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山林中的卡車

2025-01-18 17:16:09

    這個故事，發生在天山南麓的一個普通的林場裡。
    當時這個林場與外界的聯繫還很少，只有一條小路通到外面。每年冬天大雪封山，這裡就徹底與外面失去聯繫。林場裡最初是蒙古族人居住，後來漢族人遷入越來越多，漸漸就成了漢族人的天下。尤其是那段貧苦的日子，由於林場裡物資豐富，有羊有牛，還可以採蘑菇和雪蓮，那裡的居民生活得倒也不錯。後來通往外面的那條小路逐漸拓寬，林場又大力發展伐木業，把木頭運到山外，居民的生活越加富裕了。
    1980年，國家剛剛開始改革開放。山外的城市也紛紛搞建設，對木材的需求特別大。那段時間，林場的伐木業非常興盛。不封山的日子裡，每天都會有十幾輛大卡車裝滿了木材從山裡的各個伐木點開到林場裡，再運出去。當時山裡的伐木點都離場部很遠，每天一大早，司機就得開車進山，往往到了晚上八九點才能回來。那年夏天，有一個叫小孫的司機像往常一樣隨著其他幾個司機一起清晨開車進山。他們各管一片伐木點，一個伐木點分派一輛車，早上空車過去，晚上拉著木頭回來，還有一輛專門拉伐木工人。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到了晚上，卡車陸續回來了，唯獨小孫的車沒有回來。同去的司機認為小孫可能開得慢，再等等吧。沒成想等到晚上十一點半，小孫的車子還是沒有蹤影。車隊長老王覺得蹊蹺，早上明明和小孫一起進的山，小孫那片的伐木工人也親手在小孫車上裝的貨，怎麼連那一片的工人都回來了他還沒回呢？難道在回來的途中出了什麼狀況？於是老王和另外一個司機老周一起開車連夜進山，順著那片伐木區的山路找。當時林場裡的人也沒怎麼在意，以為肯定是小孫的車拋錨耽誤了。
    第二天半夜，老王和老周的車沒有回來，第三天一早，老王和老周的車還是沒有回來。這時林場的人急了，一定出事了！於是林場裡組織了十幾個青壯年小夥子，開著兩輛大卡車進山找人。晚上，這兩輛車回來了，仍然什麼也沒有找到。小孫，老王和老周，還有兩輛解放牌大卡車，就消失在了山裡。
    林場亂了套，這三個人的家屬在場部門口大哭大鬧，領導也覺得不可思議。怎麼人說沒就沒了？沒辦法，領導只得打電話求助縣裡。第三天中午，縣裡派來了搜救幹警，進山救人。林場也組織了大量人手幫忙。這種地毯式搜救終於有了成果。在通往小孫那天進去的山道旁邊半公裡的密林裡，發現了小孫的車，但是發現那輛車的幹警和群眾，無不被眼前的情景所震驚。只見那輛老舊的解放牌卡車，生生翻倒在一片被伐去樹幹只剩樹根的空地上，車鬥朝下，四輪朝上，車廂已被壓得稀爛，小孫呢？卻不在裡面。詭異的是，這片空地周圍的樹都完好無損，也沒有車撞的痕跡，從這裡到那條山路也沒有車轍的痕跡。那麼，小孫的車是怎麼到這片林子裡的呢？在不撞到周圍樹的情況下，車又怎麼生生翻了一百八十度倒過來的呢？小孫的人呢？幹警和現場的群眾都非常的疑惑。他們找來了伐木工人，把通往山路的所有樹都伐掉，才勉強把這輛「深埋」在林子裡的車拖出來。破損的車廂裡什麼也沒有，連血跡也沒有，這就是一輛空車！而老王和老周，以及他們開的那輛車，依然不見蹤影。搜救隊尋找了五六天，什麼都沒有找到。
    這件事被縣裡的公安部門定性為人口失蹤事件，就擱在那裡不了了之了。也就是受到這件事的影響，山裡伐木的活動漸漸少了，大家內心深處都有些恐懼，難保這樣的事不會落到自己頭上。通往小孫出事的那條山路也被遺棄了，再沒有人進去過。小孫、老王和老周的家屬自從那件事後就都遷出了林場，不知去了哪裡。聽說小孫的父母受不了失去孩子的痛苦，都一病不起，不久就先後去世。
    2004年，我最後一次去林場，從一個老司機口中聽說了這個詭異的故事。他還帶我去了那個被廢棄的山路路口。那條路由於二十多年沒有人踏入，早已破敗不堪。從路口向裡望去，裡面的樹木鬱鬱蔥蔥，遮天蔽日，好像比別處的樹長得都高，都大……老司機感慨地對我說，現在不知有幾個人還知道小孫、老王和老周的名字，有幾個人還在期望某一天他們能開著那輛解放牌大卡車，從這林子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