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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玩人偶測評時空打撈隊(對話ToyCity鄭波第三代)

2023-08-02 01:50:16

東莞,全球潮流玩具集散地。長期為國外品牌玩具代工的經驗,讓這裡成了「潮流玩具」的生產大本營,進入潮玩賽道的品牌,大多視東莞為供應鏈首選。

今年雙11從預售開始,不少潮玩工廠到深夜依然燈火通明,ToyCity也在其列。

ToyCity是立足於東莞的新晉潮玩品牌,創立於 2019 年底。公開數據顯示,ToyCity潮玩類產品SKU超過100個,單品超過70個。推出Angel boy、LAURA等一系列中國原創IP,其中LAURA在國內原創IP中名列前五。

成立ToyCity前,鄭波做了20年玩具。他說自己從重慶到東莞,跟所有去闖蕩的南商都一樣,啥都沒有,就想出去看看,結果誤打誤撞進入玩具行業。人生最難熬的時候,是作為第一家公司的CEO幹了8年時間後離任,8年的工作崗位說沒有就沒有,失落到谷底的傷痛外人無法理解,當時一個月沒出家門。終於,覺得人生的一個段落結束了:供應商還認他,他就和幾個人一手一腳又建立了自己的公司,繼續做玩具,現在還創立了獨立的潮玩品牌。

前不久,混沌創新院主理人玫潔與ToyCity創始人鄭波進行了一次深入對話。在對談中,鄭波回顧從玩具到潮玩的那些年。

做門檻、做體系、擴建、做原創IP,他「像一個叛逆的從業者」。總是以「特別」的邏輯思考,「你千萬不要覺得自己遇到了什麼危機,其實那是機遇」——這是他對危機的自知。

在採訪中,鄭波講述了為什麼會有ToyCity,他說:我已經最起碼做出了10億件玩具產品在全世界銷售,包括高達、米奇、變形金剛、鹹蛋超人、Hello Kitty……我們經手的IP無數。大家會說,做玩具就找波哥,凡是認識我的朋友都把客戶推介給我。這也許就是你專注一個行業,旁人對自己的認知。

「客戶會問你,一個做了幾十年玩具工廠的人,你做了什麼品牌?

我有時也在問自己,能不能挑戰自己,做個屬於自己的品牌出來?

還有一件讓我覺得很慚愧的事,做OEM的時候,我們唯一做過的中國IP,就只有一個葫蘆娃,量還非常少。為什麼不能出一些我們中國人自己設計的IP呢?」

以下是對談全文(有刪減),一個20年玩具行業創業者對潮玩的底層思考——

對談嘉賓|玫潔 混沌創新院主理人

鄭波 ToyCity創始人 混沌創新院21級4班

編輯|混沌商業研究團隊

「我做了20年玩具代工,從打工、OEM、到品牌」

玫潔:ToyCity是怎麼來的?現在在潮玩行業大概是什麼位置?

鄭波: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剛好過年,還處在疫情期間,我們三個人坐在地毯上,商量著說要做ToyCity,其實在這之前我們也醞釀了很久。

我們是從零開始,ToyCity成立才不到兩年,但受潮玩市場驅動,從去年11月份到現在,精準粉絲數量已經漲到60萬以上。精準粉絲是從價值上定義的,而不是按粉絲購買額定義的。

中國潮玩企業,不論屬於產品型、IP型、平臺型,還是渠道型,大概共3000多家。我個人認為ToyCity在短短兩年時間內,進入了前五。這個排名並非單純按銷量,而是按公司整體布局、定位、組織、消費者觸達能力、線上活躍程度等等方面整體評估。

今年雙十一天貓做潮玩品類的力度很大,被選上後有很多特權。比如可以在最大流量的直播主播,李佳琪、薇婭等人中,選一位作產品推薦官。直接連結1000多萬粉絲給你,粉絲會增長多少?沒做到頭部,天貓是不會給你流量的。

有很多人問我,ToyCity是怎麼設計出來的?他們可能是想知道,短短一年時間你怎麼可能做到這種程度?你為什麼要做這件事,是跟風做,還是理解了它的本質才去做?

玫潔:那你是跟風做嗎?我記得2020年底,剛見到你的時候,你們還是做OEM(Original Equipment Manufacturer定點生產,俗稱代工)比較多。轉折點在哪兒呢,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做自己的品牌?

鄭波:其實我已經在玩具行業做了差不多20年,把OEM從幾個人做到1000人,算上外部供應鏈可能有幾千人。在OEM工廠裡,我們不算最大,但算是做得最穩的,有選擇客戶的權利了。

做了這麼多年代工,也積累到一些可以遷移去做品牌的能力。

第一是組織能力。對工廠來說,設備、機械……其實都是能用錢買到的,但組織不行,所以組織才是最大的資產,是真正軟實力的一部分。對組織有較深的了解後,你再去做品牌,怎麼配備組織,需要怎樣的合伙人、人才,都會更清晰。

做工廠的時候,員工很踏實也很單純,文化水平相對來講沒那麼高,只要能得到實惠,他就會很開心。我在初創第一家公司的時候,沒有遠大的目標,只有一個方向,就是我們的企業存在的價值是:改善他人的生活,以始為終。

我記得2013年,公司發展很困難,賺不到什麼錢,但我們反而在當時給員工提供了最好的福利,給他們買車買房。我覺得困難的時候,才是顯示組織的力量的時候。我們的初衷不會變,就是改善員工生活,這跟企業的經營邏輯是相通的。

所以說,從開公司到現在,我們的管理團隊流失率不到5%,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但自從開始做ToyCity,OEM公司會議我一次都沒參加過,業績卻是有史以來最好的。

第二是成本控制能力。我們當時在公司推崇一種企業文化叫成本文化。很多人認為,高大上的東西才是企業文化。但我覺得傳統企業就是要拼執行力,誰的執行力強,誰就能有成本優勢。

我們做OEM的時候,就看成本數據。在工廠內部,我們不講戰略、不講高度,只談成本。任何報表、信息都能體現成本。做的好與不好,都要用數據說話。

做公司,我們其實也推崇成本文化。成本控制得更好,市場優勢就會更大。

壓縮成本能帶來什麼優勢?我們可以做差異化——潮玩不一定是高端的,高高在上、很冰冷的。我想讓每個有需求的人都能玩上潮玩,而不是只賣給最專業的玩家。中國的潮玩市場仍處於培育期,大眾玩家特別重要。

玫潔:那你們是怎麼把OEM做穩的?到現在工廠還實現了自運營,有沒有底層的邏輯?

鄭波:現在OEM公司我每天就只看三個報表,部門盈虧報表、公司盈虧報表,以及業務報表。看業務報表的原因是什麼?看看外面給了我們多少糧食,訂單量是1000萬還是500萬。

做工廠的邏輯是不要求一夜爆發,是培養適合工廠的客戶,客戶和工廠是相輔相成的,一起進步,我們沒有大客戶,只有一起成長的客戶。我們一般不會去接巨大的訂單,因為做大訂單盲目擴張的工廠都倒閉了。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取捨和資源匹配。不能說外面給你一個大單,你就說,哇這是好事。首先要考慮自己能不能做,外面的資源能不能做?你要對客戶負責。

工廠也不會被任何一個客戶綁架,一個客戶出現問題,會有另外一個頂替上來。工廠是你匹配了什麼資源,先把它做精,然後再升級,一定是這個邏輯。

玫潔:所以做OEM的時候,你們也算是異類了,聽上去理念有點特別。

鄭波:特別這個詞,得從入行開始講。

我是重慶人,2000年到廣東東莞打工,之前在技工學校讀通訊、機械,但我根本就不喜歡自己的專業。

其實我和所有出去闖蕩的南商一樣,沒背景、沒錢、沒資源,啥都沒有,就是想出去看看。跟我太太談朋友之前,我記得自己和她說過,能賺到10萬塊錢,在我們村裡就算特別厲害的人了。她現在還調侃我,你賺了10萬塊錢為什麼沒回去?

我覺得不是每個人都一定有遠大的理想,真的是時代造就人。我打暑期工的時候來過廣東,認識了一位玩具公司的CEO,畢業來到東莞,偶然又遇見了他。當時剛好有個送貨員向他抱怨,說客戶又不收他的貨,我在旁邊聽。結果他對我說,你明天幫一下我去試一下好不好?

從這裡開始,我才加入第一家公司,當時我們沒有工廠,就是外接訂單,外包給別人去做,賺取中間的差價。那時候下班最遲的就是我們,有一間宵夜大排檔店,每天我們都是晚上最後一批客人,我們不去吃飯店老闆都不關門,甚至有天,店老闆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也沒關門。

那時候做的玩具太多,接了很多國外的訂單,慢慢就對玩具有感覺了,做著做著就喜歡上它了,覺得它很可愛,就這樣一路做了下來。

我那時做總經理,一個月只拿3000塊錢,不會去計較老闆給我多少錢,因為是他把我帶入這個行業,我在這個行業裡真的是從小白做起。那間公司發展特別快,差不多兩年時間就做到了1500人。

但就在做到1500人的時候,大概是2003年,老闆生病了。那時候一年賺幾千萬,對普通人來講太了不起了,我們都覺得老闆太厲害了,跟著他是有前途的。反過來,他生病的時候,我們身上反而有了更大的責任,老闆生病了我們必須頂上。

從那時起,除了財務不管,我什麼都管,鍛鍊了個人的判斷能力、決策能力。

那時我學到了什麼?學大公司的管理體系,沃爾瑪的、萬代的……學習不是死記硬背,5S、6S管理這些東西不是要刻意去記,而是要在做事的過程中了解它、掌握它,你心裡會自動形成一套體系。

我們的工廠就是講求實際,我們的高管團隊就是要去學習去充電,慢慢地行業中就有對我們的認知了,覺得我們做事靠譜。

但在我老闆去世了以後,我覺得人的一段緣分就過去了。之前在團隊中,大家無需多言就能互相理解。老闆走了以後,這種情況就變了,有種不相信的情緒在裡邊了。

不相信是因為有些事不夠了解,那他就會遲疑、就會拖延。比如要發工資了,他說不能發工資,我還在外面。但這種事情是不能拖的,對不對?所以我又培養了一些員工。

我對這家公司是非常有感情的,從2000年到2008年,從23歲做到31歲,實打實說就是這8年時間,這個平臺成就了我。我一直感恩老闆,跟他的關係已經是很好的兄弟,每年基本上都去上海祭奠。我記得很清楚,奧運會之前,2008年7月28號,他跟我說自己最大的心願,第一是回去跟我一起做事,第二是看奧運會的開幕式,結果兩件事情都沒實現。我覺得身體太重要了,沒有一個好的身體,什麼都是空想。

所以我們還有一種企業文化叫義氣文化,我們沒有老闆文化。

玫潔:後來你就離開那家公司了是吧?自己做了一家OEM公司。

鄭波:我們幾個管理人員都是一路成長起來的,對公司有留戀。所以為了留住公司,我們乾脆以股份的形式來合作,當時都覺得這個方法很好,但有些本質的東西始終不能解決,怎麼合作都是有問題的。

後來我就覺得這件事做不下去了,就提出了離職。結果以前那間公司三年就倒閉了,其實我現在還是覺得心裏面很不是滋味,之前我把它當成自己的希望。

我記得很清楚,2004年我是公司第一個在東莞買房的高管,就是因為覺得漂泊不穩定。如果2008年我離職的時候,沒有一個安定的家在那裡,我可能就回去了,不會再做玩具,再做潮玩。

離職以後,我足足一個月沒出家門。當時就是睡覺吃飯,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漫無目的。終於在一個月以後,我覺得一定要做點事情。

這是人生的一個段落。對人生的轉折點,記憶就會特別深刻。

就當給自己放了個假,我必須要重新開始起航。所以從2008年開始,我就自己出來創業。當時錢不夠,還好有資源,很多供應商說波哥我支持你,你有訂單給我做。但前公司的客戶我不會去碰,這是原則問題。

我們就重新開始接客戶、接業務、請翻譯,一手一腳開始建立公司。沒有設備,我們就借了別人一間辦公室,註冊了一家公司叫天力,名字就很土。但那時候,我就是要賭運氣,上天能不能給你力量,誰也不知道。

我一直在想,我們這種企業看起來很土,爆發力也不是很大,不能讓員工一下子變成千萬富翁,但我的責任裡有一條,我一定會讓核心團隊先變成千萬富翁。

最困難的時候,我也覺得應該有幾個人要賺到錢,我們還有一個文化叫分享。自己的東西再多再好都沒用,能找到人分享才算好。

玫潔:困難是指哪些,做OEM的時候有沒有經歷過至暗時刻?

鄭波:我們經歷了兩次危機,第一次是08年金融危機,第二次危機出現在2012年。2008年我開了自己的OEM公司,2010年才開始做工廠,2012年開始行業裡就不景氣。

但別人覺得是危機,我反而覺得是機會,我們去做了幾件事:

一是擴建。2012年,原材料、廠房的租金都比平時低一倍,機器設備也很便宜。我就順勢把工廠擴了一下,購置一批設備。

二是做體系。2014年,又經歷了一波漲價。東莞原材料、工人工資全部上漲,客戶沒有利潤,所以普遍要和工廠討價還價。

但我做客戶,不做最大的客戶,而是培養客戶。你業務很小,沒事我先培養你。你錢不夠,沒事先賒帳,賒不住的時候我告訴你,就這樣慢慢培養客戶,我培養了好幾個這樣的客戶,他們現在都做得挺好。所以我的客戶不但不壓價,還給你漲價。所以在2014年,死了一批企業,但我們順勢又把工廠擴大了。

我們算是第三代玩具工廠。第一代是香港老牌企業,基本上都已經倒閉。第二代是臺灣或香港跟大陸合資的,慢慢也被淘汰了,因為他們的管理體系,運營體系跟我們不一樣。

2014年公司一擴大,就需要體系建設。我們之前就是遊擊隊做法,很靈活,但一擴張,就需要組織能力了。創業的時候,我們只有四五個人,現在光管理團隊就有200人,員工有2000人。

我們就從盈利裡拿出錢,做大公司的體系,開始定位。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做OEM或者ODM的時候,很多人認為硬體跟技術是最重要的。但如果連入局都入不了,要這些硬體幹嘛?

所以那一段時候,我們還做了門檻。什麼叫門檻?比如要進入沃爾瑪供應鏈體系,你要符合它的工藝質量標準。我認為OEM要有戰略,不是去管理現有的客戶,而是去發現未來的客戶。

那我們做了什麼?我們拿了所有玩具行業的標準認證,包括迪斯尼、環球、沃爾瑪、各大商業中心……開始的時候,人家都說你傻,為什麼要花這個錢?結果在行業不景氣那幾年,只有這些大客戶才有穩定的訂單能給到你。

我創業的第三年,基本上就開始進入大客戶的體系了。這時候別人想拿這些行業標準也來不及了,因為他需要最起碼兩年以上時間,還不一定拿得到。而且隨著時間推移,拿行業標準的門檻會越來越高。

做完一系列認證之後,都不用我們去找客戶,客戶會來找你。有的客戶說能不能把證書借給我,我說這怎麼借?他說不然這樣,我接訂單給你。我說可以啊,大家合理分配就好。所以無形中我還多了很多業務員。

「泡泡瑪特是潮玩第一股,我希望大眾對我的認知是國潮原創IP」

玫潔:那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做潮玩的?潮玩究竟是什麼?

鄭波:做玩具OEM的時候,雖然沒做到最大規模,但是把很多同行業給做沒了。那時我就在研究品牌,也知道有潮玩這樣一種新產物出現,開始去了解潮玩。

潮玩究竟是什麼?我覺得潮玩就是時代的產物。潮玩其實很早就有了,最早具有潮玩屬性的東西,是美國電影熱潮催動的,是以手辦的形式延伸出來的。2000年的時候,香港設計師、日本設計師就開始做潮玩。

為什麼潮玩從美國、日本萌芽?一是經濟發展,二是人群受教育程度。任何一個時代,都有它的精神需求,都會誕生精神需求的載體。我們小的時候滾過鐵環,你們聽過磁帶、CD,現在的年輕人玩潮玩,這些都是載體。

玫潔:跟泡泡瑪特合作是什麼時候的事?

鄭波:2016年潮玩在中國開始萌芽,泡泡瑪特來看了下我們的工廠,覺得視覺、系統都可以,就說找我們代工,我說可以。

我很佩服泡泡瑪特,最開始泡泡瑪特是做零售的,所以他的基因是零售端,不是IP端,也不是發行端。但後來他們把其他所有產品都砍掉,只賣公仔。到現在做成了頭部效應。消費者對他們的認知是從盲盒開始。

玫潔:我其實特別想問你,為什麼代工是賺錢的,還要自己再出來做品牌?

鄭波:不是說代工不好,代工效益非常穩定。在全球我們已經最起碼賣出了10億件玩具,高達、米奇、環球的變形金剛、鹹蛋超人、日本的麵包超人、Hello Kitty,我們經手的IP無數。非IP玩具,發聲、發光、遙控、電動、毛絨的產品做的也非常多。

在別人的認知當中,我就是玩具品牌。大家會說,做玩具就找波哥,把客戶都推給我。那客戶就會問你,一個做了幾十年玩具的人,你做了什麼品牌?

我也在問自己,能不能夠挑戰自己?做個屬於自己的品牌出來?

還有一件讓我覺得很慚愧的事,做OEM的時候,我們唯一做過的中國IP,就只有一個葫蘆娃,量還非常少。為什麼不能出一些我們中國人自己設計的IP呢?

所以做代工時,我就一直在研究做品牌。

其實這裡有個願景,就是讓中國原創IP從中國走向世界。這個願景很大,也許不會由我們實現,但我們是朝著這條路去做的。我們就是要做這件事,專注於中國原創IP的孵化,所以我們這一段時間的定位就清晰了。

願景就是指明前進的路。如果一家公司說我的願景,是做一家世界第一大的網際網路公司,我覺得這是不對的。你能成為第一家大公司跟其他人有什麼關係?其他人不認同你,對吧?願景應該連結所有人,應該從全局來考慮。除了考慮自身利益,還要考慮和生態、社會的連結。

玫潔:所以當你有了這個願景,跟其他品牌是有區分的,對吧?現在潮玩的各品牌非常同質化,那你們的核心區別到底是什麼?

鄭波:首先因為定位不一樣,你就把思想收窄了。

其次我們沒有把ToyCity這個品牌當作賺錢的載體,不需要去籤國外IP或者有流量的IP去做,這是我們跟別人的最大區別。

幾乎大多數潮玩公司都在籤約IP,交版權費給設計師,品牌只是做賺錢的事情。ToyCity是培養設計師。我們要做中國原創IP,出發點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玫潔:所以你也是選擇了一條比較難走的路,因為籤IP是相對容易的,但做原創回報期是比較長的慢的。

鄭波:你認為潮玩的本質是什麼?你覺得對潮玩品牌來說什麼最重要?是IP品牌重要、還是IP重要?

很多人不會去深刻探究,其實潮玩還有一個名字叫「設計師玩具」,所以說設計師一定是潮玩的原動力,設計出好的IP吸引原點粉絲群體。潮玩的精準客戶,是95年-09年出生的這一批人群,他們玩潮玩的第一選擇會選擇IP和設計師,會弱化品牌。

ToyCity接下來會孵化更多的設計師和IP,會強化IP的推廣。

不論做玩具還是潮玩,就三個埠:開發IP產品,產品發行,觸達消費者。我們的選擇是IP開發端。在別人賺錢的時候,我們在把基礎打得更牢。

接下來我們也要打硬仗,不停做IP。當你有1個、2個、3個、10個IP時候,你不是最強的;當你的矩陣裡有100個、200個IP的時候,效應是不一樣的。如果兩年、三年以後,100個爆款IP當中有20個都是你的,你可能就不需要再做產品了。可能除了最爆款的會自營,其他IP我都會授權給別人發行。

這時候,ToyCity就可能變成了一家IP生態娛樂公司。

所以我們現在去參加行業展會,不是過多去推ToyCity這個品牌,而是去推IP和孵化設計師。

玫潔:所以當你們這樣做的時候,更像娛樂公司?

鄭波:孵化設計師跟明星經紀公司是一樣的,明星本身就有流量,我只是來幫你跑業務。

我們是想做IP經濟公司,現在我們的組織架構裡面,有經紀人這個崗位,我覺得潮玩甚至還可以拍電影。

有人說潮玩怎麼拍電影?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如果只有一個IP,拍了電影效果不行你就死了;如果有100個IP,為什麼不拿1個IP去試?因為你手裡面沒東西才不敢拍,你怕把自己拍死了。

做原創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

玫潔:你們跟其他品牌還有什麼差異性嗎?

鄭波:還有產品創新上的區別,站在品牌的角度來講,什麼叫屬於自己的品牌效應?

我們推出了第一款穿戴潮玩,叫太空艙。潮玩有自己的調性,它是一種圈層身份的表達,不僅限於外表多漂亮。最開始定位太空艙的時候,我說它「不只是大一點」,你還可以把它背出來。

現在提到「太空艙」,你就會想到ToyCity,這就是頭部效應,就像提到盲盒大家會想到泡泡瑪特。

玫潔:現在除了你們,還有別人做中國原創潮玩IP嗎?

鄭波:有,但是他不會像我一樣做這麼大。站在品牌的角度上,我一定是做認知,現在我們還沒有去籤約一個大的流量IP,我們打的就是原創。所以消費者現在對我們的認知,就是ToyCity是一家做原創潮玩的公司了。

我們做原創IP,不算單點擊破,但起碼是公司篤定大力度去投入做這些事情。

「太空艙、城市地標、潮玩空間,潮玩不是點子,而是載體和生態」

玫潔:我們整個潮玩產業的發展,其實比美國、日本慢幾十年,現在國外產業現狀是怎樣的?發生了什麼變化?你們覺得下一個潮玩方向可能會是什麼?

鄭波:IP最早可能是從黑白漫畫裡面出來的,蜘蛛俠、超人,隨著技術進步,產生類似好萊塢級別的大電影。小的時候看過這個IP,或者看過這個故事的人,同樣可以去電影院消費這個IP。

所以最終一切還是會回到IP這個原點,IP有無限可能性。今天可能你做了潮玩,可能印在了衣服上,有可能印在鞋子上,有可能另外一個載體出現,還是會呈現IP。

潮玩、玩具,都是時代的載體,下一個載體可能不是潮玩了,可能是機械化、很實在的一個東西,但IP仍然能給它賦能。

玫潔:所以你們在做很長期的事情,那像是做敦煌這種IP版權需要付費嗎?

鄭波:不需要,潮玩還有一種屬性叫聯名。我們可以拿IP跟中國傳統文化進行結合,不是定義傳統文化,而是用藝術家的藝術形態、用新形態去講述傳統。

比如我們上次給佛山做地標潮玩,做了舞獅。舞獅有南舞獅跟北舞獅兩種,但設計師對非物質文化遺產設計師不是特別理解,設計了一個繡球。然後官方反饋說我們南舞獅不是這樣子的,繡球不能這樣畫。

實際上我們做的是視覺造型、符號遷移,是把傳統文化做出了很新的詮釋和展示。

玫潔:所以地標潮玩裡其實有城市文化,每個城市都不一樣。

鄭波:我們的設想是100個城市100個ToyCity。現在馬上有6個落地,接下來我們可能會做100個,我想在明年內把它做完,地標款產品就出來了。

地標潮玩其實也代表了一種地域文化自信,是用潮流的方式,用年輕人喜歡的方式去展現一座城市的特色,引發地域文化認同。這個矩陣在全國走下來之後,會產生一種網絡效應,產生一種文化共鳴。

很多人模仿我們,認為我們的「點子」不錯。但我認為不管太空艙、地標、還是接下來我們要做的集潮空間,都不單純是想法,而是我們整體的布局。

我們接下來會在商業中心建立集潮空間,既是能幫商場引流的打卡地、又是售賣場所。但我售賣的不是盲盒,而是提供展臺給設計師展出。這樣ToyCity就變成一個平臺了。很多人以為我在賣產品,其實我是在搶佔第一資源。

玫潔:那會跟X11會有競爭關係嗎?

鄭波:沒有競爭,我們會跟設計師群體或者工作室群體去合作,這是我們接下來要打造的新生態優勢。從商業的邏輯上來講,合作才能利益最大化,我們需要合作,我的IP可以跟任何人去連結,是開放型的,不是封閉型的。

玫潔:孵化IP的過程當中會有一些難處嗎?

鄭波:有難處。

第一,設計師畫出來IP,我就有能力幫你孵化出來。但其中的隱含假設是要市場接受才行,不能我說好看就好看。所以在IP孵化前,我們該用什麼標準來評判它,有什麼數據可以參考?孵化IP的過程,其實是一個認證的過程。挑選IP的能力,我覺得是我們始終要提升的。

第二,孵化IP時。投入的資金、力度、資源會非常大,相當於別人直接可以變現的東西,我們可能等要兩年以後,才能讓它變現。所以我們要有足夠的耐心。

第三,系統能力,現在面臨的挑戰已經完全不是以前做代工時面臨的挑戰了。我們會找到孵化IP的新理論。

玫潔:目前潮玩這個領域,最大的痛點是什麼?

鄭波:最大的痛點:

一是持續更新產品的能力,二是粉絲的忠誠度。

其實兩個問題的核心都是粉絲為什麼跟你連結,是真的設計好看、有內容,還是你能拍成電影,有更多的可能性?誰能把這一點核心挖掘出來,你的粉絲積累量就會不斷上升,不然就會脫粉。

還有一個問題,潮玩IP迭代的速度真的非常快,生命周期沒那麼長。如何在IP生命周期內,使商業化組織讓IP呈現超越於產品形態本身的變現能力,我覺得也是一個新的挑戰。

所以做潮玩要不斷去讓熱點事件發生,因為你沒有電影、也沒有內容支撐,全靠消費者產生內容。

我們也在考慮一件事,就是讓原點粉絲群體成為傳播大使。可能別人會說這屬於粉絲運營,但運營這種程度是不夠的,我覺得粉絲應該有一個交流平臺,這個交流平臺不是每個人都能進的。

平臺可能會給粉絲分級,原點粉絲會主導一個私域流量池,比如有人喜歡蘿拉這個IP,會主動去影響周圍的粉絲,讓粉絲之間產生更多互動,而不是由官方來推動。

針對原點粉絲,要讓他理解IP出生、孵化的過程,知道IP的故事。這樣他才能幫你影響粉絲,你的粉絲池就會越來越深。但這也要求品牌做更多的產品更新,講更多的故事,讓IP有更強的延展性。

玫潔:那你覺得接下來可以讓ToyCity一戰成名的那個核心的點是什麼?可能會出現的畫面會是什麼?

鄭波:假設三年以後,在一次發布會,在最專業的展會上,上臺做分享做演講的都是ToyCity的設計師。這一刻,ToyCity可能才算真正的成就了這些設計師,成就了自己。讓更多設計師去做分享曝光的時刻,才是最有價值的一刻。

我們不會去跟設計師說你要怎麼設計,因為設計師的作品就代表他的情緒跟情感,相當於這個 IP代表他自己,代表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玫潔:潮玩市場還有很多後起之秀,你會給他們提什麼建議?

鄭波:我認為可以從兩個方面講。

第一是對設計師來說。潮玩行業裡很多設計師,偏向於情懷,想自己去做、自己去幹。其實他可以找到志同道合的平臺來合作,讓我們的國潮文化更快地有更多爆款IP出來。

自己去做,流程會很慢,錯過了潮玩爆發期時間,時代可能就不需要潮玩這個載體了。

第二我們不能把任何一家品牌公司當成競爭對手,我們希望在紅利期大家都能夠發展。一個品類,必須有更多的品牌,品牌之間相互競爭,才能把這個品類做大。希望大家有原則的去維護市場。

玫潔:過去一段時間其實也有很多的潮玩企業倒閉了,不管是疫情還是別的原因,導致供應鏈和銷售渠道問題,積壓了很多庫存,我們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嗎?怎麼去避免這種問題呢?

鄭波:我們也會遇到這樣的問題,但不會帶來最大的傷害。

想解決這些問題,還是要回到對潮玩的理解上來。第一,IP究竟是什麼?難道畫出一個圖形,就能算IP嗎?就能做出來,能賣給人家賺錢嗎?

大家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想問題。

比如說設計師會說,我會畫畫,畫完找間工廠,生產5000套1萬套,再聯繫渠道去售賣。但你的 IP想賣出去,需要的是原點粉絲人群,簡單來說就是需要有人認識你,才能賣得掉,對不對?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產品積壓賣不出去,或是大打折扣,最終問題還是要回到IP這個原點上,即原點粉絲不夠。其實包括我們,到現在原點粉絲都不夠。

對渠道來說呢,永遠不會缺產品,只會缺好的產品,或者說能長期合作的產品。如果你只是試水,他為什麼要跟你合作?

所以我覺得,做潮玩這種事情是不能單打獨鬥的,是需要相互合作的。做一個IP的時候,肯定門檻不高,成本投入也不多,當你連續性再去做,庫存會不斷產生,不停的積壓,有可能做一次新品出來,賣了50%,剩下的50%需要分一年去賣完。

那作為設計師,能頂住這個時間壓力嗎?想做產品,我覺得應該尋求更好的平臺去合作,不一定是ToyCity,也可能是其他。

ToyCity的兩個優勢在哪,第一我會站在中間去平衡,工廠我自己有能力去掌控,就解決了生產問題。第二對渠道端來說我是品牌,我會長期給你輸送IP。比如說對酷樂潮玩,X11來說,ToyCity不單輸出產品,還提供銷售方案。

玫潔:你們會怎麼進化?有方向嗎?

鄭波:其實來創新院,我收穫還是挺大的,以前糾結的問題會想得更透徹。說實在的,我在某個階段很焦慮,說人家都找到了「一」,我要找什麼?

後來我才慢慢地覺得這不是最重要的,思考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迭代反饋也很重要,我今天一直在講接下來怎麼做,其實都需要在做的過程中迭代反饋。

我一直在做玩具行業,潮玩跟我做的行業是緊密相連的,只是做的埠不同了。我一直認為我們可以專注做一件事情,做得成不成功不重要。

對行業來講,潮玩品類相當於一個蛋糕,兩三個人分蛋糕吃,蛋糕是不會大的。1萬個人都來做這個蛋糕的時候,蛋糕才會大。品牌之間的競爭一定會把這個品類做大,品類之間的競爭會讓品類消失。

所以我是站在行業角度去看品牌,接下來我們會打造開放性超級工廠。項目已經啟動了,工廠除了能生產,還會配有參觀通道,打卡場景,博物館等項目供外界交流和學習,可以讓人們更快地了解潮玩從原創設計到產品生產的全部過程。

玫潔:所以別人看你在做潮玩,其實你在做娛樂;別人看你是在做工廠,其實你在做文旅,全都用別的打法來去做顛覆?

鄭波:對,但我們還有焦慮的地方。

這次善友教授又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提示,就是不要為了做業績去拿融資,我們是在做護城河,是在建一棟高樓,你要等待我們成為一座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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