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老電影三個母親（80年代電影悲劇皇后）

2023-06-18 08:47:25

文 | 雲慕溪

天蠍座盛產絕色女明星。

「東南亞第一美女」林青霞生於1954年11月3日，潘虹生於1954年11月4日，而被譽為世界最美女明星的費雯麗，生於1913年11月5日。

天蠍座的冷豔疏離獨具性感氣質，對愛情的熾熱執著卻容易成為悲劇的源泉。

林青霞和秦漢的20年愛情長跑耗盡了青春，費雯麗和勞倫斯.奧利弗終成眷屬，卻因精神問題慘遭拋棄，54歲英年早逝。

中國影后潘虹曾經紅極一時，創紀錄獲得四次金雞獎，被譽為「悲劇皇后」、 「中國嘉寶」，在8年婚姻失敗後，選擇做一個獨身女人，皈依佛門。

多情總被無情傷，是什麼讓潘虹選擇獨身至今？

她的傳奇人生經歷，讓她看破情關，反而釋然，幸福不是只有婚姻一種形式。

她有一雙顧盼生輝的大眼睛，氣質沉靜優雅，卻讓人難以忽視其耀眼光芒。

香港作家亦舒閱美人無數，在她眼中：

「內地電影女演員中，最欣賞潘虹。」

「當時俗豔的劉曉慶一貫以奇女子身份，熟絡的口吻，誇張流利地陳詞，潘虹不動聲色，沉著斯文，微微用眼睛睨著她，真精彩，看得香港觀眾大樂。」

當年，正是這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改變了潘虹的命運。

1973年，19歲的潘虹正下鄉到崇明島農場做知青，1.72M的高挑身材格外出挑。

儘管毫無演藝經驗，卻被上海戲劇學院的招生老師一眼相中，只因為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裡面有戲」。

3年後，潘虹從上海戲劇學院表演系畢業了，被分配到了上海電影製片廠。

當時百廢待興的中國，亟需優秀演員。

上海美女陳衝和張瑜在謝晉導演的電影《青春》中嶄露頭角，成都話劇演員劉曉慶則因一部《南海長城》成為冉冉上升的電影新星。

科班出身的潘虹，則被峨嵋電影製片廠《奴隸的女兒》籌備劇組看中，借調到四川擔綱女主角，很快就成為中國電影最受歡迎的女演員。

潘虹電影《奴隸的女兒》劇照

慧眼選中潘虹的關鍵人物，是峨嵋電影製片廠的製片主任魯琨與美術設計米家山。

米家山不僅是一位普通美工，還是當時成都市長米建書的兒子，會畫油畫，彈得一手好鋼琴，才華出眾和良好家世都讓這個貌不出眾的男人，具有男子漢的獨特魅力。

在米家山的建議下，潘虹把名字的「紅」改為「虹」。

不久以後，潘虹憑著第二部主演電影《苦惱人的笑》一舉成名。

潘虹電影《苦惱人的笑》劇照

這部電影是著名導演楊延晉的處女作，受邀參加坎城電影節展映，榮獲文化部優秀影片獎，在現實生活中恰如其名，也為導演和女主角招致榮耀和苦惱。

33歲的導演楊延晉當時已婚，和大美女潘虹因為拍片朝夕相處傳出緋聞，妻子女演員洪融打翻了醋罈子，大鬧電影製片廠，一時間沸沸揚揚。

上影女演員洪融

為了平息流言是非，潘虹只好登門道歉，接受上影批評處分。

而遠在成都的米家山，卻在此時輾轉奔波來到上海，停留四個小時，只為和潘虹見上一面問候一聲：

「你還好嗎？」

「一個人如果一生裡註定早晚要摔跟鬥的話，那還是摔得越早越好。」

那一刻，對於苦悶的潘虹來說，他就是她的騎士。

1978年中秋佳節，相識兩年後，24歲的潘虹和32歲的米家山喜結連理。

潘虹離開上海電影製片廠來到成都生活，一別上海就是8年。

潘虹多年後在自傳中這樣評價米家山：

「米家山是一個集力量和尊嚴於一身的男人。

過去我這麼說，現在我這麼說，將來我還會這麼說。」

02 紅極一時，中國電影悲劇皇后

80年代的美貌中國女明星，以陳衝、劉曉慶、張瑜、潘虹為代表。

1980年，陳衝、劉曉慶聯袂出演電影《小花》，陳衝斬獲百花獎影后，劉曉慶憑藉另一部電影《瞧這一家子》榮獲百花獎最佳女配角。

1981年，張瑜憑著《廬山戀》、《巴山夜雨》、《知音》、《小街》，連獲金雞獎、百花獎、文匯獎、文化部政府獎四座影后桂冠，潘虹主演《杜十娘》提名百花獎影后惜敗《廬山戀》。

1982年，潘虹以電影《人到中年》榮獲金雞獎影后，此後四獲金雞獎，這一紀錄至今無人打破。

和陳衝的青春、張瑜的明媚、劉曉慶的潑辣不同，潘虹因為其哀怨的氣質，被稱為「悲劇皇后」。

她毫不諱言，在挑選劇本和角色塑造上，丈夫米家山起了相當大的作用。

電影《杜十娘》是潘虹演藝生涯的一個關鍵轉折點，傾城絕色的古裝美女杜十娘，在人們心目中根植了潘虹「悲劇明星」的定位。

而當初這個角色差點因為潘虹對自己扮演古裝沒有信心拒絕，米家山獨具眼光，鼓勵她接下角色，告訴她無論古裝還是現代戲，拋開扮相，人物內心的情感都是一樣的。

為了拍長春電影製片廠的《杜十娘》，潘虹足足有一年半沒有回家，夫妻倆聚少離多埋下後患。

1981年電影上映時，拷貝量全國第一，成為年度票房冠軍。

電影《杜十娘》劇照

電影《杜十娘》劇照

潘虹所塑造的花魁杜十娘，至今也是電影史上難以超越的古典美女形象。

由於容貌太亮眼，28歲的潘虹差點錯失《人到中年》女主角陸文婷。

陸文婷的選角一波三折，最開始導演孫羽選中46歲女演員鄭振瑤，試片後，製片廠領導覺得演員年齡超出原著角色的年齡。

不少知名女演員紛紛自薦，有人嚮導演推薦了潘虹。

小說原著者諶容當面對潘虹說：

「你太漂亮了，不是我想像中的陸文婷形象。」

導演孫羽到《杜十娘》攝影棚裡觀看了潘虹的表演後，拍板決定啟用她出演陸文婷。

潘虹在開拍之前專程回到成都體驗生活，她兒時的理想是成為一名醫生或外交官，母親是上海某醫院的財務科長，婆婆馬俊之是四川醫學院的院長。

事實證明，28歲的潘虹演活了42歲的眼科醫生陸文婷，成就了中國電影史上最經典的女醫生形象。

潘虹電影《人到中年》劇照

在影片送審後的座談會上，舞蹈家陳愛蓮看得哭溼了三塊手絹，國家女排主教練袁偉民也淚灑現場。

在醫學院放專場，醫生們看得淚眼模糊，大喊「我們就是這樣的」，深感演出了自己的心聲。

偏偏這樣優秀的電影，由於有人反映沒有體現黨對知識分子的關心，差點被要求停映。

鄧小平聽說此事後專門看了電影，認為《人到中年》值得一看，還特別批示要下決心落實知識分子政策。

這部電影，在中國知識分子心中，畫下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電影《人到中年》劇照

03 「末代皇后」蜚聲國際，事業巔峰婚姻失敗

潘虹在《杜十娘》、《人到中年》的精彩表演，吸引了香港大導演李翰祥的注意。

李翰祥特地從香港飛往成都，邀請她出演《火龍》，飾演溥儀晚年的妻子李淑賢，潘虹因此片獲得香港金像獎最佳女主角提名。

真正讓她蜚聲國際的，是隨後主演電影《末代皇后》中的婉容。

從高貴迷人的少女婉容，演到備受命運打擊精神失常的中年，潘虹的容貌、演技，都引起了國際影迷的關注。

電影《末代皇后》劇照

電影《末代皇后》劇照

她因此片第一次榮獲國際影后——1988年敘利亞大馬士革國際電影節最佳女演員獎。

《末代皇后》在法國發行，電影的大幅廣告出現在巴黎街頭，法國觀眾驚嘆潘虹的容貌氣質，一時間成為新聞熱議的東方女明星。

在日本，影迷把潘虹和松坂慶子、奧黛麗.赫本、簡方達一同推選了「世界十大影星」，她是唯一入選的中國女演員。

不斷突破自己的潘虹，同年再憑電影《井》，參加坎城電影節展映、斬獲第八屆中國電影金雞獎影后、第18屆義大利陶爾米納國際電影節影后。

潘虹在坎城電影節的驚豔亮相，吸引了法國著名導演戈達爾，認為她和已故好萊塢明星葛麗泰.嘉寶十分神似，邀請她出演《世界電影的故事》系列片中的嘉寶。

左：潘虹，右：嘉寶

遺憾的是潘虹由於接演謝晉導演的《最後的貴族》，錯過了檔期，和嘉寶失之交臂。

因為《最後的貴族》遺憾的，還有另一位大明星——林青霞。

李翰祥、潘虹、林青霞、白韻琴合影

謝晉導演原本最屬意由林青霞出演女一號李彤，潘虹原計劃是出演女二號。

由於媒體走漏風聲，臺灣當局刻意打壓不讓林青霞拍內地片，林青霞迫於壓力放棄了女主角，潘虹才得以出演李彤。

沉靜內斂的潘虹一時演不出李彤的放浪形骸，謝晉導演讓她抽菸、喝酒、學跳舞，講戲時調教她：

「用你的形象演另一個人的靈魂。」

這句話讓潘虹銘記一生，對如何表演頓然開悟。

電影《最後的貴族》劇照

然而，就在事業巔峰之時，潘虹的婚姻失敗了，8年的婚姻戛然而止。

剛結婚時，米家山就問過潘虹究竟是想要做個女人，還是要成功。

她坦白了自己的野心：

「我想要成功。」

米家山婚後到北京進修了兩年導演專業，成為優秀的電影導演，兩人成為當時影壇最亮眼的伉儷。

潘虹和米家山出席金像獎頒獎禮

由於潘虹忙於拍片，8年中夫妻倆相聚只有380天，米家山在日曆上圈出和妻子相聚的每一天，既是甜蜜更是苦澀。

聚少離多的日子，夫妻感情生出嫌隙，米家山和別的女人傳出緋聞，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潘虹提出了離婚。

他們的離婚十分優雅，沒有明星離婚大戰的相互指責，離婚後兩人維繫了好朋友的關係。

每當中秋節結婚紀念日，彼此依然按照慣例給對方發上一封電報：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04 漂泊海外，闖蕩商界，放棄也是一種選擇

輝煌之後，潘虹遭遇了演藝生涯的瓶頸。

劉曉慶1987年~1989年連續三年斬獲百花獎影后，1990年下海經商。

1988年張藝謀導演電影《紅高粱》突破性地榮獲柏林國際電影節金熊獎，新生代女演員鞏俐異軍突起。

1988年鞏俐、張艾嘉、潘虹坎城電影節合影

連拍兩部電影反應不佳後，潘虹對電影生涯感到了厭倦，遠赴德國和日本生活。

憑著「世界十大影星」的美譽和日本影迷的喜愛，她在日本接拍一兩個廣告，就能維繫一年的生活開支，身邊也不乏愛慕自己的香港情人賽。

賽不忍心潘虹就這樣沉淪，回到香港找來藝能電影投資公司，為她度身訂做了電影《股瘋》。

沉寂了兩年的潘虹這才醒悟，自己最熱愛的是拍戲，自己離不開電影。

潘虹攜著《股瘋》重返中國影壇，突破了以往的悲劇角色，演活了一位上海女售票員的市儈和瘋狂，一舉斬獲金雞獎、百花獎、華表獎、金鳳凰獎、金鹿獎多個影后桂冠，這一記錄至今無人能破。

電影《股瘋》劇照

在1988年二度斬獲金雞獎影后，潘虹首開先河，成為改革開放後第一個接拍廣告的電影人。

一句「中國一號演員用霞飛中國一號」，潘虹的廣告代言引起轟動，讓殘疾人辦的福利廠的化妝品熱銷大江南北。

在代言霞飛廣告時，潘虹也順勢接下霞飛廣告製作，開設了自己的廣告公司，只服務霞飛廣告，一做就是10年。

1994年，一家法國時裝品牌也找上門來，和潘虹攜手合作開發高端時裝品牌，半年間在全國開設了20多家「潘虹精品時裝店」，連上海豫園裡也擁有專櫃。

她奔波在世界各大時裝發布會，採購面料的價格、進口關稅、店鋪裝修、和客戶應酬吃飯談生意……

忙碌了半年後，初嘗創業滋味的潘虹覺得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劉曉慶被炒作成為億萬富姐時，潘虹選擇急流勇退，把公司轉承辦給副總經理，退出了服裝公司經營。

不服輸的劉曉慶在經商10年後，因為涉嫌偷稅被北京市公安局刑事拘留。

90年代的劉曉慶

懂得放棄的潘虹，勇於嘗試，隨心選擇，只做自己有興趣的事情，讓她此後的人生順遂平安。

從婚姻圍城走出來的潘虹，不願再走進婚姻，無論感情還是事業，放棄也是一種選擇。

著名作家張賢亮曾高調對她示愛：

「潘虹，我愛你！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的這份感情，但我也不會讓你去愛上別人，除非愛上了韓美林……」

1992年張賢亮和潘虹一同出席會議

潘虹和畫家韓美林的關係，也只是好友之上戀人未滿，礙於各自的名氣太大，止於朋友。

05 驚爆身世之謎，選擇獨身皈依佛門

當年的緋聞糾葛，時隔20多年後，重新打破了潘虹平靜的生活。

曾與潘虹一起主演電影《苦惱人的笑》、《井》男主角李志輿，也是她在上戲讀書時的表演老師。

電影《苦惱人的笑》潘虹和李志輿劇照

洪融在因潘虹和楊延晉緋聞大鬧後，這段婚姻也分崩離析，以離婚收場。

多年後，李志輿因病老伴去世，與洪融再婚。

不知出於何意，李志輿和洪融夫妻倆向媒體透露，潘虹原名劉蓉華，其親生父親是援建中國的前蘇聯專家，和潘虹母親潘淑芳的異國戀不為當時社會所接受，潘淑芳在懷孕後匆匆嫁給劉姓幹部。

潘虹生下來就跟隨外婆在蘇州生活，六七歲上小學時才回到上海，把劉姓幹部當做自己的父親。

潘虹那輪廓分明的漂亮面孔和深邃的大眼睛，源自於其中俄混血的身世。

在潘虹自傳中，被錯劃為右派的父親自殺，10歲的她為父親送殮衣，捧著父親的骨灰盒，坐了三天二夜硬座火車，把父親送回老家哈爾濱。

劉姓幹部去世後，潘虹才跟隨母姓改名為潘紅，後聽丈夫米家山建議，再改為潘虹。

《南都周刊》記者為此遍訪潘淑華的單位、同事和鄰居，均無人清楚此事，打電話向潘虹求證，她淡然地回應道：

「一切以我的書為準。」

但父愛的缺失，無疑深深影響了潘虹的婚戀和人生觀。

米家山在她緋聞纏身時挺身而出，讓她找到了像「半個父親」的依靠感。

和米家山的婚姻破裂，讓對感情有極高標準的潘虹十分失望，因害怕再次失敗而選擇了獨身，和情人賽的五年感情也因為分歧告終。

多年後，潘虹在節目訪談中，坦承自己年輕時把成功看得太重，而忽視了家庭，這代價太大了。

她深有感觸地說：

「我為所有天下的女人祈福，希望人人都幸福，其實一個家庭對於一個人的一生是最重要的，事業是第二位的。」

因自小受外婆信佛的影響，潘虹50歲時皈依佛門，拜上海玉佛寺已故方丈真禪法師為師，成為在家居士，不再計較名利得失，心態寧靜平和。

因為喜愛演戲，她不計較由於年紀漸長，只能出演婆婆、母親的角色，不演戲時就陪伴在母親身邊。

有人解讀為孤獨落寞，卻不懂潘虹內心的獨立和堅持，在她心裡：

「我給自己最大的目標，是儘可能地按自己的意願安排自己的生活，決不妥協，決不錯位。」

「每當我又演了一個新的角色時，我就覺得自己又多活了一輩子。」

這種淡定和從容，是另一種幸福的人生境界。

幸福，並不在於一個人擁有多少財富、聲名，也不在於擁有完美的愛情和婚姻。

放下對名利情愛的執著，做自己喜歡的事，享受當下，內心富足，就是幸福。

大作家羅曼.羅蘭說：

「幸福是靈魂的一種香味，是一顆歌唱的心的和聲。」

絕色美人潘虹，優雅地老去，靜若蓮花，把自己活成靈魂有香氣的女人。

雲慕溪原創作品，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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