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季網

愛無所不在1(愛入佳境1)

2023-05-18 08:08:56

愛無所不在1?文案】丈夫的女神級前女友回來了,餘爾發微博向粉絲求助,得到了N個分享連結:,今天小編就來說說關於愛無所不在1?下面更多詳細答案一起來看看吧!

愛無所不在1

文案】

丈夫的女神級前女友回來了,餘爾發微博向粉絲求助,得到了N個分享連結:

熱門評論top1——讓老公欲罷不能的七個技巧

熱門評論top2——女人必看,如何智鬥小三

熱門評論top3——手撕渣男的108種姿勢

……

第二天,有人發現「餘氏集團CEO白經池」給熱門評論top1點了個贊。

內容標籤:都市情緣 情有獨鍾

搜索關鍵字:主角:餘爾,白經池 ┃ 配角:南嘉,梁喬,溫哲,關衡 ┃ 其它:

  ☆、Chapter 1

餘爾提著沉甸甸的食盒,乘著總裁專用電梯直達33樓,在辦公室外被一個鼓著腮幫子啃麵包的男助理給攔下了。

「這位小姐,請問您找誰?」年輕的小助理飛快咽下口中的食物,嘴邊沾著一塊麵包屑,十分盡職地堵住通往總裁辦公室的路。

餘爾對唇紅齒白、長相秀氣的男生總是比較容易有好感,尤其是這個小助理只比她高了半個頭,瘦瘦弱弱的,仿佛風一吹就倒,看起來一點威脅都沒有。

被他攔著,餘爾也沒生氣,好脾氣地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餘爾。」

小助理卻沒領會:「餘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見餘爾搖頭又歉意道,「不好意思,沒有預約不能進去,不如您先回去……」

「我見我老公還需要預約嗎?」

「啊?」

小助理愣了好半天才明白,震驚地瞪著眼睛:「您、您是總裁夫人啊……」反應過來之後急的都快哭了,「餘小姐,啊不對,夫人……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認出您來……」

餘爾笑了下:「你別緊張,我只是來送飯的。」

「夫人對不起,我這就帶您進去。」小助理內疚得不行,耷拉著腦袋走在前面,卻又猛地一下停住,轉過頭來有點不好意思地望向餘爾,「不好意思,我忘記了,白總現在不在。」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小助理猛搖頭:「我不知道,白總的行程只有申特助知道。」

「這樣啊。」餘爾有些失望,她難得來一次,居然挑錯了時間。

小助理正打算將功補過送餘爾下樓,辦公室外忽然響起說笑聲,幾個身穿職業套裝的秘書們相攜進來,有個人正問道:「楊茹,你這個耳釘好漂亮啊,在哪裡買的啊?是真鑽嗎?」

走在最前面的楊茹笑了下:「這個是cynthia的。」簡短的回答,卻是不動聲色的炫耀。

「哇~」有個女生誇張地叫起來,嘖嘖兩聲,湊近她的耳朵羨慕地仔細看著,「他們家的鑽石可貴了,這個大小,少說也得三個月工資吧,你還真捨得!」

楊茹依舊笑得矜持:「男朋友送的。」

「啊,你男朋友對你真好!」對方很配合地附和。

說話間她們已經走了過來,楊茹對新來的實習助理沒什麼好感,見他和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一起待在辦公室裡,拉下臉教訓道:「方碩,這不是你家,別什麼親大姑八大姨的都往裡帶,丟東西事小,文件丟了出了紕漏你負得起責嗎?」

方碩早在剛才豐富的心理活動中悟出了「餘小姐」和「餘氏」的關係,生怕餘爾聽了這話會生氣,急得要跟楊茹解釋,卻被餘爾拉住了。她搖搖頭制止他,臉上明明還帶著微笑,眼中卻滲出幾分寒意來,方碩卻被嚇得一個哆嗦,不敢說話了。

餘爾瞥了楊茹一眼,二十五六的女人,正當年,有幾分姿色,身材不錯,長相中等,不過都是臉上的妝在撐著,卸了妝扔人堆裡估計就找不著了。

渾身不知道哪來的優越感,她走到最靠裡面的辦公桌坐下,拿起文件夾整理,餘爾眼尖,瞥見桌子角落裡放著一個挺精緻的方形小盒子,上面的logo是她熟悉的花體英文——cynthia。

記起一分鐘之前幾個人的對話,餘爾朝她耳垂上瞄了一眼,很亮的圓形鑽石耳釘。

如果是男朋友送的,也說得過去,不過,她不相信這個巧合。

餘爾本著不浪費的精神,把食盒留給了方碩。小助理哪裡敢接,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餘爾對他甜甜一笑,「這棟大樓都是跟我姓呢,不聽我的話,小心被炒魷魚哦。」

方碩就嚇得捧著食盒誠惶誠恐地找地方吃飯去了。

餘爾出了公司大門,遠遠就見自己的車旁邊立著一個人,穿著帥氣的風衣,裡面裹著一件緊身短裙,兩條筆直的長腿交叉斜倚在車門上,成了瑟瑟秋風裡一道靚麗的風景。

餘爾腳步一頓,腦海裡飄過三個字——完蛋了!

拖稿兩個月又五天,終於被出版社的編輯逮到了。

梁喬一早就瞅見她了,胳膊筆直地指著她,大喝一聲:「呔,妖精哪裡跑!」

餘爾:「……」

還好周圍人不多,還不算太丟臉。

餘爾走過去,梁喬上下掃了她兩眼,又抬頭看看高聳入雲的大樓,「穿成這樣,來這兒買菜?」

「什麼啊!」餘爾低頭瞅瞅自己的衣服,白色休閒服,又方便又舒服,有那麼誇張嗎?剛才那個楊茹還用「七大姑八大姨」來形容她,她有那麼土氣嗎?

「給我家白先生送飯。」

梁喬嘖了一聲,沒頭沒腦來了一句:「誒,你老公在外面養了幾房小妾啊?」

一向溫和的餘爾聽到這種話也忍不住炸毛了,一邊開車門上車,一邊兇巴巴瞪著她,怒罵:「你老公才養小妾呢!養一窩小妾!」

梁喬卻哈哈一笑,「我又沒老公。」自覺地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大喇喇坐上車,絮絮叨叨地說,「不是我說你,看看你身上這什麼衣服……你是給你老公送飯還是給他丟人啊?整天打扮得跟老太婆似的,男人看著能有性致嗎?你老公年輕氣盛的,又有錢,指不定已經背著你在外面養了二奶三奶七八奶呢!」

餘爾無言以對,梁喬卻來了勁:「住那麼好的房子,開那麼好的車,你就不能好好拾到拾到自己麼?還是你們闊太太的世界裡最近流行鄉土風?」

餘爾無奈:「不如我們說點別的吧。」

「好啊,」梁喬扭頭看著她,「稿子什麼時候交?」

餘爾:「……」大意了!居然給自己挖了個坑!

她假裝沒聽見,開了電臺聽歌。梁喬也不戳穿,反正她今天專門請了假來堵這位小主子呢,有的是時間,不怕跟她耗。

「請我吃飯!」梁喬把高跟鞋一甩,兩條腿盤起來坐著,「我在寒風裡等你幾個小時,午飯還沒吃呢!」

餘爾反駁:「我上去還不到半個小時好嗎?」

梁喬大怒:「老子請假不要時間嗎?從出版社出來不要時間嗎?出來找到你家沒人再找到公司不要時間嗎?要不是你特麼拖稿不交、qq不上電話不接,老子需要這麼麻煩嗎!請假可是要扣工資呢,知道嗎親!」

「莫生氣莫生氣,都是我的錯。」餘爾趕緊道歉,然後開車找地方請她吃飯。

附近有一個商場,餘爾先給梁喬找了地方吃飯,然後一個人出來,找到了cynthia珠寶店。雖然看到他們家的標誌就挺鬱悶的,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銷售員都是年輕漂亮的姑娘,除了進門的時候多看了兩眼她的衣服,之後都表現得很有禮貌,打了招呼便走開,並沒有寸步不離地跟著惹人厭煩。

餘爾看了一圈,卻沒找到楊茹戴的那款耳釘,只好叫來銷售員詢問。她剛才也只是隨意瞟了一眼,看得不是很真切,她憑著印象描述了一通,銷售員居然聽懂了,一邊請其他人去取,一邊跟她解釋:「您找的那款耳環是贈品,不在櫃檯銷售。」

另一個銷售員很快拿了樣品過來,餘爾瞧了瞧,其實她也不是很確定楊茹戴的是不是這個,不過剛才找遍了櫃檯都沒看到相似的,十有八,九錯不了。

「這個要買什麼才會贈送呢?」

銷售員微笑著解答:「這是我們店慶的優惠活動,購買onlylove鑽石系列任何一款飾品,都贈送這款耳釘。」

餘爾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出門的時候忽然發現牆上印著onlylove字樣的海報,不由駐足多看了幾眼:「這款項鍊……」

她只說了半句,銷售員看了看,微笑道:「那款是限量版,整個c城只有三條,目前已經全部售出。」還十分善解人意地補了句,「購買時也會贈送您要找的那款耳環。」

是嗎,真巧,她家有一條一模一樣的,上個月結婚紀念日的時候她家白先生送的,更巧的是,作為贈品的耳環她沒收到。

兩種可能:

一、白先生買了項鍊送她,把贈品送給了楊秘書——排除,白先生還沒摳門到這種地步。

二、項鍊是出自楊秘書之手,並且她私自佔有了贈品——那就更可笑了,她家裡集了一堆cynthia家的珠寶,原本還以為是白先生對這家情有獨鍾,原來真正情有獨鐘的另有其人。

更可悲的是,原來白先生送她的那些禮物,都是出自秘書的手筆。

回餐廳的時候,在光可鑑人的電梯門上看到了自己的投影,緊挨她站著的是一位高挑漂亮的女士,妝容和服飾時尚又優雅,兩個人看起來像是兩個極端。

餘爾低頭扯了扯衣服,她是不是真的該捯飭捯飭了?

  ☆、Chapter 2

方碩趁著大家不注意,把洗乾淨的食盒藏在了茶水間的柜子裡。晚上下班的時候,等到辦公室的人都走完才糾結地到茶水間,拿出了那個食盒。這東西該怎麼還給夫人啊?

嘆著氣拎著食盒出來,一抬頭嚇得差點厥過去:「白、白總……」

去而復返的白經池站在辦公室門前看著他:「還沒走?」

方碩心跳都快要停了,心虛地將食盒背到身後:「嗯嗯嗯……馬上就走。」

白經池點點頭,進了辦公室。

方碩鬆了一口氣,跑到位置上抓起包逃也似的跑出辦公室。

幾臺電梯都正被徵用,他望著緩慢跳動的紅色數字,急的出了一頭汗。正糾結要不要乾脆走樓梯的時候,背後響起了白經池平淡的聲音。

「過來一起搭吧。」

方碩僵硬地回頭,看到白經池拎著黑色公文包邁進專用電梯,黑色西裝外套搭在左臂上,優雅地站立著,望向他。

方碩一時間腦子運轉不過來,機械般地走了過去,等電梯門緩緩合上才猛地醒悟過來,臥槽他居然自投羅網了!

一扭頭,發現白經池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手裡的食盒,方碩立刻就腿軟了,他他他應該不會連飯盒都能認出來吧?雖然這個純木製的飯盒逼格和辨識度都很高,但總裁家大業大,跟這種東西應該不熟吧?

「這個食盒很特別,哪裡買的?」白經池看了一會兒問道。木質的三層圓形食盒,提手根部還有一個雕刻出來的白字,雖然很小,但並不妨礙他認出,這是出自他父親之手。

「額……我也不知道,是、是我女朋友買的……她今天來給我送飯呵呵呵呵……」方碩乾笑著。

白經池聞言瞥了他一眼,方碩總覺得那眼神很是意味深長。

電梯在一樓停下,方碩終於鬆了一口氣準備逃出去的時候,白經池一本正經地道:「這個食盒我很喜歡,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送給我嗎?」

方碩當時就懵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先一步作了反應,乖乖地將食盒遞給他,還下意識說了句:「還、還給你。」

白經池波瀾不驚地接過:「謝謝。」

電梯門緩緩合上,那張傻呆呆的臉漸漸消失,白經池抿唇,食指在食盒提手上輕輕敲了敲。

-

街上的女孩兒十個有九個都打扮得光鮮亮麗的,餘爾今天可算是深受刺激,當她說出那句「不如你陪我去買點衣服」的時候,臉埋在餐盤裡的梁喬衝她豎起了大拇指。

從餐盤裡爬起來後,拍著桌子語重心長地說:「你終於想通了!順便把稿子也寫完交了吧。」

梁喬陪著她在商場血拼了一圈,拎了一大堆戰利品上車,然後又給她推薦了一家口碑挺好的理髮店。出版社還有很多工作沒做,她把餘爾帶到那家理髮店就先走了。

分別前,餘爾向梁喬保證月底之前交稿,梁喬不信,在她包裡翻了翻,沒找到什麼特別的東西,值錢的倒是不少,但是這丫那麼有錢,沒了肯定也不會著急。抬頭看看她,忽然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項鍊,細細的鏈子,吊墜上的寶石也很小一顆,這麼東西對她來說都顯得寒酸了,估計是有什麼特殊意義。

果然餘爾一下就急了,伸手就要搶回來:「你幹嘛,除了這個,其他都可以給你!」

梁喬攥著項鍊飛快跑開,一邊回頭衝她做鬼臉:「除了這個,其他我都不要!想要回去,就拿稿子來換!拜拜~」

餘爾的頭髮還在別人手裡攥著,不能動,急得跺了跺腳,最後也無可奈何。

做完頭髮,她看還有時間,又去了常去的那家會所,做了個spa。

最後從會所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煥然一新。

換上新買的黑色連衣裙,頭髮燙成蓬鬆而不是自然的微卷,臉上化了淡妝,塗了紅色的唇膏,整個人容光煥發,氣色好極了。

車子停在會所的地下停車場,餘爾穿著高跟鞋還不太適應,謹慎地邁著步子。高跟鞋不方便開車,她上車又換回了平底鞋,調好導航,發動車子離開。

她車技一般,開得也慢吞吞的,晚高峰即將到來,馬路上的車子漸漸多起來,後面的司機嫌她太慢,又不能超車,著急得破口大罵,餘爾從後視鏡瞥了一眼,毫不在意。

剛拐上淮南路,電話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白先生」。

她戴上藍牙耳機,接通:「喂。」

「你在哪兒?」

熟悉又令人心安的聲音通過電磁波傳來,餘爾臉上不自覺帶上笑意,輕快地回答:「我出來逛街啦。」那邊沒說話,片刻後餘爾突然反應過來,微微拔高了聲音,驚訝地問:「你在家嗎?」

「恩。」

餘爾立刻踩了油門,加速,「我馬上回去。」

那邊傳來一聲輕響,像是冰箱門關上的聲音,白航波瀾不驚的嗓音很快又響起,「回來的時候買條魚吧。」頓了頓,再次開口時,聲音更緩和了幾分,「今天我下廚。」

白先生要下廚,嘻嘻,餘爾彎著眼睛笑:「好。」

回江畔別墅的這段路,是餘爾最熟的了,別墅區路寬車少,她著急回家,難得開了一回快車。到了家,熟練地把車停進車庫。

換了鞋,餘爾拎著菜和魚下車,才上了兩個臺階,門就從裡面打開了。白經池已經換了家居服,深灰色的線衫,淺色的休閒褲,腳上穿著深色格紋的拖鞋,看起來隨意又平和。

他慢條斯理地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東西。

看了她兩眼,平靜地移開視線,轉身回屋。

餘爾跟在他身後,不太自在地扯了扯裙擺,然後聽到他低沉的聲音,語氣稀鬆平常地問:「怎麼想起來燙頭髮了?」

餘爾伸手抓了抓頭髮,小聲說:「髮型師推薦的。」偷偷覷他一眼,又問,「好看嗎?」

走在前面的白經池忽然頓住,轉過身來,細細地看了她兩眼,輕輕「恩」了一聲,然後眼神往下走了一圈,再次回到她臉上,望著她因為描了眼線顯得愈發靈動的眼睛,「裙子也好看。」

話音裡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意。

語畢,雲淡風輕地轉身進門。

餘爾在原地停了一會兒,忙小碎步跟上,嘴角翹著,耳根也悄悄紅了。

白經池直接拎著東西進了廚房,餘爾換上米色條紋的拖鞋,回到臥室,對著衣櫃處的全身鏡,美滋滋轉了一圈,摸摸剛燙的捲髮,嘴角咧得,壓都壓不下來。

卸了妝,換上和白經池情侶款的家居服出來,腳步輕輕地走進廚房。

白經池圍著她的小清新格紋小圍裙,正在處理魚,一隻手的袖子擼到了手肘處,另一邊卻滑到了小臂上。餘爾走上前,幫他把滑下來的袖子挽上去,探頭看了看水池裡一片狼藉中被開膛破肚的魚。

「別看,髒。」白經池道。

餘爾聽話地退了半步,眼睛卻仍忍不住往裡面瞟,盯著他結實的小臂,和修長靈巧的手指。

「做松鼠桂魚好不好?」餘爾躍躍欲試道,「我剛學的,還沒試過呢。」

還沒等白經池回應,又飛快地跑開,嘴裡嘟囔著:「我記了筆記呢。」

不多時,果然拿了一個封面印著一隻眯著眼睛伸懶腰的小貓的筆記本過來,一邊譁啦啦翻著一邊蹦過來,「魚身切成花,松子剝仁……啊,家裡還有松子嗎?」

沒頭蒼蠅似的在廚房亂轉了兩圈,四處翻找。

白經池將清洗乾淨的魚拎到案板上,手法利落地斬掉魚頭,一邊道:「你去外面等吧,我一個人就可以。」

餘爾:「……哦。」

白經池洗了手,用牆上掛著的米分色擦手巾擦乾,將她扣在流理臺的筆記本撿起來。翻開的那一頁就是松鼠桂魚的做法,筆記記得很簡單,白經池看了一遍,大概就理解了做法。

文字下面還配了她自己畫的q版小圖,寥寥幾筆,竟也畫出了精髓,一眼就認得出是什麼菜。白經池無聲笑了下,將筆記本合起來放好,憑著印象開始動手。

餘爾中途忍不住又進來看了看,白經池已經將魚裹好生米分,放入燒熱的油中炸了起來,然後著手處理番茄醬。

餘爾被他熟練的手法驚了一下,驚訝道:「你以前做過嗎?」

「我看了筆記。」白經池淡淡道。

有點崇拜又有點不服氣,餘爾撅了撅嘴:「哦。」

魚做好裝盤,餘爾去端的時候,看到它極佳的賣相,不由得又嫉妒了一小下。她每次新學一個菜,都要做很多次才能熟練到可以脫離筆記,他居然只看了一遍筆記就可以做得這麼好,人與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白經池又炒了兩個蔬菜,餘爾將飯菜盛好,等白經池洗了手過來坐下,才和他一起動筷。

「今天怎麼這麼早下班?」白經池吃飯不喜歡互相夾菜,也沒有要聽她評價的意思,自顧慢條斯理地吃著。餘爾便夾了一筷子魚肉,自己嘗了嘗,味道還不錯。

「過幾天要出差。」白經池道,語氣平靜,仿佛再說一件不能再平常的小事。

「哦。」餘爾戳了戳碗裡的米飯,突然有些懨懨的。又要出差啊……

白經池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察覺到她情緒不好,頓了頓,像是哄她一般說:「明天不上班,在家陪你。」

「真的嗎?」餘爾立刻就高興起來。

白經池輕笑,然後問:「你中午去公司了?」

「恩。」餘爾點點頭,「給你送飯來著,你不在,就請方助理吃了。」

想起方碩遇見他時慌慌張張的模樣,還有那句信口胡謅的女朋友,白經池的心情有點微妙,吃了一頓飯而已,他怎麼那麼心虛?

  ☆、Chapter 3

第二天是周末,白經池難得有一天假期,哪裡都沒去,在家陪她。

餘爾一向愛睡懶覺,一直賴到快中午才起。

白經池自己做了飯,吃完飯又主動去洗碗,收拾好廚房出來,見餘爾盤在沙發上,眼睛盯著電視,卻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原本打理得漂漂亮亮的頭髮也變得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電視裡正在播地方臺的新聞,她一向不愛看這些,手裡握著遙控器,卻沒換臺。

白經池在她身旁坐下,中間隔著半個人的距離。

新聞裡正在播今天早上某區發生的火災,白經池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轉頭,卻發現她不知何時換了姿勢,懷裡抱著章魚形狀的藍色毛絨玩偶,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裡蘊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也不知道這樣看了他多久。

白經池微微挑眉:「怎麼?」

餘爾移開眼,聲音悶悶的:「沒什麼。」

白經池便不再問。

一時相對無言。

餘爾整個人團著,像沒骨頭一樣窩在沙發裡,沒精打採地盯著電視。視線偶爾不由自主地飄向身旁的人,只見他交疊著雙腿,閒閒倚在沙發上,別有一番慵懶的姿態。兩手放在腿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輕輕地摩挲著。

不得不承認,有些男人的手,真的比女生的纖纖玉指還要賞心悅目,餘爾盯著瞧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把自己的手舉到眼前來,細細看了看。

胖乎乎的,手背上還有四個肉肉的小坑,跟纖細修長絲毫不搭邊。

一時愈加煩悶起來。

白經池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再看到她臉上生動的表情變化,不免有些好笑。他低笑兩聲,探手將剛剛被她嫌棄過的白皙小手握住,拇指在她無名指下的小坑上輕輕按了一按。

男人的掌心溫暖而乾燥,指腹的薄繭摩挲著她手背細嫩的皮膚,輕微的摩擦感,反而令人覺得很舒服。

他性格寡淡,除了必要的接觸和親熱,平時其實很少主動親近她,這一下的溫柔纏綣,著實令餘爾怔愣了好一會兒。

「要不要出去逛逛?」

白經池垂眸望著她,眼中竟有一絲難得的溫柔,那一瞬間餘爾呼吸都停滯了,眼睫微微顫動,仿佛蝴蝶扇動的小翅膀。

白經池瞧著,心頭一動,手指動了動,下意識想伸手去觸碰一下,只是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到她乖乖巧巧的聲音:「好。」

他回以微微一笑,放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

難得約會一次,餘爾美滋滋化了妝,換上一件亮黃色的蝙蝠袖針織衫,下面打一條黑色高開叉的鉛筆裙,再配個今年大熱的流蘇包包,時尚又俏皮。怕走路太累,她沒穿高跟鞋,蹬了一雙黑色小皮靴,蹦蹦跳跳跑出來。

白經池開著自己那輛黑色沃爾沃,載著餘爾出門。黑色低調的轎車駛出別墅大門,他問餘爾想去哪裡,原以為她會去逛商場或者看電影,沒想到她想了一想,卻道:「我們去逛廟會吧?」

老城區每逢節日都會有廟會,今天剛好是九九重陽。

白經池偏頭看她一眼,答好。

老城區的建築明顯比新區矮得多,舊得多,也擁擠得多,尤其趕上廟會,廣場上人山人海,搭臺唱戲的、擺攤賣玩具或小吃的、與親人朋友相攜逛街的……熱鬧非凡。

馬路本就不寬,又被路邊的各種攤販佔去了一部分,這會兒已經堵得水洩不通。

縱然是已經習慣了堵車,此刻的擁擠和吵鬧,還是令白經池產生了些微不耐,修長的食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眉頭微皺。

餘爾看出他的不耐煩,安靜地坐在副駕上,不發出聲響。

只是車流移動速度太慢,五分鐘勉強能挪出去兩米,餘爾這樣的慢性子也等得不耐煩了,偷偷瞅了面無表情的白經池一眼。

白經池察覺到她的目光,詢問地看過來,她只眯著眼睛衝他笑,也不說話。白經池莞爾,唇角微微勾起,眼角眉梢露出一絲笑意來:「唱首歌吧。」

「啊?」餘爾愣了一秒,反應過來之後有些不好意思,卻又不忍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咬了咬嘴唇,小聲問,「你想聽什麼?」

白經池很認真地想了一想,「兩隻老虎吧。」

「……」

兩會老虎餘爾還是會的,只是一張口總覺得羞羞的,所以把聲音壓得很小,很快就唱完了。

前面的車子終於移開,白經池打著方向盤緩慢前移,見她唱完停下,低沉地「恩」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誇到:「真棒。」

餘爾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什麼嘛,跟哄小孩一樣!

白經池一心注意著前面的路況,沒留意到她的窘迫,終於離開這個擁擠的路口,拐上另一條相對寬鬆的小路時,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極其自然地轉頭催她:「再唱一個。」

餘爾無奈,又挑了一首兒歌唱起來。唱完了覷他一眼,自覺地切換下一首。

等白經池繞了一大圈終於找到一個空隙,利落地把車停進去,餘爾正唱到黑貓警長——「你磨快了尖利的爪到處巡行,你給我們帶來了生活安寧……」

車停下的同時,她也停下。白經池將車子熄了火,卻沒下車,轉頭望向她,眼底一層淺淺的笑意。餘爾瞪大眼睛跟他對視著。

片刻後,白經池:「繼續。」

餘爾:「啊——哈——啊——黑貓警長!」

白經池:噗……

……

下了車,兩人又原路返回,往最熱鬧的地方走。

白經池出門時換了一身很休閒的衣服,清爽乾淨,看起來年輕了不少,此刻兩隻手放在褲子口袋裡,邁著長腿緩緩走著,臉上還掛著閒適的微笑,如閒庭信步一般,擁擠雜亂的街道都被他走出了5a景區的美感。

可惜這樣的美景餘爾並沒看到,她正為了下車前白經池那一聲「嘲笑」生氣呢,邁著兩隻細腿走得飛快,卻並沒能跟後面散步一般悠閒的白經池拉開太大距離。

到達廣場,人流瞬間多了幾倍,餘爾望著摩肩接踵的人群,停下了腳步。下一秒,垂在身側的手就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白經池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後,牽起了她的手。

「走吧。」

他的聲音永遠有一種讓她心安的力量,餘爾往他身上挨了挨,被他牽著往前走。

沒走幾步就被從後面跑過來的熊孩子撞了一下,白經池把她往自己身前拉了拉,一手環著她的肩膀,摟著她往前走。

這會兒廣場上相當熱鬧,搭臺唱戲的、賣小吃玩具或者小動物的、玩套圈和射箭之類小遊戲的,應有盡有。

路邊不少小吃攤,滋滋作響,看起來格外誘人,餘爾看得口水直流,卻也知道他嫌路邊攤不衛生,自己老老實實地走開。

過了戲臺子,就是賣狗的攤子,餘爾到了跟前,明明很想去看,卻不想往人群裡擠。白經池也不願意跟人擠,帶著她繞到了攤主後面。

攤主是個挺年輕的小姑娘,很耐心地在解答大家的問題,地上擺了大大小小七八個籠子,有些看起來就是一窩的小狗們被一起關在大籠子裡,有些是單獨的一個小籠子。有泰迪,也有土狗,還有一隻憨態可掬的小哈士奇。

餘爾湊過去,攤主瞅了一眼,沒攆她,還往旁邊挪了挪,給她騰了個位置。餘爾小聲說謝謝,湊過去看小狗。

白經池見她蹲下去便要伸手去摸,不由提高了聲音提醒:「不要亂碰,小心過敏。」

餘爾動作一頓,悻悻地收了爪子。她對狗過敏。

她把每隻小狗都看了一遍,怕白經池等急,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一路過去,還有貓、小雞、倉鼠、烏龜的攤子,比起賣狗那邊人要少得多,餘爾瞅瞅跟在自己身後的白經池,放心地一路看過去。看完小鼠看小雞,最後在兔子攤停下,看中了一隻耳朵帶了一圈灰邊的白色小垂耳兔,有點想養。

她試探著摸了摸,毛毛軟軟的,很舒服,等了一會兒自己也沒有什麼不適的反應,心裡一喜,忙轉身想跟白經池打商量。

一回頭卻發現,身後並沒有人。

她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四處張望,雖然人多,還是一眼就瞅見了不遠處長身玉立的男人。

他就立在十步開外的地方,定定地望著某個地方,臉上是一種從沒見過的神情。像迷茫,又像悵然,她說不清。

  ☆、Chapter 4

餘爾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除了來來往往的人和廣場盡頭的led大屏幕,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她疑惑地走到他身側,「你在看什麼?」

白經池回神,看看她,扯了扯嘴角:「沒什麼。」

再正常不過的語氣。餘爾便沒多想。

「看完了?」他問。

餘爾點頭:「恩。我想養兔子,可以嗎?」

「兔子很臭的。」這麼說著,卻還是牽著她走向了賣兔子的小攤。

「我可以每天給它洗澡。」餘爾見他沒有直接反對,立刻忘掉了剛才的怪異感覺,高興地拉著他去看,「那隻垂耳兔好漂亮的,又白又乖,耳朵上還有一圈灰色的邊邊,超級萌!」

走到跟前卻發現那隻籠子不見了,餘爾一愣,忙問老闆:「我的兔子呢?」

她剛才在這兒蹲了半天,老闆認得她,聞言拍了拍大腿:「哎呀,你那隻兔子剛被人買走了,也是個小姑娘,一眼就看中了。早說你要,我就給你留著了!」

餘爾一聽,表情瞬間就變了,眉毛和鼻子都皺了起來,嘴也微微嘟著,垂著腦袋不說話,腦門上明晃晃幾個大字——我不高興!

白經池道:「不然換一隻?都挺可愛的。」

「算了。我只想要那一隻。」

餘爾轉身離開,垂頭喪氣的,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白經池心軟了一下,輕聲哄她:「回頭給你找一隻一樣的。」

「哦。」餘爾瞅瞅他,心裡卻沒抱什麼希望。

他不喜歡小動物的。

回去的路上,白經池果真帶著她去了寵物店,不過她一進門就狂打噴嚏,白經池皺眉,不顧她的掙扎,硬將她拖了出去。最後答應有空幫她找一樣的兔子,她才罷休。

這一天餘爾過得還是挺開心的,晚上洗澡的時候還在哼歌。

白經池已經換了睡衣,架著一副眼鏡,半靠在床頭看著書。聽到浴室裡傳來歡快的黑貓警長,唇角一勾,笑意爬上了眼角眉梢。

餘爾吹乾頭髮出來,眼睛下意識先看了看床上慵懶的男人,視線從他交疊的長腿一路上移,落在他鼻梁上的金邊眼鏡上。

他的眼神,慣常是深邃而淡漠的,此刻卻因為床頭那盞橘色的小燈,被暈染上了一層柔和溫暖的光。幽深如譚的眼睛和一絲不苟的眼鏡組合在一起,多了一種禁慾的美感。

被美色所迷的餘爾還在怔愣中,白經池已經摘下眼鏡,將書折了頁合上,放到一邊,然後在身側柔軟的床上輕拍兩下:「過來。」

結婚這麼多年,餘爾早不是什麼純情小女生了,自然明白他這看似純潔的動作下蘊含著的不純潔意思,作為已婚婦女,她不至於紅了臉,但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小緊張的。

十分鐘後,白經池已經高舉紅旗準備殺入敵營了,被吻得暈暈乎乎的餘爾卻突然蹦出來一句:「恩……小雨傘昨天用完了……」

她還沒來得及買新的,今天去超市的時候忘記了。

以前他都是兩三天才要一次,她沒想到這麼快會用上。

精蟲上腦的時候智商就不怎麼夠用,白經池思考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小雨傘是什麼,愣了一下,低頭含住她因為充血而顯得愈發嬌豔欲滴的嘴唇。

「沒關係……」他低喘著,同時舉兵攻城。

身下的餘爾哼哼唧唧的,身體舒服,心裡卻更甜蜜,跟七八個蜜罐一起倒了似的,笑得眼睛都彎了。細嫩的手臂圈住他的脖頸,她微微仰頭,主動把自己送過去。

真好,她終於可以給他生一隻小白了。

這一晚兩人都格外的盡興,餘爾最後昏昏沉沉地被他抱去清洗,又抱回來塞進被窩裡,很熟練地翻個身,鑽進他懷裡。

迷迷糊糊中還在想著,他今天好溫柔啊。

-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白經池已經走了,給她留了張字條,說大約三天後回來。想起昨晚的種種,餘爾心裡就甜蜜蜜的,抱著被子滾了兩圈。想到前兩天給梁喬做的承諾,又爬了起來。

接下來的三天,就化身碼字機努力工作吧!

餘爾的新小說原本就寫得差不多了,到結尾地方有些卡,嘗試了幾種不同的寫法,怎麼理都覺得不太順暢,想著放一放理順了再寫,結果一擱置就是兩個月。

只是,現在重新撿起來,腦子裡空空如也,都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了。

她花了一天的時間把前面的內容又看了一遍,修改了一些小細節和錯別字,看完之後是比之前多了一些想法,趁著有靈感,一口氣把結尾部分填了一大半。不過,對於最後的主角的結局,她還是有些拿不準。

給梁喬打電話討論的時候,她聽完餘爾的問題,思考了一會兒說,「你先把前面的稿子發給我,我今天晚上看完,明天再跟你探討一下。」

第二天餘爾依言去了她家,梁喬本來是要休假的,結果還是沒能擺脫工作。餘爾有點不好意思,梁喬穿著吊帶睡衣團在被窩裡,一邊翻稿子一邊沒所謂地擺擺手:「反正我休假也就是一個人窩在家裡睡覺,你過來有個人陪我多好。」

餘爾摸摸亂七八糟的腦袋:「你真是編輯圈的業界良心。」

「知道就好,能遇到我是你的福分!」梁喬是從來不知謙虛為何物的,順著她的話誇了自己一通,然後理所當然地指揮她,「快去做點吃的,業界良心還沒吃飯呢!」

餘爾順從地去了廚房,很快又折了回來,一臉無奈:「這位少奶奶,您冰箱裡就只有兩根蔥誒。」

「是嗎?」梁喬摸了摸鼻子,「我不知道誒……」

餘爾嘆氣:「起來換衣服,我們出去吃大餐。」

梁喬眨巴著眼睛看她:「不想動。」

餘爾:「我請你。」

梁喬立刻從床上蹦了起來:「成交!等我兩分鐘。」

鑑於請自己吃飯的是個闊太太,梁喬十分不客氣,直接選了那家自己惦記很久的官府菜。餘爾是無所謂的,她沒什麼朋友,梁喬已經算是她很親近的朋友了。而且梁喬吃飯永遠都跟餓死鬼投胎一樣,她看得多了胃口都變好了。

等上菜的時候,梁喬開啟了專業編輯模式,聊起了餘爾的新書:「既然be和he兩種結局你都覺得不好,不如維持前文的風格,選擇開放式結局,留給讀者自己想像,你覺得呢?」

「這個我也想過,不過這個度很難把握……」餘爾道。

梁喬道:「沒關係,回去給發幾個經典的開放式結局給你參考一下,你試著寫寫,看情況我們再討論。」

「行,我試試。」

第一道菜已經上來,餘爾把菜往梁喬那邊挪了挪,梁喬瞪著眼睛,「哇塞,這太漂亮了,我都不忍心吃了!」

說著已經迫不及待地下筷,吃了一口,愜意地眯了眯眼,「真是人間美味!」她睜開眼睛看著餘爾,「你快嘗嘗這個,太特麼好吃了!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菜,沒有之一!」

誇張的樣子逗得餘爾好笑不已。

餘爾嘗了一口,味道確實很棒,放下筷子,正想拿手機拍張照,餘光瞥見迎面走過來的一男一女時,忽然愣住了。

她眼花了嗎?

那個女人,是封淼淼?她回國了?

梁喬吃得正嗨,見她停下,不由好奇地扭頭看了看,「怎麼了?看到鬼了?」瞅見那一男一女,哦了一聲,「原來是看到帥哥了啊。幹嘛?想出軌嗎?」

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片段一下子就從腦海中消失了,餘爾緊繃著身體放鬆下來,籲了一口氣。看著衝她擠眉弄眼的梁喬,一時都不知道是該打她還是該感激她。

說話間那兩個人已經走了過來,一對俊男靚女,還算養眼,梁喬也就多看了一眼,很快就把注意力轉回到美味的食物上,低頭繼續吃。

餘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倒想看看,那個是不是故人呢。

「哎呀,你好討厭呀,人家就看了兩眼,又沒說什麼,這醋你也吃!」那女人半個身體都靠在男人懷裡,聲音嗲嗲的,聽得梁喬都抖了兩下。

抬頭想衝餘爾做個鬼臉,突然發現她有點不對勁兒,臉色發白地盯著那兩個人,眼神複雜,痛苦中帶著怨恨。

梁喬一愣,再次看了看那對男女……難道她上次的烏鴉嘴應驗了?捉姦成雙?那個男的就是傳說中的白先生?

她正想著要怎麼避免待會兒可能發生的撕逼場面,忽然聽到背後一聲:「餘爾?」

她回頭,正是剛才那個發嗲女,貼身的紅色長袖連衣裙,腳上是黑色絲襪和10多釐米的細高跟,大波浪捲髮,臉上妝容精緻,整個一性感尤物。

  ☆、Chapter 5

封淼淼驚訝過後,很快換上了一臉親熱的笑容,挽著身著墨綠色風衣的男人走上前來:「好巧啊,居然在這裡碰到你。好多年沒見了,你過得還好嗎?」

餘爾嘴唇動了動,最後也勉強扯出了一個笑,看得梁喬都覺得有點尷尬。

「挺好的。」她說。

「是嗎。聽說你結婚了,真幸運啊。」封淼淼的笑容變得有些怪異,看起來頗像是嘲諷,說的話也莫名其妙的。她挽著身旁男人的手臂,一臉甜蜜地笑著,「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未婚夫關衡,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到時候請你來喝喜酒。」

關衡風度翩翩地伸出手:「餘小姐,你好。」

餘爾這才把視線移到他臉上,人高馬大的男人,五官周正,英氣中帶著幾分桀驁,眼神幽深,看人的時候透著幾分銳利,看起來是個不易接近的人。

餘爾不鹹不淡地答了聲你好,身側的手卻沒動彈。

關衡笑笑,無所謂地收回手。

看樣子這男的不是她老公啊,梁喬悄悄鬆了一口氣。不過,關衡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呢。再看看臉,長得也挺眼熟……

她正琢磨呢,聽到身旁的餘爾說了聲:「恭喜。」

語氣明顯不怎麼愉快啊,梁喬心裡吐槽,雖然不知道餘爾跟這個女的什麼關係,但倆人明顯不對付,根據她浸淫言情小說多年的經驗,十有八.九跟男人有關。

像是炫耀一樣,封淼淼揚著下巴,「謝謝,我現在很幸福呢。」

梁喬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做了個「蛇精病」的口型,餘爾強忍住笑意,望著封淼淼,學著她剛才的諷刺口吻,還了一句:「是嗎,你也很幸運。」

封淼淼極輕地哼了一聲,挽著她未婚夫離去。

梁喬對著她的背影比了個中指,卻十分不巧地被突然回頭的關衡逮了個正著。被抓包了也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甚至滿臉不屑地把中指豎的更高了。

對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表情意味不明。

梁喬回過頭就跟餘爾說:「這女的真是有病,智商欠費到這種地步也是沒sei了,當著男人的面就把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出來。還有那男的,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你看著吧,不出三個月,她一定會被拋棄。」

餘爾心不在焉地笑了下。

她的情緒明顯變得不太對,垂著眼,臉色也有點難看。

梁喬不知道該不該問,猶豫了一下,最後故作輕鬆地說:「來來,上姐姐給你上一課。俗話說,輸人不輸陣,下次碰到誰讓你不高興了,記得一定不要在臉上表現出來,你一生氣她就有成就感了,懂嗎?吵架的時候尤其是,誰先亂了陣腳誰就輸了。你越平靜,對方越容易跳腳,你越微笑,對方心裡就會越不舒坦,明白嗎?」

餘爾看看她,點頭,感覺很有道理的樣子,「恩,我努力。」

梁喬比了個笑臉:「記住,保持微笑。」

吃完飯,餘爾和梁喬在餐廳門口分別,各回各家。餘爾原本想把梁喬送回去的,被她拒絕了:「哎不用了,這離我家這麼近,走兩步就到了,剛好散個步消化一下。」她從口袋裡摸出一條細鏈子揚了揚,「你趕緊回去給我碼字,再拖我就撕票了哦!」

餘爾伸手就想搶,梁喬扭頭就跑,餘爾幾步,到底是跑不過她,只好作罷。

她取了車,準備發動車子離開的時候,忽然瞥見停在不遠處的紅色超跑,停車場裡光線不強,卻還是能看清車裡擁吻的兩個人。

她高中時的「摯友」封淼淼,以及c城赫赫有名的關家二少爺關衡。

兩人吻得太熱情,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被人盯著,幾分鐘才依依不捨地分開,關衡溫柔地颳了刮封淼淼的鼻頭,才繫上安全帶,發動車子。一旁的封淼淼兩頰嬌紅,眼含羞怯,全然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幸福……餘爾冷笑,害過她的人,憑什麼得到幸福?

紅色超跑駛離地下停車場,餘爾在車裡靜靜坐著,半晌,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王叔叔,那個刺刀已經出獄了吧……我有事找他做……沒什麼,小事而已,我自己處理得了……你讓他直接跟我聯繫就好……恩,好……謝謝王叔叔。」

餘爾回到家,把家裡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心情才平復下來。抱著零食窩進沙發裡,打開電視機,然後拿著手機刷朋友圈,翻了一會兒,看到兩個小時前方碩發了一條——心累,打雜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sosad……

她心裡一動,給方碩發了一條消息:【方助理,你平時在公司都做些什麼啊?】

方碩很快回覆:【就做一些簡單的事……】

他其實不太好意思說,不過大boss問起,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列印文件、整理資料什麼的,還有打掃衛生,幫她們跑跑腿……】

餘爾:【這樣啊,那還是真是屈才呢。】

她看過看了方碩的資料,c大畢業的,在校成績非常優異,年年都得獎學金。但是職場就是這樣的,新來的小菜鳥,只會被分配一些端茶送水的活兒。

方碩:【沒有啦……】

餘爾:【那你幫我個忙好不好?】

方碩:【好的呀。】

餘爾樂了:【你都不問問是什麼就答應啊?】

方碩難得拍了個馬屁:【能幫夫人做事是我的榮幸嘿嘿……】

餘爾一字一字打過去:【我打算聘請你做我的秘密使者,你願意嗎?】

方碩:【好呀,不過秘密使者要做什麼吖?】

餘爾:【幫我留意一下楊秘書,還有白先生身邊出現的其他可疑人員,有什麼風吹草動及時通知我。酬勞另付。】

方碩愣了愣,夫人這是懷疑楊秘書有不軌之心?猶豫了一下,回復道:【就是臥底嗎?】

餘爾:【也可以這麼理解啦。】

方碩:【成交!】

-

時尚的紅衣女郎拎著s拼色手提包,風姿綽約地走在街上,突然腳步一頓,摘下墨鏡,望著前方拎著大麻袋、在垃圾桶裡翻找瓶子的男人,難掩驚訝:「刺刀?」

被叫住的男人回過頭來,額頭一條可怖的疤痕。他看了封淼淼一眼,仿佛很避諱似的,馬上扔下手裡的東西,拖著麻袋,加快了腳步。

封淼淼立刻追了上去,「你怎麼在撿垃圾啊?」目光移到他腳上,「你腿怎麼瘸了?」

男人猛地回頭,瞪著她:「還不是拜你所賜!收了你的錢去做傷天害理的事,結果被人打斷腿扔進監獄裡,這就是我的報應!」

封淼淼慌忙看了看四周,見並沒人注意才鬆了口氣,然後重新戴上墨鏡,把他領到僻靜處,轉身問他:「誰把你搞成這樣的?你當時不是跑掉了嗎,什麼時候被抓到了?」當年的事結束不久,她就出國了,倒是一直沒說過刺刀被抓,還以為他早逃之夭夭了。

不過看樣子,他被抓了也沒出賣她?

「還能有誰?餘家老爺子唄。」刺刀頹然地坐在地上,掏出一支廉價的煙抽著,說不出的滄桑,「他勢力那麼大,查出我能有多難?」

「後來呢?」

「後來就蹲監獄了唄!」刺刀沒好氣道,「我老婆也丟下兒子跟別人跑了,好不容易出來,連個工作也找不著,孩子上學又要錢……」

「你居然沒把我招出來呢?」封淼淼都覺得難以相信,他這種人居然這麼講義氣?

刺刀瞥了她一眼,似是懶得搭理,也沒回答。過了一會兒,他才半是感嘆地說了一句:「畢竟收了你的錢,事沒成也就算了,哪能再把你拖下水。」

封淼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背過身去,望著遠處的高樓大廈。片刻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挑著嘴角諷刺地笑了下,轉身看著他:「有膽子再跟我合作一次嗎?」

刺刀抽菸的動作停了,挑著眼皮覷她:「什麼意思?」

「我說,我們再合作一次,把當年的事做完。」封淼淼揚揚眉毛,「這樣,你可以得到一筆錢撫養你兒子,我也可以實現當年沒能達到的目的,一舉兩得。」

「不行,」刺刀拒絕,「我要再坐牢,兒子就沒人養了。」

封淼淼笑了:「你還不知道餘家的情況吧,餘老頭死了好幾年了,兩個兒子一個癱瘓,一個失蹤,餘家早成一盤散沙了,現在哪還有人替她出頭?」

刺刀猶豫不決,封淼淼直接把錢包裡所有的現金都拿了出來,數了數,一共3280。她把錢塞給刺刀,「這三千就當是訂金了,事成之後,我可以給你當年的五倍,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說完,戴上墨鏡離開,嘴角還得意地揚著。

  ☆、Chapter 6

熬了一個通宵之後,新書終於完成,餘爾把成稿發過去之後,梁喬還專門打電話過來表揚她一通,然後說:「我請了一位大觸幫你畫封面和插畫,快跪下來感謝我!你有什麼想法的話隨時跟我說,我們跟大觸溝通一下,爭取做一本完美的書出來!」

「我沒什麼要求,你們看著辦就好了。」餘爾帶著藍牙耳機,一邊準備著食材。

梁喬聽到電話裡咣咣咣的聲音:「你在做飯啊?大半夜的……」

「醃肉啦。我們白先生明天回來,得做點好吃的迎接他。」餘爾美滋滋道。

「切~」梁喬不以為然,「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做好吃的有什麼卵用,還不如直接洗白白躺床上來得實在!小別勝新婚啊,飯有什麼好吃的,直接吃你豈不更爽?」

餘爾:「……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說說你,一個已婚婦女連我都不如,一點風情都不懂,哎,為你老公默哀……」梁喬痛心疾首地表達了自己對她的失望以及鄙視,最後還大發慈悲地決定幫她一把,「等著吧,姐姐明天送你一份大禮,保準你用了還說好!哈哈哈哈……」

電話在梁喬狂放的笑聲中被掛斷,餘爾嘟囔了一句,以梁喬的尿性,送的肯定是羞羞的東西。

第二天下午餘爾就收到了梁喬所謂的「大禮」——幾套和一堆令人臉紅不已的工具,餘爾打開看了一眼就臉紅,趕緊又合上,幸虧快遞小哥並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白經池回來之前打了電話,餘爾算著時間開始做飯,一個苦瓜釀肉,一個上次專門送到公司他卻沒吃上的蜜汁排骨,還有一個茄子煲,一個清湯娃娃菜。

最後一道菜做好準備裝盤的時候,白經池剛好到家,餘爾聽到開門的動靜,把手裡的一放,跑出來迎接他:「你回來啦!」

她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油煙味道,卻令白經池心裡一陣溫暖,輕輕抱了抱她。

「飯做好了,快去洗手吃飯吧!」餘爾被他攬在懷裡,惦記著手上不乾淨,不敢抱他。

懷裡的小女人仰著頭看他,眼睛裡像是盛了星光,亮亮的,又帶著一點結婚多年仍然沒有消失的小嬌羞,白經池心驀地一軟,望了她一會兒,低頭在她唇角輕吻一下。

然後不等餘爾有反應,迅速鬆開她,拿著公文包進了書房。

餘爾站在原地,摸著嘴唇嘿嘿笑了兩聲,腳步輕快地跑向廚房。

飯後,白經池準備拿衣服去洗澡的時候,瞥見了衣櫃深處多出來一個正方形的盒子,外面繫著蝴蝶結,看起來像是禮物。

誰送的禮物?怎麼藏這麼深?

白經池不免有些好奇,把高高的盒子搬出來,正要打開,洗完碗回來的餘爾看到,驚呼一聲撲了過來,把盒子奪過去,重新塞到柜子深處。

她這幅緊張的樣子讓白經池更加奇怪了:「什麼東西?」

餘爾支支吾吾地:「我,那個,新買的內衣啦……」這麼說了,他應該不會看了吧?

白經池盯著她:「那為什麼不能讓我看?」

「啊?」餘爾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小聲反駁,「內衣為什麼要給你看……」

白經池靠在柜子上,閒閒地看著她,片刻後輕笑一聲,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問:「內衣不是穿給我看的麼?不然,你要給誰看?」

一抬眼,就看到難得出現在他臉上的曖昧笑容,餘爾臉一熱,都不敢跟他對視,低著頭把他往浴室推:「你快去洗澡啦!」

白經池任她推著走:「我還沒拿衣服。」

餘爾馬上折回去,把他的睡衣拿出來,兜頭扔了過去,剛好蓋在他腦袋上,也顧不得說什麼,背過身坐在床邊,不看他。

「……」白經池把淺灰色格紋的純棉睡衣拿下來,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向浴室的時候,搖頭小聲感嘆了一聲,「真是脾氣見長啊……」

等到浴室關門的聲音響起,餘爾回過頭看了一眼,確認他已經進去了,又跑回衣櫃處,把盒子拿出來,搬了把椅子過來,踩上去將盒子藏在了衣櫃最高處。

完事了坐在床邊休息,卻又忍不住往上面瞄了好幾眼。

要嘗試一下嗎?

白經池洗完澡出來,餘爾已經把廚房和客廳都收拾好了,抱著衣服直接進浴室,經過他的時候就像沒看到一樣。

惹得白經池好笑不已,擦乾頭髮,照舊靠在床頭看書。

直到看完三分之一,餘爾還沒出來,她已經在浴室裡呆了一個多小時了,水聲也早已停止。白經池皺眉看了看時間,放下手上的書,下床,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小魚?你還好嗎?」

「唔……馬上就好……」裡面正對著鏡子比劃的餘爾嚇了一跳,手裡的東西差點扔掉。

她沒事白經池便放了心,重新拿起了書來看。十分鐘後,浴室的門終於打開,他抬眼,餘爾披著浴巾站在門口,兩隻手把衣領揪得緊緊的,神色緊張地望著他。

「怎麼了?」白經池挑眉,洗個澡都能洗出花樣來?

然後就眼睜睜看著她的臉一點一點紅透,連脖子都變成了米分色。

臥室的吊燈太亮了!餘爾憤憤地想著,這麼亮堂她怎麼好意思嘛!於是跑過去把大燈關掉,只剩下床頭兩盞橘色小燈。

白經池的目光就一路追隨著她,餘爾一回身,剛好對上一雙深邃幽黑的眼睛。房間已經暗了很多,然而那兩盞壁燈依舊能將兩個人照的清晰五姨,餘爾的緊張並沒有得到緩解,直到白經池把書一收,就那麼戴著眼睛看著她。

緊張到極致,反而激發出了莫大的勇氣,餘爾咬了咬嘴唇,走到他跟前,脫掉身上的浴袍。

裡面只剩一件黑色刺繡的透明睡裙,這已經是她在那幾件裡選的布料最多的了,但也依然無愧於它的名號。上半身只有兩片薄薄的布料,堪堪遮住胸前雪白的兩團,被黑色絲帶繫於頸後,背部大片肌膚都暴露在空氣中;下半身的裙子長度只到大腿中部,幾乎是透明的,重點部位被黑色丁字褲遮擋著,一種欲語還休的誘惑。

白經池的呼吸有一剎那的凝滯。

他的視線緩緩地由上而下,眸色漸深,最後回到她臉上時,已經深沉得可怕。

餘爾在他的注視下愈發緊張,身體都僵硬起來,她吞了吞口水,聽到白經池問了一句:「你在勾引我嗎?」

聲音聽起來似乎沒有任何情緒。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思考,下一秒,手腕已經被一隻大手禁錮住,猛地一扯,她整個人都跌坐到他懷裡,一隻腿跪在床上,一隻腿只留腳尖撐在地上,這樣的姿勢,她的重心已經全部轉移到臀下——與他大腿親密接觸的位置。

上半身幾乎全部貼在他身上,僅僅隔著一層布料,很輕微的磨蹭都能使敏感的地方有感覺,進而被放大無數倍,傳到四肢百骸,引起一陣麻癢。

餘爾兩隻手抵著他的胸膛,往後撤了一點,只是微微一動,就能察覺到他陡然加重的呼吸,以及身下已經甦醒的某個部位。

箍在她腰上的手便更緊了一些,一個使力將她又拉回身前。身體的摩擦帶起的異樣感覺令她不由自主輕哼了一聲,頭頂一股灼熱的氣息噴射下來,同時響起白經池因為低啞而顯得比平時更加性感的聲音,「想要了?恩?」

這已經是這麼多年兩人對話中的最大尺度了,餘爾一時羞得頭都抬不起來,毛茸茸的腦袋直往他懷裡扎。

白經池的手緩緩下移,隔著一層聊勝於無的布料,在彈性十足的地方輕輕揉捏了兩下。他愈加粗重的呼吸縈繞在耳邊,餘爾的身體也跟著軟了一軟,手上支撐的力道漸漸消失,兩個人毫無縫隙地貼在了一起。

兩個人紊亂的呼吸聲在安靜的房間裡交錯起伏,餘爾輕喘著抬頭,以一種仰望的姿態,在他光潔的下巴上親了一口。

白經池掐著她的腰將她提高了一點,同時曲起一條腿給她靠著,兩人面對著面,望著彼此的眼睛裡已經滿是火花。

餘爾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盯著他性感的薄唇,然後捧著他的臉,笨拙地去吻他。

結婚這麼多年,吻技一點長進都沒有,白經池心裡感嘆了一句,然後含住她嬌小的兩片唇,引領著她的小舌頭,與自己交纏。

頸後的吊帶不知何時被解開,柔軟的大床上,兩具身體如藤蔓交纏著,逐漸有細細弱弱的低吟溢出,在溫馨的房間裡留下甜蜜的氣息。

  ☆、Chapter 7

在聯繫到刺刀的第十天後,餘爾收到了他發來的信息——魚咬鉤了。一切進展順利,現在動手嗎?

彼時餘爾正在煮粥,放下湯勺,在擦手巾上擦了擦手,拿出手機,一條信息看得她咬牙切齒的,攥著手機的手用力到發疼。這個賤人,果然還是死性不改!

她噼裡啪啦把早就想好的話打上去,打完了卻沒發送,盯著看了好半天,手機屏幕都快被她的眼神灼出一個洞來。手指仿佛一下變得千斤重,她咬著牙,好半天才按下發送鍵,同時閉上眼睛,長長出了一口氣。

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封淼淼,這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同一時間,這個城市的另外一個地方,某條小巷,一輛破舊的灰色麵包車上,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收到信息——按她以前讓你做的,原封不動還給她。

報應啊……刺刀看完之後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他收了手機,揚了揚手,「動手吧。」

天色發黑,西郊一家廢棄的玻璃廠,長久的黑暗裡,突然有兩束白光由遠及近,灰色麵包車駛進來,停在一間破舊的車間前。

車前燈照在鏽跡斑斑的大鐵門上,刺眼的白光令一切都無所遁形,門邊雜草叢生,在燈光下泛著慘澹的灰白色,場景靜謐而詭異。

車門拉開,幾個男人從車上下來,兩人跑過去把沉重而腐朽的鐵門拉開,拉了門邊懸著的繩子,房頂亮起一顆瓦白的大燈泡。另外兩人繞到車後,打開後備箱,從裡面抬出來一個麻袋,搬進了車間裡。

有人叫了一聲「老大」,最後一個人這才從車上下來,右腳微跛,行動卻並不遲緩。他走到車間門口,燈光映在他臉上,露出一條從額頭蜿蜒到右眼角的疤痕。

鐵門重新被關上,門縫中漏出窄窄一條光線。

如墨夜色中,不知名的昆蟲鍥而不捨地鳴叫著,女人細弱的嗚咽聲時隱時現,消散在混雜著塵土和青草味道的風裡。

廠房內,皮膚黝黑的男人在鋪了報紙的木板上坐下,角落裡簡陋的木板床上,被五花大綁的女人正在掙扎,嘴上被貼了膠帶,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刺刀從黑色大包裡掏出來一個看起來很高級的攝影機,撥弄了幾下,似是不得法門,轉身遞給旁邊的男人:「老四,這個你會玩嗎?」

「會!」老四兩眼放光地點頭。

「那你去拍吧,先拍幾張照片,別瞎摸。」刺刀囑咐道。

老四一邊擺弄相機一邊不服氣道:「我又不是猴子,我才沒那麼饑渴!」

角落裡的女人突然動了動,老四調好相機往過走的時候,聽到她嗚咽起來,頓時不耐煩地罵起來:「你特麼哭個球啊,老子什麼都沒幹呢你就哭哭哭,煩都煩死了!女人就是麻煩!」

走到她跟前的時候,陰影下的女人忽然一個發力,狠狠撞向了他,被綁在背後的手甩掉不知何時解開的繩子,掐著老四的脖子將她按在地上。

後腦勺磕在地上一聲鈍響,老四被撞得有些發懵,守在門口的光頭一見情況不對急忙跑來,一腳將那女人踹飛:「我去,居然解開了,這婊.子還挺能耐!」

女人踉蹌著爬起來,飛快地摘了眼罩,撕掉嘴上的膠帶,下一刻就被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抓住,重新綁了起來,怕她再掙脫,特地綁了兩遍。

「刺刀?是你?!」封淼淼看到了站在後面的刺刀,悽厲地喊起來,「我讓你去抓餘爾,你特麼把我抓起來幹嘛?我特麼錢都給你付了,你現在想幹嘛?」

猴子正想重新把她的嘴封上,一聽她認識自家老大,頓住了。

刺刀從陰影裡走出來,「封小姐,這都是你的報應!害了別人一次,還想害第二次,多少人等著收拾你呢,你非要自投羅網!現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好好享受吧。」

「你陰我?」封淼淼滿眼怨恨地瞪著他,「你收了誰的錢?誰派你來的?是不是餘爾?」

刺刀沒再回答,給手下使了個眼色,幾個小弟均是面露喜色,色眯眯的眼光飄向角落裡的女人。

這婆娘長得真不賴,身材也很有料,尤其是那皮膚,又白又滑,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手感真特麼的好。原本做的交易就是這個,兄弟們眼饞了一天,早已經憋不住了。這邊老大一發話,那邊按著封淼淼的猴子就迫不及待地將手探進了她的衣領裡。

封淼淼尖利的聲音咒罵著:「混蛋放開我!你們會後悔的!你知道我未婚夫是誰嗎,如果我少一根汗毛他不會放過你的!你敢動我!」

許是掙扎不過,威脅又不頂用,封淼淼哭喊起來:「別碰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猴子狠狠抽了她一個嘴巴子:「閉嘴吧你,聽到你的聲音老子都要硬不起來了!」

「刺刀你特麼快讓他們放了我!要報復現在也夠了,溫哲明明救了她,她什麼損失也沒有!」封淼淼還在哭喊著。

蕭條的夜色和詭異的哭聲交織在一起,直到天色發亮才停止。荒無人煙的廠房恢復靜謐,直至下午三點,才有聲音再次響起。

-

餘爾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下午收到刺刀的信息,立刻換了衣服出門。

刺刀把東西藏在了附近一家超市的儲存櫃,餘爾按照他的簡訊,在紅酒貨架最下層、第三列最裡面的酒瓶下,找到了密碼紙,然後取出了柜子裡的東西。

一張很不起眼的儲存卡,餘爾裝進包裡,開車回家。

儲存卡裡應該有照片、視頻,以及封淼淼收買刺刀來綁架她的錄音,餘爾懶得打開檢驗,那些骯髒的東西她一點都不想看,刺刀應該也沒膽子騙她。

她給刺刀回了個電話:「剩餘的一半酬勞已經打給你,按照原計劃,帶著你兒子離開吧。」

刺刀有些猶豫:「我,我先等孩子期末考試完再走,現在轉學會耽誤他的課程。」

「我勸你最好還是馬上離開,關家的二少爺可不是省油的燈,被他知道是你帶人強.暴了他女朋友,你以為你還逃得了嗎?」餘爾冷冷地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她到家的時候,白經池已經在家了,穿著小圍裙立在客廳裡,正在喝水,看到她回來,擱下杯子,朝她招手:「過來。」

餘爾飛快地踢掉高跟鞋,趿著拖鞋走過去,白經池張開手臂,她笑嘻嘻地抱住他,投進他溫暖舒適的懷抱裡:「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啊?」

「今天事情少。」白經池幫她理了理頭髮,輕撫著她秀氣的眉毛,「去哪裡了?」

「就,出去逛了逛……」餘爾支支吾吾地,也不敢看他,絞盡腦汁扯著謊,「約了朋友。」

白經池也沒懷疑。

餘爾瞅瞅咕嚕咕嚕響的廚房,燉鍋在火爐上支著,不知道裡面煮的是什麼。「你在燉湯嗎?」

「恩。」白經池走進廚房。

餘爾扒著廚房的門,好奇地探頭看:「什麼湯啊?」

白經池回頭看了她一眼,有心逗她,故意道:「羊鞭。」

其實燉的只是簡單的清熱去火的湯,看她最近有些上火,嘴裡都起了泡,下班的時候就買了些花蛤蜊和冬瓜回來,加了枸杞和香蔥,燉了個花蛤冬瓜湯。

「你腎不好啊?」餘爾一臉天真。

「……」白經池被噎了一下,回頭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餘爾一縮脖子,扭頭跑了。

  ☆、Chapter 8

與此同時,西郊玻璃廠。

紅色跑車一路轟鳴而來,徑直停在唯一一間沒鎖的車間外面。黑色西裝的男人下了車,「嘭」地一聲關上車門,大步走進車間。

蜷縮在牆角的女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妝容一塌糊塗的臉。

「阿衡……」封淼淼帶著哭腔喊,下一秒急忙攏了攏身上破碎不堪的衣服,驚惶地轉過身,「阿衡你別過來,我不想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她轉身轉的太快,錯過了關衡眼中一閃而過的煩躁。

封淼淼對著牆壁顫抖地哭泣,卻時刻留意著身後男人漸漸靠近的腳步聲。關衡脫了外套披在她肩頭,男人的西服雖然寬大,卻並不能遮不住她裸.露的身體。

關衡把封淼淼抱到了車上,她依然在小聲抽泣著,原本這個樣子會是很惹人憐惜的,然而此刻她臉上的妝糊成了一片,關衡已經很難能把視線留在她臉上。

他目視前方,側臉陰沉,看起來頗有幾分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架勢。

「你得罪了什麼人嗎?」

封淼淼委屈道:「我不知道……我才剛剛回國沒多久,哪裡會得罪什麼人……」

關衡諷刺地扯了扯嘴角,就她那趾高氣昂小人得志的樣子,應該每天都在得罪人吧。「那就是單純的強.奸咯。」

那兩個字就這麼輕易從他口中吐出,封淼淼難堪至極,卻不能對他發作,只能跟他控訴,「不!他們一定是受人指使的!他們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還這麼做,說不定是故意針對你的……阿衡,你一定要幫我找出究竟是誰這麼惡毒要害我!」

「好。」他發動車子,駛離荒無人煙的廢棄工廠。

不為了封淼淼,他也要把人找出來,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活膩了,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裡。

把封淼淼送回家,他沒做停留,無視封淼淼楚楚可憐的乞求眼神,丟下一句「好好休息」就離開了,氣得封淼淼銀牙差點咬碎。

好不容易才搭上關家二少爺,這下子被他嫌棄了可怎麼辦!刺刀那個殺千刀的,臨走前居然還要打電話通知關衡,存心要毀了她的一切!

封淼淼恨極,都怪餘爾那個賤人……

-

很久沒回過餘家宅子了,雖然那裡已經沒有自己牽掛的人,餘爾還是抽時間回去了一趟。

餘家老宅挺冷清的,爺爺已經不在了,爸爸躺在醫院裡,二叔也杳無音訊,餘初睿在學校寄宿,現在偌大的宅子裡,除了傭人和司機,就只剩下寇茵和6歲的餘初嶠。

餘初嶠上小學了,家庭作業比幼兒園多了不少,寇茵正在書房看著他做功課,聽陳嫂上來說大小姐回來了,看看牆上的鬧鐘,馬上就到晚飯時間了,不由得撇了撇嘴:「這個點跑回來做什麼?蹭飯?」

陳嫂囁喏道:「孩子是不是想家了?」

寇茵沒搭理,已經瞬間又切換回溫柔的慈母模樣,指了指被稚嫩的手臂壓在桌子上的練習冊,「嶠嶠,這個算錯了哦。」

餘初嶠忙拿橡皮擦擦掉,重新計算之後,把答案填上去,然後捏著鉛筆抬頭,怯怯地問:「媽媽,姐姐回來了嗎?我寫完作業可以去找她玩一會兒嗎?」

寇茵隱隱不耐,卻不捨得對最疼愛的小兒子發火,沉默了一會兒,妥協:「想去就去吧。」

餘初嶠眼睛都亮了,高興地點點頭,低頭專心做起作業來。

寇茵回頭看著陳嫂,不耐道:「還不去給大小姐收拾房間,在這兒傻呆呆站著幹嘛?」

「噢噢。」陳嫂小跑出門,爬上三樓,在最大的那間屋子門口停下,敲了兩下,得了允許後推門進去,卻沒看見人。

陳嫂也不多說,手腳利落地換了一套新的床單被套。餘爾結婚之後很少回來住,不過房間一直都打掃著,並沒有多少灰塵。

抽水聲響起,餘爾從洗手間出來:「不用麻煩了,我晚上不在這兒睡。」

「不麻煩不麻煩,就換個被套,被子我前天才曬過,很乾淨的。」陳嫂笑眯眯地將被子重新鋪好,把換下的床單團了起來,抱在懷裡,「你是不是跟白先生鬧彆扭了?」

她也算是看著餘爾長大的,她自小就是個特別乖巧可愛的小姑娘,但是高中畢業時出了那件事之後,性子就變得有點怪,不愛跟人說話,也不懂得收服男人的技巧,陳嫂生怕她任性鬧過了影響夫妻感情。

餘爾知道她關心自己,無奈道:「沒有,我就是回來看看。」

陳嫂還想說什麼,敲門聲響起,寇茵推門進來,親熱地笑著:「回來了?晚上想吃什麼,讓陳嫂給你做。」

「不用了,一會兒經池下班就來接我。」

寇茵便笑著對陳嫂說:「你先下去吧,我跟餘爾說說話,好久沒回來了呢。」

陳嫂看看兩人,出門的時候小聲嘀咕了一句。

「陳嫂現在怎麼神神叨叨的。」寇茵說著,在餘爾對面的軟椅上坐下。

餘爾也沒在意,她跟寇茵關係並不親近,平時也聊不來,但是難得回來一趟,還是硬著頭皮跟寇茵說著話:「寇阿姨,爸爸怎麼樣了?」

「哎,還是老樣子,醫生說情況不太好,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寇茵嘆氣,揉了揉額角,臉上顯出幾分疲憊的神色,悲傷倒是真的。

餘爾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有點後悔提起這個話題來。她跟爸爸沒有什麼父女情分,甚至不能對寇茵的悲痛感同身受。

抿抿唇,半晌憋出一句:「沒關係,你還有初睿和嶠嶠。」

寇茵頓時有點無語,幸而手掌撐在額頭,將不小心洩露的一點鄙夷和厭煩盡數遮掩。

陳嫂抓緊時間給餘爾炸了點小魚乾,拿上來給她吃,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她,「一會兒是跟白先生吃飯嗎?」

餘爾點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陳嫂鬆了一口氣,絮絮叨叨地說,「小兩口小打小鬧的很正常,但是千萬不要太任性,鬧得太過容易傷感情,至親至疏夫妻,情分就那麼多,磨完了就回不了頭了。男人啊,都喜歡刺激,喜新厭舊,女人百變一點,神秘一點,時刻保持新鮮感,才能抓住男人的心。你也多學著點,穿得性感一點,不要老打扮得跟個學生妹一樣……」

「哎我知道啦……」餘爾瞬間想起那天的「情趣」,臉又熱了起來,乾脆捧著天青色小碎花的瓷碗,把臉埋進去。

以前以為那個傢伙性冷淡,不愛做那個,沒想到原來也是一個喜歡情趣的。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陳嫂摸摸她的腦袋,頗有些傷感。

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的,雖然有老爺子寵著,但到底是比其他孩子缺了很多愛。有些道理是要媽媽教的,親媽不知道在哪裡,後媽也不上心,很多事情她都不懂,很容易走彎路。

想著想著,不禁又開始念叨。

餘爾被她念叨得頭都大了,院子裡一響起車笛聲,她就飛快地站起來跑到窗邊去看。

熟悉的黑色轎車就在樓下,車門打開,一雙長腿邁下來,白衣黑褲的白經池閒閒立在車前,秋風掀起落葉,打了個旋停在他腳邊。

寥寥秋意裡,他微微仰頭,看向三樓窗戶的方向,然後很順利地捕捉到了一隻偷窺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著他笑得很是嬌俏,白經池莞爾,向她招了招手。

餘爾就什麼都顧不得了,轉身就往樓下跑。

「誒你慢點!我把魚乾給你裝起來,等一下!」陳嫂跟在後面喊著,「有空記得去看看你爸!」

白經池靜靜地立在院子裡。

餘家的宅子據說是那個從未謀面的二叔在大學念建築工程的時候自己設計的,算起來也是白經池的師兄,不過他真心不太理解這位二叔的設計理念,中式庭院配了個時尚的西式遊泳池,房子裡面裝修是中國風,家具卻全是歐式田園的……

難以想像這種土洋結合混搭風格的主人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下一秒,實木大門打開,就見他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白經池伸手,輕鬆擁她入懷。

餘爾環著他的腰不鬆手,白經池只好拍拍她:「閉上眼睛,給你看樣好東西。」

餘爾眼睛一亮,東瞅瞅西瞅瞅,尋找他說的好東西。

白經池無奈,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眼帘:「乖。」

好吧,餘爾乖乖閉上眼。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她垂在身側的手被拿了起來,下一秒,手心觸到了一個非常柔軟的東西,熱熱的,還有體溫。

餘爾馬上睜開了眼,低頭,只見自己的手腕正被男人的大手握著,放在一顆……不是,一隻圓圓的、毛茸茸的小兔子身上。它的毛毛是不均勻的淺黃色,下巴、肚皮和四肢上帶了一點白。眼睛很大,像兩顆圓溜溜的黑曜石一樣,此刻正警惕地盯著她,渾身僵硬,一動不動的。

餘爾歡喜地摸摸它。

「你從哪裡找到的啊?」她萬分驚喜、又小心翼翼地將兔子從他手裡接過來,不知道該怎麼抱,唯恐弄疼它,只好用兩隻手捧著,舉高一點,好奇地跟它互相打量。

見她喜歡,白經池悄悄鬆了口氣,摸摸她的腦袋說:「寵物店裡買的,沒找到耳朵有灰色邊的,看到這隻很漂亮,知道你一定會喜歡。」

餘爾真的是喜歡極了,將小兔子舉起來,親熱地蹭了蹭。

「真像顆球一樣……」她像抱嬰兒把胖乎乎的兔子抱在懷裡,晃了兩下,興致勃勃地提議,「就叫它白球球好了!」

全中國姓氏千千萬,但我只愛你的姓,愛到我的寵物也要跟你姓。

「……」

白經池無奈,「你喜歡就好。」

  ☆、Chapter 9

原本是想拿兔子哄她開心的,結果一不小心就害得自己失了寵。有了新歡,吃飯的時候,餘爾的注意力全程都放在白球球身上,又親又抱的,眼裡完全看不到別的事物。

白經池被遺忘在一邊,居然有一點微妙的嫉妒。

兔子帶回來的時候只有一個籠子,一切寵物用品還沒有,白經池說明天下班回來帶她去買,餘爾就先找了個帶了提手的籃子,拆了一個抱枕,在裡面墊了厚厚一層棉花,還覺得不夠,又拿了個毛絨絨的毯子鋪上,然後把兔子放了進去。

白球球還是不動,鼻子一抽一抽的,小眼神可警惕。

回到家後,餘爾去廚房切了幾片紅蘿蔔來喂,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不喜歡,白球球不肯吃,餘爾只好放棄,兌了些溫水餵它喝了一點。

晚上睡覺的時候,餘爾把兔子抱了進來,白經池整理床鋪的動作一頓,盯著她。餘爾繞到另一邊,跟他對視:「我想和它一起睡。」

白經池沉默半天:「那我呢?」

「我們一起睡啊,我把它放一邊,不挨著你。」餘爾笑得一臉討好,「我給它洗過澡了,它很乖的,不會亂跑。」

「它不能進臥室。」白經池瞟了一眼她懷裡毛茸茸的一團,「放客廳去。」

餘爾就鼓著腮幫子瞪他,兩人隔著床對峙。僵持半晌,白經池揉了揉額頭,妥協,「你把它放窩裡,可以進來,但不許上床。」

餘爾就嘟嘟囔囔地出去搬兔子窩。

白經池無奈地搖頭,繼續整理被子和枕頭,原來這些事都是餘爾做的,她現在忙著和兔子你儂我儂,正事都不幹了。

很快,白經池就後悔了。

餘爾把兔子窩挎在胳膊上,慢悠悠地進來,跟趕集的老太太似的。白經池瞥了一眼,失笑。

把兔子窩緊挨床邊放著,餘爾鑽進被窩裡,然後裹著被子趴到了床邊,往下看。白經池身上的被子幾乎全部被扯走,拉了兩下,拉不動,她還在那兒喊著:「哎呀你不要動啦。」

白經池無聲地嘆了口氣。

最後只好把她整個人連同被子一起抱了回來,箍進懷裡,餘爾掙扎著要回去,白經池就嚇唬她:「乖乖睡覺,再亂動我就把它丟出去。」

餘爾只好老老實實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她還破天荒地早起了,白經池一出門,她就又把兔子抱在懷裡,一整天的時間都用來百度該怎麼照顧寵物兔。白經池也信守諾言,晚上早早下班來接她,一起去寵物店買了兔糧和一些寵物用品。

回到家餘爾還是一直拿著手機在查東西,白經池自己做好晚飯,喊她過來吃。飯後很自覺地把碗也刷了。

-

南嘉。

看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白經池的動作滯了一下。簡歷右邊的照片清清楚楚地告訴他,這就是他認識的那個南嘉。

不是重名,也不是幻覺,就是她。

呵……白經池輕笑一聲,就說誰這麼有膽量,敢直接把簡歷發到他的郵箱。

果然是南嘉的風格。

半個小時後,特助申逸被叫進辦公室。白經池將新鮮出爐的簡歷遞給他,吩咐道:「這個放在應聘的簡歷裡,一起篩選,合格了通知面試。」

「好的。」申逸接過來,順便匯報了一下下午的行程,公事說完了,又清清嗓子,一邊翻看簡歷一邊打趣,「你可真有意思,難得開一次後門,還只給人開條縫!不直接給人安排就算了,參加個面試還得從簡歷篩選開始,這要不一小心篩出去了,您這後門不白開了?」

「你話太多了。」白經池一邊批文件,一邊淡淡道。

申逸充耳未聞,「嘖」了一聲:「挺漂亮的,怪不得能走後門。這你親戚嗎?」

白經池沒搭理,申逸視線下移,看到教育情況一欄時,被驚了一下。「美國xx大學建築學專業博士!導師教授!!美國xx建築設計事務所實習一年!!!嘖嘖,這條件,都可以取代本特助了。」

白經池瞥他一眼,轉了轉手裡的籤字筆,「既然你有這個意願,直接回去收拾東西吧。」

「沒有沒有,我就開個玩笑。」申逸笑嘻嘻地將簡歷合上,走的時候順手把桌子上的空杯子端起來,「我去給您衝杯咖啡。」

大步流星地走出門,將杯子往門口楊茹的桌子上一擱:「給白總衝杯咖啡。」

「好的。」楊秘書忙放下筆,摘了眼鏡,小跑著去茶水間。

餘氏是c市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每年秋季都會放出一定名額的招聘職位,以求吸收一些新鮮血液。餘氏的待遇是出了名的好,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來,因此每年這個時候,競爭都相當得慘烈。

應聘的大多是初出茅廬的大學生,能進入終面的也都是學校的佼佼者,只是不管在學校有多麼優秀,與那些更高學歷的師兄師姐,或者已經有多年工作經驗的應聘者比起來,也並不佔優勢。

餘氏集團的大樓相當的氣勢恢宏,一樓大廳的地面纖塵不染,光可鑑人,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的響聲,竟也意外的好聽。

終面在7樓的一個小會議室進行,十多個應聘者待在外面的休息室,正在等待召喚。

當南嘉穿著一身得體的白色職業套裝走進來時,漂亮的臉蛋、姣好的身材、以及不容忽視的強大氣場,很自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原本交談聲不斷的小房間瞬間安靜下來,南嘉微微一笑,環視一圈,走向了裡面唯一的空位。

她坐下後幾秒鐘,竊竊私語的聲音才漸漸響起,有大膽開朗的男生上來搭訕,南嘉微笑著應對,遊刃有餘。

對面的三個小女生在小聲議論她,南嘉聽到了,卻毫不在意。

面試很快開始,休息室裡的人一個一個被叫走,出來得或快或慢,表情或輕鬆或懊惱,南嘉靜靜看著,靜靜等著。

她是最後一個。

等了很久,她卻沒有一點的倦怠或者不耐,淡然地,平靜地,坐著。負責來叫人的男員工也多看了她幾眼,心裡默默想著,真是個賞心悅目的美人。

南嘉推開會議室的門,臉上掛著自信而明快的笑容。最中間的面試官抬頭,露出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她落落大方地與其餘幾位面試官一一打過招呼,然後微笑著看向白經池:「好久不見。」

白經池點頭:「好久不見。」

南嘉在簡歷後面附了幾張設計圖,設計部的負責人一看就坐不住了,面試的過程中幾次和白經池咬耳朵,最後白經池瞅他一眼,嘆口氣,點了頭,頗有些無奈的意思。

設計部負責人便喜氣洋洋地跟南嘉宣布你被錄取啦,職位是設計部項目小組長,表現好很快可以升職加薪啦!

畢竟是美國名牌大學的博士,以南嘉的資歷,直接進入設計部完全沒問題。

只是設計部在17樓,總裁辦在33樓,嘖嘖,離得遠著呢。

白經池有自己的專用電梯,也很少在員工餐廳吃飯,普通員工想要「面聖」,可沒那麼容易。南嘉進了餘氏半個月,也只有偶爾上樓送文件的時候可以見到白經池。

「噔噔——」

「進來。」白經池流利地在文件右下角籤上名字,蓋上筆帽,將文件合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還在忙啊?」南嘉笑意盈盈地走進來,手中提著一個餐包,依稀可見幾個疊放著的保鮮盒。

「噹噹當——你以前最愛的劉氏私房菜。」袋子被高高舉起,她笑得一臉俏皮,「我媽現在還念叨著你以前最愛吃她做的菜呢,昨天一聽說我跟你在一個公司,就嘀咕著要做幾個菜送過來給你嘗嘗,怎麼樣,有沒有很感動?」

辦公室的門緩緩合上,秘書室鴉雀無聲,大家面面相覷,好半天,才有人小聲說了一句:「這個南組長跟白總什麼關係啊?他們認識?」

有知情者爆料:「聽說這個南嘉跟白總是老同學,應聘的時候還是白總親自面試的呢。」

「怪不得一進來就能做小組長,大家都在傳她有後臺,沒想到後臺居然是白總!」某秘書一臉羨慕。

有人八卦道:「哎,你們說她和白總之間有沒有……那個呀?老同學也沒必要專門來送飯吧?」

「我看她那熱情勁兒,指不定其實是『老情人』呢!」楊秘書臉上有淡淡的不屑,隱藏在某張辦公桌後的方碩立刻支起耳朵。

又聽另一個小姑娘說:「其實我看他們倆還挺登對的呢,郎才女貌。話說我們還從來沒有見過白總夫人呢,這麼神秘,八成長得不怎麼樣。白總這麼優秀的男人,其實南嘉這種又漂亮又能幹的女人才更配得上他吧。」

「切~這家公司可不姓白,你以為白總怎麼爬到這個位置的?現在功成名就了就說人家配不上,有本事當初就別靠女人往上爬啊!」有人義憤填膺道。

「哎呀,我就隨口一說……」

……

方碩聽得也義憤填膺,夫人可漂亮了呢,你們這些愚蠢的女人!他憤憤然拿出手機,找到餘爾的電話,想要發條簡訊通知她,斟酌了半天,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夫人,有情況!

  ☆、Chapter 10

「噹噹當——你以前最愛的劉氏私房菜。」餐包被高高舉起,南嘉笑得一臉俏皮,「我媽現在還念叨著你以前最愛吃她做的菜呢,昨天一聽說我跟你在一個公司,就嘀咕著要做幾個菜送過來給你嘗嘗,怎麼樣,有沒有很感動?」

手錶的指針即將指向12點,白經池收拾著桌上的文件,一邊道:「何必讓阿姨跑一趟?」

「我就說沒必要啊,結果你知道我媽怎麼說嗎?」南嘉將保鮮盒在茶几上依次擺開,頗有些憤憤不平地抱怨,「她說不是給我送的,我管不著!哎喲,真是氣死我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親媽!」

劉阿姨以前對白經池挺好的,那個時候南嘉就老嚷嚷說自己肯定不是親生的,劉阿姨聽了就開始編,說南嘉是她是在哪哪哪撿的娃。

想起這個,白經池也忍不住笑起來,襯衫的袖子隨意挽了兩下,露出一截精壯的小臂。他先到裡面的洗手間洗了手,在南嘉對面坐下,「阿姨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別提多硬朗了,這個周末還約了朋友去爬山呢。」南嘉將裝著米飯的小飯盒打開,放到他前面,然後拿出來一雙嶄新的筷子遞給他,「知道你有小潔癖,新的,才用熱水煮過,放心用吧。」

「謝謝。」白經池接過筷子,左手端起飯盒。

他無名指上戴著一個光澤亮麗的鉑金戒指,款式很普通,應該是結婚對戒。南嘉看了一眼,斂眸,掩去眼中的不豫。

四菜一湯,都是白經池以前愛吃的。

顏色鮮豔的水煮魚片看起來最是吸引人,雪白的魚片與鮮紅的辣椒交相輝映,看得人口水不自覺地分泌,令人食指大動。

白經池夾了一片魚肉,含進口中,頓時只覺一股辣意直衝鼻腔,差點嗆到。咽下魚肉,咳了兩下,他起身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杯子,直接灌下半杯水,這才將口腔中那股刺激衝淡了幾分。

南嘉繃不住樂了:「你行不行啊,以前不是挺愛吃的嘛?」

「太辣。」白經池眉尖微蹙,坐下後,卻是再也沒動過一口水煮魚。

「嘗嘗這個炒茄條,我媽最拿手了。」南嘉夾了一筷子,頓了頓,記起他不喜歡別人給夾菜,還是放回了自己碗裡。

白經池沒留意,只依言嘗了一口。

氣質優雅的男人,吃起飯來都格外得賞心悅目。南嘉的眼神順著他的動作,落在了他臉上。

跟記憶中並沒有太大差別,一樣的眼睛眉毛,一樣的鼻梁唇角,明明輪廓看起來也一模一樣,卻還是讓她覺得,有什麼地方,隱隱有些不同了。

「怎麼了?」

對上他深邃漆黑的眼神,南嘉才回神,很自然地笑了下,問:「味道怎麼樣?」

「鹹了。」白經池慢慢嚼著,下意識回答。

話出口才覺得不對,別人特地準備的飯菜,這樣挑挑揀揀不禮貌。只是餘爾每次做菜都喜歡問他的意見,並且要求他必須如實評價,他習慣了。

南嘉倒是真的愣了一下,知道他口味比較淡,已經專門交代了老媽要少放鹽。「是嗎,那我下次讓她少放點鹽。」

「不用,別麻煩阿姨了。」白經池斂下眼帘,「有時間了我再去看她。」

「好。」南嘉笑笑。

「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明達婉容他們張羅著要給我接風,約了以前我們那些朋友,你來嗎?」南嘉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翟域他們都在。」

「好。在哪裡?」

南嘉很開心地笑起來:「就在明達開的那個夜店,下班我們一起過去吧。」她笑得俏皮,「方便搭一下白總的順風車嗎?」

白經池淡淡「恩」了一聲。

午飯時間,幾個秘書相攜出去吃飯,方碩依然被留下來值班,一邊啃麵包一邊跟餘爾匯報。

彼時餘爾正在家裡自己做炸薯球吃,看到簡訊的時候瞬間瞪起了眼睛,油鍋裡一顆顆金黃可愛的小薯球也顧不上了,立刻擦了手噼裡啪啦回復。

餘爾:[疑問]什麼情況?!

方碩:有女人來給總裁送飯!

餘爾:誰?楊秘書?[大怒]

方碩:不是,是公司新來不久的同事,她叫南嘉,在設計部,還是總裁親自招進來的!

餘爾:她啊……

方碩:???夫人認識她?

餘爾卻沒有再回復。

放下手機,看著鍋裡已經快變成黑色的薯球不停翻滾,關了火,心緒紛亂。

菠蘿包啃完的時候,南嘉也從總裁辦公室裡出來了,方碩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南組長。」低頭的瞬間打量了一下她手中的餐包,恩,很普通的保鮮盒,跟他上次用過的那個高級實木餐盒沒法比,哼!╭(╯^╰)╮

自南嘉空降設計部以來,她跟總裁的八卦一直在各個樓層的茶水間裡流傳,方碩因為暫時並沒被大家接納,倒沒怎麼聽說,看他們之間互動默契,還一直堅信他們只是普通的老朋友。

不過現在,他心裡對南嘉多了幾分鄙夷。

南嘉並不知道他內心的那些小九九,點了點頭說:「麻煩把裡面打掃一下。」

「好的。」

方碩敲門,得到允許後進去,看到裡面的人正拿著毛巾擦桌子,白色襯衫的袖子隨意挽起,露出精壯的小臂,聽到聲音看過來一眼,便放下了毛巾。

英俊斯文的長相、沉穩從容中帶著幾分禁慾的氣息,正是容易吸引女人的類型,方碩想。

夜深人靜之後,城市中的另一個地方反而喧囂起來。

呂明達是白經池的大學同學,家裡只是個普通的小康家庭,但他很有經商頭腦,大二時就背著父母把學費拿去做了投資,很快就賺了個盆缽滿盈,成了一群朋友中的「富翁」。大三的時候和家底兒豐厚的女朋友馮婉容一起成立了一家小公司,現在也算小有規模。

這家夜店是他幾年前開的,如今在圈子裡已經小有名氣。

白經池跟他的關係其實一般。馮婉容在跟呂明達在一起之前曾經追過白經池一段時間,因為行事作風很張揚,鬧得幾乎人盡皆知,不過那時候白經池已經有了紅顏知己南嘉,馮婉容久攻不下,慢慢放棄了。因為這個,馮婉容跟南嘉一直不太對付,不過南嘉和呂明達的關係卻很不錯。

這事兒呂明達心裡多多少少是有些介意的,他不說,白經池也感覺得出來,每回聚會的時候馮婉容多跟他說兩句話,呂明達就會往這邊飛眼刀子。馮婉容是個熱情開朗的主兒,白經池這些年跟他們斷斷續續有些聯繫,其實全靠馮婉容在維持著。

他和南嘉到的比較晚,馮婉容正跟另外一位不認識的女士聊得熱火朝天,估計是她的朋友。另一邊幾個男人已經吆五喝六地喝起來了。

他們一進門,馮婉容就跟花蝴蝶一樣撲過來了,熱情地給他來了一個擁抱:「嗨,老白,怎麼幾天不見又變帥了啊?」

深秋的天氣,她還穿的超短裙,深v低胸的設計,一低頭就是一大片好風光。這樣的美人恩真是難以消受,白經池哭笑不得地推開她,幸虧呂明達不在。

馮婉容被他一推,順勢抱住了他手臂,拉著他往裡面走。

南嘉被她完全忽略,抽了抽嘴角,自己跟了過來。

「來這兒坐,你們還沒吃飯吧,我讓明達去隔壁訂餐去了,你想吃什麼,我打電話讓他點。」馮婉容緊挨著白經池坐下來。

「我隨便。」白經池面上保持著疏離的微笑,朝另一邊幾個男人看去。

翟域看得正樂呢,收到他求救的目光,這才慢悠悠晃過來,卻是走向了南嘉的方向:「南嘉,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南嘉笑著抱了抱他,兩人一起在白經池對面坐下。

「怎麼樣,在美國待了這麼多年,鍍金鍍夠了?」翟域開了兩瓶酒,一瓶遞給她,一瓶放到白經池手邊。

南嘉笑著跟他碰了碰杯,「你可別取笑我了。」

翟域笑笑:「我哪敢取笑你啊,你現在可是我們這些人裡最有學問的了!不過你怎麼這麼想不開,放著美國最好的事務所不做,突然跑回國來了?」

「這不還是捨不得你們,回來跟你們一起報效祖國嘛。」南嘉開玩笑道。

對面拉著白經池的馮婉容「喲」了一聲,語調曖昧道:「是捨不得我們,還是捨不得某人啊?」

這話在這種時候說就有些不合適了,南嘉和白經池當年那一場郎才女貌的愛情故事無人不知,不過兩人幾年前就已經分手了,白經池也已結婚多年,如今提起來,只會徒增尷尬。

她說完,包廂裡一時就安靜了下來。

白經池仿佛沒聽到一般,垂眸喝酒。南嘉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沒接話。

  ☆、Chapter 11

打破這場尷尬的是攜美食前來的呂明達,他沒察覺到裡面詭異的氣氛,一手拎著一個大袋子,招呼道:「來來來,把桌子騰一下,牌和色子都收一收,開飯了!」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桌子騰出來,飯菜擺好,每個人分了餐具。呂明達舉著酒瓶站了起來:「來,咱們走一個,慶祝我們的大才女終於擺脫萬惡的資本主義,回歸社會主義的懷抱,和我們一起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幾個人都樂了,馮婉容笑得最誇張:「為中華民族之崛起乾杯!」

要不說物以類聚呢,呂明達剛坐下,就來了一句:「誒,南嘉,聽說你博導是那個,那個什麼,就那個很有名的什麼教授來著……」馮婉容邊吃菜邊提醒了一句,呂明達一拍大腿,「對,就是教授,就是大三來我們學校辦過講座的那個對吧,我記得當時還是經池給他做的翻譯,然後得了人教授的青睞,還盛情邀請他過去讀研來著,不過可惜經池他……」

馮婉容捅了他一下:「誒,給我剝個蝦。」

呂明達嘖了一聲,一臉不耐煩:「你要吃不會自己剝嗎」,手上卻還是動作利索地剝起來,把乾淨的蝦肉一顆顆扔進她碗裡。

翟域忙挑了別的話題來說,誰知沒說兩句,呂明達又撿起之前的話頭:「誒南嘉,那個教授人怎麼樣?這種牛逼的教授對學生是不是都挺嚴厲的,你挨過訓沒?」

南嘉不動聲色地看了白經池一眼:「沒,教授人很溫和,講課也挺風趣,他很博學,對專業問題的見解總是很獨到而且很透徹,我受益很多。」

翟域皺眉看著呂明達,又瞅瞅白經池,他正低頭慢條斯理吃著菜,安靜恬淡的姿態,仿佛周邊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但是誰能看得到他心裡的難受呢,痛處被人家這樣一下接一下戳著,擱他早掀桌子摔酒瓶了。

呂明達也不知道對美國究竟多好奇,一個勁兒問著:「那美國那邊的大學,跟我們國內有什麼不一樣啊?都說美國大學『寬進嚴出』而我們是『嚴進寬出』,差別很大嗎?」

南嘉言簡意賅地回答:「氛圍不同吧。」

呂明達還想再問什麼,被馮婉容在桌子下狠踩了一腳,這才閉了嘴。

年紀越大,同學能相聚的機會反而越來越少,一見面總免不了要喝酒,男人對酒總是格外情有獨鍾,永遠喝不夠似的,從飯桌轉移到牌桌,依然你來我往地不停歇。

白經池一向很有自控力的,開車不喝酒,喝也從不喝多,只是今天,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吧,到最後竟然有了醉意。

翟域幾次勸說無果,還被嫌棄管東管西太煩人,他索性開了兩瓶酒推到白經池面前,「好心當做驢肝肺!喝喝喝,今天看老子灌不死你丫的!」

白經池嗤笑:「就你?呵……」

「!!!」先被嫌棄又被鄙視,翟域徹底火了,夥同呂明達一起開始灌白經池。

他來者不拒。

「別喝了。」他們這些男人有個最基本的原則,就是永遠不灌女生喝酒。南嘉原本和她們在另一邊聊著天慢慢小酌著,時時留意著白經池,實在看不過,過來按住他拿酒瓶的手,「你太多了。」

她臉上的擔憂多麼真切啊,白經池有一瞬間的茫然,還以為回到了那段青蔥的歲月,每次班級聚餐的時候大家都要互相灌酒,她那時候自然是每次都坐在他身邊的,偷偷在下面扯他的袖子,讓他少喝點。

直到身邊男人的喊聲將他從回憶裡拽回來,腦海中單純美好的畫面被眼前的燈紅酒綠取代,他莫名其妙笑了起來。

「沒關係。」他輕鬆地挪開自己的手,「我有分寸,醉不了。」

南嘉還想再勸,那邊有醉了的男人不滿地指著她:「南嘉你,你讓開,別耽誤我們,管,管那麼多幹嘛,嫂子都沒管,有你什麼事?」

南嘉臉色一沉,攥了攥手指,一言不發地走開。

那個男人馬上就被擂了一拳,打人的那個也說起胡話:「你特麼會不會說話!南嘉怎麼不是嫂子,前嫂子也是嫂子,新嫂子也是嫂子,都是嫂子,分什麼你我,你是不是傻!」

白經池到底還是喝醉了。

再穩重自持的男人,在面對曾經被迫放棄的理想和愛情時,也難免脆弱。

-

薯球糊了,被餘爾全部扔掉,心情欠佳,午飯也懶得做,煮了碗面,拌著牛肉醬吃。

這個牛肉醬是她自己做的,牛肉很大顆,又香又辣,很下飯。不過她和白先生口味都很淡,也只是偶爾吃一次解解饞,她當時做的一大盆牛肉醬,一大半都打包送給了梁喬,她嗜辣,愛這個愛的要命。

吃完飯,餵過白球球,嫌待在家裡悶得慌,開車出了門。

依稀想起,南嘉的父母好像就住在老城區廣場附近,所以,廟會那天,白經池駐足凝望的時候,也是因為看到了南嘉嗎?

那他最近的溫柔體貼,是因為心虛嗎?

她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把這塊硬石頭捂熱了。

餘爾把車開到了附近最大的購物中心,原本想逛街紓解一下心中煩悶的,不過效果不佳,她沒什麼興致,最後只買了一套情侶運動服。

逛完商場,在樓下咖啡店休息的時候,接到了白經池的電話,說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飯。心裡還是有點失落的,雖然他以前工作忙,晚上也常常有應酬,但大概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按時下班回家,她突然不習慣了。

也不用趕回家做飯了,餘爾攪了攪加了三塊方糖的咖啡,喝一口,皺眉又放下。

還是苦。

商場裡不少餐廳,中餐、西餐、泰國菜、印度菜、日本料理什麼都有,餘爾隨便吃了點東西,上四樓影院看電影去。

最近上映的電影挺多的,海報貼得眼花繚亂,她看了半天,最後挑了一部國產喜劇片,微博上很多人推薦這個,影評都挺不錯的。她買了票,還有爆米花可樂,周圍一對對的情侶和好友,像她這樣獨自一人來看電影的實在不多。

這部片子真的挺搞笑的,餘爾從頭笑到尾,爆米花撒了一地。

從影院出來,天已經黑了,不知道白經池回家了沒有。想打個電話問問,又怕打擾到他,手機掏出來解了鎖,最後還是作罷。

一想到南嘉,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好端端的,她為什麼突然回來,還進了餘氏工作?

白先生呢,親自把南嘉招進來,他又是怎麼想的?

接到翟域電話的時候,她正開著車在街上遊蕩,想透透氣,繞遠路開到了江邊。當時她已經快到家了,聽完電話,什麼也沒說,調轉車頭,往翟域給的地址開。

白先生喝醉了。

真難得。

  ☆、Chapter 12

餘爾沒料到這麼快就會碰到南嘉。白天才聽過她的名字,晚上就見到本人。

真是巧啊。

呂明達的夜店她曾經來過,不過她很討厭這種又喧囂又擁擠的地方。高考之後的那個夏天,她就是被封淼淼約在了這種地方,在門口等了她半個小時,然後等來了一群混混兒。

要不是為了白先生,她一步都不會再踏足。

當她進到包廂裡面,看到坐在白先生身邊的南嘉在昏暗燈光下那毫不掩飾的目光時,對這個地方的厭惡達到了極點。

「南嘉姐。」她走過去,喊了一聲。

「餘爾啊。」南嘉轉過頭來,看了她幾秒鐘,才笑了下,將手裡盛著溫水的玻璃杯擱在桌上。又看了閉著眼睛仰躺在沙發上的白經池一眼,頓了頓,把杯子往餘爾的方向推了推,「餵他喝點水吧,這樣會舒服些。」

「這個沒用的。」餘爾把白經池搭在眼睛上的手拿下來,細白的手指按在他的太陽穴上,輕揉了幾下,「回家喝醒酒湯就好了。」

白經池醒來,疲憊地撐著眼皮,看著她:「小魚?」

「恩。」餘爾應了聲,握住他發燙的手心,「回家吧?」

白經池握了握她的手:「好。」

另一手撐在桌子上,想要站起來,卻使不上力,今天真的喝得有點多。餘爾的小身板可扛不動他,只得向另一邊還在打牌的翟域求助:「翟域哥,幫我扶一下他。」

南嘉剛準備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今晚翟域也喝了不少,不過神智還算清醒,修長的手指把玩著幾張撲克牌,瞟了爛醉的白經池一眼,「不扶。」還記著之前被他鄙視的仇呢。

「翟域哥……」餘爾有點無奈,軟著聲音又喊了一聲。她跟別人都不熟,不好開口。

翟域輕飄飄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站起來,過來將白經池扛起來的時候,還十分沒有兄弟情地抱怨了一句:「真麻煩!」

白經池的外套就搭在他身旁的沙發上,餘爾拿起來,走了幾步,頓住,轉身看向南嘉:「南嘉姐,我們先走了,再見。」

南嘉抿唇笑著:「再見。」

夜店裡熱烘烘的,一出門一陣冷風迎面撲來,只穿著襯衣就出來的翟域打了個寒戰,餘爾急忙拿著外套上前,給白經池披上。

幸好醉了酒的男人多少有點遲鈍,翟域也沒發覺,幫忙把白經池塞上了車,搓了搓手臂,還不忘交代她:「小魚餌,他今天心裡不舒坦,就多喝了幾杯,你回去可別罵他哈。」

餘爾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不舒坦」三個字給拽走了。不舒坦……為什麼不舒坦……前女友回來了,有什麼好不舒坦的……

「知道了,外面冷,你快進去吧。」她輕聲說。

翟域點了點頭,小跑回去。

白經池應酬喝酒一向都很有分寸,醉酒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他酒品很好,醉了也都是安安靜靜地睡覺,乖得很。不過到了家把他扛進屋的過程還是相當費力,把他弄到臥室扔到床上之後,餘爾的背上已經沁了一層汗。

也顧不得休息,先把他身上沾了酒氣的衣服換下來,然後洗了一條熱毛巾過來,給他擦臉和手。怕燈光刺眼,她只開了床頭的壁燈,弄好之後把他塞進被窩裡,坐在床邊看了他半晌,才又起身出門。

家裡備的有醒酒茶,泡好一杯端進來,扶他起來的時候,他醒了過來,支撐著靠在床頭,伸手去接杯子:「我自己來。」

餘爾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喝完,把空杯子拿出去洗。

白經池看著她出去,仰著頭,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她好像不高興了。

餘爾收拾完回來的時候,他還靠在那兒沒動,一聽到她的腳步聲,就努力撐開眼睛瞅著她。餘爾瞟了他一眼,收回視線,顧自拿了衣服去洗澡。

白經池捏捏眉心,輕嘆一聲,她真的生氣了。

衣服脫到一半,身後的浴室門忽然被打開了,餘爾被嚇了一跳,一回頭看到白經池動作緩慢地走進來,手臂上搭了一件白色浴袍。

「你幹嘛?」餘爾奇怪地看他。

白經池立在她身前,垂眼望著她:「一起?」

也不知是羞還是惱,餘爾低斥了一聲:「你出去!」

白經池卻像沒聽到似的,反手把門關上,然後把浴袍搭在一旁的椅子上,露出了手裡拎著的兩件白色蕾絲小布料。

餘爾臉唰地一下就紅了。雖然是很小的兩塊,但那個形狀是個女人都認得出來,更何況她還曾經拿著仔細研究過!

「你拿那個幹嘛……」

白經池把那兩塊東西搭在他的浴袍上,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始脫衣服。

大概是醉酒的緣故,他的眼神不似平時清明,反而帶著一種懶洋洋的、迷離的光,他盯著兩頰飛紅的小女人,面不改色道:「穿給我看。」

罵也罵不走,餘爾哼了一聲,背對著他,自顧自脫了衣服跨進浴缸,還沒坐穩,浴缸裡的水又是一陣劇烈的晃蕩,他從背後貼上來,把她攬進懷裡。

餘爾心裡也不舒坦呢,扒著他的手臂想要挪開,白經池低頭在她白皙光潔的肩膀上吻了一下,以一種低啞而溫柔的語調哄道:「乖。」

她果然順從下來,不再掙扎。

白經池往後又挪了一些,靠在浴缸壁上,然後大手一抄,將嬌小的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鴛鴦浴呢,餘爾心裡正琢磨呢,後頸已經有細密纏綿的吻落了下來。她渾身一軟,兩手撐在浴缸邊緣,才穩住身體。

一番甜蜜到極致的雲雨過後,餘爾躺在他胸膛上平復了片刻,然後爬起來洗澡。白經池就一直靠著浴缸閉目養神。餘爾自己洗完,拿腳尖踢踢他,沒反應,稍稍用力踹他,腳腕就被他按住不讓動了。沒辦法,只好過來幫他洗。

她也累,懶得仔細伺候他,就擠了沐浴露在手上,連帶腦袋一起都給他搓了一遍,然後拿水一衝,完事兒。

白經池一直在睡覺,完全忘記了之前說讓餘爾穿羞羞的東西給他看的事。餘爾吹完頭髮,裹好浴巾,喊他:「喂,起來啦!回床上睡。」

白經池勉強睜開眼睛,扶著浴缸站了起來,餘爾扯了一條浴巾披在他肩上,白經池從浴缸裡邁出來,一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慢吞吞走回臥室,把她丟到了床上。餘爾哎喲一聲,在柔軟的床上彈了兩下,回頭正要罵,卻見他拿浴巾胡亂擦了兩下身體,然後隨手一扔,倒在床上就閉上了眼睛。

他平日裡無論工作還是生活都是一絲不苟的,矜持而沉穩,餘爾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衣服都顧不得穿,赤條條地躺著就睡了,一時不免有些好笑。

頭髮還溼漉漉的也沒擦,餘爾把身上的浴巾一解,拿去給他擦頭髮。

他側躺著,擦完這一半,餘爾就把他的腦袋掰了過來,白經池也不知道到底睡沒睡著,順勢跟著一翻身,把手臂圈在她腰上。擦完另一半,餘爾輕輕抬著他的腦袋,將已經打溼的枕頭抽出來,把自己乾淨的枕頭塞到他腦袋下面。

被子被他壓在身下,她一點一點拽出來,給他蓋上,然後關了燈,窩進他懷裡。

睡吧。

  ☆、Chapter 13

總裁上班遲到了。

整個公司的人一上午都在討論這個,倒也不是他們對白總要求有多高,實在是遲到這種小事兒,放在總裁身上真的很稀奇。他在餘氏這麼久,除了偶爾出差不在之外,上班還從來沒遲到過,而且早上來的時候還一臉疲態,一看就是那個什麼過度啊!

八卦的傳播永遠不受空間的界限,很快,從一樓前臺到33總裁辦,到處都在竊竊私語「總裁xx過度」這個問題,申逸聽得直樂,進辦公室找白經池匯報完正事,便打趣道:「老白,我有個親戚是老中醫,需不需要我幫你要個恩恩的秘方?」

「恩恩是什麼?」白經池工作間隙正在喝水休息。

申逸曖昧地擠擠眼:「補陽啊,你不正需要呢嗎?」

「……」白經池握著水杯的手一僵,涼涼地掃了他一眼,「這麼有興趣,自己去要啊,你一夜御千女,應該比我更需要吧。」

申逸立刻急了:「什麼千女,只有三個好嗎!」說完了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呸……都是被你給誤導的,都說了那天是誤會!誤會!你能不能忘掉那件事!我很專一的好嗎!」

老早以前他某次在夜店玩的時候,跟幾個女孩子搭了幾句話,走的時候順路載了三個,分別給人送回了家,但是不巧被呂明達看到了,第二天他「三飛」的神勇事跡就傳出去了,簡直心累!

「好吧,」白經池老神在在地喝著水,「三個。」

「……」申逸氣得說不出話來,拿手指指著他抖啊抖,半天憋出來一句,「老子不跟你計較!」

他氣哼哼出門,白經池在後面輕笑兩聲。

中午,餘爾早早拎著食盒過來,辦公室裡的人還沒來得及去吃飯,申逸也在,看到她的時候相當詫異,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見角落裡的小個子實習助理騰地一下跳起來,衝到她面前又恭敬又驚喜地喊了聲:「夫人,你來啦!」

餘爾笑眯眯:「方助理,你好,你們白總在嗎?」

「在的。今天中午白總好像沒什麼事兒。」方碩瞅了申逸一眼,像是驗證自己有沒有說錯。

「你吃飯了嗎?」餘爾問他。

「還沒,我一會兒吃麵包就好了。」方碩撓撓頭。

餘爾道:「光吃麵包怎麼行啊,老不吃飯對胃不好的,要不你一起過來吃好了,我今天做了很多菜呢。」

「不不不!」方碩猛搖頭,「不用了!」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跟白總搶飯吃啊!上次是白總不在,被他撿了便宜,今天要是再沒眼色地往上湊,那是活膩了吧……

一段對話聽得申逸更詫異了,媽的,這小子什麼時候背著他勾搭上夫人了?

跟他同樣驚訝的還有正打算去吃飯的一眾女秘書。雖然餘爾今天打扮的精神又漂亮,跟那天完全是兩個樣子,但她拎著食盒跟方碩站在一起時那熟悉的畫面感,令她們一下子就記起來了。

當然,最讓她們驚訝的是,申特助對她的態度也是熟稔中透著恭敬:「來給白總送飯嗎?」

楊茹等人的表情已經變成:Σ(°△°|||)︴

給白總送飯???原來是白總夫人!!!

想起上次自己的態度,楊茹死的心都有了,天哪,她是瞎了狗眼嗎,居然敢對白總夫人不敬……拜託夫人千萬不要記得她啊qaq

餘爾沒理會那幾個表情豐富的秘書,笑著對申逸道:「申特助也沒吃飯吧,一起吃啊?」

「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申逸笑著攔住方碩的肩膀,「我跟小方一塊吃食堂就行了。」

方碩有點受寵若驚,他每天都被留下來值班,辦公室又禁止吃有味道的東西,所以只能啃麵包和餅乾,來公司一個多月,幾乎從來沒有吃過正經的午飯,唯一的一次,還是託了白總和夫人的福。

方碩猶豫道:「我還要值班……」

「值班不是輪流的嘛,」申逸回頭衝楊秘書道,「楊茹,你重新安排個人值班,哪能天天都讓小方一個人值。」

然後直接攬著一臉惶恐的小助理吃飯去了。

餘爾當然看得出來申逸這一出都是做給她看的,方碩被欺壓這麼久,他不可能不知道,不過他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至少不會欺負方碩,但畢竟也沒必要替他出頭。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申逸看在她的面子上願意幫方碩一把,已經很好了。

餘爾對楊茹幾人點了點頭,徑直進了辦公室。

外面幾個女秘書面面相覷,楊茹這會兒腸子都快悔青了,腦子亂糟糟的,她揮了揮手:「你們去吃飯吧,今天我值班。小玲,你吃得快,回來給我帶飯。」

餘爾大概是唯一一個進白經池辦公室不敲門的人了,他聽到響聲抬頭,餘爾已經顧自把食盒提到茶几上,把飯菜擺了出來。

「過來吃飯了。」她頭也不抬地喊他。

手裡這份文件還沒看完呢,白經池擱在桌子上,循著香味走過去坐下,飯菜很豐盛。「怎麼做這麼多,吃得完嗎?」

「早飯就沒吃,怕你餓著。」

餘爾拿了一個小碟子出來,煎得金黃酥脆的土豆餅,點綴著綠色小蔥,還微微帶著熱氣,白經池有點饞,伸手就要捏,被餘爾狠狠打了一下,「沒洗手呢你!」

「……」白經池訕訕地收回手,起身去洗手的時候,心裡還在默默嘆氣,真是餓昏頭了,沒洗手就算了,還直接下手吃,老臉都丟盡了。

他洗完手回來,就見餘爾已經碗筷都擺好了,她正彎腰從地上的黑色小包裡掏東西,白經池走過去,看她坐直身體,手裡多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白經池一時無語:「怎麼把它也帶來了?」

餘爾把兔子放到腿上,又從包裡摸出來一堆東西,在一個卡通小盆子倒了一些溫水,加了一些葡萄糖米分進去,另一個盆子裡放了兔糧,然後往茶几上一擺,把兔子放了上去。

她跑去洗了手,蹦回來喊了一聲:「開飯啦!」

然後兩人一兔就開始相對進食。

白球球現在跟餘爾已經很熟悉了,對白經池還是有一點點的怕,吃東西的時候兩隻眼睛還警惕地盯著他,生怕搶它東西似的。

白經池那個無奈啊。

餘爾飯量小,很快就吃好了,然後就抱著白球球在沙發上玩,白經池慢吞吞地吃完,自覺地把餐具拿到外麵茶水間給洗了。

楊秘書見狀馬上站起來:「白總,我來洗吧。」

被他拒絕了:「沒關係,我自己來。」

楊秘書踟躕了一會兒,還是跟進了茶水間,拿了白經池專用的咖啡豆出來:「白總,您和夫人要喝咖啡嗎?」

白經池瞅了一眼,說了句:「多加些糖。」

楊秘書心領神會。給白經池煮了這麼久的咖啡,他的口味她已經很了解了,從來都是只加半顆方糖,特意交代多加糖的,應該是給裡頭那位夫人的。

煮咖啡的時候,她閒聊似的說:「夫人的手藝真好,我在外面都聞到香味了,白總您真是有口福。」

「是嗎。」白經池少見地笑了下。

楊茹看得一愣,臉微微紅了起來。

白經池洗得仔細,咖啡煮好的時候,他還沒洗完,楊茹便先把兩杯咖啡端進辦公室,見餘爾窩在沙發上抱著一團東西,循聲看過來,便衝她笑了笑。

餘爾卻只是瞟了她一眼,又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她的態度很明顯,楊茹沒敢多看,把多加糖的那杯咖啡放到她面前:「夫人,您的咖啡。」很快又笑著補充一句,「白總吩咐多加了糖的。」

餘爾的表情果然好看了一點,「謝謝。」

停了一會兒,餘光見她還拿著託盤站在原地,微微皺起眉看過來:「還有事?」

楊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糾結,遲疑了幾秒鐘,微微俯身,壓低聲音道:「有件事想著應該告訴您……」見她沒出聲,擺出傾聽的姿態,繼續道,「剛才設計部的南嘉上來過,我說您和白總在吃飯,讓她先回去了。」

「哦,南嘉姐啊……」餘爾口氣熟稔道,「你怎麼不讓她進來,我還想跟她說說話呢,在這兒工作也不知道習不習慣。」

原來她們很熟啊,楊茹愣了愣,心裡暗罵自己蠢,又獻錯了殷勤。

楊茹輕手輕腳地離開,門被帶上,餘爾戳戳白球球胖乎乎的腮幫子,把它抱起來親了一口。人心太複雜了,還是兔子可愛。

  ☆、Chapter 14

餘爾的父母是自由戀愛,卻在生下餘爾沒多久之後,迅速離婚了。官方理由是性格不合,餘爾卻在小叔和爸爸某次爭吵時,無意中得知,當初她媽媽堅持離婚,是因為爸爸重男輕女不喜歡她。至於為什麼媽媽為了她離婚,卻沒有帶走她,她已經不想知道了。

反正沒有爸爸媽媽,她還有爺爺和小叔,哪怕他們現在一個已經不在了,一個杳無音信,她還有白經池——全天下最帥最好的老公。

她別無所求。

餘延釗因為過勞中風好幾年了,一直躺在療養院裡,餘爾很少去看他。從小就沒被他正眼看過,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家四口父慈子孝其樂融融,她能做到不恨不怨已經很不錯了。

那天陳嫂特意囑咐她有空去看看爸爸,餘爾閒著沒事,到療養院走了一趟。醫生說他情況越來越不好,餘爾心裡並沒太大感覺,她甚至很不孝地想著,與其這樣躺著活受罪,倒不如早點解脫。

這天剛好是周末,餘初嶠不用上學,餘爾進病房的時候,寇茵剛好不在,餘初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正在玩拼圖。

「姐姐!」雖然爸爸媽媽跟餘爾關係都不好,餘初嶠卻很喜歡跟這個姐姐玩兒,小時候每次見她都要抱抱,現在長大了一點,不好意思撒嬌,只是親熱地拉著她的手,拿蘋果給她吃。

餘爾從包裡摸出來巧克力塞到他上衣的小口袋裡:「噓……不要給你媽媽看到。」

寇茵不允許他吃太多甜食,餘初嶠嚴肅地點點頭,用手捂了捂口袋。

餘爾陪他玩了一會兒拼圖,寇茵很快回來,她一進門,餘初嶠就立刻捂住了口袋,表情緊張得一眼就能看出來。

餘爾:「……」

寇茵馬上就走過去要去掰他的手,餘初嶠打著滾撲進餘爾懷裡:「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餘爾哭笑不得地摟住他,寇茵無奈,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跟寇茵聊了幾句,餘爾就離開了,等她出了門,寇茵便收了臉上虛偽的笑容,朝餘初嶠伸出手:「嶠嶠,過來。」

餘初嶠不疑有他,乖乖過去給媽媽抱,剛走到媽媽腿邊,口袋裡的巧克力就被搶走了。寇茵看了兩眼,嫌棄地丟進了垃圾桶。然後把著急要去撿的兒子拉回來,嚴厲道:「媽媽有沒有跟你說過吃這個會長蛀牙?」

「有……」餘初嶠傷心地看著垃圾桶,那是姐姐給他的……

寇茵又說:「以後不許隨便吃別人給的東西。」

餘初嶠垂著腦袋,點了點頭。

-

冬天快到了,餘爾打算給白經池打一件毛衣。她以前學過這個,還給爺爺打過圍巾和帽子呢。結婚之後也給白經池打過一套,但是他這樣的男人,出門要形象,在家用不上,所以從來沒戴過。

東挑西選的,最後買了兩大包毛線,棗紅色的打圍巾和帽子,薑黃色的那包,她打算打兩件情侶毛衣,嘻嘻。

買完毛線出門,又在商場逛了一會兒,下樓準備離開的時候,居然碰到了意想不到的故人。

一時間心情轉了幾轉,往事上頭的怨懟和難堪,以及大仇得報的快意和糾結,各種情緒輪番交替,卻在看到手裡毛線時瞬間又釋然了,最後化為一聲輕描淡寫的招呼。

「封淼淼,好巧啊。」

封淼淼的狀態看起來挺正常的,似乎絲毫沒有收到那件事的影響。發現這點之後,餘爾又有點堵心,同樣的事情,她痛苦了那麼久,為什麼換了封淼淼就一點事都沒有?

封淼淼看到她心情也挺複雜的,非常努力地克制著,才按捺住了自己的恨意。關衡答應過她,一定會幫她查到幕後主使並且幫她報仇的,她不急,她還要等著報復回去呢。

只是因為太過用力壓制自己的表情,臉部的肌肉都快要抽搐,笑容僵硬得都有些畸形了:「好巧,你一個人嗎?」

「你不也一個人嗎?」幾乎沒過腦子就頂回去了一句,到底是不擅長控制自己的情緒,餘爾也懶得再裝,「我還要回家做飯,改天再聊。」

說完就逕自離開了。

封淼淼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滿目恨意。

「淼淼?」同行的女伴去洗手間回來,跑過來挽著她的手臂,好奇地問:「你認識餘小姐啊?」

「恩。」封淼淼扯了扯嘴角,「老同學。」

「高中同學嗎?聽說她高中畢業之後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沒上大學也沒出國,消失了一段時間才回來,也不知道去幹了什麼,神神秘秘的。」女伴自顧自說著,「不過他們家的情況是真心複雜,你知道嗎,餘氏那麼大個集團,現在是個外人在管呢,就是餘爾她老公,這男人也是真有本事,居然能哄得餘家把公司交給他……」

「是嗎。」從聽到高中兩個字開始,封淼淼的臉色就不太好,女伴忙著八卦,也沒注意到。

-

最近餘爾沉迷於跟兔子玩,家務做的都不是很勤快了,白經池下班回家的時候,她連飯都沒做,躺在沙發上,蓋著小熊毛毯,摟著白球球睡得正香。

白經池無奈,自己動手,用砂鍋煮了香菇蔬菜粥,又做了幾樣簡單的小菜,這才喊她起來吃飯。結果餘爾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哎呀,球球還沒吃飯呢!」

他也沒吃飯呢,白經池小小的鬱悶了一下。

對於睡過頭沒做晚飯這件事,餘爾還是有點小內疚的,吃完飯很自覺地去刷完收拾廚房。不過白經池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又看到她在跟白球球玩,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查什麼。

把她拎去洗澡,白經池去了書房,今天的工作有點多,他帶了很多文件回來,還沒看。又工作了快一個小時,只剩下幾份文件的時候,書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他抬頭,鼻梁上還架著金邊眼鏡。

餘爾揪著浴袍的領口,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咬了咬嘴唇,硬著頭皮進來,關上了門。

「怎麼了?」白經池放下筆,活動了一下手腕,問道。

餘爾沒說話,徑直走過來,繞過辦公桌,來到他跟前,跟他對視了兩眼,臉先紅了。白經池眉梢一挑,剛想說話,她忽然一矮身蹲下來,兩手扶著他的膝蓋,將他兩條腿掰開。

作為一個思想和功能都很正常的男人,白經池瞬間明白了她想做什麼,也不由自主起了點反應。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別鬧。」

聲音比平時更沉了幾分。

原本還猶豫不決的餘爾瞬間不知道哪裡來了一股勇氣,猛地掙開他的手,飛快地將他的休閒家居褲連同黑色平角褲一起扯下來,埋頭含住。

白經池當即悶哼一聲,手抬起來,放到她頭上,頓了頓,卻沒推開她。

……

最後被白經池抱著離開一片狼藉的案發現場時,餘爾已經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了,身上紅紅紫紫,一片一片全是他留下的痕跡。

被放進放好熱水的浴缸時,她習慣性地低頭看了一眼,頓時羞得捂住了臉,然後惱怒地在白經池胸口捶了一拳:「你看你弄的!」

那一下軟綿綿的哪有什麼力氣,白經池笑著握住她白皙的小拳頭,輕輕印下一吻,「這不是你想要的麼?」一副調笑的口吻。

餘爾又羞又惱,推了他一把,轉過身背對他,還未來得及逃遠一點,就被一隻大手攔在腰間,輕輕一帶,將她撈進了懷裡。

「跑什麼,恩?」白經池從後面抱著她,含住她小巧泛紅的耳垂。

「唔……」餘爾抱住他結實的手臂,已經軟成一灘。

……

再次從浴室出來時,餘爾已經徹底昏睡過去。

白經池用浴巾裹著將她擦乾,塞進被窩裡。關燈時發現床頭柜上她的手機亮著,拿起來看了看,是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響鈴10次,應該是真的有事。

點開之後發現,一個月內通話記錄5次,最近的一次就在上周,白經池眉頭微皺,默默把這個號碼記了下來。

準備把手機放回去的時候,忽然心裡一動,翻了翻,點了瀏覽器,一打開頁面就是——【讓老公欲罷不能的七個技巧】

「……」

白經池哭笑不得,怪不得她今天突然開了竅,原來是看了這些東西。

  ☆、Chapter 15

第二天醒來時整個人神清氣爽的,白經池拉開窗簾,暖洋洋的日光傾瀉進來,難得的好天氣。後面響起一聲帶著不滿的哼唧,裹著被子睡得正香的小女人皺起了秀氣的眉毛,往下一縮,鑽進了被子裡。

白經池輕笑出聲,過去把她扒出來,「懶豬。」

昨天晚上被累慘了,餘爾困得不行,頂著一頭亂毛嘟囔一聲,翻了個身,屁股一撅差點把他頂下去。白經池樂了,捏了捏她睡得紅撲撲的小臉,低頭親了一口。

餘爾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白經池已經去上班了,太陽把屋子照的暖烘烘的,她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把床頭的手機摸過來,看到了來自刺刀的未接電話。

事情早都了結了,現在給她打電話,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心裡頭隱隱有一些不好的預感,餘爾把電話撥了回去,那邊很快接通。

「找我有事?」

彼端刺刀猶猶豫豫的:「餘小姐,那個,猴子,就是我一個兄弟,他說最近好像被人盯上了,不知道對方是誰的人,除了那一票我們最近啥也沒幹,會不會是被他們查到了?」

果然。餘爾揉了揉額頭:「不要告訴我你現在還在c市?」

「孩子的手續還沒辦好,過幾天就期末考了,我……」

「你現在走還來得及,如果那些是關衡的人,現在沒抓你們,也許是還沒找到證據,也許是想順著你們查到我,不管怎麼樣,你們現在還有機會離開,再不走,等到他動手了,沒人救得了你們。我是沒什麼好怕的,就算查到我,他也不敢把我怎麼樣,倒是你,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兒子嗎?」

「我……」刺刀還在猶豫。

餘爾已經不耐煩了,都到這種時候了不知道他還在猶豫什麼,怪不得當年那麼容易就被爺爺查到他們,畏畏縮縮、優柔寡斷,能做的了什麼事!

「你們儘快離開,帶著你兒子去a市,關衡的手暫時伸不到那邊去。學校我已經幫你聯繫好了,其他的你自己搞定。」停頓了一下,閉了閉眼,頗鬱悶地嘆了口氣,「如果關衡真的找到那邊,你就去找秦家幫忙,報我的名字就行。」

a市秦家?餘家跟秦家還有關係?刺刀怔愣的瞬間,電話已經被掛斷。

-

方碩最近被賦予了一項光榮的任務——管理白總的微博。

這個微博名字就是白總本名,認證是餘氏集團總裁,一直都是申特助在負責,不過他平時也挺忙的,打理得並不勤快。因為餘爾的關係,這幾天他對方碩挺關照的,不過畢竟負責帶方碩的是楊秘書,他也不好插手,看方碩老沒事兒做,乾脆把微博給他管著。

白經池自己很少用,他不愛玩微博,偶爾有空了可能會上來看看大家對公司的評價和意見,不過從來沒發過東西。主頁裡總共只有不到五十條微博,全都是申逸從餘氏集團官微轉發的。

關注列表裡也只有三個帳號,餘氏集團官微、餘氏集團公關部,還有一個魚小廚。這個魚小廚方碩認得,就是夫人的微博。

申逸把微博交給方碩時,並沒有交代他要做些什麼,方碩誠惶誠恐地問起,他只說:「多發一些跟公司相關的內容,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

在方碩心裡,家庭和工作是同等重要的,所以除了留意官微的動態之外,他平時對魚小廚也格外關注。不過公司對微博這個平臺好像並不太重視,官微也很少更博,方碩連轉發的機會都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兢兢業業地給夫人點讚。

他每天早上都是第一個到辦公室,一邊啃麵包一邊坐在位置上刷微博,第一件事,就是先到夫人的微博下逛一圈,看看有沒有新內容。

恩,昨天下午發了一條——幫朋友問一下,她老公的前女友出國很多年,最近突然回國了,還進了她老公的公司工作,她應該怎麼做?ps:前女友是她老公的初戀,女神級別的那種,漂亮又有才華,幾乎完美。

方碩心裡咯噔一下,白總的前女友回來了?夫人都發這樣的微博了,是不是說明他們的婚姻已經出現危機了?(原諒他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穿了夫人的偽裝,這個朋友就是她自己,大家應該都看得出來吧……╮(╯▽╰)╭

一邊替夫人擔憂著,一邊習慣性點開評論,認認真真地看起來。

熱門評論top1——一千零九百九十九夜v:讓老公欲罷不能的七個技巧【網頁連結】

熱門評論top2——隔壁老王說愛我:女人必看,如何智鬥小三【網頁連結】

熱門評論top3——曰久生情:手撕渣男的108種姿勢【網頁連結】

方碩飛快地把手機反過來蓋在了桌子上,瞪著眼睛四處瞅了瞅,辦公室空蕩蕩的,毫無聲響,他悄悄鬆了一口氣,臉微微有些發紅。根本都看不懂評論在說什麼!╭(╯^╰)╮

正暗搓搓地把第一個網頁連結打開,偷偷摸摸看的時候,辦公室響起一陣輕微而穩健的腳步聲,方碩警惕地抬頭,看到來人之後立刻跳起來站得筆直,出了一層薄汗的手心在褲子上蹭了蹭。

「白總,早上好!」

「早上好。」白經池竟然回了他一句,臉上還帶著和藹的笑容,方碩受寵若驚,膝蓋一軟差點給跪下。麻麻,白總居然對他笑了,好激動嗚嗚~

一路目送白總進了辦公室,方碩還沉浸在自豪的情緒當中,飄飄然的時候還不忘琢磨著,白總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嘛!

飄了一會兒重新回到地面,方碩拿起手機打算繼續「學習」,瞟見網頁上端碩大的標題時,忽然間福至心靈。

他好像知道白總為什麼心情這麼好了……

古話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吶,嘖嘖……方碩一臉老成地感嘆著,關掉頁面回到微博的評論界面,順手點了個贊。

-

餘爾最近來送飯送得勤快,白經池乾脆讓申逸把中午時間的所有應酬都推了,每天等著投喂。餘爾每次都會帶一些小點心給方碩,讓他拿去分給總裁辦的秘書們,一來二去的,方碩也漸漸打入了她們內部。

楊秘書慣會看臉色,最近對方碩和顏悅色了不少,不再讓他每天值班,也終於開始帶他熟悉各項工作。方碩雖然膽子小,但是不傻,心裡很明白這些變化都是因為餘爾有意無意的關照,所以每天除了認真完成工作外,還十分盡責地做著「小臥底」。

不過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最近夫人來得太勤快,各路妖精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現身了。

冬天一來,餘爾就開始燉起各種滋補的湯湯水水,有些耗時比較久,她早早地就要起床,才能趕得及在中午給白先生送過來。

一大早就必須要離開溫暖柔軟的被窩,對餘爾這種喜歡賴床的人來說,簡直每天都是一場災難。每次都要通過比較一下「被窩」和「白先生」她更愛哪個,才能說服自己起床。

南方的冬天沒有雪,但是陰冷起來也是要人命的。

把車停在餘爾大樓的停車場裡,餘爾下車,裹緊了厚重的羊毛大衣。脖子上圍著一條棗紅色的圍巾,把半張臉都遮了起來,頭上還戴著同色的毛線帽,頂上一個大大的黑色毛球,看起來很乖。

她右手提著食盒,左手拎著一個淺藍色的紙袋,直接乘電梯到達33樓。

白經池沒在辦公室,方碩說他還在開會,應該馬上就會結束。說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的食盒,餘爾失笑,讓他一塊跟著進到辦公室裡,把給他們準備的點心拿了出來,順便把一個保溫壺提出來:「我燉了山藥烏雞湯,你拿去跟大家一起喝吧。」

方碩遲疑道:「那,我們喝完了,白總呢?」

餘爾笑了下,臉藏在圍巾裡,眼睛彎了起來:「他的那份我已經留出來啦,你不用擔心。」

方碩便放心地出去跟大家分享靚湯了。

餘爾坐在辦公室等了一會兒,今天太冷,她出門的時候就沒帶白球球,現在沒有東西可以玩,有點無聊吶。

出去的時候看到了申逸,他應該是陪著白經池開會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這會兒正跟大家圍在一起,拿著一個紙杯子讓楊秘書給她倒湯。餘爾走過去的時候,剛好聽到他挑著眉毛,語氣格外意味深長地說:「山藥烏雞湯啊……我媽也愛燉這個,滋陰補腎,男女皆宜,嘖嘖,好湯……」

幾個女秘書小聲笑起來,申逸一轉頭,就被餘爾瞪了一眼,立刻訕笑兩聲,喝了一口湯,裝模作樣地誇道:「太好喝了!」

餘爾兩手插在大衣口袋裡,繼續瞪他:「他呢?」

「白總還在開會,應該很快就結束了,那兒沒我什麼事兒,我就先回來吃飯了。」申逸道,「你回裡面等著吧,他一會兒開完會就上來了。」

餘爾想了想,轉身朝門口走去:「我去找他好了。」

「你知道在哪個會議室嗎?」申逸揚聲問了一句,見她回過頭來,一副等他告訴她的模樣,回手拍了拍方碩,「小方,去帶路。」

「好的。」方碩連忙把杯子裡剩下的湯喝乾淨,抹了抹嘴小跑過來。

公司裡大大小小的會議室有十幾個,餘爾對其他樓層又不太熟,自己的話還真找不到地方。方碩輕車熟路地把她領到位於18樓、隸屬設計部的7號會議室,一邊小聲地跟她介紹著各個會議室的用途和使用權限。

她們說著話到達了18樓,走出電梯,幾步後左轉,迎面就碰上了被一群人簇擁著的白經池,挺括利落的灰色西裝,是她昨天晚上熨好後掛在臥室裡的那件。

他身後也是同樣西裝革履的幾位男士,但是跟他站在一起,卻瞬間都淪為了陪襯。

在他的氣場下,唯一沒有黯然失色的,是他身旁那位光彩照人的女士,米色的套裝優雅又得體,掐腰設計的小西裝,將凹凸有致的曲線完美勾勒出來,收口的長褲也顯得一雙腿格外筆直修長。

相比於白經池的沉穩和不動聲色,南嘉骨子裡的自信從來都是張揚的,仿佛每一個站到她面前的人,都應感到自慚形穢。

可能內斂和張揚,有時候也是一種絕配吧。

就比如此刻,兩人都微微偏頭,正神色認真地討論著什麼,步調一致,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別人難以融入的默契。

  ☆、Chapter 16

方碩和餘爾同時停下了腳步,他閉嘴,看著對面的人,猶豫自己是該適時地功成身退,還是留下來陪著夫人。

他猶豫的幾秒鐘裡,白經池已經抬頭眼看過來,微微一滯,頓住,轉頭向大家說了句什麼,其他人便齊刷刷看了過來,目光裡多多少少都帶了一些好奇和調笑的意味,但都是善意的。南嘉卻顯得很是平靜,站在原地看著白經池朝她走來,眼神甚至沒有絲毫波動。

餘爾把臉又往圍巾裡藏了一藏,低頭,頂上那顆大球球格外顯眼。

穩健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視線中多出一雙皮鞋的同時,頭頂也落上一直溫暖的手掌。下一秒,白經池微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怎麼不在上面等我?」

餘爾用腳尖踢了踢光可鑑人的地面,不說話,不抬頭。白經池就揪著她頭頂的球球把帽子往上拽了一點,露出兩隻紅紅的小耳朵,「圍得這麼嚴實,不熱嗎。」

公司裡中央空調開得很足,他穿著西服都有點熱。

方碩很有眼色地遁了,餘爾一直低著頭,盯著他鋥亮的皮鞋,抬腳,踩。

其實也只是很輕地蹭了一下,在鞋面上留下了半個淺淺的腳印。白經池低頭瞧了瞧,很無奈地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也是很輕的一下,卻惹得餘爾抬眼瞪他。

「你先踩我的。」白經池臉不紅心不跳,攬著她去搭電梯。

總裁辦的幾個人已經去吃飯了,今天值班的是唐小玲,坐在自己的格子間裡,背對著門口正在打電話,也沒注意到有人回來。

「怎麼又要加班啊,今天我生日呢……」唐小玲噘著嘴,嬌氣地抱怨了兩句,然後朝電話另一端的人撒嬌,「那你得補償我,我要兩份禮物……哼,不讓我滿意你就等著吧!」

餘爾被白經池摟著經過的時候,微微扭頭看了她一眼,唐小玲這次察覺到了,一轉頭,嚇得趕緊把電話收了,站起來,臉色都有點發白:「白總……」

察覺到她的緊張,餘爾語氣和緩地說:「沒關係,現在是休息時間。」

唐小玲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目送兩個人相攜走進辦公室,這才舒了一口氣坐下,拿起電話看了看,還沒斷,便放到耳邊,心有餘悸地小聲說:「嚇死我了!」

飯菜都還熱著,餘爾和白經池一塊吃過飯,困意上頭,窩在沙發上睡了起來。

辦公室裡面有一間簡約的小休息室,有一張一米五寬的席夢思小床,白經池把她抱進去,小心地脫掉她的大衣和靴子,摘掉帽子圍巾,拿了個厚毛毯給她蓋上。

他拿著餐具出去,打算到茶水間去洗,已經吃完飯回來的方碩見狀,立馬衝上去把東西從他手裡搶過來:「我來我來!」

白經池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風風火火跑進了茶水間,有點無奈地笑了下,索性由他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裡面的那個小懶貨傳染的,白經池吃飽喝足也有點犯困,拿著文件盯了半天,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乾脆把東西一放,進了休息室。

裡面的溫度也不低,餘爾只蓋了一條毛毯,估計是睡著了嫌熱,這會兒已經被她踢得從床邊垂下去一個角。白經池脫了外套,將幾乎垂到地上的毛毯撿回去,重新給蓋上,然後把正呼呼大睡的小懶豬圈進了懷裡。

休息一下好了。

餘爾一直睡到三點多,坐起來迷瞪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方。中間醒過一次,知道白先生就躺在她旁邊,不過這會兒他人已經不在,估計是出去工作了。

餘爾打了個呵欠,伸著腳丫子把床邊的靴子勾過來,套上。睡了一覺全身都暖洋洋的,她也沒穿外套,就這麼下了床。

想喝水。

這房間的隔音效果挺好的,拉開門的一剎那,餘爾才聽到外面不高不低的說話聲。關門已經來不及了,那聲音戛然而止,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了三四個男人,此刻全盯著她,一副吞了蛋的表情。

白經池坐在背對她的方向,見另外幾人表情不對,回過頭來,就看到餘爾愣愣地站在門口,長度堪堪遮住臀部的米色毛衣裙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下面黑色的打底褲很顯瘦,再加上腳踝高度的笨重雪地靴,襯得一雙腿格外纖細。她頭髮亂糟糟,表情也呆呆的,臉頰上兩片紅暈,整個人站在那兒,瘦瘦弱弱的,我見猶憐。

白經池愣了一下,飛快地站起來,微微欠身對大家說了聲「失陪」,然後大步朝她走來,擁著她進門,又迅速反手將門關上。

他的表情有點嚴肅,餘爾抓了抓頭髮,低頭瞅瞅身上的衣服,不安地把毛衣下擺往下拽了拽。她是不是給他丟人了?

「睡醒了?」白經池把她的大衣拿過來給她披上,餘爾輕輕點頭,感覺到白經池在她額前輕輕吻了一下,「在這兒等我一會兒,乖。」

白經池安撫好剛剛睡醒的小女人,重新拉開門。設計部負責人王鍇忙咳嗽了一聲提醒,竊竊私語的聲音立刻停下,幾個人衣冠楚楚地坐在那兒,拿著文件一臉認真地看著,臉上卻憋著笑,表情看起來一個比一個怪異。

白經池老神在在地坐下來,瞄了肩膀微微聳動的王鍇一眼,「很好笑嗎?」

對方連忙收斂神色,裝模作樣地看看其他人,嚴肅道:「剛才誰笑了?誰?」

懶得理他。白經池敲敲桌子,「繼續吧。」

開完會,白經池又帶著申逸和楊秘書到樓下會客廳見了一個客戶,兩方商談完,很利索地籤了合同。對方派來的代表只是該公司的總監,走的時候白經池便讓申逸去送客,他和楊秘書先回了33樓辦公室。

電梯裡,楊秘書主動問道:「白總,夫人的生日快到了hia家今年冬季的新品下周會在國內上市,我已經提前預定好了。」

禮物啊……白經池聞言,瞥了她一眼,想起上次餘爾收到項鍊時的反應,不禁攏起了眉頭。他沉吟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我記得你說,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拒絕鑽石的誘惑,是這樣嗎?」

「是的。」楊秘書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很職業化,「女人都愛鑽石,沒有例外的。」

「是嗎。」白經池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態度不明。電梯到達33樓,邁出電梯前,他才又開口,「預訂取消,這次的禮物我自己來選。」

楊秘書愣住,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好。」

白經池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一進門就看到辦公桌前撅著一顆屁股,方碩趴在辦公桌上,正跟對麵團在老闆椅上的餘爾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

「在聊什麼?」白經池走過去,微微彎腰,湊近那兩顆腦袋。

「啊!」方碩驚叫一聲跳起來,「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工作沒做呢!」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白經池轉頭看向餘爾,她笑嘻嘻的,跪在椅子上,從地上拿起來一個藍色的袋子,掏出來一條棗紅色的長圍巾,揚手掛在他脖子上:「給你的禮物!」

跟她今天的那條是同款呢。白經池其實並不喜歡毛線織品,總覺得碰到皮膚會扎扎的,不過這條戴著好像還好,還挺舒服的。

「自己織的嗎?」

餘爾點頭,幫他把圍巾調整了一下,在脖子上松松繞了一圈,白經池伸手,輕輕鬆鬆把她攬進懷裡,發覺最近看到她好像很容易就會覺得心裡軟軟的,還很想要親親。

低頭在她唇角啄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做其他的動作,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下一秒門就被推開,申逸拿著一份文件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楓葉湖那塊地的招標書剛剛傳真過來,你……」話說一半,伸著手臂僵在了半路。

兩秒鐘之後,他轉身就走:「咦,我今天沒帶隱形眼鏡呢。」

「回來。」白經池無奈地把他喊回來,鬆開餘爾,隔著辦公桌把文件接了過來。隨手翻了翻,迅速過了兩眼,又放下,「你先出去吧。」

申逸跑得飛快。

下班的時候,白經池牽著餘爾一塊回家,西裝外面套了一件深灰色的大衣,脖子上掛著那條紅色圍巾。兩人圍著情侶圍巾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就吸引了不少目光,白經池依舊淡定得很,餘爾卻有些臉熱,手被握在他溫暖的掌心裡,像個小媳婦一樣,小碎步跟著他。

經過方碩的格子間時,餘爾小幅度地跟他擺了擺手:「再見。」

方碩和其他女秘書們一樣,眼睛一路追隨著他們,聽到餘爾跟他打招呼,樂滋滋地回道:「夫人再見!」然後腦子不知道怎麼抽了一下,又補充一句,「老爺再見!」

眾人瞬間笑作一團。

「……」白經池腳步一滯,抽了抽嘴角,回頭輕飄飄掃了他一眼。

,
同类文章
葬禮的夢想

葬禮的夢想

夢見葬禮,我得到了這個夢想,五個要素的五個要素,水火只好,主要名字在外面,職業生涯良好,一切都應該對待他人治療誠意,由於小,吉利的冬天夢想,秋天的夢是不吉利的
找到手機是什麼意思?

找到手機是什麼意思?

找到手機是什麼意思?五次選舉的五個要素是兩名士兵的跡象。與他溝通很好。這是非常財富,它擅長運作,職業是仙人的標誌。單身男人有這個夢想,主要生活可以有人幫忙
我不怎麼想?

我不怎麼想?

我做了什麼意味著看到米飯烹飪?我得到了這個夢想,五線的主要土壤,但是Tu Ke水是錢的跡象,職業生涯更加真誠。他真誠地誠實。這是豐富的,這是夏瑞的巨星
夢想你的意思是什麼?

夢想你的意思是什麼?

你是什​​麼意思夢想的夢想?夢想,主要木材的五個要素,水的跡象,主營業務,主營業務,案子應該抓住魅力,不能疏忽,春天夢想的吉利夢想夏天的夢想不幸。詢問學者夢想
拯救夢想

拯救夢想

拯救夢想什麼意思?你夢想著拯救人嗎?拯救人們的夢想有一個現實,也有夢想的主觀想像力,請參閱週宮官方網站拯救人民夢想的詳細解釋。夢想著敵人被拯救出來
2022愛方向和生日是在[質量個性]中

2022愛方向和生日是在[質量個性]中

[救生員]有人說,在出生88天之前,胎兒已經知道哪天的出生,如何有優質的個性,將走在什麼樣的愛情之旅,將與生活生活有什么生活。今天
夢想切割剪裁

夢想切割剪裁

夢想切割剪裁什麼意思?你夢想切你的手是好的嗎?夢想切割手工切割手有一個真正的影響和反應,也有夢想的主觀想像力。請參閱官方網站夢想的細節,以削減手
夢想著親人死了

夢想著親人死了

夢想著親人死了什麼意思?你夢想夢想你的親人死嗎?夢想有一個現實的影響和反應,還有夢想的主觀想像力,請參閱夢想世界夢想死亡的親屬的詳細解釋
夢想搶劫

夢想搶劫

夢想搶劫什麼意思?你夢想搶劫嗎?夢想著搶劫有一個現實的影響和反應,也有夢想的主觀想像力,請參閱週恭吉夢官方網站的詳細解釋。夢想搶劫
夢想缺乏缺乏紊亂

夢想缺乏缺乏紊亂

夢想缺乏缺乏紊亂什麼意思?你夢想缺乏異常藥物嗎?夢想缺乏現實世界的影響和現實,還有夢想的主觀想像,請看官方網站的夢想組織缺乏異常藥物。我覺得有些東西缺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