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天已微涼作文
2024-12-28 07:05:09
言小珀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她和蘇果還在讀幼兒園,她讀小班,蘇果讀大班。阿姨讓大班同學說自己的夢想,輪到蘇果時,他楊著圓腦袋,奶身奶氣的,我要蓋個大房子,有個大窗子,窗子外面是個大罈子,裡面種著言小珀。言小珀醒來後,對著窗戶微笑。
陽光剛有三分暖暖的溫度,枝頭上的綠便開始蠢蠢欲動。言小珀在櫻花樹下逗漢克,那是只漂亮的小德牧,不到兩月,剛被蘇果從寵物市場買回來。言小珀不停的用巧克力逗它,恰好被蘇果看到。
蘇果衝她喊,「不是告訴了你,德牧不能吃巧克力!會出人命的!」言小珀被他吼得先一愣,後又斜他一眼,」你又沒告訴我它不能吃。啥人命?你啥時候承認它是人了?「
蘇果氣急「你真是豬!不折不扣的豬,」言小珀桃花眼一翻說『難道豬還有又折又扣的嗎?那是燒豬」蘇果一句話也說不出,抱起漢克就走,言小珀不依不饒的用巧克力豆在他身後大練小李飛刀。蘇果說「小珀,你回宿舍去」言小珀說,我知道,你要私會段曉紋是吧?小心我告訴你爸。蘇果臉紅脖子粗。
只要高興,言小珀就會想出無數個段曉紋安插在蘇果生活中,每次都振振有詞。言小珀總讓蘇果啞口無言。從小到大,她都是他身邊的炸彈,還是不定時爆炸的那種。蘇果問過言小珀:「你為什麼好端端考到這個中學?你媽不是讓你念女子高中嗎?」言小珀白他一眼:「你越來越不誠懇,你不就是覺得我在你身邊晃,礙著你找美女了嗎?」
言小珀的意思很明白,她蘇果兩歲,也就低蘇果兩級,因為蘇果讀高中,分開兩年。去年夏天當言小珀站在蘇果校門前的那一刻,蘇果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他悶聲幫言小珀搬行李,臉上還得擠出笑,招呼言小珀的爹媽。言小珀她爸走時滿眼傷感,蘇果,我家小珀就交給你了」蘇果覺得他傷感得很虛假,那絕望的眼神簡直改一直到自己臉上。只是,蘇果是紳士,從來不會承認,他是這樣頭疼言小珀。所以當他看著言小珀輕蔑的桃花眼,還是很好脾氣的說,「我只是覺得你來這所中學屈才啊。」
言小珀笑,仿佛看透了他,蘇果才想到,這個中學本來就是市裡最好的高中。言小珀說:「你是不是討厭我?算了我給我爸打電話,讓他把我接走吧,別妨礙你追美女。」
蘇果意向言叔叔那張期望的大臉,立刻說;「怎麼可能?」言小珀說「不討厭就是重要了?」
蘇果說「重要得很!你想要星星我不會給你月亮!」
言小珀說「我不要星星也不要月亮,我想要只狗。」蘇果臉白了,但為證明言小珀的重要,只好硬著頭皮買,買到漢克那天,言小珀高興的抱著狗大叫:「狗、男、女的生活開始了!」
事實證明,狗男女的生活永遠無法光明正大。言小珀和漢克一同被逮到教導處。在教導主任的唇槍垂沫下,蘇果從天而降,英雄一樣。言小珀仿佛看到了逃脫的曙光,可英雄開口竟是「主任,就算你忍心虐待兒童,也不忍虐待動物啊!」最後教導主任把他們放了,獨留下漢克。他說:「考上大學再來拎這隻狗。」
從那以後,言小珀天天下課後就跑到教務處跟主任啦呱。從他蹦出的垂沫裡面辨別有沒有狗肉的味道,以確定漢克安全與否。蘇果說「暈,虧你想得出,惡不噁心?」蘇果的話讓言小珀做了一個噩夢。她覺得,男孩子可以說女生是豬,但不能說噁心。可是蘇果,漢克是證明你覺得言小珀重要的唯一依據啊!
段曉紋是學校裡最美麗的女生,美麗得像粉紅色的百元大鈔。言小珀問蘇果:「段曉紋漂亮還是我漂亮?」蘇果衝她笑,「那意思,牡丹和狗尾巴草可比嗎?」
言小珀覺得蘇果露著兩隻大牙在太陽底下好耀眼啊,讀幼兒園時,怎麼就沒發現他的牙齒會出落成這樣?蘇果說:「段曉紋可以不好看,可人家是水,你知道什麼水嗎?你豬頭,當然不知道。你聽段曉紋說過狗男女嗎?你聽段曉紋說她喜歡某種東西跟喜歡鈔票似得嗎?」
蘇果的話讓言小珀的內臟疼的厲害,可她想說,我就是喜歡狗男女這個詞,跟喜歡鈔票似的。
言小珀覺得很委屈,其實她也沒那麼財迷,她做的被鈔票砸死的夢也只佔夢的一小半,另一半全用來夢她和蘇果讀幼兒園時發生的事,那時的蘇果,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仿佛就在她的指端,觸手可及。可醒來後,卻怎麼也碰不到。夢裡幼兒園阿姨問蘇果,」你把言小珀種在窗前做什麼?「蘇果說」我給他澆水、給她施肥、給他除蟲,然後每天早上,一張開眼睛,就能看著她笑。「可是蘇果,你忘了嗎?
言小珀依舊去教導處探詢漢克的消息,因為那是證明她對於蘇果很重要的唯一憑證。一個16歲女孩子暗生的心思,就如同長滿茂密海草的深海,那樣的沉默,那樣的孤寂。蘇果去女生樓下找段曉紋,恰好碰到言小珀。蘇果拍拍她的腦袋「替我上樓喊一聲段曉紋去」
言小珀的桃花眼翻個不停。蘇果笑「什麼時候桃花是白色的了?」言小珀冷哼「約會還要我幫忙啊,你不是很能嗎?」
蘇果笑「拜託啦,快把鈔票一般好看的段曉紋喊下來,有急事。」言小珀冷哼著走了「談戀愛的人都很急。」蘇果哭笑不得,「言小珀,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周末,言小珀回家,在鋼琴邊上亂彈一氣。她突然發現,鋼琴這玩意兒永遠彈不出悲傷的調子。媽媽問「你幹嗎發呆啊?」小珀說「我要知道就不發呆了。」
媽媽說「你看你,怎麼和人家蘇果比?蘇果這周參加成人儀式後,變得更像大人了。你看你……」
小珀這才想起,蘇果說你什麼時候能長大?切,原來是要參加成人儀式,就這麼窮感慨啊。只是,十八歲,多遙遠的年齡啊!一天一天又一天,一直又到七百三十天,才能找到那個年齡的心思和秘密,才能讀懂蘇果你。可是蘇果,那時,你又將在那裡?
蘇果高考前一天,約言小珀吃冰點。言小珀吃得沒人樣說:「怎麼了帥哥,沒去陪你的天仙妹妹啊?怕影響高考發揮吧?」
蘇果笑,「看你這傻樣,才影響發揮呢」言小珀看著他翹起的嘴角,心疼的一塌糊塗。將來,將來的將來,蘇果的所有微笑,都會離開她的視線。一切都不會像現在。蘇果高考那天,言小珀行的有些晚,懶懶的看看時間,離開場還有十多分鐘。在她下宿舍樓時,樓管阿姨衝她揮舞一張白紙,是高考準考證,段曉紋的!
言小珀的心抽動了一下,如果段曉紋無法考試,就無法和蘇果在一起了。可是,她也會失去更多東西啊。想到這裡,言小珀就衝出校門,打算給段曉紋送去。可由於太急,被一輛車撞到在地。
言小珀醒來後,木乃伊一樣吊在醫院裡,先後接受了言爸言媽隆重的眼淚「小珀,你都昏迷了三天了。」小珀笑「我真能睡。」誰知笑的太厲害,扯動了嘴角上的傷口。爸媽說她沒人樣,然後回家給她弄飯菜。
言小珀見的第三個人,便是蘇果。言小珀見到他的第一句話便是「準考證送到了嗎?她參加考試了嗎?」蘇果點頭,眼睛微紅。「小珀,疼嗎?」
言小珀說「疼,把你送車輪底下你不疼?」蘇果說「那車怎麼不把沒的尖牙利嘴給撞下課啊?」
言小珀說「沒良心的,我救了你女友一命,你恩將仇報。」蘇果嘆氣「你真是頭豬!你什麼時候能長大?」言小珀問「怎樣才算長大?」
蘇果握住她的手,「就是你能記起,我曾說的話。那時在幼兒園,阿姨要我們講夢想,我說要蓋一座大房子,大房子上有大窗子,大窗子外有大罈子,裡面種著言小珀,我每天給她澆水、施肥、捉蟲。」
言小珀眼睛急速流淚。原來,他一直記得。那時,幼兒園阿姨還問他,為什麼要澆水施肥啊?五歲的蘇果說「因為,我想讓她快長大,開花,然後,我每天醒來都能看到言小珀在窗外笑!因為我真的喜歡看她笑。
是的,他一直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