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件事讓您理解一個真實的盧安達大屠殺
2023-03-23 11:51:23
導讀:盧安達大屠殺慘劇導致100萬人慘死,這種極端的毫無人道的大屠殺,在人類歷史上也是罕見,該事件是於胡圖族極端主義領導組織阿加祖(Akazu,即胡圖族理事會,相當於胡圖族長老聯合會)策劃,其目的很簡單:使盧安達這片土地上再無一個圖西族人,整個屠殺持續了100多天。
幾個世紀以前,胡圖族和圖西族是基於階層和部落而非種族才被劃分為兩個群體。胡圖族人普遍是鄉下的農民,而圖西族人多數擁有牛畜,這使得圖西族人變得富有並掌握了政權。當歐洲人,特別是比利時人,來到非洲時,他們與圖西族人一同合作加深了這一制度化的鴻溝:基於容貌和身高,胡圖人被視為低等的種族。在比利時傳教士的幫助下,圖西族人強迫胡圖族人工作,同時否認其政治地位並剝奪其接受高等教育的權利。
到了20世紀50年代,胡圖族的不滿和憤怒在社會革命中不斷發酵、膨脹,最終爆發。人數居多的胡圖族贏得了所有的選舉,曾經的受壓迫者如今得以翻身成了壓迫者。圖西族人,墮落的精英階層,紛紛逃離了盧安達。在接下來的十年中,超過2萬圖西族人慘遭殺害。圖西族的流亡者們建立盧安達愛國陣線(RPF,the Rwandan Patriotic Front),胡圖族政府便回應以盧安達內戰(即盧安達種族大屠殺)。
由胡圖權力運動主導的反圖西族人宣傳,為實施對圖西族的屠殺推波助瀾。當全國首位胡圖族總統被暗殺,將圖西族人視為胡圖族人的敵人這一觀念愈加深入人心、採取「最終方案」的想法愈加強烈。後來,載著下一任總統的飛機被擊落,胡圖族和圖西族之間的對峙更趨於白熱化,由此揭開了對圖西族人實施種族滅絕的序幕。
二十年前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慘劇?我們又能從中學到什麼呢?以下是關於盧安達種族大屠殺,我們所要知道的十件事。
10.緣起:神秘的飛機失事
1992年4月6日(據查證為1994年),一架載有盧安達總統朱韋納爾·哈比亞利馬納(Juvénal Habyarimana) 和蒲隆地的總統西普裡安·恩塔裡亞米拉(Urundi Cyprien Ntaryamira ,胡圖族人)的飛機在基加利(Kigali)被一枚火箭擊落,無人生還。然而真正的襲擊者尚未找到,於是盧安達愛國陣線和胡圖族極端分子都受到了指控,盧安達政府聲稱胡圖族極端分子就是罪魁禍首。無論是誰犯下的罪行,大多數人都認為這一事故便是導致盧安達大屠殺的催化劑。
飛機墜毀後不到半小時,總統衛隊的成員便開始持槍掃射機場外圖西族平民。胡圖族民兵設置了路障以識別圖西族人以及隨後被有組織地殺害的溫和派胡圖族人。這些民兵分為Interahamwe(胡圖族聯攻派民兵,意思是「那些聚體在一起攻擊的人」)和Impuzamugambi(意思是「那些有相同目標的人」)兩派,在屠殺過程中他們得到了盧安達軍隊的幫助。
第二天,種族主義廣播電臺:千丘自由廣播電視電臺(RTLM,Radio Television Libre Des Mille Collines )聲稱是盧安達愛國陣線擊落了飛機,並且圖西族「蟑螂」(圖西族人被稱為蟑螂)必須被「消滅」。
兩天後,對包括政治領導人在內的無數溫和派胡圖人和圖西人的殺戮,為胡圖族極端主義領導人打開了控制政府和軍隊的權力之門。
9.放任:冷漠世界冷眼旁觀
盧安達大屠殺本可以被阻止,但國際社會並未及時施以援手。)國際社會對這些暴行的反應是非常微弱又令人失望的。
聯合國維和行動中,聯盧援助團的十個比利時士兵在飛機墜毀後不久便遭到折磨並被殘忍殺害。正因為如此,比利時撤軍了。4月8日,羅密歐·達萊爾將軍請求將聯盧援助團的力量增加一倍,達到5000人,但他卻被告知不要再插手此事。駐紮於盧安達的為數不多的聯盧援助團士兵被命令不能擅自行動,於是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們橫屍街頭。那時,已經有約8000人被殺。法國和比利時通過空運撤僑,救了在盧法國人和比利時人,但竟未幫助一個盧安達人。
一個星期後,已有大約64,000人被殺害。儘管人權觀察組織(the Human Rights Watch)號召將這一情況定性種族滅絕,需要聯合國進行官方幹預,但百分之九十的維和人員被美國和聯合國安理會撤回,全然不顧人權觀察組織的呼籲。到了4月21日,聯盧援助團僅剩不足300名士兵還留在盧安達。所有聯合國會員國中,只有捷克,紐西蘭和奈及利亞為聯合國在盧安達的維和行動投了贊成票。
當被問及在盧安達發生的武裝衝突是否屬於種族滅絕時,美國國務院的女官員克麗斯汀·雪萊(Christine Shelley)說,「儘管這並非是嚴格意義上的法律判斷,但使用」種族滅絕「一詞時有著非常精確的法律意義,其中還包含其他因素。」換句話說,她完全在迴避問題。
科菲·安南(Kofi Annan),聯合國維和行動的負責人感嘆到,「我們在這裡看著人們被剝奪了最基本的人權,生命權,但我們卻幫不上任何忙……」
六月下旬,經聯合國安理會批准,一個有著3000名士兵的獨立法國代表團到盧安達行動。不過那時,已經有超過60萬人被殺害了。七月底,大約已有80萬到100萬在這場大屠殺中喪生,毫無疑問,這是一場種族滅絕行動。
8.震驚:屠殺速度如此之快(位於布塔雷的亂葬坑:在盧安達大屠殺中有一百萬或者更多的死難者被拋屍在此)
人類歷史上最嚴重的種族屠殺記錄簡介如下:1885年到1908年,利奧波德二世(Leopold II)統治的23年間,剛果全境有五百萬到二千二百萬人被殺害。納粹對猶太人進行大屠殺的十二年間,有四百萬到二千六百萬的人喪生。二戰期間日本的戰爭罪行導致了三百萬到一千萬人的死亡。換句話說,這些大規模的屠殺活動都持續了數年。
但是,在1994年4月到6月,這短暫的近裡一百天,盧安達大屠殺奪走了五十萬到一百萬人的生命。軍隊用彎刀、手榴彈、步槍等殺害圖西人。他們推倒或者轟炸圖西人避難的教堂。臨時軍隊鼓勵甚至強迫當地居民殺死他們的鄰居。人們如果拒絕,就無異於自尋死路。恐怖暴動席捲了城市,鄉鎮,村莊。然而納粹分子詳細地記錄了死亡人數,但盧安達大屠殺中卻沒有相關記錄。
如果盧安達政府統計的1174000為死難者這一數字正確,這便意味著盧安達的人民以每天10000人、每小時400人、每分鐘七人的速度被殺害!
7.囂張:盧安達大屠殺從未秘密進行(盧安達大屠殺的暴行早已為公眾所知)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納粹德國對猶太人的大屠殺一直秘而不宣,他們一直小心翼翼地隱瞞這一秘密。大多數受害者被安置在位于波蘭的死亡集中營,以期避開德國民眾的視線。為了避免頭髮燃燒時所產生的強烈氣味引來關注,屍體在火化前都會被剃光毛髮。在戰爭將要結束之時,納粹德國預見了自己的失敗,他們銷毀證據,挖掘大量的墓穴來埋藏屍體,為隱藏其斑斑劣跡做出了極大的努力。即便時至今日,仍然還有大屠殺否認者,他們堅持猶太人大屠殺從未發生過。
但是,盧安達大屠殺卻未曾掩飾分毫。聯合國曾被警示過要關注這場胡圖族暴動及其毀滅性目的。盧安達的廣播電臺肆無忌憚地宣揚反圖西人思想。人們為隱瞞大屠殺真相所做的唯一嘗試就是用香蕉葉掩蓋屍體,以避免其被航拍拍攝下來。
西方媒體常因過分關注負面新聞被指責,然而在這一事件上,它們則被指缺少揭露真相的勇氣。《新聞媒體與盧安達大屠殺》一書的編輯亞倫·湯普森(Allan Thompson)指出,廣播審判辛普森殺妻案的時間都比廣播盧安達大屠殺的時間長多了。從四月份到五月初,也就是大屠殺開始之時,竟未有任何報導關注這一正在發生的發展中國家人道主義危機。直到六月,媒體才聚焦盧安達,開始報導那些存活下來的難民的故事。
6.漫長:正義遙遙無期(盧安達大屠殺之後,取得公正之路異常漫長)
盧安達問題國際刑事法庭(The International Criminal Tribunal for Rwanda,ICTR)是聯合國安理會為審判和懲罰那些參與盧安達大屠殺的人員專門設立的國際法庭。自1994年11月設立至今,該法庭已經起訴93人,花費17億美元。但成千上萬的人策劃和參與了盧安達大屠殺,現在揭發的93人只是其中極小的一部分。包括千丘自由廣播電視臺的老闆斐利西安·卡布賈(Félicien Kabuga)在內的許多人,都還可能躲藏在非洲或者其它地方而未被發現。
據盧安達政府估計,盧安達國際刑事法庭可能要花200年時間,才能為這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的受害者伸張正義。他們向盧安達國際刑事法庭提出了一種更加簡便,經濟和接地氣的替代方法——蓋卡卡程序(the gacaca process,一種傳統審訊方式)。這是一套由社區審判當地居民的傳統審判體系。在過去的十年中,有將近兩百萬人出席此類聽證會。「蓋卡卡」鼓勵罪犯自首並取得受害者家屬的寬恕。不過,由於該程序被指控太過混亂無序,且有失偏頗,已於2012年廢止。雖然要比預期花費更長的時間,盧安達國際刑事法庭和盧安達政府一直致力於為大屠殺的受害者謀求和平與正義。
5.痛心:強姦是最大的戰爭罪行之一,其不利影響曠日持久(在盧安達大屠殺中發生了大規模強姦,無數婦女感染了愛滋病毒(HIV)或者患上了愛滋病(AIDS),這一暴行的影響久久不能消除。)
根據人權觀察組織報導,在盧安達大屠殺中,成千上萬的婦女被強姦。幾乎每一個12歲以上的女性倖存者都是強姦受害者。她們被單個人強姦,被輪姦,遭受槍棒等尖銳物的攻擊,被酸灼傷到體無完膚,甚至是被當作性奴。在盧安達,將強姦用作一種恐嚇或折磨女性手段的現象是如此之猖獗,以至於盧安達國際刑事法庭首次將強姦視為一種國家行為。塔巴的前市長讓·保羅·阿卡耶蘇(Jean-Paul Akayesu),是歷史上第一個因將強姦作為種族滅絕手段而被判有罪的人,他被判處終身監禁。
但事實是,不管有多少強姦犯被關進監獄,大規模強姦帶來的可怕後果至今仍影響著盧安達人民的生活。如今,數以千計的在大屠殺中被強姦的婦女患上了愛滋病或者感染了愛滋病毒,因為那些HIV呈陽性(HIV檢測成陽性就意味著已經感染了愛滋病毒)的強姦犯故意將愛滋病傳染給她們。大屠殺期間,胡圖族極端分子故意將愛滋病患者從醫院釋放並且讓他們組成強姦小隊。男人們很快就被劊子手們殺害,而女人們的遭遇卻更加悲慘,她們先被強姦,而後又被告知自己會因被傳染了愛滋病而慢慢地在痛苦中死亡。如今,超過67%的在大屠殺期間被強姦的女人都是HIV陽性患者。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區平均有8%的人是HIV陽性患者,而盧安達地區的這一比例卻是11%。
4.共犯:廣播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盧安達大屠殺期間煽動性廣播激起了多起暴動。)
盧安達國際刑事法庭為了給這次種族大屠殺中的受害者伸張正義,確認了判決千山自由廣播電臺高層領導費迪南多·納希馬納(Ferdinand Nahimana)與讓·博斯科·巴拉亞格維扎(Jean Bosco Barayagwiza)有罪。他們二人均被指控在盧安達大屠殺以前及期間犯有滅絕種族罪、煽動滅絕種族罪及危害人類罪。他們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倍感內疚。也許有人會產生疑問,一個廣播電臺?這能造成多少傷害?事實證明,傷害巨大!千山自由廣播電臺播報反圖西族的宣傳信息和誤導性信息,散布圖西族要對胡圖族展開屠殺的恐怖信息,同時以圖西人為目標找出他們的確切位置,並鼓勵對圖西族實施種族滅絕行動。
1994年8月12日,千山自由廣播電臺播報了下則資訊:
「你們這些住在筎袞戛(Rugunga)附近的人從家裡出去吧!你們會看到沼澤地裡的草房布滿了蟑螂(Inkotanyi,此處指圖西人)。我認為那些有槍的人應該立即去圍剿了他們。」
另一條威脅圖西人的廣播則更為直接:
「你們這群蟑螂不過是肉體凡胎,我們不會讓你們給殺了!我們會殺了你們!」
據聯合國盧安達援助團(UNAMIR)負責維持和平的特派指揮官羅密歐·達賴爾(the General Romeo Dallaire)所言:「如果能夠簡單地幹擾下電臺的廣播內容,代之以和平與和解的消息,就會對事態的發展產生重大的影響。」不幸的是,由於種種困難,如成本、言論自由權以及國際法等方面的問題,美國拒絕關閉盧安達電臺。
3.幫兇:雜誌上也刊登了反圖西族言論(在盧安達大屠殺期間,不當宣傳很大程度上成了引發暴力事件的幫兇。)
盧安達國際刑事法庭同樣要求對康古拉報社的(Kangura,原意為「喚醒它」)社長及總編輯哈桑·尼格茲(Hassan Ngeze)定罪。尼格茲因其出版的雜誌而被指控犯有滅絕種族罪、煽動滅絕種族罪和危害人類罪。康古拉報社同千山自由廣播電臺一樣,都是煽動胡圖人仇恨圖西人的工具。該雜誌把圖西人同毒蛇和蟑螂相提並論,認為他們早該被滅絕。
早在1990年,即發生盧安達大屠殺事件的4年以前,康古拉就刊印了「胡圖族十誡」(the Hutu Ten Commandments, 涵蓋了反圖西族的全部信息)。「胡圖族十誡」包括了禁止與圖西人通婚,甚至禁止僱傭圖西人的戒條。他們認為所有的政府、軍事和教育工作都應主要由胡圖人擔當。圖西人被認為是不誠實的、自私的且不值得被同情。
正如千山自由廣播電臺鼓勵種族滅絕活動一樣,康古拉也發表了諸如此類的言論:
「讓我們看清那些圖西人(Inkotanyi,指盧安達愛國陣線支持者)的嘴臉,讓我們把他們消滅得一個都不剩!有什麼武器可以用來一勞永逸地打敗蟑螂?一隻蟑螂只能生出另一隻蟑螂……盧安達的歷史清晰地向我們表明圖西人總是完全相同,他們從未改變一絲一毫。」
針對那些文化水平不高的人,該雜誌還刊印了一些針對圖西族人漫畫,其中充斥著種族主義和暴力色彩。漫畫裡的圖西人看上去嗜血無情又淫亂不堪。其中一幅漫畫形象地描繪了一副圖西族婦女向聯合國士兵擺出挑逗姿勢的畫面,凸顯了所謂的圖西人淫亂至極的一面。這樣漫畫和圖片直指圖西人和同情圖西人的胡圖人,不遺餘力地去侮辱他人、挑撥離間、加劇分裂。
2.太遲:西方國家在大屠殺發生後表示對其的痛惜(特羅斯·布特羅斯-加利(Boutros Boutros-Ghali)說:「盧安達大屠殺所帶來的破壞性後果是南斯拉夫內戰的10倍。」因為國際社會至少關注南斯拉夫內戰,並參與其中。而盧安達的這場屠殺竟無人關注。)
在盧安達發生這場席捲全國的種族屠殺時,許多人置若罔聞,而同樣是這些人,又在事後深表愧疚與遺憾,自責竟容許如此可怕的屠殺降臨到那些無辜之人身上。
前聯合國秘書長布特羅斯·布特羅斯-加利說:「盧安達大屠殺所帶來的破壞性後果是南斯拉夫內戰的10倍」。因為國際社會至少關注南斯拉夫內戰,並參與其中。而盧安達的這場屠殺竟無人關注。
聯合國盧安達援助團的指揮官羅密歐·達賴爾在其回憶錄——《與魔鬼握手:人類在盧安達的巨大失敗》中寫到:
「我們可以阻止內戰和種族大屠殺的繼續進行嗎?答案是肯定的。如果聯合國盧安達援助團(UNAMIR,The UN Assistance Mission for Rwanda)能在我們提出請求的第一周就適當地增加軍隊人數和增強軍事武器配備,那麼我們可以停止這場殺戮嗎?是的,完全可以。」
達賴爾本人為勸服聯合國進行援助進行過無數次嘗試,但都無濟於事。而就是這次維和任務的失敗,讓他深陷憂慮,甚至想要自殺。
當時的美國總統比爾.柯林頓稱盧安達大屠殺為「人類巨大的失敗之一」,更是「我個人的失敗之一」。
當時有許多將發生大屠殺的警示跡象,散布仇恨的公開信息以及來自盧安達的援助請求。但是,全世界都沒有人去理會,直到做什麼都為時已晚。
1.期冀:盧安達仍在復原(想要從盧安達大屠殺造成的創傷中復原,這個國家和它的人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而也許永遠都無法真正恢復過來。)
整個大屠殺結束之時,盧安達已經被洗劫一空了。醫院和政府機關被摧毀得空蕩蕩。基加利,盧安達的首都也是最大的城市,在這場屠殺後盡然減少了近85%的居民。整個盧安達滿是腐爛的屍體,25萬女人變寡婦,10萬兒童成孤兒。而今,整個國家的成年男人只佔總人口的20%。大約2/3的盧安達人掙扎在貧困線下,許多家庭由年僅10歲的孩子當家。為了準確描繪出大屠殺倖存者所要忍受的創傷後痛苦及壓力,一個新詞被創造出來:依哈漢烏克(ihahamuke).
盧安達正在從歷時100天的仇恨和殺戮中慢慢恢復過來,村莊,公路,社區都在重建。正如荷蘭大使保羅·申豪(Paul Schonherr)所說:「在種族大屠殺之後,盧安達人民在短時間內所取得的成果是不可思議的……這是個了不起的國家。」
曾經互相廝殺的兩個民族——胡圖族和圖西族,現在並肩生活。離間種族的言論已經被明令禁止,激化種族矛盾的政府已被推翻。盧安達人更希望被外界視為團結而統一的盧安達民族,而不是胡圖族與圖西族兩個民族。盧安達人的平均壽命已超過60歲,比1994年時翻了一番。雖然盧安達人民需要花時間來治癒身心,但該國也已慢慢地從盧安達大屠殺的灰燼中涅槃,重獲新生。
後記:
盧安達大屠殺緣起於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建立起來的民族分化。早在幾個世紀前,盧安達人民只是根據勞動方式的不同被分為農民和牧牛人,但當比利時的傳教士進入盧安達以後,將這種差異制度化並不斷加深這種鴻溝,於是這兩個民族便被進一步的分化了。到了20世紀,胡圖族人和圖西族人已經逐漸認為自己屬於完全不同的兩個種族,開始出現了民族的兩極分化。當曾被壓迫的胡圖族通過民主制度上臺執政後,人數較少的圖西族就成了靶子,胡圖族的巨大仇恨、種種負面宣傳乃至於最後發動的大屠殺都直指圖西族。
聯合國及其成員罔顧來自盧安達的報信人和聯合國維和指揮官達賴爾的大量緊急函件,沒有去幹預這次屠殺。種族歧視主義者、散布恐慌者、傳遞著誤導性信息的報紙、雜誌和無線電臺,都被允許繼續散播強勁的反圖西族信息,使得胡圖人的箭矢直指圖西族人和溫和派的胡圖人。胡圖族極端主義者用砍刀、槍炮或其他武器接管了這個國家,殺戮或者強姦自己的同胞,並命令其他人也必須如此行事,如果他們不這麼做,自己就會被屠殺。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有100多萬人慘遭屠戮。
20多年過去了,盧安達仍在復原之中。那些對這場大屠殺袖手旁觀的國家一定心存愧疚。大屠殺的倖存者必須在痛失父母家庭的情況下,拖著一副因受重創而傷痕累累的身體,繼續在這個滿目瘡痍的國家裡堅強地活下去。在發生了大屠殺這種可怕的事情之後,唯一的一種積極的、能夠重新前行的方式便是兩個民族團結起來,攜手奮進,重建家園,讓大屠殺留下的創傷被時間撫平。猶太大屠殺的倖存者埃利·威賽爾(Elie Wiesel)曾說:「為了死者和生者,我們都必須勇敢得活下來,見證這一切」。對於盧安達大屠殺的死難者和倖存者,我們都應銘記並為之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