份檢驗報告單,這份單子讓肖飛大吃一驚。這份單子是被害人白杉芸丈夫曾凡的,他居然和白杉芸一樣也是O型血,按理說,被害人腹中孕嬰應該就是O型血,可她腹中孕嬰卻是A型血,這又是怎麼回事?
很快,肖飛理清了思路,被害人白杉芸和丈夫曾凡關係不和,白杉芸極可能有一個情夫,腹中的孕嬰應該是那個男人的。
經過兩天的調查走訪,被害人白杉芸果然有一個相好的男人,這個男人是她的高中同學蘇天龍。經對蘇天龍抽血檢驗,他是A型血,正好符合被害人白杉芸腹中孕嬰的血型。
蘇天龍痛快地承認了自己和白杉芸的情人關係,說自己和妻子關係不好,跟白杉芸在一起兩年了,腹中的孕嬰肯定是自己的。
不過,白杉芸被害的那天晚上,蘇天龍正在千裡之外的北京出差,不可能作案。
雖然最終查清了被害人白杉芸腹中孕嬰的父親,卻不能搞清她頭髮上那幾滴AB型血從何而來,又到底是何人的。肖飛皺起了眉頭,心想,難道白杉芸被害另有兇手?
這天,技術偵查人員打來電話,十幾分鐘前被害人白杉芸的手機突然有了信號,但現在又找不到了。根據定位顯示,這個手機信號出現在高豐路一帶。
蘇天龍的家正在高豐路,莫非是他殺害了白杉芸?不可能,蘇天龍沒有作案動機,也沒有作案時間。肖飛這麼想著,眼睛一亮,誰才是最痛恨白杉芸的人?當然是蘇天龍的妻子。他想起了曾閱讀過的希區柯克的一篇懸念小說《人類的天性》,裡面有一句經典名言:女人才會最嫉妒女人。
蘇天龍的妻子普潔被納入了肖飛的偵查視線,他安排便衣警察對其進行全天候監視。在對她進行調查時,從她單位每年一次的體檢報告單上,發現她正是AB型血。
緊接著,負責監視普潔的便衣警察帶來了一個令人驚喜的消息,便衣警察在普潔扔掉的垃圾袋裡找到了一部手機。
手機的電池已經被卸下,手機卡還插在裡面,手機卡上的號碼正是被害人白杉芸的。
普潔被請進了刑偵隊。在審訊室裡,肖飛拿著用薄膜袋裝著的白杉芸的手機,問:「白杉芸的手機怎麼會在你手裡?」
普潔望著那個手機,眼裡一片驚恐,不由自主地咬緊了嘴唇。
肖飛發現這個女人下嘴唇有一條紫色疤痕,知道她有咬嘴唇的習慣。這個習慣應該是這個女人幼時養成的,以表達她恐懼、憤怒、高興和羞澀的情感。
在證據面前,普潔終於交代白杉芸就是被她掐死的。
普潔發現丈夫蘇天龍與白杉芸的私情後,她同他大吵大鬧,蘇天龍卻用拳頭制止了她。
她去找白杉芸理論,白杉芸說:「你男人本來就是我的,你好意思來找我?趁早自己滾蛋!」就這樣,她絕望了,憤怒了,最終下定決心除掉這個破壞了自己家庭的女人。
普潔知道蘇天龍有白杉芸家的門鑰匙,白杉芸的丈夫只要出差,兩人就在白家幽會。
於是,她先從蘇天龍身上把白家的鑰匙盜來,配製了一把,再趁蘇天龍去北京出差之際,精心謀劃了一番。
那天凌晨1點鐘,她悄悄來到銀谷小區D棟502室,拿偷配的鑰匙打開了白家房門,戴上手套掐死了熟睡中的白杉芸,拿走了床頭柜上的錢包和手機,造成一種謀財害命的假象。
出門時,普潔把門關上就走了,並沒有反鎖,這樣就給後來的王火進入白家行竊提供了方便。
她也沒想到王火會進入白家行竊,好像上帝也在幫她一樣,王火的偶然捲入無形中造成了對她極為有利的假象。
然而,她自幼養成的咬嘴唇的習慣卻把她出賣了。在掐死白杉芸的時候,她內心充滿了緊張,不由自主地咬緊了嘴唇,且咬破了下唇,幾滴鮮血滴入了被害人白杉芸的頭髮上,落下了法網難逃的伏筆。
普潔拿走白杉芸的手機時,當時該手機已經關機。她回家後,想起看過的破案電影,特地把電池取了出來。她沒有馬上扔掉手機,是想看看手機裡面有沒有白杉芸和蘇天龍的豔照或兩人的其他秘密。
幾天後,她以為風聲過去了,便裝上電池,打開手機,然而手機有密碼,她開不了鎖,忙活了十幾分鐘也沒打開。不得已,她只好又卸掉電池,把它當作垃圾扔掉了。
結果就是這開機的十幾分鐘,技術偵查人員把手機給定位了。
原來這竟然是一起「重複殺人」案件,如果不是死死揪住被害人頭髮上那幾滴AB型血不放,真兇就會逃脫了。想到這裡,肖飛慶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