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的睡前小故事(賤骨頭不抽不轉)
2023-10-18 13:42:53 1
你小時候玩過鞭打「賤骨頭」嗎?
童年不少玩玩具,伏在地上眯起眼睛瞄準打玻璃彈子;在水泥地上用 「香菸殼子」做成的豆腐乾刮紙片;在泥地上畫圈「篤稜角」;抽「賤骨頭」(陀螺);玩「噼啪子」(用柏樹籽或者浸爛的大楷薄紙作為子彈的竹管槍);玩竹筒水槍,連吃剩的橄欖丸都成了非常炫耀的玩具。比起現在兒童到玩具店購買的現代高級玩具來講,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一個字「土」囊括全部,土的不堪入目。可是,我們玩得渾身上下沾滿了泥土。玩得有姿有色;玩得瘋狂;玩得膽顫心跳;玩得熱火朝天;玩得汗流浹背;玩得廢寢忘食;玩得連新冠病毒都上不了身。在玩耍中我們忘記長大了,忘記了缺衣少食的煩惱,忘記了那個算不上青蔥的年代。
20世紀50、60年代,我們的玩具幾乎都是自己生產和尋覓而來,把自己做的玩具都當成了寶貝,與書包裡面的書籍為伍。哪像現在孩孫書包都是書籍!
想想現在的孩童我真有點可憐他們了。如果哪個小孩的書包裡面有這樣、那樣的玩具,家長非把它們扔了不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態把孩子們壓得喘不過氣來,把本來天真活潑的天性全部埋沒了不算,還把孩子玩性全部被讀書替代了,兒女輩的家長們還振振有詞、擲地有聲的高喊「孩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可悲、可悲。我突然發出一句孔老先師的用語:「是可忍,孰不可忍!」
鞭打陀螺,玩得不亦樂乎
我進入大連海運學院後,有一門專業課,講的是重要的航海導航儀器——陀螺羅經。這個現代船舶在汪洋大海中指明航向的重要儀器,竟然跟小時候玩的「賤骨頭」聯繫在一起,根據「賤骨頭」在地上高速旋轉不倒的原理研製而來。老師講得繪聲繪色,我聽得稀裡糊塗,而後一清二楚,最後不得不佩服科學家的發明創造。
陀螺羅經刻度盤
陀螺羅經內部的陀螺裝置
我在學習電羅經課時,當老師講起陀螺時,在講臺上實驗陀螺旋轉過程時,我的眼睛被旋轉迷糊了,我看到了小時候的「賤骨頭」旋轉了。我思想開了小差,這個小差開的似乎也太遠了,從東北三省的大連開到了上海,一段在童年小學生活的回憶浮現在我的眼前:
當年木頭做的「賤骨頭」商店裡面絕對買不到的。我們進入小學後看到大哥哥們歡暢地拿出「賤骨頭」在學校大操場上炫耀般的玩耍時,我們只能在旁邊把手含在嘴邊,眨巴、眨巴地看著他們用力抽打在地上快速旋轉的「賤骨頭」,當「賤骨頭」慢慢地停下來,即將倒地的時候,那根鞭子在他們手裡高懸一圈後,急速抽在「賤骨頭」身上,「賤骨頭」頓時獲得了外部的動力,又高速旋轉起來了。
他們玩得不亦樂乎,我們看得忘乎所以,手裡痒痒的,很想自己也有一隻「賤骨頭」玩玩。要想擁有「賤骨頭」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可是,誰也無法從大哥哥們手裡拿到「賤骨頭」樣板,他們擁有「智慧財產權」,你要擁有必須自力更生,自己製造。否則,只能看著人家玩耍。但是,人太小,家長不讓動刀動槍製作玩具,所以,只能看著大哥哥們瀟灑地揮鞭策馬,把「賤骨頭」打得滴溜滾轉。
小學二年級後我們一群小弟弟們再也按捺不住欲望而開始蠢蠢欲動了,開始尋覓「賤骨頭」的標準和如何製作的辦法。當然,一位同學的哥哥玩膩後留給他的破爛「賤骨頭」成了我們仿製的寶貝,馬上根據樣子開始仿造了。
我拿出了爺爺的木工刀,在磨刀石上開始磨刀霍霍。我把木工刀磨得渾身錚亮,刀刃飛快,用一根頭髮放在刀刃上,再用力一吹,頭髮斷了。
然後,我在家柴堆中找一段滴溜滾圓的楝樹枝幹,大概直徑在5-6釐米左右。按照原始「賤骨頭」的式樣,將樹皮削掉,手握木工刀加上胸部肩下胸骨的力量在樹枝頭上用力扦削成大約65-70錐度的斜面。這是非常關鍵的操作,乾枯的楝樹很硬,就是刀快也很難、很快削成「賤骨頭」的樣子。
第一次做「賤骨頭」還需要血的代價才能換來。在扦削過程中木工刀一斜就把手指當成了楝木削了,還差一點把手指給削掉,頓時血流如注,可是我並不氣餒,用口罩紗布扯開後包紮一下,又上了「戰場」,繼續用木工刀扦削「賤骨頭」,非達到目的不可。至今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留下深深的傷疤。當時,男孩們都為能做「賤骨頭」而感到自豪。
抓鐵有痕(我的手上留下的傷疤)
當艱苦的扦削完成了「賤骨頭」的形狀之後,因為沒有鋼鋸架,只能再用細鋼鋸條在一頭纏上布條,慢慢地「鐵棒磨成針」,鋸成了長5-6釐米粗糙的「賤骨頭」形狀。
我借來了木工銼刀,把「賤骨頭」銼成光滑的表面。為了「賤骨頭」延長旋轉時間,錐頭必須在圓柱體的中心上,否則「賤骨頭」偏心就立不穩,轉不起來了。
這個技術只能靠自己的眼睛觀察了。當確定後還得找來自行車輪盤裡面的小鋼珠按在錐心上,以減少摩擦力,延長旋轉時間。
安裝鋼珠也是關鍵的技術活,洞打下了,鋼珠裝不進去;洞大了,鋼珠全部沒入洞中,起不到作用,露出鋼珠的四分之一在錐心上才是最完美的,而且不會丟失,嘗試幾次都失敗了。最後想到了「火攻」的方式。就是用老虎鉗鉗住鋼珠,放在煤球爐上燒紅,然後迅速按在錐心上。這樣,一個完整的「賤骨頭」做成了。假如鋼珠易掉的話只能用木工膠水膠住鋼珠,可以固定鋼珠。在當時小學生的智力下「賤骨頭」製作好了。
我用一根短細竹竿,在一頭系上一根棉紗繩成為鞭子,伺候「賤骨頭」。
當我手裡面拿了自己擁有的「賤骨頭」高興之情不能言語了,欣喜若狂算不上,至少也興高採烈了。
小朋友在玩陀螺
「賤骨頭」是要經得起考驗的。首先,你必須學會如何讓「賤骨頭」旋轉起來。看似簡單,自己操作就很難掌握旋轉技巧了,抽打也要有竅門。否則,你的「賤骨頭」將被你打得如同「高爾夫球」遠走高飛,不知去向了。
我用鞭子在「賤骨頭」上順時針纏繞數圈,左手上下捏住「賤骨頭」,右手握住鞭子,然後用力一拉,左手一松,「賤骨頭」頓時在地上開始搖頭晃腦地旋轉起來。
見狀,我連忙揮鞭輕輕抽向「賤骨頭」。得了,這下它真的平穩地旋轉起來了。在一鞭加一鞭的鞭策下,「賤骨頭」立了起來,雄赳赳地轉得更歡了。我抽得滿頭大汗,還興趣盎然,直到阿奶在家門口喊吃晚飯了,才依依不捨地放下了霸主之鞭,拾起「賤骨頭」回家了。
從此,我上學的書包裡,有了自己做的第一件玩具了。
一個同學父親是工具機上工作的技工。他拿了「賤骨頭」樣品給了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在廠裡假公濟私,在車床上調整好車刀角度,數分鐘車刀飛滾,木屑橫飛,一隻標準的「賤骨頭」就唾手可得了。那個精度絕對是我們手工做的強十倍。「賤骨頭」質量是上乘的,旋轉也是非常平穩的,時間也堅持最長,我們自製「賤骨頭」不能與之相比。
當那位同學驕傲地炫耀時,我們很羨慕。可是這樣的「賤骨頭」卻被玩伴所拒絕,無法參與我們的「民間」比賽,因為它是機制產品。
他為了能夠參加我們的比賽,不得不放棄了機制「賤骨頭」,自己動手做「賤骨頭」,和我們同流合汙了。此後,我們製作「賤骨頭」越來越好了,工藝越來越漂亮,並且在「賤骨頭」的身上刻畫了圈圈和點綴了一點顏色,當「賤骨頭」旋轉起來後,更具有藝術性和趣味性了。自己動手製作的玩具玩得別有風味。
此後,在課間休息期間,操場上都是我們抽「賤骨頭」的矯健身影,玩到上課鈴聲響了才撒手。這都是那個年代的事情了。
我沉浸在這樣的回憶中,突然,迷茫中覺得「賤骨頭」倒下了。我連忙瞪大眼睛甩甩頭,看見電航儀器老師把陀螺停了下來了。我驀然回到了現實。
我站在遠洋巨輪駕駛臺上指揮航行時,幾乎每天都觀察電羅經、磁羅經工作情況。特別是聽到電羅經裡面陀螺球的高速旋轉發出沙沙的聲音,感覺很親切,有的時候突然之間聯想了小時候玩「賤骨頭」的情景,徹底把我枯燥、寂寞的航海心情排除了,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那個「賤骨頭」不抽不轉的性格,被我演繹成了在工作上鞭策自己、鼓舞自己的動力。
不是嗎?人還得與時俱進,還得承擔一定的工作壓力,這樣才能有奮鬥目標的動力。
鬥陀螺的遊戲
大人玩超級陀螺
童年的快樂
註:除一張傷痕的照片外,以上圖片都是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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