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祖棺
2024-11-16 10:25:10
喚醒
墓室裡,十七口棺材劇烈地震顫著。盜墓大師蘇九淵不停地燒符、做法,震顫的棺材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老子跟你拼了!」蘇九淵用刀割破自己的手掌,從包裡翻出一隻黑驢蹄子,將掌心的血滴到黑驢蹄子上。鮮血像沾到燒紅的鐵般發出「哧」的一聲,然後化作一股腥氣。棺材仍在震顫,一隻乾枯的手從棺材裡伸了出來,直奔蘇九淵抓去。蘇九淵順勢將手中的黑驢蹄子向前一送,沒想到枯手競靈巧地躲了過去,緊緊地抓住了蘇九淵的脖子。
那隻枯手猛地一擰,我聽到蘇九淵的脖子「咔」地響了一聲。
我是蘇九淵請來的保鏢,這是我第一次進墓,剛才棺材一動我就嚇得躲了起來。我正在猶豫要不要去救他,只見蘇九淵的徒弟小五衝過去,手起刀落把枯手砍斷了。蘇九淵「撲通」一聲栽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棺材仍在震顫,更多的枯手從棺材裡伸了出來。
小五回頭看著目瞪口呆的我,罵道:「愣著幹什麼,過來幫忙啊!」
這下我不能躲著了,抄起槍就想上去幫忙。
小五怒罵:「笨蛋,用槍沒用!快請『血祖棺』!」
我一拍腦袋:怎麼把這東西給忘了?
血祖棺是一口血紅色的棺材,是蘇九淵祖上傳下來的盜墓神器。每次盜墓,蘇九淵都會帶著這口棺材。起初,盜墓行的人把這件事當做笑柄,但每次蘇九淵只要帶著它,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險都能逢兇化吉。江湖上流傳著各種關於血祖棺的傳說,但真正見過它的人卻寥寥無幾。據說曾經有人偷走血祖棺,卻因為不知如何使用而慘死於墓中。
我揭開血祖棺上的布幔,發現這是一口紅得像塗了血的棺材,棺身還貼著數不清的符咒,十分駭人。
棺蓋上放著一個紫檀盒子。
小五喊道:「盒子裡裝的是龍舌香,把香點燃,血祖棺才會起作用。」
原來龍舌香是使用血祖棺的關鍵。我忙把香點燃,一股縹渺的香氣隨即瀰漫開來,奇蹟發生了:墓裡那些震顫的棺材頓時老實了。
我鬆了口氣,走過去問:「血祖棺怎麼這麼厲害?」
小五不屑地說:「你懂什麼?血祖棺裡面裝的是天底下最厲害的血屍之祖!當年,我師父的曾祖父在一座血屍古墓裡挖出這口奇棺,就用符咒把棺材裡的血屍給鎮壓起來。當時盜墓行的高手都建議把它毀了,免得留下後患,可是蘇老太爺卻看出這東西可以用來盜墓,就偷偷地留了下來。你想,把血屍之祖帶在身邊,哪個墓裡的殭屍敢對你放肆啊?」
這道理我懂,比方說你朋友家的狗很兇,你牽只老虎去他家,狗自然就不敢兇你了。可是,這等於用更大的危險來換取一時的安全啊。我暗暗咋舌:人們都說盜墓賊是亡命徒,果然不假。
小五繼續得意地說:「平時,血祖棺裡的血屍是不會甦醒的,這就要用到龍舌香了。屍體被香氣一燻,就會詐屍。」
既然血祖棺這麼厲害,蘇九淵剛才為什麼不用?
話音剛落,墓裡所有棺材裡的屍體全都詐屍了,陰森森地看著我們。
我恍然大悟:既然龍舌香連血屍之祖都能喚醒,其它屍體自然也會被燻得詐屍了呀!
影海
我罵小五:「你出的這叫什麼破主意,咱這是盜墓還是給殭屍點名啊?」
蘇九淵恢復了一點兒意識,虛弱地說:「快,退到血祖棺旁邊去,殭屍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我和小五把蘇九淵背到了血祖棺旁。
殭屍圍到近前,似乎真的忌憚血祖棺,不敢過分逼近。我得意忘形地用槍管戳了一下最前面的一具殭屍,說:「你不是很厲害嗎?過來呀!不行了吧……」
我話沒說完,殭屍一齜牙朝我撲了過來。我一邊躲一邊叫苦:看來真不能欺人太甚,狗急了也會跳牆啊!
小五身手極佳,衝過來在我肩膀上一踩,整個人高高躍起,雙腳夾住殭屍的脖子用力地一扭。殭屍腦袋被扭了個三百六十度,倒在了地上。我開槍幹掉了兩具殭屍,但這樣終究不是辦法,我們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我慌亂中把所有的龍舌香全部點燃,焦急地踢著血祖棺,罵道:「香都點完了,你倒是醒來啊!」
突然,血祖棺裡傳出一陣如同蝴蝶破繭般的輕響。那些殭屍仿佛聽到了晴天霹靂,全部轉身逃走,就連地下的毒蟲也都鑽出地面,拼命地逃散。短短幾秒鐘後,墓室裡變得空空蕩蕩。
蘇九淵下令:「把香滅掉,趕快找到主墓室,拿些財寶馬上撤!」
現在蘇九淵受傷了,我不得不獨當一面,和小五分頭行動去找財寶。
我選擇了右邊的甬道。
一路上都是黑漆漆的,不管手電調到多亮,都只能照到身前三尺左右的範圍。奇怪的是,雖然明知道殭屍都躲遠了,我卻依然有種擁擠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圍在我的周圍。這麼走了十幾分鐘,我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勁兒:我走了這麼遠,居然連一個墓室都沒有遇到!
難道這條甬道沒有盡頭?
走著走著,我突然停住,身上的寒毛漸漸地豎了起來——前面的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很高,很瘦,十分飄忽,顯得有些畸形。他像猴子一樣俯著身子,應該也發現了我。我二話不說,朝他腦袋就是兩槍。我確信兩槍都命中了,可是那個人影卻沒有倒下,反而浮了起來。
沒錯,就是浮。他以遊泳的姿勢撥動周圍的黑暗,浮了起來。
我頭皮一下就麻了:這是鬼啊!我後退一步,才發現周圍的黑暗中到處都是這種詭異的人影。墓牆、地上、甬道頂上,畸形的人影如魚般在黑暗中穿梭著。
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虛幻感,仿佛這座墓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黑暗的海洋。
人影每次經過,都會在我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但每道傷口又都避開了致命的部位。我咬牙向前走了十幾分鐘,終於看到了甬道的盡頭。
我狂奔過去,一腔歡喜卻瞬間變成了更深的恐懼——甬道盡頭端端正正地擺放著那口血祖棺。
我沿著一個方向走,竟然回到了出發的地方!
更奇怪的是,蘇九淵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