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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訓練營

2024-07-11 19:33:45

    我劇烈地喘息著,手中狼眼手電散發出的慘白光暈隨著我的呼吸迅速地上下起伏。
    我叫吳啟山,是一名靠盜墓為生的土夫子,在業內也算小有名氣。可人心不足蛇吞象,為了能闖出更大的名堂,我參加了霍老爺子的盜墓訓練營。
    霍老爺子算是盜墓界的泰山北鬥,盜墓三十年從未走空失手過。據說這次從他的訓練營順利畢業的人能成為倒鬥翹楚,還能在霍老爺子的親自指導下盜出患王墓裡的七星紫金冠,這自然引得不少想要在盜墓界揚名立萬的後生晚輩趨之若騖。
    霍老爺子訓練營的選拔極其嚴格,既要看先天根骨,又要考察後天的膽識。一周下來,百分之九十的參訓者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我和女友梅子幾經波折總算是撐到了最後一關。
    終極考驗是盜墓實操,考試場所位於野外的一處模擬古墓,整座墓據說是由霍老爺子出資修建,裡面涵蓋了在真實盜墓中可能遇到的所有危險。十名學員被分為了五組,分別從五處不同的入口進入古墓,能最先拿出主墓棺槨中器物的,就是勝利者。
    我有幸和梅子分在了一組,並從東南方的入口處進了古墓。墓裡的機關雖然險惡,但憑藉我的經驗和梅子的謹慎,一路也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來了。剛剛在甬道中,我們還碰上了另外的兩組學員,本以為大家可以相互有個照應,誰知道我們竟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渾身肌肉虯結的大漢用洛陽鏟削掉了另一組一個學員的半個腦袋!
    我拉著梅子一路狂奔,總算與那個殺人兇手拉開了距離。我開始明白這終極考驗中最大的危險或許並不是來自那些設計精巧的機關陷阱,而是來自那些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同行。
    「啟山,我們現在怎麼辦?」梅子望著我,有些花容失色。
    「儘量避開其他人,想辦法溜進去拿東西走人。」我抹了把頭上的冷汗,之前的狂奔令我的雙腿有些發軟。我關掉電筒,順著一旁的墓磚坐下想要歇歇氣兒,卻突然感到背後的墓磚微微向下一沉,黑暗中竟隱隱傳來了一陣翻板轉動的聲響。
    「不好!」我驚呼了一聲,忙撲向一旁的梅子,將她按倒在地。
    按照我的經驗,我剛剛那一靠之下應該是觸動了什麼機關的引線,而聽那翻板轉動的聲響十有八九是連環弩箭。
    可這一次我卻猜錯了,我在黑暗中趴了許久,卻沒聽到任何箭弩的破空之聲,整個黑洞洞的甬道中竟是安靜得可怕。
    又等了一會兒,地面那股難聞的腐敗氣息已經令我有些作嘔,可甬道中還是不見任何動靜。我有些沉不住氣了,試探著抬起頭在黑暗中環視起來。
    「啟山,你還好吧?」梅子的聲音從我身後的黑暗中傳來。
    「我沒事。」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可下一刻,冷汗卻瞬間布滿了我的額頭——梅子的聲音怎麼會來自我的身後,她不是應該正被我壓在身下嗎?
    咽了口唾沫,我輕輕地捏了捏那個被我壓在身下的物體,石頭一樣冰冷僵硬的感覺令我的頭皮頓時一陣發麻。而這東西身上,還正散發出一股股刺鼻的惡臭。
    我幾乎是顫抖著打開了手電,雪白的光線頓時驅散了四周的黑暗,眼前的一幕卻險些令我血液逆流——在我身下,竟壓著一具幾乎風乾的屍體,它那骷髏狀的頭顱正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向我這一側扭著,暴露在外的噁心黃牙離我的臉不到一寸之遙。
    一陣翻江倒海般的噁心感令我幾乎從地上彈了起來,梅子看到我身下的屍體,也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啟山,這、這東西哪來的?」
    我沉默著用手電掃射了一下四周的墓壁,發現不遠處竟赫然呈現著一扇開啟的石門,心中立刻明白剛才那翻板轉動的聲響應該就是這扇石門的開啟聲。可石門後不放機關陷阱,卻放了這麼一具嚇人的屍體,霍老爺子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正兀自疑惑,耳邊卻突然傳來了梅子的一聲驚叫。我轉頭看向她,發現她正驚恐地指著我腳下的屍體,臉上競已是血色全無。
    我忙低下頭,看見屍體那原本緊貼地面的頭顱競匪夷所思地抬了起來,正用一雙黑洞洞的眼窩詭異地看著我。接下來,一陣刺耳的骨節摩擦聲中,它競緩緩地向我伸來了一條僵硬的手臂。
    「我的天!」我驚得向後躍出了一米多遠。在我驚恐的目光中,那具早已失去生命的屍體競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平伸著雙臂撲向了我和梅子。
    「是靈屍,快逃!」我朝已被嚇得目瞪口呆的梅子大吼了一聲,上前一腳將那乾屍踹退了幾步,拉起梅子轉身就朝甬道的深處跑去。
    一口氣逃出了幾百米,我和梅子才敢停下來喘口氣。身後的黑暗中,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窸窣」聲仍不緊不慢地跟在我們身後。
    「這墓裡怎麼會有靈屍?」梅子難以置信地望著我,我也不由皺緊了眉頭。從事盜墓這一行的人最頭疼的就是碰上靈屍,靈屍和粽子不同,粽子是死而不僵的屍體遇到活人氣息後發生的屍變,本身懼怕陽光,又有黑驢蹄子、墨斗線一類的器物可以克制。而靈屍卻是由一些邪術煉製而成,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克制之物,一旦被釋放,除非是有人喪命,否則絕不會停止對活人的追擊。
    「這霍老爺子玩得也太絕了,這不是想要我們的命嗎?」聽著身後那越來越近的異響,我心有餘悸地自言自語道。
    「啟山……」梅子忽然叫著我的名字,聲音競有些發顫。
    我回過頭,見梅子正驚恐地用眼神示意我看她的脖子。我順勢望去,卻驚愕地發現她的脖子上不知何時競被架上了一把陰森森的匕首,而那匕首的主人此時正隱藏在她身後的陰影之中。
    「想她活命的話,就別反抗。」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梅子背後飄出。
    我忙點了點頭,為了表示配合,還緩緩地舉起了雙手。
    「這就對了。」冷笑聲中,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從梅子背後走出, 「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有本事活到現在。我問你們,棺槨裡的東西你們拿到沒有?」那人陰森森地問道,手電光中,我能清楚地看到一條刀疤幾乎橫貫了他的臉頰。我認得他,他是和我們一起進入盜墓訓練營的學員,大家都稱他「刀疤」。
    我沉默著,對於「刀疤」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我真的不知該如何作答,說沒拿到,那我們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殺!說我們拿到了,待他發現我是在忽悠他後,照樣會將我們滅口!
    「我問你話呢,你聾了嗎?」 「刀疤」瞪了我一眼,手上微微用力,刀尖頓時刺破了梅子的肌膚,一條血線順著梅子的脖子緩緩流下。
    「住手!」我焦急地大喊,刀疤停下手,用一雙老鼠眼得意地打量著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在腦子裡飛速思索著脫身之法。
    也許是聞到了梅子身上的血腥昧,身後黑暗中的那個聲響似乎加快了速度。
    「好吧,我和你說實話。」我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我們確實已經拿到了那棺槨中的東西。」
    「在哪兒?」刀疤的眼中頓時閃出貪婪的光芒。
    「你來晚一步,剛剛已經被人搶走了。」我故作無奈地攤開了兩手。
    「刀疤」愣了愣,嘴角泛起一絲狡黠的微笑: 「你小子敢跟我耍花招?」
    「信不信由你,他剛走,你要是現在追也許還追得上。」我聳了聳肩,伸手指向了身後的黑暗。
    「刀疤」將信將疑地側耳聽了聽,果然在我身後的甬道中捕捉到了一些細碎的聲響。一道兇光自他的眼中一閃而逝,他將梅子往我身上一推,甩開大步就衝進了我身後的黑暗。
    我衝他的背影豎起了一根中指,扶著受驚的梅子向前走去,心裡明白, 「刀疤」是不可能再回來了。果然,我們才走了不到十米,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刀疤」的驚呼,接著就是一連串撕心裂肺的慘叫。
    「啟山,我們這麼做會不會有點……」梅子有些不忍地回頭望了望。
    「別傻了!」我笑著拍了拍她的頭,「對那樣的人仁慈,就等同於對自己殘忍。」
    梅子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和我一起默默地向甬道的更深處移動。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甬道的盡頭處競出現了三個岔洞。
    「走哪邊?」梅子徵詢般地看著我。
    我仔細看了看那三個如出一轍的洞口,發現其中一個洞口邊緣處競有一條駭人的血拖痕一直延伸到洞穴的深處。
    我蹲下身,用手沾了沾洞口的血跡,那血液還有些溫熱,其間還有少量的人體組織碎末,看樣子不久前這裡曾發生過一起慘絕人寰的殺戮。
    「這條路不能走。」我陰沉著臉擦去了手上的血水,又來到了第二個洞口前,一股陰風頓時凍得我打了個冷戰。
    我想了一想,從口袋中掏出了羅經儀,卻發現羅盤上的指針正如喝醉了酒一般瘋狂地旋轉著。
    「這條路能走嗎?」梅子在一旁問道。
    「除非你想見鬼的話!」我搖了搖頭,又來到了最右邊的洞口旁,一股刺鼻的黴腐味道頓時燻得我捂住了鼻子。
    「條條都是死路啊!」我忍不住說了句髒話,沒想到霍老爺的最終考驗竟會如此的兇險。
    「那怎麼辦,我們到底走哪邊?」梅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
    我正猶豫不絕,突然從那個散發著黴腐味道的洞口中竟傳出了一聲悽厲的慘叫。
    「走這邊!」我二話不說,拉起梅子便衝進了最右邊的洞口。梅子有些詫異地看著我,可能是想不通一向冷漠的我怎麼會突然關心起別人的死活,卻殊不知我的如意算盤是想借著這些正遭逢厄運的隊友暗度陳倉。
    在洞中狂奔了二十餘米後,窄小的甬道忽然變得豁然開朗,我們競來到了一座位於地下的巨大墓室中。數十個巨大的黑影正在墓室中飛速地晃動著。
    我用手電光朝那些黑影晃了一下,卻驚得頭皮一陣發麻——那竟是一群長相古怪的巨人。它們的身高足有一丈有餘,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表情,看著就像是早已死去的屍體。它們圍成一圈,正動作僵硬地攻擊著腳下的一個矮小身影。
    「龍哥!」在看清被攻擊者的臉後,我忍不住驚呼出聲。龍哥是整個訓練營裡唯一能讓我產生好感的夥伴,他四十出頭,老成持重,在盜墓界已摸爬滾打了二十餘年,可以算得上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在之前的訓練中對我和梅子一直都是照顧有加。
    「小山,你們快離開,千萬別靠近!」龍哥聽出了我的聲音,忙向我發出了警告。
    「這些巨人是什麼東西?」我有些擔憂地看著在巨人群中險象環生的龍哥。
    「人皮甲兵。」龍哥一邊艱難地應付著雨點一般的進攻,一邊朝我疲憊地喊道。
    我和梅子頓時面面相覷,人皮甲兵在盜墓界一直是傳說般的存在。據說那是武侯諸葛孔明的弟子利用木牛流馬的技術改造而成的機關木人,原本是想用於替代人力做一些辛苦勞力,卻不曾想被邪士利用,在這些木人身上蒙上人皮,成了墳墓的守護者。由於製作不易,這些人皮甲兵存世極少,沒想到這裡竟會聚集著數量如此眾多的人皮甲兵。
    「龍哥,知不知道怎麼破這些人皮甲兵?」看著龍哥漸漸陷入絕境,我焦急地大聲問道。
    「沒有用,這些甲兵逢溫而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體溫的活物。我撐不了太久,你們再不走,可就走不了啦!」龍哥的聲音裡已經透出了些許絕望。
    「啟山,我們趕緊離開吧,要是萬一龍哥真的……」梅子拉了拉我的衣袖,臉上已幾乎沒了血色。
    想了一想,我把梅子向後推了推,一臉凝重地囑咐道: 「在這裡等我,千萬別靠近,如果我要是……記住別管我,能跑多遠跑多遠。」
    「啟山,你想幹什麼?」梅子驚恐地望著我,可我卻已經轉身衝向了那群人皮甲兵。
    一個人皮甲兵似乎發覺了我這個不速之客,轉過身掄起比砂鍋還大的拳頭向我猛砸過來。我忙一個縱躍,險而又險地避過了這致命一擊,直把梅子嚇得發出了一聲尖叫。
    那人皮甲兵一擊不中,抬起拳頭就準備向我發動第二輪攻擊,我這才發現地上堅硬的鋪地條石競被它一拳砸成了齏粉。
    屏氣凝神,我一個就地十八滾躲過了那橫掃過來的巨拳,頭皮竟被拳風颳得有些隱隱作痛,冷汗頓時順著額頭如雨滑落。
    趁著短暫的攻擊間隙,我忙從隨身的衣袋中掏出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瓶。瓶中裝著一些半液態的膏狀物,那是用屍油提煉而成的屍膏,一旦遇上兇猛的粽子,鬥不過時可以迅速地將屍膏抹遍全身藉以掩蓋身上的人氣,可暫時令粽子失去目標。
    「光有人皮怎麼行?我來給你上點人油。」我將玻璃瓶狠狠地擲向了面前的人皮甲兵,那傢伙愣了半響後,似乎被我這個挑釁的舉動激怒,巨拳夾雜著一股勁風再次狠狠地向我砸來。
    我連滾帶爬地狼狽避過了這一拳後,迅速地從背包中掏出了一盒香菸,彈出一隻叼在嘴裡,用打火機點燃後猛吸了兩口。見之前撲空的人皮甲兵已再次撲到了我的面前,我忙將嘴裡燃得正旺的菸頭向著它彈了過去。
    屍油遇火即然,轉眼熊熊的大火就將那氣勢洶洶的人皮甲兵一口吞沒,那甲兵徒勞地扑打著身上的火苗,可本身的木頭材質卻反而加速了火焰的蔓延。火光中不時傳來木頭的爆裂聲,不大工夫,那高大的人皮甲兵就在一片翻滾的白煙中解體倒地。
    剩下那些圍攻龍哥的人皮甲兵也漸漸停止了攻擊,這些追溫而動的木頭腦袋顯然察覺到了不遠處正有一團溫度更高的東西在召喚著自己。
    片刻的猶豫後,幾乎所有的人皮甲兵都拋下了已經精疲力竭的龍哥轉而撲向了自己那個正在燃燒的同伴,可憐之前那個倒黴的人皮甲兵轉眼便被自己的同類砸成了一片紛飛的木屑。而作為報復,它也讓那些不念舊情的同伴飽嘗了一番烈焰焚身之苦。轉眼間,整個墓室中已是一片火海。
    待所有的人皮甲兵都如撲火的飛蛾般焚燒殆盡,龍哥這才踉踉蹌蹌地走過來感慨地揉了揉我的腦袋: 「看不出你小子年紀不大腦子還挺靈光,好一出火燒藤甲兵啊!」
    「龍哥過獎。」我自謙著,可嘴角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我扶著龍哥,和梅子一起坐在墓室的地磚上歇氣兒,遠處的火焰還在微微地燃燒著,溫暖的氣息讓人感到了些許的放鬆。
    「這些人皮甲兵真夠厲害的,要不是你們,我這條命恐怕就算是交代了。」龍哥處理著身上的傷口,有些後怕地說道。
    「相比起這些木頭疙瘩,我到更害怕那些喪心病狂的競爭對手。」想起之前險些喪命在刀疤手裡,我仍感到有些心有餘悸。
    「放心吧,在我和隊友趕到這裡之前,那些自以為是的傢伙就已經用小命交了學費了。」龍哥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鬆了口氣,四下環顧了一周,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隊友在哪兒,怎麼沒看到他人?」
    龍哥搖了搖頭,用下巴朝遠處的地面揚了揚。我順勢望去,只見那裡只有一攤血紅色的肉泥!我頓時感到了一陣反胃,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龍哥苦笑了一聲,遞給了我一把水壺: 「喝兩口水壓一壓吧。」
    「謝謝龍哥。」我接過水壺,猛灌了一大口。
    「弟妹,你也喝點壓壓驚吧。」龍哥將水壺遞給了梅子,梅子也客氣地抿了兩口。
    「真不明白一個測試霍老爺子幹嘛要弄出這麼大的陣仗?簡直是在玩命啊!」我擦了擦嘴角的水珠,皺著眉頭說道。
    「誰知道這老頭子在想什麼。」龍哥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頓了一頓,他忽然轉身指向了墓室最深處那個冷冰冰的石棺,「不過,你們離勝利也不遠了,一會兒只要拿著那棺裡的東西出去交差,你們就算是名利雙收了。」
    「那怎麼行?不如我們……」見龍哥想將即將到手的名利拱手想讓,我剛想推辭,卻突然感到了一陣頭暈目眩。在失去意識的一瞬間,我竟看到龍哥的嘴角泛起了一絲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一
    我是被梅子搖醒的,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躍而起擺出了拼命的架勢,卻發現龍哥已經癱軟在一旁的地面上。他的後背插著一把鋒利的尖刀,血水正順著被染紅的衣衫滴滴答答地流落在地,一雙圓睜的眼睛竟是死不瞑目。
    「怎麼會這樣?」我一頭霧水地望著梅子。
    梅子向我解釋說,她在喝水時便察覺到了水中被人下了藥,於是便將水含在口中沒有咽下。在見我昏倒後,她也假裝昏倒,發現下藥的人竟是龍哥!見龍哥已打算害我的性命,於是梅子趁他不備,在背後給了他一刀。
    我愣愣地看著梅子,忽然抱起她的額頭狠狠地親了一口。隨後,我又轉身來到龍哥的屍體旁,沒想到這個貌似忠厚的傢伙竟也是個笑裡藏刀的奸詐小人,要不是梅子生性謹慎,我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看著他至死都不肯閉上的貪婪雙眼,我不由想起了老祖宗的一句話——既然選擇了倒鬥這一行,就別指望這輩子還能交上真正的朋友。
    對著龍哥的屍體發了會兒呆,我和梅子走向了墓室深處的石棺。這石棺足有普通棺槨的兩倍大小,上面雕著龍踏祥雲的瑞圖,看上去氣勢非凡。
    在石棺兩旁,我們競發現了兩把厚重的石鎖,分別用篆字雕刻著「福」、「壽」二字,從構造上看,想打開這兩把石鎖並不困難。可經驗告訴我,其中一把石鎖上很可能連接著致命的機關,這應該是霍老爺子的最後一道考驗。
    我圍著兩把石鎖看了近一個時辰,卻始終無法分辨哪一把才是正確的開館密鎖。
    「要不隨便開一個吧?」梅子見我愁眉不展,忍不住小聲地提議道, 「大不了小心點,發現不對立刻就躲唄!」
    「恐怕沒那麼簡單。」我搖了搖頭,沉思良久後,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總覺得這座墓有些不對勁兒,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再繼續冒險了為妙。」
    「那怎麼行,在倒鬥界揚名不一直都是你的夢想嗎?」梅子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沒錯,但如果這要以我們兩人的安危做代價,那我寧可不要。」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梅子望著我許久,輕輕點了點頭:「我懂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我朝她笑了笑,轉身向著來路走去,卻發現梅子並沒有跟上,驚愕之下忙一回頭,卻見她仍站在石棺的石鎖邊。
    「啟山,你的夢想就是我的夢想,為了實現它,我寧願冒險。」說完,她竟朝我露出了一抹訣別的微笑。
    「不——」我忙大叫著想要阻止,可梅子卻已猛地拉開了面前的石鎖。一個鉛筆大小的竹節狀怪蟲突然從石鎖中一躍而出,落在梅子的額頭上輕輕盯了一下後便跳入了一旁的黑暗中,不見了蹤影。
    梅子像被蚊子叮了一般撓了撓被叮咬的部位,整張臉竟突然不可思議地變得一片墨黑。她痛苦地向我伸出了一隻手,卻連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就停止了呼吸。
    「梅子!」我衝上去抱住梅子漸漸冰冷的屍身,已忍不住淚如泉湧。許久,我脫下身上的衣衫,最後看了她一眼後,不舍地用衣衫蓋住了她的臉。
    我懷著悲痛的心情打開了剩下的石鎖,石棺終於在沉悶的機簧轉動聲中緩緩開啟。可當我將慘白的手電光照向漆黑的石棺中央時,我的震驚卻已是無以復加……
    「小夥子,千得不錯!竟然能活著把七星紫金冠帶出患王墓,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古墓外的營帳中,霍老爺子把玩著手中那頂鑲嵌著七色寶石的金冠,讚許地對我說。
    「所謂的訓練營都是假的,你的目的其實是想騙我們幫你從惠王墓中盜出紫金冠對不對?」我盯著他的眼睛,冷冷地問道。
    「沒錯。」霍老爺子坦然地點了點頭, 「我盜墓三十年幾乎從未失手,卻只在患王墓中栽過跟頭,現在老夫年事已高,眼看就要徹底告別倒鬥,可我實在不甘心給自己的這一生留下這個遺憾。」
    「所以你就用旁人無辜的性命來滿足自己的私慾?」我冷笑。
    霍老爺子的臉上呈現出了一抹慍色:「年輕人,注意你說話的語氣。沒錯,我是騙了你們,可這卻並不僅僅是為了滿足私慾,所謂蛇無頭不行,我絕不能讓我苦心經營的組織在我離開後變成一盤散沙。通過這次盜墓行動,我也是在為自己挑選接班人。而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這裡未來的當家的?」我疑惑地看著他。
    霍老爺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現在不該是被憤怒衝昏頭腦,而是應該感到驕傲。」
    「對不起,我不稀罕。」我冷笑了一聲,緩緩從袖中抽出了一把尖刀, 「我現在只想為我死去的梅子討個公道。」
    「你想幹什麼,你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嗎?」霍老爺子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懼意,可下一刻他卻已經倒在了我的刀下。
    霍老爺子死前的慘叫引來了大群霍家的爪牙,他們驚愕地看著地上已停止了呼吸的大當家,又看了看手握滴血尖刀的我,忽然一起咆哮著向我猛撲過來。
    望著那一張張寫滿殺意的臉,我的嘴角卻泛起了一絲欣慰的笑容。我抬頭看向了帳外遙遠的夜空,那裡,梅子正微笑著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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