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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滿朝文武絕後的求子廟

2023-10-10 08:07:54

  一、家廟被搶

  五代十國時期,南漢朝的都城番禺人流熙攘,市井繁華。大太監龔澄樞侍候完了太子劉鋹,有小太監來報,他弟弟龔澄節進宮看他來了。

  龔澄樞心裡一喜,急匆匆來到臥房,卻看見龔澄節形容狼狽,雙眼通紅,看見他一把抱住泣不成聲:「哥哥!咱家的子孫廟,被人給搶佔了!」

  龔澄樞不由得又驚又怒。龔澄樞出身貧寒,十三歲時進宮當太監,在宮裡也算是有職有權,發達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回老家南海的下圭村買地建房,大興土木,是南海一帶除了大將軍潘寄之外最顯赫的門庭了。他最疼愛唯一的弟弟龔澄節,請了好幾位飽學名儒教他讀書,還在一位風水大師的指點下,把當地一座求子葫蘆廟佔為己有,作為家廟。

  那葫蘆廟坐落在葫蘆巷內,是整個南海風水最佳香火最旺盛的求子廟,被龔澄樞倚仗勢力奪為己有,百姓們也是敢怒不敢言。龔澄樞本指望靈廟能佑護龔家富貴無極、子孫繁盛,此刻一聽居然被人搶佔了去,哪能不怒?

  他立刻追問是誰居然敢太歲頭上動土!龔澄節的聲音卻小了許多:「哥哥,別人誰有這膽子?正是那……大將軍潘寄!」

  滿腔怒火一下子就堵在了龔澄樞的胸口,一口氣回不過來,差點氣暈過去。

  潘寄是皇上劉晟的妹夫,堂堂駙馬爺,他的老家正在南海,不過跟龔家隔著數十裡的距離,一向也並沒多少來往,哪想得到這子孫廟竟然被他搶了!敢情這潘寄娶的興賢公主不能生育,小妾生了兩個兒子卻相繼夭折,眼看年過三十膝下無子,他萬般焦慮,最後把主意打到了老家的葫蘆廟上。

  龔澄樞好言好語打發弟弟回家等候消息,獨自想了很久,決定登門拜訪,希望駙馬爺能看在同為皇家效力的分上,放他一馬。

  龔澄樞拿了皇上賞賜給他的一斛珍珠,打算送給潘寄。這可是採自南海的好珠子,採珠的時候需要在珠女的腳上綁上大石頭,才能下潛到七百尺深的海底。一斛珍珠,不知要多少珠民的命換來,極為珍貴。

  駙馬府富麗堂皇,龔澄樞等了好久才被一個下人引領到了大堂上。潘寄臉上帶了笑意,吩咐給龔澄樞看座。兩人不鹹不淡聊了幾句,龔澄樞小心翼翼說了來拜訪的原因,請求潘寄網開一面,他情願出資為潘家重新尋一處建廟的所在。說完站起來深深施禮。

  潘寄呵呵一笑:「貴客上門,原來是為這事,你我同是南海老鄉,又都為聖上所倚重,我哪能欺你呢?這事兒可能是同族的人冒了我的名幹的。我立即派人回家查探,如果屬實,那廟還你就是。你在皇上身邊,今後還要多多照應呢!」

  這事兒解決得如此輕易,龔澄樞感激涕零,又十足十地拜了幾拜,才起身告辭。回宮之後,就安心等待老家來信了。沒想到幾天之後才知道,那潘寄嘴裡說得漂亮,這邊龔澄樞前腳一走,後頭就快馬加鞭打發手下帶兵回了南海,大半個葫蘆巷的居民都被他趕了出去,開始動手修葺那葫蘆廟了!

  二、玉帝附體

  龔澄樞氣得兩眼發直,忍氣吞聲再次登門哀求,言明願出全資,可不可以兩家共用一廟,各求各的子孫。這次潘寄卻變了臉,厲聲責問他,一個不能人道的閹人還夢想什么子孫繁衍?到底是何居心?

  這話一出,龔澄樞膽子再大也不敢吭聲了,自此心裡就埋下了對潘寄的刻骨仇恨。

  一年多以後,劉晟病逝,王太子劉鋹即位,把一直侍候他的龔澄樞升到了開府儀同三司。劉鋹登基以後耽於玩樂,行事怪誕,把政事都託給了大臣和太監們,潘寄因為是姑丈,深受器重,勢焰更加燻天。

  這一天龔澄樞去太醫局給皇上拿了春藥,出得門來聽到內廷人聲鼎沸,見是劉鋹最寵愛的波斯國妃子媚豬領著一群女人拿著棍棒衝進了會芳園,要去揍那女巫師樊鬍子。

  這波斯妃子相貌黑肥,正是潘寄推介給劉鋹的,居然成為專房之寵,還賜了個不倫不類的名字:媚豬。媚豬又為劉鋹蓄養了媚狗、媚獅、媚牛等九個女人,每天追歡逐樂,魅惑得劉鋹更加不理朝政,倒信服那些畫符咒水的巫師,尤其是這個樊鬍子,聲稱劉鋹是玉皇大帝的太子下凡,她本人奉了玉皇大帝的使命,特來輔佐劉鋹削平四海統一天下,劉鋹深信不疑。

  那媚豬有孕在身,重金請樊鬍子畫符保胎,沒想到不保還好一些,喝了她的符水才一天這龍種就掉了下來!媚豬也顧不得坐什麼月子,帶著手下一群女人準備活活打死樊鬍子。

  龔澄樞趕緊飛跑報告劉鋹,劉鋹卻微服出宮去了!這位皇帝可不是探訪民情,他出宮是探聽有沒有街談巷議非議朝政,但凡聽到一言半語必定凌遲處死。龔澄樞好不容易找到他說了樊鬍子的事兒,劉鋹的眼睛立刻放出光來,興致勃勃地拍手說:「不必擔心,那樊鬍子是仙師下凡,打不死的!」

  龔澄樞心裡直罵昏君,嘴上卻說:「聖上,既然這樊鬍子下了凡投了胎,仙術必定是要削減的,萬一她有點閃失,玉皇大帝豈不怪您沒照應好她?您這太子皇帝,不是要成為其他國家的笑柄嗎!現如今北方趙匡胤虎視眈眈,正等著咱內亂呢!」一句話提醒了劉鋹,立即飛跑回宮,從棍棒下把被打得半死的樊鬍子搶了出來。

  樊鬍子死裡逃生,自此和龔澄樞結為死黨。原來龔澄樞自知憑一人之力扳不倒潘寄,兩人合力,勝算就大多了。聽了龔澄樞的心事,樊鬍子滿口答應:「這事兒就包在小妹身上。」

  一個月以後是劉鋹的生日,樊鬍子頭戴遠遊冠,身穿紫霞裾,腰束錦裙,足登朱紅履,做出玉帝附身的樣子,吩咐劉鋹掃平諸國,統一天下。且命樊鬍子、盧瓊仙、龔澄樞、陳延壽等降臨人世,輔佐太子皇帝,這四個人皆是天上神聖,即使不慎犯了什麼過失,太子皇帝也不得加以懲治。劉鋹俯伏在地,不住口地喊著父皇萬歲。

  樊鬍子又閉著眼睛胡說道:「凡間最大的禍亂,就是男人那傳宗接代的是非根,有多少子孫,就有多少貪心。叛國弒君者,皆由子孫之念而起!只有太監沒有子嗣之惑,才是最忠心最可信賴的,望吾兒明察!」

  劉鋹連連叩頭稱是,誠惶誠恐地問道:「既然群臣不可靠,乾脆趕走所有大臣,國家政事都交給太監好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一旁的龔澄樞立刻跪倒磕頭:「皇上萬萬不可!」這一下劉鋹也愣住了,敢情這太監真的毫無私心,不愛權?

  龔澄樞悲聲說道:「皇上,文武大臣滿腹經綸、武藝高強,哪是沒讀過書習過武的太監比得了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天命不可違!怎麼能剝奪他們為皇家效忠的苦心呢!」

  劉鋹大喜嘆道:「樊仙師說得對,只有太監才淡泊名利、忠心耿耿,一心輔佐朕,權力再大也不會對朕的江山構成威脅。龔卿家一片忠心,不貪慕權勢,昭昭可對天日啊!」

  龔澄樞裝模作樣抹了一把眼淚道:「奴才倒有一計,不知道行不行得。」劉鋹趕緊催促:「快說快說!」

  龔澄樞湊近一步,神秘地說:「既然讓太監代替大臣們行不通,讓官員都變成太監,不就行了?」

  劉鋹先是一驚,隨即就手舞足蹈地狂笑起來:「哈哈,此計大妙!好計!好計!來人哪,傳朕的諭旨,滿朝文武,立刻淨身,否則就削職為民!」位子上的樊鬍子也大聲稱讚好計!

  三、潘寄被閹

  帝王之命,雷霆萬鈞,誰敢違抗!聖旨一下,文武百官家裡都鬧翻了天,大老婆小老婆們自然百般不願意,哭哭啼啼尋死覓活地鬧,可官僚們又哪裡捨得這榮華富貴!劉鋹下令宮裡專管淨身的操刀手虎視眈眈守在各大臣家門前,限時閹割,不從者立即驅逐出京,財物充公。京城裡烏煙瘴氣,絕大多數官員都受不了丟官罷職的威脅,乖乖割去了那話兒。

  守在潘寄宅邸前的閹割師傅是龔澄樞親自派去的,有名的「一刀狠」,捧著一把御賜的刀子,日夜守候。潘寄被逼得沒法,老婆興賢公主不幹了,她是劉鋹的小姑媽,還不到三十歲,哪肯守活寡!

  興賢公主進了宮,哭哭啼啼鬧個沒完,非得讓劉鋹下令,免除駙馬爺的閹割之苦。她還給媚豬送了重禮,求她幫著疏通。媚豬出面,果然劉鋹答應下來。這下龔澄樞急了,潘寄要是逃脫了這一刀,這缺德事兒幹得還有什麼意義?

  關鍵時刻還是樊鬍子派上了用場,她及時讓玉皇大帝附了體,說道:「吾兒,此等利國利民利天下的妙計只有吾兒才想得出來,這正是一塊測試忠奸的試金石!朕已查明,所有閹割之人俱都忠心耿耿,可當大用。但凡抗拒這一刀的,吾兒要小心著!今後江山是否穩固,會不會有奸人反噬,亡國亡族,全在吾兒一念了!」

  這一番胡言亂語,去了勢的大臣們總算安了心,劉鋹磕完頭爬起來翻著白眼看向潘寄,只見他全身發抖,不斷叩頭:「皇上,臣罪該萬死,臣……臣這就回去割掉俗物,請皇上開恩,不治臣罪!」

  潘寄顧不得公主哭鬧了,為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去了那話兒又算得什麼?子孫之事,沒有也是天意。

  幾個月後,滿朝大臣上得朝來,都是鬍子掉光、公鴨嗓奏事,宮裡宮外,只有劉鋹這玉皇大帝的太子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劉鋹都要樂瘋了,封龔澄樞為萬華宮使、驃騎大將軍。還下令,以後凡是跟他見面的男人,必須都閹割了再來!包括進宮講經說法的和尚道士!

  潘寄被閹的刀口格外深長,足足在病榻上躺了幾個月才痊癒,自此之後就威風全無,整個人都萎靡不振了,興賢公主也哭著鬧著要休夫。

  四、香火永絕

  龔澄樞大仇得報,歡天喜地帶著僕從回家祭祖。他這次回來還要辦一件大事,他剛為弟弟給齊太尉家的二小姐下了聘,那可是名滿京城的美才女啊,要不是權監龔澄樞出面,那齊太尉答應才怪呢!

  人喊馬嘶,僕從如雲,龔澄樞遠遠就看見那葫蘆廟已經又改回了龔家的字樣,不由得更加得意。正巧宮裡來人下旨,皇上又改授他為上將軍、左龍虎軍觀軍容使、太師,總領一國國事。龔澄樞接旨謝恩,呼出一口濁氣,抬起頭仰天長笑。

  廟裡的住持迎了出來,把這新修完的葫蘆廟的妙處一一道來,說是保佑龔家滿門潑天富貴、權傾天下。龔澄樞想到剛剛接的旨,連連點頭不已,可聽了半天都沒聽到自己最想聽的話,不由得沉下臉:「仙師,這新廟最大功用,是保佑龔家子孫繁茂,仙師為何不提?」

  住持神色窘迫,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一旁來迎接的龔澄節卻喜滋滋道:「哥哥,皇上只愛閹人,天下無人不曉。小弟跟同窗好友幾番思量,都已經自行割掉了那話兒,只待今秋科舉,哥哥再助我一臂之力,到時金榜題名,咱龔家可就真的富貴至極了!哎,哥哥,你怎麼了?哥哥你沒事吧?哥哥!」

  龔澄樞只覺得眼冒金花,軟軟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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