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妖婦攝魂」事件:兒童死亡原來是流腦作怪
2023-04-01 18:17:29 1
1928年4月20日的《中央日報》上,刊登了一則新聞:《庸人自擾的妖婦攝魂風潮》,部分內容如下:「近來,新都發生妖婦攝魂之謠,捕風捉影,轟動全城,而尤以城東城西兩隅為甚,致使相約制止孩提單獨外出,恐被妖人所創。」而公安局經過縝密查詢之後,才發現,「妖婦」攝魂純屬謠傳,為此,4月19日公安局特別召開「新聞發布會」並將刊登在報紙上說:「評論好久,以為欲消弭此種流言,非由破除迷信入手不行。成果由各界自動安排廢棄迷信宣揚隊,廣為宣揚。」
這則新聞在今日看起來十分吸引人眼球,但差人的結論關於其時的市民而言,無疑是一劑定心針、強心劑,讓他們惶惶不行終日的心總算平定下來。那麼,「妖婦攝魂」的真相終究是什麼?《發現周刊》記者82年後,為您揭開塵封多年的「妖婦攝魂」事情。
1928年的三月,關於家住下關一帶的姚姓大戶人家的兒媳婦張氏來說,心和氣候一樣冰冷。張氏原來是姚家的女傭,心靈手巧,能說會道,十分討人喜歡。1923年,姚家大少爺娶了媳婦林氏,張氏就被調撥來服侍她。姚家大少爺是單傳,姚家人盼孫心切,可是,都兩年過去了,林氏依舊扭著細軟的小腰婀娜多姿地行走在姚家大院。這讓姚家的當家人很是著急,所以,1926年春天,他們強迫大少爺娶了張氏做了二房。張氏很爭光,當年底就給姚家添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張氏母憑子貴,在家裡的地位急速上升。可是,好日子過了還沒兩年,一場飛來橫禍讓她掉進了「冰窟窿」。
事情是這樣的:春天來了,姚家剛一周歲多的孫子要到大街上玩。剛開端,張氏有點猶豫,由於,1928年的三月比往年特別冷一些,她怕孩子會患病。但聽著孩子用稚嫩的嗓音嗲嗲地哀求,她的心軟了。她給孩子穿了厚厚的衣服,也沒和家裡人打個招呼,就帶他出了門,坐上馬車,到城東轉了一圈。她怎麼也沒想到,便是由於去城東轉了轉,她的噩夢開端了。
從城東回來後,孩子開端發燒,本以為是受涼,給孩子找了大夫,抓了驅寒的藥,誰料,第二天,孩子仍是不見好轉,反而嚴重了:高燒、吐逆,皮膚開端呈現淤青似的斑駁。姚家慌了手腳,當他們得知張氏昨日帶了孩子去了城東,當下就變了臉色。由於,深居簡出的張氏並不知道,如今的南京城裡,正在流傳著一個駭人聽聞的音訊:最近,南京城裡呈現了「妖婦」,她們專門找小孩子下手。聽說,她們的身上,都帶有一個小瓶,一根穿著細紅絲線的小針。只需「妖婦」舉著針對著孩子,喊一聲:「小孩」,那個小孩假如答應「哎」,其靈魂就立刻被她攝取,孩子的身體就會立時倒地。假如這個時分,有人發現,拿走「妖婦」手中的瓶子,拔下上面的木塞,就會有一縷青煙,從瓶中冉冉升起,直接滲入孩子的軀體裡,那麼,孩子就會痊癒。但假如沒有這樣做,那麼,這個孩子就岌岌可危了。
姚家唯一的孫子去了城東三天之後不治身亡。街坊鄰居知道後,更是對「妖婦」攝魂事情毫不懷疑。可是,這種事情真的會存在嗎?市民們對此將會有何對策呢?
新都(作者註:南京國民政府於1927年建立,定南京為首都,媒體直到1928年,仍稱其為新都)公安局一時也墮入了紊亂。紊亂的來源,便是「妖婦」攝魂事情。剛開端的時分,公安局對城裡漫山遍野的這種音訊不屑一顧,以為肯定是流言。但慎重起見,公安局也派了人手進行查詢。誰知到了四月中旬,公安局的查詢沒有什麼發展,卻是不斷呈現市民將「妖婦」扭送至公安局的狀況。
莫非市民比公安局的人還有方法不成?他們是怎麼判斷「妖婦」的呢?
聽說,他們的方法十分簡單:大街上,假如看到哪位女人形跡可疑,比方,老是盯著孩子看,眼神不懷好意,鬼頭鬼腦之類,市民們就會大喝一聲:「妖婦,你又想害人麼?」然後,就一呼百諾,咱們一哄而上,群起而攻之。由於知道「妖婦」有「妖法」,所以他們靠的便是人多。
聽說,那些「妖婦」被毆傷的時分,底子就沒有苦楚的表情。就算是用利器刮她們的耳朵,也不見有血滴出來,和沒事人一樣。可是,假如將她們腋下肋骨處的一塊膏藥揭下來,她們就會立即大聲叫痛,臉色苦楚反常,毫無抵抗才能。所以,到了後來,見到可疑婦人,世人將其按倒後,首要就會掀開其衣服,找尋膏藥,假如找到了,立即就狠狠地揍其一頓,並將其押送至公安局處理。
可是,公安局的人辦案可不能這樣,他們講求的是證據。但面臨市民的怒髮衝冠,他們不得不慎重地對那些押送來的「妖婦」進行詳細的筆錄,成果發現,這些所謂的「妖婦」都是良民,底子和「攝魂」事情無關。
面臨公安局裡越來越多的「妖婦」,警員們都憂心如焚:當所謂的「妖婦」被市民發現時,都會遭到圍毆,即便崗警發現,上前阻撓,也是杯水車薪,更有甚者,許多崗警的制服都被憤恨的市民給扯爛了。
可是,新都公安局的局長孫伯文最憂慮的,卻不是這件案件的本身。那麼,孫伯文憂慮的究竟是什麼呢?《中央日報》上的孫伯文發布的公告或許能夠解釋原因:「然民眾非裁判之官,街頭豈審問之地?若動輒千百成群,隨意毆傷,不獨妨礙治安,且恐誤傷人命。當此北伐發展之際,尤恐奸人混跡其間,希圖擾亂。本局職在公安,不得不並顧兼籌,加意防備。除仍飭各區嚴密查拿外,合及公告民眾,一體知悉,今後如再發現妖婦攝魂情事,應即陳述就近崗警,將人犯逮送來局,自應訊明嚴辦,不得私行毆傷,聚眾滋鬧。倘敢成心,定於法究不貸,其各凜遵,切切此布。」
換句話說,以蔣介石為首的新軍閥的混戰正在進行,假如這時,新政府的首都有人趁此事情,將民眾的憤恨引導到別處將如何是好?
公告發布了一段時刻後,扭送至公安局的「妖婦」數量大減。人們開端在別處尋覓孩子忽然發病的原因。可就在這時,又發生了一件意外事情,使得「妖術」攝魂的音訊再次甚囂塵上。
由於此前流傳的妖婦用妖術攝人靈魂的音訊,受害者都是孩提,鮮有成年人,所以,大人從來都沒有操心過自己也會遭到「妖術」的棘手。可是,這一年的4月19日,一名差人居然成為第一個成年「受害者」
這名差人是東二區的巡警。其時他正在執行巡邏的使命,有一個穿著青灰嗶嘰夾袍的青年,面帶微笑,在他的身後向其走來。青年情緒很恭順,拍了一下他的肩部,恰似在問路。誰料,巡警立刻橫臥地上,氣息僅存。由於其時旁邊還有許多路人,這名青年大為驚駭,抽身而逃。路人見到差人忽然倒地人事不省,趕緊進行急救。他們依據一位白叟的指導,用土法對差人進行急救。先到附近的店面找來許多雞血,將它們塗改在差人的臉上,然後拿來破的碗片,用鋒利的一面在他的臉上劃,一直到出了血停止,聽說這樣能夠打破妖法。可是,很遺憾,這種急救法並沒有救這位巡警一命,等醫師趕來時,他們也回天乏術了。
該名差人忽然逝世使新都公安局局長孫伯文墮入沉思,這回被懷疑的對象是一名青年男子,這又和前期流傳的「妖婦」攝人靈魂事情有所不同,看來,不破除「妖術」會傷人的說法,民意將再次墮入紊亂。
正當孫伯文愁眉苦臉時,事情呈現了轉機:先前被要求查詢近期城內孩提不明死因的法醫的陳述遞交上來了。法醫證實,那些聽說被「妖婦」攝取了靈魂的孩子,都是由於得了一種新的病症——拉麻疫症。這種病的損害對象是十歲以下的小孩,並且傳染極速,後果嚴重,一般三四天內就會使孩提夭亡。真實不關「妖婦」的事情。
那麼,拉麻疫症終究是一種什麼樣的病症,為何如此厲害?
為了搞清當年這種怪病,記者向有關流行症醫院的專家進行問詢,但專家奉告記者,這種病症的名字他們從來沒有聽過,可能是某種急性流行症的別號。記者轉而向長沙流行症醫院的專家胡醫師請教,胡醫師也是這種觀點。他奉告記者,民國時期的法定流行症病種在1916年定為8種,即霍亂、痢疾、傷寒、天花、白喉、猩紅熱、鼠疫、斑疹傷寒。由此可見,拉麻疫症,並不屬於這8種之內。而材料顯現,1928年時,又新增了一種「流行性腦脊髓膜炎」。從當年那些孩提的死前症狀來看,十分相似。
據介紹,流行性腦脊髓膜炎便是咱們現在常說的流腦。臨床表現為發熱、頭痛、吐逆、皮膚黏膜瘀點,瘀斑及頸項強直等腦膜影響徵。我國早在1896年時就有了這方面的陳述,但由於醫療研究水平的限制,再加上這種病症的迸發並不頻繁,因而並不為人廣泛所知。
據胡醫師介紹,這種病任何年齡均可發病,但關鍵的是兒童。從2~3個月開端,6個月至2歲發病率最高,今後隨年齡增加逐步下降。中小城市以2~4歲或5~9歲發病率最高,男女發病率大致相等。而發病的時刻早年一年的11月份開端,到次年三四月份達頂峰,5月份開端下降。它的呈現和空氣不流轉,陽光短少,寓居擁擠及環境衛生差有關。
胡醫師說,就現在的醫療條件而言,這種病一旦迸發起來,少數患者起病急驟,病情兇險,如不及時搶救,常於24小時內乃至6小時之內危及生命,此型病死率達50%,嬰幼兒可達80%。「更別說八十多年前的民國時期,忽然迸發這種病了。就其時的醫療條件和認知,市民呈現恐慌心思也是能夠理解的。」
「妖婦」攝人靈魂事情因法醫的陳述總算告一段落。為了儘快將這一音訊奉告群眾,新都公安局召集了農工商婦女各團體,及新聞界同仁,以及該局各區署官佐,在該局會議。決議依據醫士陳述,大力宣揚,以消除「妖婦」作祟的流言。由於這種流言的發生和封建迷信觀念有關,因而,公安局決議要破除迷信,由各界自動安排廢棄迷信宣揚隊,廣為宣揚。一起,一面請公安局衛生科方面,活躍講求市政衛生,期於最短時刻,將此類病症完全撲滅。
至於那位街頭暴斃的差人死因,胡醫師以為,流腦也會突擊成年人,所以,不能排除他也是因而而亡。那位差人其時可能是「抱病」作業,在問路青年的突「擊」之下,驚厥倒地,病發身亡。「當然,」胡醫師說:「也不能排除,他是由於作業原因遭到報復,被人用很蔭蔽的利器刺穿胸部而暴亡。但這僅僅推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