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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娘

2024-07-09 04:45:45 2

    那年,書生進京趕考,背負著年邁雙親沉甸甸的企盼和等待。一路上,他躊躇滿志,行步如飛,似乎要把數十年的寒窗苦讀寫進輕快的腳步裡。
    正值春季,草長鶯飛,花紅柳綠。正所謂「逢春不遊樂,但恐是痴人」。勞苦了整年的人們在這個季節裡紛紛舒展開來,行走在堤岸旁,綠草上,楊柳下。書生快樂地看著同樣快樂的人們,恨不得雙肩長出翅膀,片刻便到抵京城,獲取自己想要的功名。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中舉的光輝和榮耀,那將是多麼巨大的滿足。
    一路風飧水宿,夜住曉行,但是到達文州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把書生擊倒了。溫病襲身,食不能咽,腿不能行。一連數日,行針服藥,病情非但未有好轉,居然連手握書本的氣力亦全無。這分明是上天的安排,安排如此一場惡意的捉弄。蜷縮在客棧的破床上,書生滿心絕望。他不無悽楚地想,這下,怕是功名未及,連命也要喪掉了。
    是夜,微雨橫斜,敲打窗欞,好不悽清。屋裡輕寒,惟餘一豆油燈,映照著書生枯槁哀傷的臉。忽的,木門上傳來輕輕敲打之聲。書生以為是店小二送來飯食,喊道:「門未關,直接端進來即可。」便聽得門吱呀一聲,門被緩緩推開,居然從門檻之上,跨進一隻著雙蝶戀花繡花鞋的蓮足。這是誰?
    一步,兩步,當女子搖曳著腰肢款款行到書生床前,書生終於看清,眼前竟是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美貌女子。女子膚如凝脂,轉眄流精,丹唇外朗,皓齒內鮮,雲堆翠鬢,烏絲斜挽,那般柔情綽態,真真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被這樣的麗容所震懾,書生不禁呆呆偷覷,目不轉睛。
    女子朱唇輕啟:「相公,奴家董惠娘,我爹爹讓我給您端碗藥來。」
    「你爹爹?」書生頗有些疑惑。女子卻嫣然一笑:「我爹爹便是這家客棧的掌柜,您認識的董老爹呀。他知道您臥病難以下床,所以照前幾天那郎中的方子,又給您抓了幾服,熬了喚我送來……」
    「哦……那實在太感謝……」書生恍然,趕忙致謝,誰知惠娘只是把藥放在床頭,並不多言,莞爾一笑,便轉身離去。細雨斜織,夜風密密,伊人的芳蹤已消失於門外,空留滿屋幽蘭般的芬芳。書生頓覺悵然若失。他想,若是再能見這女子一面,便是死了也無憾恨。
    殊不知次日夜,惠娘又準時到來,還是手執一碗青綠色的湯藥,還是笑顏如花,玉音婉轉。書生如沐春風,通體舒泰,病似乎也好了幾分。這一次,他大著膽子與女子交談了幾句,只覺無論聊至琴棋詩賦,還是金石書畫,惠娘都頗能應對,儼然一派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體度。書生更為神魂顛倒,只是心下驚惑,方寸城鎮,方寸客棧,如此人家,居然有這樣秀外慧中,才貌兼備的女子。
    再一日,書生便向惠娘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惠娘鳳眼低垂,淺淺一嘆:「實不相瞞,相公,家父本是京中一小官,為人正直敢言,可惜正因此受奸臣謗毀,只得棄官回鄉,隱姓埋名,開了這家小小客店,賴以維生……」「原來如此……」書生隨之喟嘆,心下對這惠娘更兼生出幾分憐惜。本應該是閨門之秀,千金小姐,卻至淪落於市井。他滿懷柔情地凝視惠娘,只覺對方美目妙盼,如深井般漾動粼粼波光,直要把人心神全部攫取。書生心中喜歡,情不自禁挽住惠娘玉手,她竟不推拒,仿若也存眷顧之意,只是丹唇帶笑,含羞低頭。燭影搖曳,外面的樹影被皎潔月色投射到牆上,舞動得婀娜多姿。夜色靜謐,只有甜言美語,聲聲相和。
    那日起,兩情相悅的書生與惠娘,便算作私定了終身。每晚,惠娘都會踏著月色前來與書生相會。柳梢下,蟬鳴裡,月色中,書生信誓旦旦,一朝中舉,定要娶惠娘為妻,舉案齊眉,白首相攜,共度一生。惠娘並不作聲,只是微微笑著,伺候書生飲下湯藥。說來也怪,不知是因菩薩眷顧,還是因惠娘的精心調理、悉心照料,原本病沉身重的書生,身子骨居然日日好轉起來。書生很是高興,因為科舉的日子依然趕得上,到時候,便可一朝成名天下知!可惠娘卻不如書生般喜悅,只是娥眉輕顰,若有所思。
    這夜,月朗風清,書生忙於收拾行裝,惠娘卻立於窗前長籲短嘆。書生不解詢問,惠娘幽幽回道:「相公,回春堂的王大夫說,你的病症尚未康復,纏綿病榻過久實已落下病根,若不把病根拔除,到了京城再復發,沒有他的湯藥相助,恐有性命之憂……」書生自是不以為然:「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我的病已不打緊,但行無妨的。」「可是,奴家委實擔心你,如你有何不測,奴家如何獨活……相公,你權且再盤桓兩日,讓王大夫多用點藥,把身子骨養好了,再出發可否……」惠娘雙目含淚,哀憐地看著書生,軟聲央求。書生心下不忍,只好勉強答應。
    又過了兩日,眼看科舉時日已迫在眉睫,書生再次向惠娘辭行。惠娘卻輕泣出聲:「相公,世事浮雲,倏易不定,此次一別,日後惟恐再難相見,你且留下來多陪惠娘兩日,讓奴家多看幾眼,這樣以後的年歲裡,奴家也好有個念想……」書生聽了,好些不快活起來:「如何我們就不能再相見了?不是說好了,我金榜題名之日,必定回返向董老爹提親,你又何須喋喋不休?」
    「不……」惠娘急急打斷了書生的話語,「相公倘若中舉,自然有的是達官顯貴欲來結親,你如何會記得小客棧裡一個惠娘?只怕到時連惠娘姓甚名誰都拋卻腦後……」書生還欲辯駁,卻見惠娘珠淚串串,淌滿玉顏,楚楚動人的姿態實在惹人憐愛,無法拒絕,也就違心應允再停佇三日。三日內,惠娘雖夜夜依時奉上湯藥,殷勤伺候,笑語盈盈,書生卻總心如火灼,每每天色初亮,方才能眠。
    三日一過,一早,書生便急切地去找惠娘,準備辭去。不曾想,剛見惠娘,尚未開口,惠娘便切切落下淚來,悽惶道:「相公,家父病重,奴家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董老爹病重?」書生大吃一驚,趕忙問詢,這才知道,原來董老爹突發怪病,請了許多郎中俱難以查明病因。惠娘母親早逝,這回剩她一個獨生女兒侍候老父,還要兼顧客棧裡的生意打點,分身乏術倒是其次,主要是現下她心力交瘁滿心惶恐,完全不知該怎般應對。
    見此情狀,書生只好把告辭的話吞入腹內,勉強安慰道:「莫慌,店裡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儘管讓我替你分憂……」「當真?」惠娘驚喜地睜大了秀眸,「那……你不走了?」
    「這……只能暫且如此了……」書生為難頷首道。但他心下暗忖,只能再停留一日,莫不能把科舉之事給耽擱了,明日,只好來個不告而別……雖然有些對不住惠娘,但是科舉事大,考完再行解釋也不晚……
    午後,書生手執書卷,朗朗誦讀,雖有窗外清風鳥鳴相伴,卻怎樣也靜不下心來。科舉迫近,路途漫長,許有變故橫生,如若路程再稍有延誤,這朝晨起早,晚夕眠遲的十年心血盡皆白費,功名利祿全成過眼雲煙。思前想後,他不由焦慮地起身踱步。轉念一想,自生病至今,一直呆在客棧內,連文州市集都沒去逛過,何不外出看看,也好打點下車馬。念及此,他便推開房門,朝外走去。
    客棧不大,後頭一幢小樓,統共二十來個客房供旅人歇宿。後院往前,便是一個精巧庭園,花草不多,也無假山亭榭點綴,但好歹是個散步的去處。再向前,便是客棧前堂,一個大廳擺滿榆木桌椅,客人可在此用餐。
    一路穿過庭院和前堂,正待踏出客棧,一雙手驀地把書生揪住了。書生詫異回頭,原是店裡的跑堂小二。書生奇道:「為何抓住我不放?」「相公,您不能出去。」小二嗓門洪亮。書生更為驚異:「這又是為何?」「不為何,總之,相公你回去吧,惠娘小姐在等您呢。」不由分說,小二居然喀嚓一下,乾淨利索地把店門給鎖了。書生本想再爭,但想想,一個讀書郎,眾目睽睽之下與店小調唇弄舌,恐怕遭人恥笑,只好悻悻地往回走。只是一路上,他總覺有何處不對勁。www.guidaye.com
    走進客房,惠娘已焦急地候在房內,一見他,便迎了上來:「久等相公不到,讓奴家好生擔心……」「我……」書生本待回答,心下卻一陣惱,忍不住提高了聲調:「為何店小二把門鎖了不讓我出去?當真把我當囚徒不成?」惠娘一怔,隨即盈盈一笑:「哦,相公的身子骨還沒好利索,可能小二擔憂你出門受了風,這不就……」「休拿這胡塗話來搪塞我。」書生心底有氣,但看著惠娘如花笑靨,到底還是吞聲入腹,重重一嘆,背轉身去。惠娘卻也不惱,只是嬌聲相撫道:「相公先讀會子書,奴家去準備些好入口的糕點,順帶著把藥給你熬來。」
    這書生哪讀得下書,只管抓耳撓腮,好不躁煩。惠娘走後,他思來想去,索性又往樓下走,想著庭院裡散散心,下下火氣。走著走著,書生心裡猛然一個咯噔。適才總覺得哪裡不對,眼下一想,倒是心思洞明。原來這客棧內,居然沒見客人出入,只有幾個小廝袖了手遊逛。這與當日自己入住時的門庭若市,車馬往來不絕之狀,實在大不相同。照理說,既日日開門做生意,怎會如此冷清?正在疑似間,忽見院子東角蹲一老者,古古怪怪地朝他揮手招擺。
    書生滿懷疑慮地走近老者,正待發問,老者已經側身過來,附耳悄聲道:「你個糊塗相公,眼看著將命絕於此啦!」書生大愕,忙迭聲問道:「這是為何?這是為何?老丈快給在下解個明白!」老者張皇四顧,這才言道:「相公,你有所不知,這家客棧,是個鬼店!咱鎮上的人,見了都得遠遠避開,你倒好,自己送進門來!」書生若受了一個撞心拳,一時變色:「鬼店?」「傳聞這店裡有個女鬼,嗜吃年輕公子,據聞吃之前,還總得讓其喝滿七七四十九天的藥,說這才能去了人腥味呀!相公好好計較一計較,是不是喝了那藥?」
    「啊?」書生驚得一跤跌倒,恍然徹悟,無怪乎惠娘使盡十八般解數,軟玉溫香好菜好酒伺候著,為的就是把自己久留於此地啊!再憶及惠娘話語,言語參差,好些破綻。當下心裡驚惶,一時無計,正準備爬起再問個清楚,忽聽得遠處傳來悠悠叫喚:「相公……相公……」果是惠娘尋來了。書生心內亂絞如麻,方寸大亂,想懇求老者相救,猛又驚見老者失了蹤影,想是早已驚慌逃去了。書生勉力平撫心緒,顫聲應答:「惠娘,你,你如何來了。」惠娘似沒有注意到書生的異常,只是溫柔說道:「相公,你大病未愈,還是早生回房歇息為好。」言畢,便伸手拉拽書生的衣袖,那力氣竟是大得驚人。
    書生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隨惠娘回了房,只見小桌几上,又是端端正正擺放一碗湯藥。那顏色,墨般濃稠,偏生還透著幾分詭異的青綠。書生牙齒打架,兩股戰戰,但心裡依然存幾分希冀,這鬼怪之事,向來只是鄉野傳聞,倒也未曾真正親眼見過,倘是老者扯謊唬人,還真信了去,自亂陣腳,豈不貽笑大方。如此一忖度,總算心底稍安。但又想著,乾脆及早告辭,一來總歸有所防範,二來也好赴得上科舉。於是書生與惠娘虛諉一番,把惠娘打發走,便忙不迭地拾掇起行囊。但當他要推門出房,驚覺房門竟紋絲不動。再用力搖晃,還能些微辨出金石撞擊之聲,原來屋門被從外鎖上了。
    書生大驚失色,敲門大喊道:「惠娘,惠娘,放我出去!」只聽得惠娘的聲音飄忽難測:「相公,勿怪罪奴家,奴家行事全是為了你好。只需耐得七七四十九日,到時,你要去便去了罷!」書生驚恐交加,口裡兀自念著:「我命休矣,我命休矣!」他這下方才完全信了老者的話,原只道鬼怪之事不可信,不料天降橫禍,胡亂覓個下處不但葬了功名,居然連命都斷送,當真是悔不當初。書生如沒頭蠅般團團急轉,搓手頓足,思量許久,卻終究想不出個主意。
    夜半,昏沉沉的書生颯然驚醒。聞得屋外怪響連連,風聲四起。忽如狂風折楊柳,忽如怨婦閨中泣,忽如厲鬼火中嚎。各種聲音來得切近,須臾間便來到門外。書生驚懼萬端,直把頭埋進棉被裡,不敢作聲。待到一切平靜,書生戰戰兢兢把頭抬起,赫然看見惠娘已在屋內。這臉依舊美貌如花,玉顏光潤,但看入書生眼底,早已如青面獠牙的鬼怪一般可怖。再想想與之同床共眠,真是幾欲作嘔。
    惠娘福了一福,正色道:「相公,休嫌奴家聒絮,這幾日務必把門窗關緊,以防不測。」書生心裡害怕,暗想,這鬼怪既來吃人,又何必惺惺作態。似看穿書生心中所疑所懼,惠娘柔聲道:「相公,你莫不是忘記了我們的山盟海誓?惠娘已是你的妻子,惠娘不會害你。」書生半驚半疑,正要細問,屋內猛地陰風陣陣,冤魂呼嘯之聲四面來去。但見:瀰漫怨氣結成堆,凜冽悽風團作陣。風聲裡,眼見得惠娘原本白皙的臉色轉為暗青,少頃,這暗青裡還透出交錯的血管來。書生嚇得只管哆嗦,惠娘卻急急把房門一鎖,奔了出去。
    未幾,叩門聲急,書生顫聲問道:「是,是誰人來了?」一個蒼老聲音在門外陡然響起:「相公,莫怕,是我。」書生仔細一辨,原是那日院子裡遇見的老者。書生慌忙喊道:「老丈救我,老丈救我!」老者低聲道:「相公,為今之計,只有把那女鬼給害了,才有一線生機,逃出生天。」「怎麼害?」書生顫顫發問。老者從門縫裡塞進一個黃色紙包,輕聲囑咐:「你先跟那女鬼虛情假意,哄騙她一番,再把這藥末加在酒裡,誘她飲下,這事便成了。」書生沒有他法,伸手從門縫裡接了來。
    次日,惠娘端藥來時,書生不再避之如洪水猛獸,而是假意拉住其玉手,悲戚戚道:「惠娘,我思前想後,你是斷斷不會害我的,我真不該那般疑心於你,簡直成了背負盟誓的小人,小生該打,該打啊。」惠娘忙掩住書生的口,溫言道:「相公,切勿這麼說,也怪惠娘有口難言,才會令你生疑。你且安心,再過十數日,便可離開此處,回鄉安老,從此再無性命之虞。」聽罷此言,書生心下暗罵,果真是惡鬼,滿口謊言,先不提你要加害於我,即便只是拖延我上京科舉,也已罪大惡極。當下不再猶豫,轉身端起放進藥粉的酒,送到惠娘嘴邊:「惠娘,其實我早該喚你作娘子,這酒權當我們的交杯酒,今夜過後,你我就是夫妻,再無嫌隙。」
    惠娘喜不自勝,不疑有他,當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哪知酒剛入肚,便覺腹內一陣絞痛,有如千刀萬剮。再看書生,早已躲到屋角,雖神情驚懼,卻難掩得色。她心下明澈,哀哀一笑,道:「相公,你去罷!奴家已經無力回天!」書生一聽,趕緊邁步,又深恐這女鬼沒死透,抓了桌上一個花瓶便往惠娘頭上砸去。惠娘不躲不避,任鮮血流淌整個面目,慘然道:「果然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相公,其實我本是山中一地精,只因你前世對我有深恩,特前來搭救相報。我闖地府,殺鬼差,還耗盡八百年道行築下此幽閉之境,助你復生,哪知你為了功名,先是對我百般猜忌,恩愛不在,再是誤信他人誑語,奸謀叵測,與我恩斷義絕。命數,這是你我的命數啊……」絮絮不止間,但見惠娘滿頭青絲散盡,血肉剝落,身形萎縮,漸縮漸小,直至化為虛無。
    書生驚魂未定,也無暇再細思量,奪門而逃。誰知走出房門,便見所有景物開始模糊彎曲,天地之間一片漆黑混沌,動蕩顛覆,俄而颶風呼嘯,雷鳴電閃,大片的黑雲四處疾馳,席捲萬物。書生只覺己身如海中的小舟,被反覆拋起扔下,直把五臟六腑都幾近翻轉出來。等到一切平靜,書生發現自己置身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也聽不見絲毫聲音。忽有老者的聲音惻惻在耳畔響起:「走吧,莫誤了時辰。」
    「走?」書生又驚又懼,「走去哪裡?」
    「去地府,你早該被鬼差拘走,全怪那個山精壞事。不過,幸好未耽誤時辰。」說罷,一條粗大的鎖鏈盤上書生的脖頸和雙手,把他緊緊縛住,動彈不得。一瞬間,記憶水流般湧進書生腦海——狹窄的客房內,病重的書生劇烈咳嗽,一口濃血噴濺而出,他頹然倒地,終咽下最後一口氣。魂魄離體的瞬間,有女子輕笑安慰:「放心吧相公,只要喝上七七四十九天的還魂湯,你便可以復生人間……」
    編輯按: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這樣的結果,當真是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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