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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暗戀變成強取豪奪(驕縱明豔人間清醒的尤物大小姐VS寵妻狂魔卑微暗戀的偏執霸總)

2023-04-15 08:18:14

雙向暗戀變成強取豪奪?Chapter 01電話響起的那一刻,時間正好是晚上的八點整,韓錦書剛給今天的最後一個客人做完光子嫩膚,今天小編就來聊一聊關於雙向暗戀變成強取豪奪?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雙向暗戀變成強取豪奪

Chapter 01

電話響起的那一刻,時間正好是晚上的八點整,韓錦書剛給今天的最後一個客人做完光子嫩膚。

按理說,這種入門級的護膚項目,隨便一個正規醫師便能輕鬆勝任,根本不用韓錦書來上手。

但,韓錦書今天心情很好。

所以當她哼著小曲兒、打著節拍路過治療室,聽見原本的治療師秦荷講電話提到家裡有急事時,她直接就推門而入,風輕雲淡一擺手,讓秦荷提前下班,換她自己頂上。

躺在治療床上的客人是個中年阿姨,聽見韓錦書和秦荷的對話,她下意識打量了韓錦書幾眼。

這女孩子素顏朝天,神清骨秀。皮膚白白的,眼眸透徹晶亮,高挺小巧的鼻梁下是一副天生愛笑的唇形。頭髮烏黑而蓬鬆,在腦後隨手一綁,便翹成一個俏皮的高馬尾。

這驚人的發量,這不施脂粉也靈動美豔的臉,一看就是個年輕小丫頭。即使穿著身正經八百的白大褂,也很難讓人不質疑她的專業性。

見秦荷真要走,中年阿姨頓時不樂意了,皺眉道:「秦醫生,我在你們這兒做臉,所有項目都是你給我操作的。突然給我換個實習生小妹妹……」說著,中年阿姨意有所指地瞟了韓錦書一眼,「恐怕不太好吧?」

「實習生?」秦荷一聽,驚得眼睛都瞪大了,小聲提醒,「姐,您說什麼呢,這是我們的韓院長,全院技術最牛的人。」

中年阿姨驚呆:「院長?」

「你好女士,我是盛世醫療美容中心的總院長兼老闆。」韓錦書朝中年阿姨露出職業微笑,「很高興為你服務。」

*

醫院走廊裡燈火通明。

秦荷走出治療室,隨手把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換回自己的便裝。一個同事看見她,詫異問:「你不是還有個客人麼?這麼快就完了?」

「韓院聽說我孩子有點發燒,讓我趕緊先回家,她幫我操作。」秦荷隨口道。她換完衣服又似想起什麼,眉宇間多出幾分狐疑,「你覺不覺得,這個星期韓院的心情好像都特別不錯?」

「每天哼歌還請所有員工喝奶茶,心情肯定不錯呀。」

「為什麼?」

「你第一天來盛世上班?這還用問麼。」同事左右張望了一番,嗓音壓得低低的,道,「肯定是韓院的老公又飛國外去了。」

秦荷莫名其妙:「老公飛國外,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老大的心思誰猜得透。」同事聳聳肩,抑揚頓挫地揶揄:「總之據我觀察,只要老公不在身邊,韓院就是打圍的碰到金錢豹——喜笑顏開。」

*

二十五分鐘的光子治療結束,中年阿姨猶自拿著一面小方鏡照來照去,欣賞著自己重換生機的臉。韓錦書打了聲招呼,摘下手套和口罩,隨手摁掉叫喚個不停的手機開門離去。

天色已經黑透,整個盛世醫美中心只有住院部的三層樓還亮著光,幾名值班小護士看到韓錦書,全都笑呵呵招呼了聲「韓院好」。

韓錦書笑容滿面,跟小護士們寒暄了幾句,隨後便獨自一人回到位於頂層的院長辦公室。

她走進休息室,脫下白大褂和裡頭的休閒襯衣白長褲。迴轉身的剎那,流轉著斑斕霓虹的落地窗映入一道只著背心短褲的身影——天鵝頸下蜿蜒出線條優美的鎖骨,蜂腰翹臀,長腿筆直。

韓錦書仍在哼歌,邊換衣服邊戳亮手機屏,回撥給剛才的未接來電。

甫一接通,聽筒裡便傳出極其嘈雜的噪音,尖叫聲、交談聲、口哨聲,夾雜著賽車引擎的嗡嗡聲,沸反盈天。

韓錦書嫌棄地把腦袋離遠了點,「喂。」

聽筒那邊是個男性嗓音,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扯著嗓子喊,跟破鑼似的:「韓錦書!你到哪兒了?大傢伙都等著你呢!」

「加了個班。」韓錦書一隻腳套進超短褲,另一隻腳金雞獨立地踩在地上,一個重心不穩還原地蹦了兩蹦,抽空進行估算:「市中心到伏龍山,我開快點,最多也就四十分鐘吧?」

電話那頭瞠目結舌:「我的大小姐,你明知道今晚有你的比賽,你還加班?四十分鐘那不是踩點兒到,你簡直……」

大小姐懶得聽碎碎念,小拇指戳了戳手機屏下方的紅色小圓點,咔一聲掛斷了電話。

呼!世界清靜。

換完衣服,韓錦書就著落地窗照了照。

一字抹胸配熱褲。嗯,她真美。

韓錦書對自己的辣妹造型十分滿意,彎彎唇,拿起車鑰匙轉身往醫院停車場走去。

*

夜幕降臨,白日裡端莊持重的銀河市仿佛化身成了妖精,建築做底,霓虹為妝,為這座國內數一數二的繁華都市拉開了夜生活帷幕。

一輛頂配奧迪R8飛馳在高速公路上。

這是韓錦書最低調的一輛車,只用作平時上班開開。雖是代步車,但她愛車玩車,依然花大價錢給車身鍍了層磨砂摩卡棕,還在駕駛室的車門一側貼了個定製款的碎鑽小玩偶圖案,是她最喜歡的琳娜貝爾。

路燈的光交織成片狀的光影,在車窗外急速倒退。

時值工作日,如果掐著正常時間點下班,出城的車輛毫無疑問會堵到韓錦書懷疑人生。所以加個班,錯開晚高峰,韓錦書喜滋滋,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一路風馳電掣,摩卡棕R8駛入伏龍山墨石國際賽車場時,距離韓錦書掛斷那通電話,正好過去四十分鐘。

墨石賽車場,位於銀河市以北的伏龍山。這個賽道的前身是一個超大型的軍用機場,廢棄後便被政府重新利用,修成了賽車場,用以舉辦超跑錦標賽。

本屆超跑錦標賽除了獨立車隊和職業賽車手外,還有不少非職業賽車手報名參加。

韓錦書就是非職業車手中的一員,被分在非職業組。

一年一度的超跑錦標賽,毫無疑問是賽車手們和豪車愛家們的頂級盛宴。偌大的觀眾席區域座無虛席,此起彼伏的尖叫與口哨聲幾乎要將整個夜空吵亮。

賽場上停滿了各色改裝後的超級跑車,隨著廣播的通報聲,車手們駕駛著各自的賽車呼嘯馳入賽道。

準備區和更衣室也是一片熱鬧。

韓錦書換好賽車服,剛拉上拉鏈走出女子更衣室,一道人聲便在身後響起,說道:「謝天謝地!大小姐你總算來了!」

韓錦書回過頭,看見一個高個兒大男孩撥開人潮朝她走來。

大男孩約莫二十一二歲,容貌俊朗身形挺拔,名叫梁英南,話癆小迷弟一隻,是韓錦書的表弟。

銀河市的名流圈子就這麼大,一群富二代們大多都彼此認識,梁英南也愛車,還建了個微信群,把喜歡超跑的富二代們集結在一起。見這小表姐有共同愛好,便把她也拉進了群裡。

韓錦書平時不怎麼在那個群裡說話。原因不是她性子高冷,而是與一眾閒得發慌靠吃公司股份、玩豪車戲人間的二世祖們不同,韓錦書有自己的獨立事業,並且還算成功。

每天上班已經累成狗了,下班她就只想躺屍裝死當鹹魚。是遊戲不好玩還是磕的CP不夠香?請問哪裡還有精力和一群微信網友商業互吹。

韓錦書問:「我的賽車你開來了嗎?」

「放心吧姐,這我哪兒能忘。」梁英南興衝衝,又道,「我把群裡的所有人都拉來給你加油了!而且我剛才看了一圈,整個賽場好像沒幾個女生欸,表姐你真的太酷了!」

「知道我酷就行了,低調點。」韓錦書伸手拍了拍小老弟的肩,自信滿滿一笑:「等我拿完獎你再誇也來得及。」

*

數分鐘後,職業組比賽完畢,賽場廣播通知非職業組的選手準備。

韓錦書神色自若地戴上頭盔,隨著「嗡」一聲酷炫的引擎音浪,她把車開上了自己的賽道。

觀眾席立刻爆發出一陣尖叫。梁英南整個人踩到了凳子上,大吼:「韓錦書!你是最棒的!你!是我的神!」

微信群親友團見狀,也紛紛捧場地吹起了口哨鼓起了掌。

韓錦書面朝觀眾席無比從容地笑了笑,而後又無比自信地挑了挑眉,然後便聽見「砰」一聲槍響。

她眼神一凜,賽車以王者之姿竄了出去。

僅僅兩分鐘後,賽道上突然巨大一聲「砰」——

梁英南呆了:「。」

微信親友團傻了:「。」

又過了兩分鐘,韓錦書同志戴著頭盔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輛才剛開進彎道就被自己撞得稀巴爛的賽車,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她斥巨資剛買的邁凱倫F1賽車,剛從倫敦空運過來還不到一周,光發動機就900萬美金。

心疼肉疼嗚嗚嗚!

在韓錦書身邊還有另一名車手,年紀很輕,滿頭板寸銀髮,嘴裡還嚼著一枚口香糖。此時,銀髮富二代看著自己被撞到變形的愛車,懊惱得想爆粗口。

他轉頭看旁邊。把他愛駒撞爛的車手個子不高,小小一隻,身形也纖細柔弱,戴著頭盔,看不清楚長相。

這群二世祖一貫仗著家中勢力囂張慣了,脾氣暴躁,根本不把任何人放眼裡。銀髮哥只當這是哪個剛玩車的新手,罵道:「媽的你……」

話沒說完,小矮子開口了,嗓音清脆柔婉,說道:「對不起,剛才走了下神,方向盤打偏了。」

銀髮哥愣了下,沒想到對方是個女的,也沒想到對方態度會這麼友好。

韓錦書繼續很禮貌地說:「你這車多少錢,我原價賠你。」

銀髮哥隨之嗤笑一聲,不屑道:「小妹妹,大學畢業沒有?玩兒車不久吧?你認識我這是什麼車不?」

韓錦書看了那輛跑車一眼,回答:「法拉利。」

「法拉利251GT限量版,全球只發售了100輛。」銀髮哥冷笑,「有錢你也買不到,怎麼賠我?」

韓錦書正要說話,忽然聽見兜裡手機響了起來。

韓錦書掏出手機看屏幕,來電顯示是四字備註:暖床工具。

韓錦書:「……」

韓錦書捏手機的五指無意識收緊了點,三秒後不甚情願地把電話接起:「喂。」

「在哪兒。」

極其乾淨簡潔的兩個字。聲線清冷低沉,音調凝著冷硬的金屬質感,像在夜空中流淌的冰河。夾雜一絲幾不可察的疲憊。

韓錦書稍作停頓,語氣帶著不確定,「你回來了?」搞什麼,之前他的助理告訴她至少要去三周,因為工作量巨大。

這才兩個星期不到,就殺回來了?天啦嚕,有事嗎有事嗎?

韓錦書覺得有點心肌梗塞。

聽筒對面冷漠不語。顯然,是因為她答非所問。

兩秒後,韓錦書掃了眼面前可憐的小邁凱倫和更可憐的小法拉利,終究服軟,乖乖回答:「我在伏龍山,墨石賽車場。」

嘟嘟。

忙音傳來,對面已冷冷將電話掛斷。

*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一彎船兒似的冷月掛在天上。賽車場內依舊上演著現實版《速度與激情》,觀眾車手們的情緒隨一聲聲超跑音浪高漲到極致,喧譁熱鬧,沸天震地。

兩輛報廢的超級跑車被拖到了一邊。

韓錦書嫌熱,脫了賽車服站在車子旁喝汽水。喝完覺得無聊,她隨手掏出手機玩兒羊了個羊。

銀髮哥和他的兩個同伴也等在這裡。從韓錦書摘下頭盔開始,他們的目光就沒從韓錦書身上離開過,一是因為她確實漂亮有氣質,散著發,身材火辣嫵媚慵懶,二是因為,他們覺得她有點眼熟。

似乎在哪裡見過……

銀髮哥幾人皺眉回憶著,一時想不起來。

戴耳釘的同伴低聲:「這靚妞誰啊?」

「不知道。」

又過了會兒,銀髮哥不耐煩了,看向韓錦書餵了聲:「說句話,讓我們哥幾個在這兒陪你乾等是幾個意……」

話音未落,一道人聲便從不遠處傳來,嗓音清潤,溫和如春風,恭敬說:「抱歉,機場過來比較遠,小姐久等了。」

銀髮哥聞聲回頭,見說話的人身形高大氣質清貴,一身西裝做工考究。金髮碧眼,是歐裔,中文說得卻相當流利地道。

韓錦書抬眼,下意識往歐裔帥哥身後看了看,不見那道熟悉身影。

金髮帥哥注意到韓錦書身旁的一片狼藉,連眉毛都沒動一下,自然道:「小姐,這裡就交給我來處理。」

韓錦書看他一眼,點頭稱讚:「弗朗助理越來越機靈了欸。」

弗朗笑得和風霽月:「謝謝小姐誇獎。畢竟老闆說了,你如果沒闖禍,是不會告訴他地址的。」

韓錦書:「。」

韓錦書卡殼三秒,微笑:「那麼請問你老闆在哪裡?」

弗朗道:「在休息室等你。」

韓錦書不再多言,把喝完的可樂瓶子丟給弗朗,禮貌撂下句「幫我扔一下謝謝」後便轉身走了。

弗朗徑直走向銀髮哥幾人,說:「你們好,我代表我老闆來跟幾位協商賠付事宜。」

銀髮哥狐疑:「你老闆是誰?」

弗朗疏離一笑,「言氏集團CEO,言渡先生。」

*

言氏,跨國財團,百年望族,家族歷史悠久而壯闊。

家族祖先是地地道道的中國雲城人,民國初期,言氏舉家遠渡重洋來到歐洲,乘工業革命的東風發跡,歷經數次席捲全球的金融風暴仍舊屹立不倒,穩如泰山。上個世紀改革大開放,言氏應國之需,將發展重心逐漸遷回國內,短短幾年便以雷霆之勢迅速開拓出內陸市場,是上流社會公認的第一豪門。

韓錦書趿拉著平底鞋,一噠一噠地來到賽車場休息區。

超跑錦標賽,顧名思義,富人圈子的專屬遊戲。賽車場的休息室也分了好幾個,貴賓室在休息區的最裡側,韓錦書之前進去過,是個堪比五星酒店套房的獨立房間,只供最尊貴的客人休憩用。

她徑直走到貴賓室的門口,抬眼一瞧,門虛掩著一道縫,裡面漆黑一片,也沒有開燈。

韓錦書暗自做了個深呼吸,抬手輕叩門板,哐哐兩聲。

裡頭傳出道嗓音,聲線低沉清冷,很好聽,清風般撥動人的耳弦。可惜冷酷得不沾半點人氣,只有一個字:「誰。」

韓錦書清清嗓子:「是我。」

裡頭靜了靜,然後說:「進來。」

韓錦書推門進去了,順帶反手帶了門。

時值九月,已近金秋,貴賓室內分明沒開冷氣,但溫度卻明顯比外面都還低一兩度。

空氣裡瀰漫著一絲殘留的清冽菸草味。韓錦書抬起眼,借著窗外清凌凌的月光,她看見滿室黑暗裡坐了一個人。

他西裝革履,筆挺如畫,幾乎與周圍的暗色融為一體。兩條過分修長的大長腿包裹在黑色西褲裡,以一種貴族般優雅的姿勢交疊著,坐姿又分明散漫隨性,高大身軀靠著沙發,膚色冷白,雙眸微闔,正在休息。

疏冷月色依稀照亮男人的臉,五官很深邃,輪廓線條乾淨而利落,充滿侵略性。

韓錦書鼓了鼓腮幫。

他明明好安靜,無聲無息,就像已經睡著了。但空氣裡無形的威壓和濃烈攻擊性卻嚴重擾亂了她的磁場。

韓錦書有點懊惱。

真是活見鬼。每回面對這個人,她都覺得打心眼兒裡怵得慌。

那頭,聽見她進屋的響動,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殺伐果決鐵石心腸的人,偏偏長了一雙多情又涼薄的桃花眼,眸色漆黑,直勾勾地看向她,目光冷冽又冷靜,露骨又直白。

韓錦書被看得一陣心慌,故作鎮定地撩撩頭髮,坐在了他旁邊。

言渡視線順著她落座,淡淡在她身上端詳一番。

美人穿得清涼,上衣是黑色一字肩抹胸,濃密烏黑的長捲髮如海藻般垂落,披散在光裸白皙的肩背上。純與欲結合得恰到好處,明豔妖嬈不可方物。

空氣安靜了好幾秒。

韓錦書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先主動交代:「我剛才比賽發揮失誤撞了一輛限量版,估計賠得會有點多。還有我上周自己買的車也報廢了。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

言渡:「給你報帳?」

韓錦書卡了下殼,「差不多吧?」

言渡嗤了聲,眉峰微挑,手指慢條斯理繞過她一圈烏黑髮絲把玩,「韓小姐,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聞言,韓錦書默。然後,她暗自吸氣呼氣,隨後下定決心般轉過頭,伸出雙手,親暱地挽住了他的脖子。

今晚第一次,鼓起勇氣抬起眼,直視言渡。

那雙冷漠璀璨的眼,漆黑,陰鷙,深不可測。

韓錦書硬著頭皮傾身貼近他,呵氣如蘭,嘴角彎彎,兩個酒窩裡頓時漾出蜜來,連聲音裡也故意絞起造作。

她軟聲說:「老公這麼久沒回來,寶寶好想你。寶寶車車撞壞了,老公要記得給寶寶報帳。」

言渡還是沒反應。

下一秒,他手一勾扣住韓錦書的細腰,直接把她抱到了他腿上,姿態說不出的熟稔同親密。

韓錦書臉上的假笑面具和全部肢體,瞬間同時僵住。

她:「……」

完蛋。是不是演太過了?

救命!

言渡手指捏住韓錦書的下巴,抬起來。然後垂眸,視線慢條斯理掃過姑娘光裸的鎖骨肩膀,看見往下牽連的兩條胳膊白生生的,似上乘雪藕,細而不柴,透出幾分圓嘟嘟的肉感。

韓錦書心口一緊,背上汗毛全都豎了起來,硬著頭皮巋然不動。

然後,她便聽見男人懶洋洋地開口,沉聲道:「情書小姐,你一點也不乖。」

Chapter 02

外頭不知誰沒關大燈,汽車駛過,一縷亮光忽然從窗外投入,剛好照在韓錦書的臉上,晃得她下意識眯了下眼。

情書。

獨一無二的愛稱,從這男人金尊玉貴的嘴裡念出來,天生懶漫,繾綣纏綿,釀足了親暱與寵溺。

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姓言名渡,韓錦書可能真要以為他對她情根深種難以自拔。

她當然知道這尊大佛口中的「不乖」是指什麼。

言渡不喜歡她玩任何危險運動,也不喜歡她衣著過於暴露。

對於這兩點,韓錦書其實也能理解。畢竟他們是合法夫妻,即使毫無感情,她腦門上也已經印上了「言氏老闆娘」這個燙金標籤。

韓錦書可以想像,今晚的事,若是哪家媒體消息靈通夠膽大,明天一則「言氏老闆娘深夜現身超跑比賽現場,身材火辣看點十足」的新聞便會佔據各大網站的頭條。

結婚後的這兩年,對這個男人,韓錦書雖仍舊一點也看不透,但對於他的某些脾性,她倒是有零星半點的了解。

言渡斯人,心狠手辣不是善類,他不在意她,但他習慣掌控一切,這其中當然就包括他的女人。

遠處的賽場喧鬧不休,燈影晃動,人聲如浪。

韓錦書試著動了動有點僵硬的臉部肌肉,牽起一個更加甜美的笑,說道:「不好意思,言總,確實不知道你會這麼早回來。如果早知道,我就……」

言渡垂著眸,一隻胳膊隨意撐著太陽穴,另一隻手依舊捏著懷中人的下巴。聽她說到一半,他居高臨下瞧著她,屈起食指輕輕描了下那雪白的頰,「就怎麼樣?」

幫幫忙。這還用問嗎?我當然就報名鄰市的比賽,躲你躲得遠遠的。

韓錦書在心裡沒好氣地回了句,面上卻微笑回答:「我就下了班直接回家等你。」

言渡當然知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在想什麼。面無表情聽她鬼扯完,他嗤了聲,慢條斯理道:「韓錦書小姐,一周不見。」

韓錦書:「嗯?」

言渡低頭貼近她,在她耳畔沉聲,一字一頓:「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但凡有點腦子,都聽得出這句不是順耳的好話。可這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從這位爺嘴裡吐出來,即使不是好話,那也得當做好話聽。

韓錦書深諳在暴君枕畔的求生之道。於是她回道:「謝謝言總誇獎。」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又被人從外頭敲響。

言渡視線仍舊直勾勾落在韓錦書臉上,神色涼薄,喜怒莫辨,沒有動作,也沒有回應,像是完全沒聽見那陣敲門聲。

韓錦書心頭在打鼓,忍不住出聲提醒:「有人敲門。」

言渡面無表情地盯著她,靜默兩秒,然後才冷冷道:「什麼事。」

房門外傳來弗朗助理清清潤潤的嗓音,極其恭敬地說:「老闆,這邊的事都處理好了,您和小姐隨時可以離開。」

言渡指尖勾了下掌心裡那枚小巧下巴,「玩兒夠沒有?」

韓錦書一滯,乾巴巴應:「嗯夠了。」

話音落地,言渡手一松,放開了對韓錦書的鉗制。韓錦書當即如蒙大赦,顛顛從他懷裡小魚兒似的溜出去。還沒等她拍著心口喘喘氣,邊兒上西裝筆挺的男人已經兀自起身,邁開長腿頭也不回地走了。

*

後來韓錦書才知道,當晚那個被她撞壞了愛駒的銀髮哥,是中天集團的姜家二公子。這位二少爺平日不學無術,唯獨對賽車情有獨鍾,那輛法拉利251GT,是銀髮哥的媽咪送他的二十四歲生日禮物,剛到手不久,還沒怎麼開出去炫過就被韓錦書給撞報廢了。

「聽起來怪慘的。嘖。」聽弗朗說完,韓錦書忍不住心生愧疚,「那後面這個少爺讓你怎麼賠?」

副駕駛室裡的歐裔助理笑容溫和,說道:「他本來很氣憤,不同意我提出的原價賠償方案,還給他的父親打了個電話。後面我就直接和中天集團的董事長姜業成交涉。」

韓錦書:「對方又怎麼說?」

弗朗:「姜業成說車撞了也就撞了,不用賠,只要小姐你身體沒有大礙就好。」

這個結果既在韓錦書意料之外,也在韓錦書意料之中。

言氏顯赫已極,尋常豪門根本不可相提並論。中天集團的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算盤,若是能用一輛車,順理成章賣給言氏集團一個人情,那絕對是天大划算的買賣。

韓錦書琢磨著,有點擔心:「你沒同意吧?」

「沒有。」弗朗在言氏任職多年,看慣商界的風雲變幻與腥風血雨,飽經世故,自然知道姜業成揣著哪門心思。他笑了下,說:「小姐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韓錦書點點頭,然後就不說話了。餘光微斜,掃了眼身旁從始至終未發一語的男人。

言渡交疊著他的大長腿,垂著眸,正優雅剝去糖紙,往嘴裡塞進一顆巧克力。

韓錦書一陣無言。

這就是言渡,指骨如玉,冷血喜甜。

他嘴裡抿著巧克力,在看手機。車窗外流光暗影爭相略過,他精緻的側顏猶如籠進一池水墨裡,透著股冷硬又危險的風流,渾身糅雜極致的矛盾。

對於她和弗朗剛才的談話內容,他漠不關心,根本沒有一丁點的興趣。

韓錦書有點好奇,忍不住悄悄傾斜身子探出腦袋,看了眼言渡的手機屏。定睛一瞧,那界面花裡胡哨五顏六色,居然是某個名不見經傳的八卦娛樂新聞網。

韓錦書:「……」

韓錦書一時無語,最後默默收回了目光。

也是。

在這位冷酷暴君眼裡,區區一個中天集團,確實還不如幾口瓜重要。

正準備閉上眼睛補會兒覺。忽的,胳膊一涼,像是被某種冰涼的純金屬碰了碰。

韓錦書正被瞌睡蟲入侵,皺皺眉,有點奇怪地轉過頭。

言渡單手捏著手機的一端遞給她,指尖掂了掂,眼神冷漠,面無表情,姿態動作皆帶著長居上位者的強勢,不容絲毫悖逆。

韓錦書困到變形,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能滿腹狐疑地接過那隻天價手機。低頭,看向手機屏:

文字:國際知名賽車手因防護不當一命歸西,事故現場曝光,堪比恐怖片

配圖:好幾張鮮血淋漓的賽車場圖片。

韓錦書被噎住:「。」

國際新聞沒有尺度一說,那些血淋淋的圖片全都未打碼,一股腦湧進韓錦書的視線。嚇得她下意識就熄滅了手機屏,噠一聲。轉過頭去。

一旁,言渡已經闔了眼睛閉目養神,並不準備與她多言。

韓錦書還有些驚魂未定,怕怕的,清清嗓子故作平靜地把手機遞迴去,小聲辯駁:「賽車事故率很低的,我才不相信自己會那麼倒黴。喏,還你。」

言渡充耳不聞。

韓錦書輕輕拽了下他的西服衣角:「你的手機。」

言渡還是閉著眼紋絲不動,寒著臉,不看她。

韓錦書想起剛才那些血腥圖片,一陣反胃,忍不住壞心眼地說:「你不拿回去,我就亂用了哦?到時候翻到哪個女明星的寫真集,再用你的帳號點個讚,上了熱搜可不要怪我手滑。」

這一次,韓錦書看見身邊的暴君終於有了點反應。

言渡撩開眼皮,視線看過來,漆黑的眸,幽暗冷寂,深不見底。韓錦書梗著脖子和他對視,目光很勇地躲都不躲。

兩秒後,出乎韓錦書的意料。言渡嘴角一勾,竟露出了個清風朗月般的笑。

人間絕色顏,不笑則已,一笑傾城。可惜這笑容不顯得和善,只教人覺得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言渡伸出手,冷白修長的指尖點在黑色手機屏上,輕輕一敲,慢條斯理說:「免費上一次熱搜也不錯。來,你點一個給我看看。」

韓錦書:「……」

*

比瘋癲比變態,韓錦書自認這輩子都趕不上言渡。她很服。

最終,韓錦書沒有拿言渡的帳號給女明星點讚。她只是嘀咕著抱怨了幾句,然後就認命地幫名義老公保管手機。

言府老宅位於銀河市南郊的南山上,是一棟古色古香的舊式大宅院。在那片寸土寸金的富人區,言府老宅卻集私家農場,私家茶園,私家墓園於一體,佔地之廣,幾乎盤踞了整整半座山頭。

韓錦書不喜歡回言府的老宅。

一是南山離她的醫美中心太遠,上班不方便,二是老宅內還住著幾個上了年紀的管家爺爺和管家奶奶,總是絮絮叨叨提醒她吃早飯,少熬夜,因此平時她都是住在言渡位於市中心的扶光公館。

四百平的大平層,性冷淡風格的裝修,顏色單調,只有冷冰冰的黑白灰。與屋子的主人一樣冷漠,沒有多餘情緒與色彩。

好在兩年過去,韓錦書已經對這裡的一切勉強習慣。

她在玄關處換上拖鞋,然後便回臥室拿了睡袍,進浴室洗澡。從頭到尾和身後的男人沒有任何交流。

公館有好幾個洗手間,她和言渡結婚後,兩人平時的生活可以說是非常默契:各自在不同的書房工作,各自在不同的浴室洗澡,各幹各的事,各過各的生活,互不打擾。

除了拉燈之後。

啪!

韓錦書摁亮了浴室的燈。

亮晃晃的燈光下,她拿起捲髮梳,對著鏡子仔仔細細地梳理一頭長髮。隨口說:「放首歌來聽。」

兩秒後,浴室裡的智能音箱傳出機械化的女聲,回道:「好的。」

空曠的浴室內,音響放的歌曲前奏緩緩響起。梳好頭髮,韓錦書動手脫下了身上的抹胸和短褲,哼著歌走進了浴池。

浴室外。

偌大的公館只有浴室亮了燈。死靜的黑暗中,高大男人領帶松垮,斜靠著浴室外的白色牆壁,在抽菸。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神色冷漠,不知所想。

虛掩的門縫裡水聲淅瀝。

火星在言渡垂下的指尖明明滅滅,便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

氤氳溫熱的水霧裡,他眯了眯眼,依稀看見一抹曼妙身姿在水流之下妖嬈綻放,黑髮雪膚,玫瑰含雪,像夏日裡盛開到極致的蓮。

最後一口煙抽完,言渡掐滅了菸頭,隨手扯掉領帶丟到一邊,進了浴室。

水流聲掩蓋住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韓錦書正在津津有味地玩泡泡,直到聽見開關輕響,一室之內陷入黑暗,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麼。

是言渡。

那個男人每次和她歡好,都不會允許空間內有一絲光。向來如此,絕無例外,這似乎是暴君的一個怪癖。

韓錦書不知道原因,也沒有問過原因。她很有分寸感。

畢竟,她和言渡的一紙婚姻本就只是兩個家族利益交換的產物。無愛婚姻,堅守底線,除此之外,互不幹涉。這是她給自己制定的婚姻法則。

然而,儘管在過去的兩年裡已經經歷過許多次,韓錦書仍舊心慌意亂。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只有水聲和音響裡的吉普賽舞曲依然在耳邊肆虐。

她努力做了個深呼吸,儘量穩住聲線不發顫,說道:「你的手機在臥室的床頭柜上,我還沒洗完澡,你……」話未說完,熟悉的清冽菸草味與男性荷爾蒙便撲頭蓋臉將她籠罩,侵佔了她所有感官。

韓錦書心跳如雷,感覺到男人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地、緩慢地捻了下她的耳垂。

她身體不受控制地一僵。

下一瞬,她嘴裡被餵進一顆巧克力球。

苦澀的微甜在唇舌間瀰漫開。

言渡開口,向來冷靜的嗓音染盡情潮,性.感得可怕,「韓錦書。犯了錯的同學,要受懲罰。」

Chapter 03

浴室的磨砂玻璃浮起迷霧,兩隻同樣白皙的手交疊著扣在上面,一大一小,十指交纏,難分難捨,好似世上最相愛的神仙眷侶。

和過去的許多夜裡一樣。

言渡在黑暗中要了韓錦書,一次接一次,仿若孤高又野性的獸,用最直接最極端的方式確認著伴侶的存在。

整晚浮沉輾轉,潮浪纏綿。

次日韓錦書從睡夢中醒來,已身在臥室的床上。被言渡擲入灼灼烈焰中焚燒了無數回,她身體疲乏,腦子昏沉,迷濛間,竟發現自己有點回想不起言渡的臉。

吃力地抬眼看向身旁。

黑色大床的另一側空空如也,手摸上去,冰涼一片,沒有體溫殘餘的痕跡。顯然,和她瘋狂通宿的男人已經離去多時。

腰也酸背也痛,整個身體像被卡車碾過。韓錦書用被子蒙住腦袋,隔絕開從深色窗簾縫隙裡透進來的陽光,翻了個身,準備睡個回籠覺。

然而,剛閉上眼,一陣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韓錦書:「。」

韓錦書懊惱地低咒了聲,手一伸,撈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都不看來電顯示便滑開通話鍵,「喂?」

這聲音嗡嗡濃濃嬌無力,攜著幾分沙啞,再死板的木頭也聽得出其中的曖昧端倪。

聽筒那端的俞沁足足卡了三秒鐘,才低聲道:「你老公走沒有?」

韓錦書噗嗤一聲,換了個大剌剌的擺爛姿勢講電話:「這話問得。知道的清楚你是我表姐加閨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的三兒,要趁我老公不在來跟我偷情。」

「積點口德吧你。」俞沁在電話那頭翻白眼,「少亂說話,你老公這號人物,誰敢給他戴綠帽子。我還想多活幾年看看世界。」

東拉西扯閒聊兩句。

韓錦書:「好了,說吧。大上午的給我打電話,什麼事?」

俞沁遲疑幾秒,回話道:「我和梁翰林約好了今天下午四點見律師,估計沒辦法去幼兒園接橙子。你幫我去接他一下。」

韓錦書:「好。你把幼兒園地址和放學時間給我。」

俞沁:「已經發你微信上了。」

「OK!」韓錦書滿口應下。應完一停頓,有些好奇:「你和梁翰林見律師做什麼?」

「籤婚內財產分割協議。」

韓錦書聞言滯了下,「你想清楚了?確定要離?」

「嗯。」聽筒裡,俞沁的語氣平淡,「前前後後折騰了這麼久,也該給彼此一個解脫。」

韓錦書:「姐,你能不能……」

話沒說完,便被那頭的俞沁打斷。俞沁淡淡地說:「別說了。我和梁翰林都談好了,孩子歸我,我會竭盡全力給橙子所有愛。這婚已經離定了,你勸不動我。」

韓錦書一頭霧水,莫名道:「勸什麼?」

俞沁:「?」

俞沁:「你難道不是想勸我為了孩子再慎重考慮一下?」

「不是啊。」韓錦書說,「梁翰林那狗東西本來就配不上你,早該離了。」

俞沁一怔:「那你剛才想說什麼?」

韓錦書:「我想問你能不能把你找的離婚律師推給我。不出意外的話,我將來肯定也用得上。」

俞沁:「。」

*

因著俞沁的那通電話,韓錦書瞌睡蟲跑了個精光。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烙了會兒煎餅,確實睡不著。坐起身,看一眼旁邊的落地鍾,這會兒是上午十一點。

盛世醫美的食堂開飯時間是每天的十二點整。她收拾完過去,差不多剛好能趕上飯點。

思索著,韓錦書進浴室衝了個澡,換衣服出門。

今天可能走好運,銀河市市中心一帶,這會兒破天荒沒堵車。

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的當口,韓錦書抽空看了眼微信,只見備註為「老姐」的藍色鯨魚頭像發來了一個定位地址和一條文字消息,寫著放學時間:下午四點半。

韓錦書回復了一個「1」,然後便駕車直接去了醫美中心。

*

時代進步醫學發達,身為知名醫學院高材生的韓錦書,一畢業便進了國內最權威的一家三甲醫院燒傷美容科實習。

實踐經驗積累到一定程度後,她離職單幹,創立盛世。

最初,韓錦書主要為各類因意外創傷導致毀容的病人實現容貌修復,盛世以及她本人在業內寂寂無名。直到不久後,一位憔悴的母親帶著她被硫酸毀掉半邊臉的女兒找上門。

這位母親哭著告訴韓錦書,女孩是被前男友毀的容。為了給女孩修復容貌,母女二人輾轉各地跑遍全國,得到的答案要麼是女孩面部損傷太嚴重,修復好的可能性不大,要麼是能修復,但是手術費用天價。

他們是在一家小網站上看見了盛世的廣告,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前來。

韓錦書收治了這個女孩,並且自掏腰包,減免了女孩百分三十的手術費。

經過數次超高難度的修復手術,小姑娘的臉重獲新生,這一堪稱奇蹟成功的案例甚至上了當年的微博熱搜。從此,韓錦書一戰成名,響徹各界。

但,在韓錦書的觀念裡,美充滿了多樣性,沒有固定的標準。因此,韓錦書主打各類修復,若非顧客強烈意願,絕不動任何一張沒有硬性缺陷的臉。

儘管如此,眾多明星網紅仍舊趨之若鶩。

此時此刻,盛世醫美中心內門庭若市,富麗堂皇的大廳裡烏泱泱坐滿了人,全都是來諮詢的顧客。有男有女,老老少少,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衝著「韓院」這塊金字招牌。

呲溜。

韓錦書吸光最後一滴奶茶。然後打了個飽嗝,扔掉奶茶杯,徑直走進一樓走廊盡頭處的衛生間。

剛進入隔間關上門,一陣高跟鞋的聲音便妖妖嬈嬈飄進了韓錦書的耳朵。

隔間外。

「見鬼。這個院長排場可真大,居然讓我等這麼久!」說話的女孩一把摘下戴在臉上的口罩和墨鏡,露出張巴掌大的精緻臉龐,是某個剛火起來的新人女明星。

同行的經紀人軟著嗓子安撫:「圈子裡想找韓院do臉的可以從銀河市排到巴塞隆納,再大的腕兒找她也得提前一周預約。你消消火,畢竟咱們沒預約,等就等了。」

「一個搞醫美的,真把自己當回事。」

「她技術確實牛逼。畢竟醫美行業魚龍混雜水又深,修復術本來難度就高,能做到從業以來零事故零差評的,全中國也沒有第二個了。」經紀人說。

「切。」女明星語調輕蔑,「所以說你沒見識太天真。她能順風順水,還不是因為背靠大樹好乘涼。」

經紀人狐疑:「什麼意思?」

「韓錦書貌似和言氏集團的當家有一腿。」女明星略微壓低聲,「這事兒好多人私下都在傳。」

「怎麼傳出來的?」

「說是有一天晚上,有人看見韓錦書上了言氏集團的商務車。」女明星嗤笑,「言氏CEO可是已婚人士,韓錦書天生一副狐狸精似的小三臉,和人家不清不楚,很明顯就是個S……」

「S」這個生母剛出口,後面的韻母「an」還未來得及跟上,便聞「哐當」一聲。

背後一個隔間門忽然開了。

女明星和經紀人同時回過頭去,看見韓錦書的剎那,二者臉色登時一陣青紅一陣白。

韓錦書:「我拉完了,你們慢聊。」說罷無視兩人驚懼交織的表情,洗了洗手,照了照鏡子,轉過身風輕雲淡優雅離去。

回到辦公室,韓錦書取下衣帽架上的白大褂套上,又隨手摁通內線電話。

一分鐘後,小助理敲門進來了,「韓院。」

「今天上午是不是有個女藝人過來。」

「是的。」小助理嘆了口氣,「她沒預約,只是想過來做個超聲刀,但是非要等你,指名要你親自給她做。」

韓錦書點點頭,「把她請出去。」

小助理:「?」

小助理茫然過後很震驚:「啊?」

「以後盛世不接她的任何單。」

小助理狐疑:「為什麼呀?」

韓錦書微笑:「不為什麼。」

誰讓她天生一副狐狸精似的小三臉,當然超惡毒的啦。

*

韓錦書平時很少想起言渡。

但,不知是因為那個嚼舌根的女藝人,還是昨晚那個男人太兇殘,整整一個下午,她腦子裡都是言渡的影子。

兩年前,韓家的老祖宗病重,臨終前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看見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女有個歸宿。

韓錦書單身二十幾年,上學時兩耳不聞窗外事,畢業後又一門心思搞事業,別說結婚,她連個男朋友都沒交過。

為了了老爺子的遺願,韓家上下齊出動,短短一個月內硬是給韓錦書物色了十二個人選,全都是家世顯赫的青年才俊,要韓錦書從中挑選結婚對象。

韓錦書一個也沒看上。

她既不想爺爺抱憾離去,也不想草率嫁人,鬱悶難過得哭了好幾場。

後來,一次偶然,韓父韓清柏受邀參加一場言氏新項目的剪彩晚宴。韓清柏於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帶著韓錦書一同去了,想著以言氏的聲望,到場來賓必定都是人中龍鳳,女兒說不定能和哪個年輕人看對眼。

席間無數面孔從眼前過,韓錦書轉瞬即忘,興趣缺缺。

身為一個重度顏控,韓錦書對美的追求苛刻到病態。能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容顏,實在太罕見。

再後來,韓錦書見到了言渡。

芸芸眾生皆如草木,對方身著一襲筆挺西服,冷漠的雙眸如覆寒霜,好比神祇墮入凡塵。拒人千裡,不近人情。卻偏偏長了一副傾國傾城貌,千秋絕色顏。

整場晚宴,韓錦書就只記住了言渡那張臉。

韓清柏事後問韓錦書,有沒有看上的對象,父女兩人再次起了爭執。爭吵之中,韓錦書氣得舌頭打結,報復性地懟道:「要我結婚可以啊,我看上了言渡,你把他找來娶我啊!」

之後發生的種種,更是充滿了命運的玩笑與兒戲。

韓錦書沒有想到,父親韓清柏竟然真的向言氏提出了聯姻,更沒有想到,言渡竟然真的會和她結婚。

再然後,她和言渡就隱婚了。

叮鈴鈴。

一陣鬧鈴聲響起,拽回韓錦書飛遠的思緒。她摁掉鬧鐘,看一眼時間,四點整,想起自己該去接小外甥放學了。

表姐俞沁說,娃娃的放學時間是四點半。韓錦書之前查過線路,從盛世過去不遠,只需要二十分鐘。

然而非常不巧。

韓錦書的車堵在了距離目的地還有3公裡的路口。前方一起車禍,宛如從天而降的巨石,硬是將滾滾車流截成了兩段。

韓錦書見狀皺了眉,打方向盤準備掉頭,看一眼後視鏡才發現背後水洩不通,早就也堵住。

不能進也不能退,她被原地卡死了。

周圍喇叭聲叫罵聲此起彼伏。

韓錦書敲著方向盤等了好一會兒,前面的車依舊紋絲不動。她抿抿唇,再看時間,已經四點十五。

來不及了。

韓錦書面露焦灼,煩躁地拖動著導航地圖,忽的,她發現在目的地小紅點緊挨著的地方,是一棟地標性摩天寫字樓,地圖顯示,那是「言氏大廈」。

韓錦書:「。」

她拍了拍腦門。難怪覺得俞沁發來的地址眼熟,不就和言氏集團總部只隔一條街嗎?

滴答滴答,時間分秒流逝。

內心一番天人交戰後,韓錦書咬咬牙下了決心,調出通訊錄裡的一串號碼,撥打了過去。

嘟嘟幾聲響,通了。

有求於人,韓錦書態度好得不能再好。一接通,她便擠出個笑容,聲音也柔幾分:「老公,你在忙嗎?」

這聲甜得發膩的稱謂,喊得聽筒對面靜默了兩秒。

然後才淡淡地應:「幹什麼。」

「嗯,是這樣的。」韓錦書清清嗓子,「今天我表姐有事,讓我去接她家孩子。但是我這裡堵死了,動不了,能不能拜託你幫我去接一下?就在你公司旁邊,離你很近的。」

聽筒對面聽完並未多問,只是丟來幾個字:「具體地址。」

韓錦書很是驚喜:「你答應啦?」

言渡:「嗯。」

韓錦書便很開心地報上地址:「天使寶寶國際幼稚園。」

言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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