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廷黻在他的著作中是怎麼看待資本主義的 出於什麼考慮
2023-03-31 02:35:12 3
蔣廷黻《中國近代史》有一章花了專門的篇幅講帝國主義與資本主義的關係,覺得這是蔣整個近代史觀的「眼」。近代史與傳統史不同之處在於突如其來的變量:西方。沒有西方,不成其為近代。理解了這個變量,此變量帶來的新發生的歷史就有考量的根據。
西方的核心是資本主義與帝國主義。19世紀如此,恐怕現代仍如此。蔣的觀點是,反對和抵抗帝國主義,理解乃至學習融入資本主義。聽上去分得挺清楚,在實際事件中卻不那麼容易讓人判斷。這是因為西方推進資本主義固然是越來越有節操(資本主義理論在完善),但在19世紀,還是需要時不時藉助帝國主義的暴力威勢來推進。在具體的事件中,可能帶來好處的資本主義有時被當做帝國主義遭人唾棄,可能帶來災難的帝國主義有時候則打著資本主義的招牌讓人迷惑。
蔣對此作出明斷。那一大單子喪權辱國條約中,除了割地的、減少關稅的、賠款的,一般的資本主義擴張條款,如通商口岸、設立大使館,蔣並不反感,因為既然資本主義是抵擋不住的,那就打開國門擁抱吧,只要能帶來自強,哪怕看上去讓我們屈辱的,為什麼不接受呢?他說,「資本主義可變為帝國主義,也可以不變為帝國主義,未開發的國家容易受資本主義國家的壓迫和侵略,也可以利用外國的資本來開發自己的富源,及利用國際的通商來提高人民的生活程度。資本主義如同水一樣:水可以灌溉,可以便利交通,也可以成災,要看人怎樣對待」(第三章第四節)。
蔣的年代難以讓他去從價值上評估資本主義,至少在本書中,蔣對資本主義的接受並非出於價值考量,而是出於現實政治:我們甚至不需要知道資本主義好不好也要學,國故和傳統固然燦爛,可首先不能亡國啊。因此,蔣的這部中國近代史是政治的,回顧過去歷史只是要進行判斷道路,我們只要也只有這一條道路,至於道路好不好那是我們自強以後再說的事情。所以,資本主義到底怎麼回事,是否與傳統有衝突,是否適應中國,這些不是本書要考慮的事情。它是宏觀的以解釋近代史為表實則指導現實的政論。
蔣此時的身份是他本書的一個標註,寫作此書的1938年,他剛剛從駐蘇大使的職位上回到國民政府,他是政府官員;時代則是另一個標註,抗戰剛剛開始,救亡成為主題。雙重背景下,此書既是時論,又是政治綱領。這在本書第四部分非常明顯。從民國開始,蔣的基調不再是批判,而是信仰,他認為圖存之道路已經找到,本書的最後一句話是,「只要我們能謹守中山先生的遺教,我們必能找到光明的出路」。
這解釋了我對此書的基本觀感,從體例上說,他與大陸主流近代史頗一致,原因是均以救亡圖存為基調。在具體判斷上則大為迥異,比如對歷史人物、歷史事件的褒貶,根本原因是政治信仰不一致,大而言之,是主義不同。我沒看過臺灣的近代史教科書,但我覺得蔣先生本書的觀點恐怕就是其主流。此外,對我這個看閒書的人來說,另一個收益是讓我深悟現實之難,意識形態是龐大體系,絕不容易變更,因為其中任何環節都是意識形態邏輯的重要一環,斷哪個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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