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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

2024-10-29 22:07:11

    當我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仍是熟悉的房間,但床前書桌的椅子上,卻坐著一位不速之客。
    「你是誰?」我大聲疾問,而他卻完全沒有響應。
    我緩緩地走到椅子旁,企圖尋求更多的解答。但那冰冷僵硬的觸感,令我嚇得跌坐在地上。
    那是一個死人。
    我仔細打量他的臉,仍無法在我的回憶中建立任何的鏈結。我不認識他,也不曾見過他。
    我試著讓自己冷靜,推敲各種可能,並尋找更多線索。但他皮夾裡的數據和我的邏輯,仍無法給我絲毫的解釋。
    無奈之餘,我拿起電話準備報警。但在拔出的前一瞬間,卻猶豫了。
    家裡出現一個死人,警察會怎麼想?我端視犯罪現場,然後試著模擬,推出來的答案讓我搖頭嘆息。
    我再走到客廳,去檢查門鎖,並對照所有家具擺設與我印象中的畫面。然後仔細搜尋從大門到客廳地板的路徑,期待著什麼蛛絲馬跡。
    然而,我胸口的起伏頻率越來越高,溫度也急速下降。
    這個死人就這麼端正地坐在我寢室裡的椅子上,這麼高明的兇手,讓肯定自己無辜的我,也不禁懷疑是否有多重人格作祟。
    掙扎了一個多小時,我決定毀屍滅跡。
    我把屍體拖到浴室,靠著我僅存的一點生理學概念,將之分解成幾大塊,再用各種東西包裹住屍塊,塞進垃圾袋中,然後開車上垃圾場丟棄。
    一路上我都試著回想前一天晚上的經歷,不敢錯過任何個細節。但我確信自己在就醫之後便回到家,然後就在床上昏睡到天亮。藥效極強,所以,我不可能去犯案。
    今天是周末,垃圾場有不少撿垃圾的人,丟棄的過程不時讓我膽顫心驚。也因此,回到家後,疲憊的身心讓我很快進入夢鄉。
    然而,第二天醒來,我梳妝檯前的椅子上,還是坐著一個死人。
    這次帶給我的震撼是更複雜的心情,並讓我聯想到了許許多多的驚悚小說。
    同樣是一個陌生男子,同樣是不明死因地坐在我寢室內惟一的椅子上,而我同樣沒有絲毫感覺到昨晚曾有誰進過我房間,但他,就是死在那裡。
    我帶著莫名恐懼的心情,比照昨天的方式處理著屍體。分解、包裝、挖掘、掩埋,我顫抖的雙手似乎沾染了一點熟練。回程我喝了許多的咖啡,夜深後熄燈,眯著眼睛等待兇手的到來。
    一直到了天亮,我的房門或窗戶卻都沒有任何的變動。是兇手停止犯案了嗎?或是他發現我這笨拙的獵人竟妄想捕獲他的蹤跡?
    我不知道,但刺眼的陽光讓我失去了執著的氣力,也讓我安心地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已是下午,夕陽輝映到我的房內,照著木椅上的那個女孩。
    由她散亂的衣著和恐懼的眼神,我知道她在死前受盡了恐怖的凌虐。但更令我發麻的是,這陌生女孩的皮包內竟然有我和她的合照。
    當然,我百分之百地肯定我未曾認識過這個女孩。
    「好狠毒的兇手!」我罵道。竟想這樣嫁禍於我,並假手幫他丟棄屍體。我心中的憤怒淹沒恐懼,我發誓要揪出真兇。
    處理完屍體後,我裝了針孔攝像頭。
    兇手趁著我熟睡之後將屍體移至我的房間,他怎麼做到的?他是誰?我要一次找到答案。
    除了房間,我也在客廳裡安裝陷阱,確認萬無一失後,我才安心地睡去。
    第二天,望著眼前沙發椅上的新屍體,我暗自竊笑。但當我開啟了電腦裡記錄的拍攝檔案,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三個攝影機拍攝到的畫面,都是一成不變的景象,就連最新傳進來的檔案也是相同。
    木椅上一直都是空的,沒有任何東西,沒有死人。
    我回到房裡,瞪著那個我確定存在的屍體,困惑著。
    我看得到他,觸摸得到他,也聞得到他身上微微的屍臭,但是針孔攝影機卻絲毫沒有拍攝到什麼。
    正當我懷疑是否針孔出了問題的時候,我瞥見了鏡子裡頭的反射,沙發椅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我不斷比照鏡子裡外,一個明確地存在,一個是明確地虛無。我肯定,要不是我見鬼,就是我瘋了。
    二十多年來的教育不容我存有靈異的幻想,科學素養更迫使我堅決。於是我窮盡腦中的知識,手邊的書籍,網絡的數據,來詮釋這詭異的現象。
    就哲學上來說,現象與物自身有著相當的距離,距離塑造自人的認知過程,套到醫學上的論調,就是我的大腦接收到了不真實的訊息。
    更簡單地說,就是幻覺。(鬼大爺:http://www.guidaye.com/轉載請保留!)
    屍體不存在,但我的大腦卻相信他存在,而觸覺、視覺與嗅覺同被迷惑著。攝影機和鏡子便是證明,屍體只是我的幻想。
    為了證明無誤,我又拿數位相機拍攝,相片上的沙發椅仍是一樣的孤單。然後我用水果刀射向屍體,雖然一開始它筆直地插在不存在的屍身上,但我閉上眼睛數秒,它便回到了正確的位置沙發椅後方的靠背。
    一切都是幻覺。不過,問題仍存在。
    為什麼我會有幻覺?為什麼我的腦子會建立這麼噁心的幻象?事出必有因,我想找出因果。
    我寄信到公司請假,然後約了我的一個朋友看診。他是我小學同學,十多年的死黨,現在是個權威的心理醫生。
    我放任屍體在椅子上坐著,雖然無法完全接受,但也只能將就。次日,椅子上換了一個人,我尚未處理的屍體自動消失,來了個新面孔。
    我笑著嘆了口氣,駕車到了朋友的診所。
    「很少見的個案,挺特別的。」聽完我的敘述,他歪著頭沉思,說道。
    「你覺得有什麼原因,會導致這樣的病情?」我問他。
    「很難說,可能要深度的治療才能了解。」他說,然後寫了一些東西,「我這邊有安定神經的藥,你飯後吃,然後好好休息,看看會不會好點。」
    我笑著揮別,在離開之前便吞下一顆,然後心情愉快地回到家中。
    寢室裡有更大的驚喜在迎接著我,我的椅子上哪有什麼屍體,只存在著空氣。雖然有點擔心副作用,但藥丸的神效讓我願意承擔。
    我終於可以安心地睡覺,不用擔心明早的幻象了。
    我闔上雙眼,許久,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我從床上爬起,衝到大廳開門,原來是公司的同事老葉。
    「怎麼了?老葉?」我開門問道。
    他提著一大袋的食物,看到我時,納悶地說:「咦,你是誰?」
    我拉著他進門,笑著說:「怎麼?幾天不見連我都不認識了?」
    老葉一臉疑惑地走了進來,望著四周,然後坐了下來。
    「你是阿傑的朋友嗎?」他問。
    「你在說什麼?我就是阿傑啊!」我訝異地回道,難道,我變了很多嗎?可是才一會兒不見,能變到哪裡去?
    「亂講,阿傑長這樣好不好?你少唬我。」老葉從皮夾拿出一張照片。我看了,臉色不禁一沉。
    照片上的兩個人,一個是老葉,另一個是今天早上新來的屍體。
    他是阿傑,那我是誰?
    我感覺到客廳的一切開始扭曲,而我也陷入嚴重的暈眩。當我恢復神智,我已經躺在我的床上,黎明的陽光帶領著我醒來。
    那是夢嗎?還是幻覺?慣例,我現在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觀察我寢室的椅子。
    空的,什麼也沒有。
    我房間哪有什麼椅子,不過是一張破床,和幾面牆壁。
    我帶著困惑的記憶走出房門,一個不小心,被門前的東西絆倒。是一具屍體。
    他兩眼直瞪,睜大嘴,僵硬蝴躺在我房門的地板上。跟之前不同的是,他的嘴角流出一堆噁心的綠色液體。
    我又看到幻覺了?
    我拼了命地找尋心理醫生的藥,我很清楚藥就塞在我衣服的某一處。
    終於,我在屍體的口袋中,找到只剩下最後一顆藥丸的袋子。我愣愣地看著那藥丸,然後想起那一天晚上,我吃下的一堆感冒藥。
    邊想,我注視著越來越熟悉的綠色液體,回憶漸漸勾起,而恐懼感也遍布全身,久久不止。
    現在是,耐藥性嗎?但,如果我再繼續吃下去,除了產生幻覺、體液溢出之外,難保我現在復甦的這一點記憶,也會被下一個宿主洗得一乾二淨……
    「你們的『藥』,真是可怕的東西。」我看著上一個宿主的屍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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