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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偽裝的現場

2023-10-15 02:17:35 2

    一
    文物收藏家古精國在他城郊的別墅裡被人殺死了。是被人用鈍器打擊天靈蓋砸死的,就砸死在琳琅滿目的古董陳列室中。死者五官移位,眼珠外突,頭頂被砸處,雖外皮無多大破損,但是天靈蓋嚴重凹陷。可見這件堅硬的殺人兇器的外面,還很可能包裹著厚實的棉布之類的東西。死者外出旅遊的夫人當天傍晚回家發現慘局後,當即報了警。
    刑警大隊長洪振亮一行聞訊趕到現場。經勘查,發現被害人陳列櫃中的古董明顯被人翻動過。據此,洪振亮初步判斷,這是一起謀財殺人案。與此同時,法醫經過對死者凝固的血液與氣管內壁等的精密檢驗,確定死者是在當天下午3點氣絕身亡的,從而遞交了被害人是在當天下午3點頭頂受到突然重擊而氣絕身亡的驗屍報告。然而,不知是老天有眼還是殺人兇手百密一疏,在作案現場的門角落裡,年輕的偵察員肖克明找到了兩把鑰匙,當即請來社區居委會主任一起分析比對,立即確定這是兩把居民家中常用的鑰匙:一把是信報箱上的,一把是牛奶箱上的。在做出了這不是被害人家的鑰匙的結論後,洪振亮初步估計它們是謀財害命者倉皇逃走時不慎掉落的,肖克明也表示認同。於是警方出動警力查找這兩把鑰匙的主人。 很快,根據居民提供的線索,警察們順藤摸瓜,在市郊一居民小區的某幢公寓樓下的一隻牛奶箱中,發現了幾件古墨硯。經受害者家屬辨認,確定那些古墨硯正是古精國的生前之物。於是,洪振亮立即通過這兩把鑰匙,把它們的主人袁世仁基本確定為具有謀財害命的重大嫌疑人。
    袁世仁是個單身漢,洪振亮與肖克明立即身穿便衣,登門調查,把袁世仁請進了公安局的刑偵科。面對兩把鑰匙,袁世仁捶胸頓足,哀號不止:「那兩把鑰匙確實是我的,可是,左鄰右舍都知道的,我一不訂報紙,二沒訂牛奶,這兩把鑰匙一個月裡也用不上幾次的。我根本不知道它們是怎麼到了人家的家裡去……」
    「這兩把鑰匙是特製的萬能鑰匙。」洪振亮及時地提醒袁世仁。
    袁世仁一聽,更加冤枉了:「這就對了!那是陷害,是有人在惡毒地陷害我呀!那幾天我不是待在家裡就是在小區的麻將室裡打麻將,哪也沒去呀!我確實沒有殺害精國兄呀!」
    洪振亮立即敏銳地從袁世仁的哀號聲中聽出了什麼,冷不防問道:「精國兄?你認識古精國?」
    袁世仁點點頭:「豈止認識,我們還是老同學和好朋友呢!」
    「那你估計是誰殺了他呢?」洪振亮問。
    「我……」袁世仁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這才神秘地向洪振亮耳語:「我認為殷兆梅最有作案可能。」
    「就是那個著名的美女作家殷兆梅?你的依據何在?」
    「我自有依據。」袁世仁堅定地點了點頭,接著,他說出一段往事。
    五年前,相貌平庸但腰纏萬貫的袁世仁與當時尚未成名且又一貧如洗的殷兆梅相愛了。然而,就在他們打算進一步發展戀愛關係的時候,他們大學時的同學古精國知道了,並在一次酒後當著他們的面說了一句「你們這樣的婚姻是不會美滿的」的話。就這句話,使殷兆梅當場記恨於心,同時也使得袁世仁重新審視他們這段戀愛。 果然,在後來的接觸中,袁世仁發現殷兆梅在美麗的外表下,掩蓋著殘酷的個性。因為偶然一次中,袁世仁親眼看見殷兆梅竟然一手掩著鼻子,一手把一窩剛出生在她家陽臺上的野貓崽給一隻只地拎了起來,活生生地從樓窗上扔了出去。當時那隻野貓媽媽瘋狂般地上躥下跳,她見了,居然連踹帶砸,把野貓媽媽當場活活打死!就此,袁世仁徹底看穿了殷兆梅內心的殘忍與粗暴,毫不遲疑地婉言謝絕了殷兆梅的愛情,與她分道揚鑣了。但是,殷兆梅並沒有完全看出袁世仁與她真正分手的原因,反而把一切歸罪於古精國當初酒後的一句戲言,從此記恨上了他。
    二
    當天夜裡,躺在床上,年輕的肖克明把袁世仁的陳述作了認真的回味,並發現他的話並非不無道理。在目前毫無線索的情況下,他只有先找到殷兆梅,來個投石問路,火力偵察。
    殷兆梅住在市中心文騰小區一幢豪華的公寓裡。見到肖克明叩門求見,殷兆梅在檢閱過他的警官證後,不但毫無半點驚訝,反而大方地開門迎客,並來了個開門見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肖警官肯定是為古精國一案而來吧?」
    「不愧為著名的偵破推理小說作家,一針見血、擊中要害呀!」肖克明雖說初次獨立辦案,卻並沒有任何慌亂,他頗有禮節地捏了捏對方伸過來的幾根手指,「看來,古精國一案您都已知道了?」
    「清楚。不是很多媒體都已作為新聞報導過了嗎?我是古精國的老同學,你們警察對我進行外圍調查,很正常。」
    雙方分賓主人座後,肖克明也不多寒暄,便開始切入正題:「殷老師,我想,當年那次失戀對您來說,總不免有些悔恨感吧?」
    「你指的是我與袁世仁之間的那段戀愛吧?」
    「是的。聽說,當時是那傢伙聽信了古精國的話而拒絕了您?」 「算了,我們不必繞著圈子說話了。當初我與袁世仁的戀愛,是建立在『郎財女貌』上的,說白了,是看中了他父親給他留下的那筆可觀的家財上的。但是,現在我已成長為一個頗有成就的作家了,各方面都超過了袁世仁。所以,說到悔,可能原來曾有一點;至於恨,則這恨從何而來?肖警官,你以此來分析或判斷我為兇手的作案動機,並不高明吧?」
    殷兆梅單刀直人,肖克明也來個針鋒相對,實話實說:「殷老師,您的話,雖說不無道理,但按照逆反心理來推測,條件好的人遭到條件差的人的嫌棄,仇恨可能就會更大。所以,我認為,那次失戀對您的心理上是個不小的打擊。請原諒我的直率。」「好了好了,我們不必作什麼推理遊戲了,還是回到實質性的問題上來吧。」殷兆梅更加決斷地來了個反守為攻,「請問,古精國死亡的精確時間是在什麼時候?」
    「經法醫精心檢測,確切時間是前天下午3點整。」
    「那就好了。前天下午3點鐘,我正在這個房間裡。」
    「有證人嗎?」
    「那時候我正請茶道師鄭萬斯來為我鑑定一套茶具的真偽,他可以對此作證,」說到這裡,殷兆梅順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
    話說到這裡,肖克明已感到無話可問,於是他禮貌地告辭了殷兆梅,決定馬上調查茶道師鄭萬斯。一路上,他不由在心裡有點嗔怪自己:看來,光憑一個人的性格,是絕對不能把人家當作犯罪嫌疑人的。
    肖克明馬不停蹄地直奔茶道師鄭萬斯家,向這個殷兆梅唯一提供的證人核實情況。
    「鄭萬斯先生,我想向您核實一下情況。前天下午3點鐘,您在哪裡?」
    「前天下午1點40分左右,我接到了殷兆梅的電話,說要請我去她家為她剛收購的一套古茶具作鑑定。我答應了。2點20分左右,殷兆梅親自開車把我接去了她家。15點鐘過後,鑑定結束,她就又把我送了回來。整個過程就是這樣。」


    肖克明問:「您在為殷兆梅鑑定茶具的期間,她曾外出否?」
    鄭萬斯毫不猶豫地答道:「出去了一次,大約5分鐘。是去買酒招待我的。」
    「酒買回來了沒有?」
    「5分鐘後,酒就買回來了。可是,那酒顯然是兌了自來水的,一股濃厚的漂白粉味道。因為我是以品茶為業的,所以對水的感覺特別敏感,誰也瞞不了我。」
    「後來呢?」
    「喝了酒,鑑定結束,她就又親自開車送我回家了。」
    三
    回到單位,肖克明陷入了沉思:5分鐘的時間,要從文騰區居民小區趕到被害者古精國的城郊別墅小區,是無論如何也來不及的,殷兆梅確有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根本不具備殺人作案的起碼條件。就在肖克明打算放棄這唯一的一條線索的時候,忽然,剛才那個茶道師無意中說出的一句話,在他的眼前一亮。於是,他跳起身,徒步離開單位出門而去。
    肖克明決定沿著城郊別墅區古精國的家到殷兆梅所住的文騰小區走上一遍,親自尋找並品嘗一下沿途所有可能帶有漂白粉味道的自來水的源頭。因為他隱隱覺得在這句話中,尚有捕獲蛛絲馬跡的可能。
    近年來,在這個雲集著數千家外資企業的經濟開發區,出現了一些為迎合外國老闆與員工們的需要而開設的散裝雞尾酒的便利店。為降低成本,提高利潤,一些無良的店家會在酒中兌進一些自來水,這就使品茶業出名的茶道師鄭萬斯敏感地咂嘗出了其中的自來水味。
    肖克明信步走到了殷兆梅家的公寓樓下,就在公寓樓附近,開著一家散裝酒便利店。殷兆梅肯定就在這家店中購買的,要不,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短短的5分鐘內,完成買酒回家的任務的。肖克明走進那家散裝酒便利店,上前對那店員小姐說道:「小姐,我想買一壺貴店的自來水解渴。」肖克明一邊說一邊把一張大面額的鈔票悄悄地塞到那店員小姐的手中。店員小姐接錢在手,當即笑臉如花,馬上當著肖克明的面,從一邊的水龍頭裡放了滿滿一壺自來水,雙手捧著遞了過來。肖克明接水在手,就坐在那裡美美地喝了起來,他剛喝了一口,就驚訝地發現這水質清醇甘洌,味道純正,一點漂白粉的味道也沒有,直到把滿滿一壺自來水全部喝下,他仍沒品嘗出這水中有任何異味!
    肖克明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又走向了附近的另一家散裝酒便利店,然後以同樣的手段與方式,又喝下了滿滿一壺自來水。但是,儘管滿滿兩壺自來水喝得他兩眼翻白,不住打嗝,但他心中的喜悅之情卻越來越大,因為他那阻塞已久的思路突然打開,一個常人難於擁有的想像,使他激動不已——那就是此案中很可能另有一個房間,也就是殷兆梅為混淆人們的視線,在案發現場附近另外複製了一個與她家的房間一模一樣的房間!
    為了證實自己的絕妙的想像推理,肖克明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打的直奔城郊別墅區附近,然後就在那裡的散裝酒便利店裡,用剛才一樣的方式,再硬撐著喝下了一壺該店中的自來水。
    果不出所料:該店中的自來水中,有著一股明顯的漂白粉味道!
    肖克明拍案而起:前天,殷兆梅領著茶道師鄭萬斯去的公寓,並不是她日常生活的地方,而是她另外租借的一間屋子,而且那間屋子離作案現場很近,布置上和她原來的房間一個樣子,這樣,她就可以在與茶道師談話時抽空外出,並在短短的時間裡直奔古精國家行兇作案了!更為巧妙的是,她因為有茶道師在場作證,萬一警方懷疑上她,她便可以理直氣壯地擺脫她的殺人嫌疑了。
    想到這裡,肖克明再次找到了茶道師,向鄭萬斯進一步了解事情的整個經過中所發生的任何細節。在更深入的了解中,肖克明進一步佐證了自己的推理想像的正確性。茶道師向他補充了兩點情況:第一,殷兆梅開車接他,來回的時候,車窗簾都是拉上的,以致坐在車中的茶道師並不知道一路上都途經了哪裡,估計一個單程約在30分鐘;第二,車到公寓時,是從後門的地下停車場進入的,而且來去都是從地下停車場走的。為此,茶道師也根本沒有看見這幢公寓樓的外觀模樣。
    肖克明聽了茶道師的補充,如獲至寶,興奮不已。因為他已計算過了,從茶道師的家到文騰小區,單程開車時間為30分鐘左右;而從茶道師的家到城郊古精國家的別墅小區,單程開車時間也在30分鐘左右。雖然方向不同,但路程大致一樣。再說,殷兆梅可以租用並布置相同的房間,卻不能租用整個一幢相同的大樓。她為了不讓茶道師認出大樓的位置,故意一路上把車窗簾都蒙上了;她又為了不讓茶道師認出大樓的外貌,又故意從地下停車場進人大樓……
    四
    肖克明的「另有一個相似的房間」的推理進一步得到了確立!於是,肖克明當晚便把自己的調查和判斷寫成了書面報告,於第二天一早上班時,交給了洪振亮。
    洪振亮是個頗有經驗的刑事專家,他在閱讀了肖克明的推理判斷報告後,馬上把肖克明召進了辦公室。
    「你的調查和推斷很有價值,另有一個房間的推理也很有想像力。」洪振亮笑著向肖克明拉開了開場白,緊接著,他話鋒一轉,「但是,恕我直言,你在整個推理中,還是缺乏了時間這個關鍵的概念。」
    「時間?」
    「對。作案時間與被害者的死亡時間。」洪振亮強調了一句後,繼續娓娓而談:「從案發現場看,被害人古精國陳列在家裡的所有文物古董,不但全部被人翻動,而且還從中挑選去了好幾件更為值錢的東西,也就是我們從袁世仁家的牛奶箱中發現的那些文物古董。僅此一項,就需要不下20分鐘的時間。而據茶道師回憶,殷兆梅在與他談話的過程中,前後一共只離開了5分鐘的時間。就算殷兆梅在案發現場附近另外布置了一個相似的房間的話,扣去來回走路的時間,只剩下了3至4分鐘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殷兆梅是根本無法作案的。再有,根據法醫的科學檢測,無論是被害人的呼吸氣管還是頭蓋骨崩裂處,都可以證明被害者是在當天下午3點整氣絕身亡的,根據我們警方當時在發案現場的周邊調查與了解,也可以進一步推斷出古精國確實是在那段時間裡被人以重錘擊打死亡的。」


    「唔!」洪振亮的時間推斷,使肖克明覺得不無道理,他意識到自己確實疏忽了罪犯作案時間,也就是被害人死亡時間這個關鍵的問題。
    洪振亮的意見對肖克明顯然是個嚴重的打擊,「就近複製了一個房間」的推斷就這樣被否定了!肖克明再次陷入痛苦的困惑中。
    但儘管在時間問題上被洪振亮一票否決了,肖克明仍堅持自己的判斷是有道理的,他認為自己只是在某一個環節上沒有掌握好,失之毫釐,差之千裡。他相信只要調整一下,還是有希望破案的。他就是不肯排除殷兆梅是此案的嫌疑人的初判。但是,他的思路怎麼也調整不過來,始終糾纏在「還有一個房間」的想像式推理中。一度,他甚至產生了殷兆梅還有一個同案犯的設想!然而,就在肖克明一頭鑽入他的「憑性格判斷嫌犯」與「憑想像推理辦案」的牛角尖中不能自拔的時候,偶然的一個機會,最終還是被他找到了突破此案的瓶頸!
    五
    這天下班後,尚未結婚成家的肖克明一個人來到一家新穎的雞尾酒館,一邊自斟自飲,一邊繼續思索著這件案子的整個過程。此案的關係人有3個:鄭萬斯、袁世仁、殷兆梅;房子有3間:被害人的現場、茶道師的家、殷兆梅的公寓房間;時間也只有3個:那天下午的兇殺時間3點整、作案過程需要的20分鐘以上、殷兆梅只外出的5分鐘。其中還有什麼需要考慮的呢?
    忽然,猶如電光石火,肖克明想到了汽車!茶道師是殷兆梅用她的汽車迎送的,那麼,她去現場作案能否使用汽車呢?使用汽車又將如何呢?
    肖克明感到眼前一亮,他有眼無心地望著酒吧櫃檯上的正在調酒的調酒師,心中錯綜複雜,左衝右突,尋找著新的出路。這時,他看見調酒師把一味一味的酒倒在調酒器裡,然後用勺子慢慢地攪動著,可是,調製出來的酒,卻不是他所需要的那種雞尾酒。
    「見鬼,稍一走神就把品種搞錯了。」調酒師獨自嘟噥著。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調酒師的這句話似乎給了肖克明一種啟示,居然使他混亂的思緒中驀然一震;品種搞錯了?我自己是不是也把「品種」給搞錯了?是不是應該把思路從「另有一個複製的房間」上,拉回到「同一個房間」裡來呢?然而,殷兆梅怎麼能在短短的5分鐘的時間裡,從她的文騰小區公寓樓趕到古精國的城郊別墅小區作案呢?別說駕駛汽車了,只怕駕駛飛機也來不及呀!何況殺人後還要翻劫那些古董文物呢!
    肖克明在得到調酒師的那句話的啟發後,就有的放矢地和那位調酒師搭話:「師傅,你怎麼把品種搞錯了?」 調酒師苦笑笑,解釋道:「不是我現在把酒的品種搞錯了,而是那個粗心大意的酒商在開車送貨來時,把酒的品種給搞錯了。」
    「哦?開車送貨時,他又是怎麼搞錯的呢?」
    「他把酒的品種提錯了,本應拿汽車後備廂裡的那箱酒的,可是他卻錯拿了駕駛座位旁邊的那箱酒。我到現在調酒時才發現這個錯誤。」
    「轟」地一下,調酒師的這番話,徹底打開了肖克明的思路,在他的眼前展開一片光明。他全身的血液沸騰了!終於找到了破解此案的關鍵:對,我應該把注意力從房間轉移到汽車上來呀!
    汽車不就是一個流動的房間嗎?
    殷兆梅的汽車是輛什麼車?它能坐多少人?或者它有沒有後車廂?如有,那後車廂又大不大?能否容下一個成年人?想到這裡,肖克明激動得不能自制,驀地站起身來,連酒也不喝了,付了錢就拔腿向酒吧外跑去,直奔文騰小區文騰公寓樓的停車場,終於找到了殷兆梅的那輛汽車。在趕路時,他從「警務通」上快速調出了殷兆梅的那輛車的型號與車牌號。
    那是一輛寬敞的豐田轎車,車身寬大,尤其後備廂。肖克明按圖索驥找到了殷兆梅的轎車後,略一打量,就差點激動地叫出聲來:這輛豐田轎車居然剛全車噴過漆,車身閃耀著新鮮的光澤,而根據「警務通」上的信息顯示,殷兆梅購買的這輛車只不過才一年多時間!於是,又一種嶄新的推理想像清晰而又突兀地樹立在肖克明的腦海中,又一個全新的判斷形成了——
    殷兆梅在那天下午2點鐘前,以參觀古董文物為名,拜訪了老同學古精國,然後她趁古精國不備,出其不意地用早就準備好的鈍器當頭擊昏了對方,然後將他捆綁了起來,並把他裝入了汽車的後備廂中。緊接著,她按約駕車前往茶道師的家,在下午2點30分左右,把茶道師接到了她的家中,請鄭萬斯為她購買的一套茶具作鑑定。其間,在3點差幾分的時間裡,她以買酒招待茶道師為名,下樓去了,但僅過了5分鐘左右的時間,她就端著雞尾酒,回到了家中,請茶道師品嘗。其實,就在這短短的5分鐘內,她下樓來到地下停車庫,打開後備廂,再次用鈍器奮力擊打了昏迷在內的古精國的頭頂,致使古精國一命嗚呼,再也沒有醒來。古精國受此致命重創死亡的時間,剛好是下午的3點整。至於那壺雞尾酒,則是她早就準備著放在房間附近的、事先從古精國家附近的散酒便利店裡買來,是那種明顯兌有漂白粉自來水的,這是她故意迷惑這位很可能成為她的活證的茶道師所準備的。因為她知道偵探一旦進行調查時,茶道師鄭萬斯是必不可少的重要人證。而茶道師所陳述的一切證詞,都將對開脫她的殺人嫌疑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殺死了古精國後,殷兆梅仍原封不動地關嚴了後備車廂蓋,然後若無其事地端著酒回到樓上的房間裡。在眼看著茶道師皺著眉頭喝了幾口雞尾酒,她在付給了茶道師一筆鑑定費後,又繼續驅車把茶道師給送了回去。 然而,剛把茶道師送回家,殷兆梅就飛快地驅車來到城郊別墅小區,輕車熟路地從地下室進入古精國家的小花園,然後打開汽車的後備廂,奮力從中抱出尚未完全僵硬的古精國,拖過古精國的小客廳,扔到了他的陳列室內。然後,她又從古精國的古董中翻尋了幾件文物,驅車來到袁世仁家的公寓樓下,趁人不備,用早就配備下的上面故意刻有袁世仁家門牌號碼的萬能鑰匙,對號入座,打開袁世仁家設在樓下的牛奶箱,然後把贓物鎖進了牛奶箱中。最後,殷兆梅復又驅車回到古精國的家中,把那兩個串在一起的信報箱與牛奶箱上的鑰匙,扔在門角落,這才從容不迫地驅車離開現場…一
    六
    不愧為創作偵探小說的高手,殷兆梅的這個犯罪的設計是絕頂精細的,幾乎到了完美無缺的地步。她知道現代科學是完全能夠確定古精國的死亡時間的,也估計偵探很可能會把嫌疑人的視線落到曾經和古精國有過糾葛的自己身上,所以,她把汽車當作了一個流動的房間,故意把擊昏了的古精國帶來帶去,偽裝自己不在現場。當然,她更清楚警方非凡的偵破能力,所以她藉助茶道師的敏感的舌頭和嘴巴,故意布下疑陣,造成活證,盡力使警察落入她精心設計的「另外租用與複製了一個房間」的陷阱。
    那壺有著濃厚的漂白粉味的兌了自來水的雞尾酒,當然是早就準備好的,而且是特意從城郊別墅小區古精國家附近的散裝酒便利店裡買來的,因為那裡的自來水中帶有明顯的漂白粉味道,與殷兆梅家附近的散裝酒便利店所供應的自來水截然不同。這樣,殷兆梅就可以故意安排那次對茶具的鑑別,從而充分利用茶道師的舌頭與嘴巴,為她精心設下的「另外租用與複製了一個房間」作強有力的佐證,從而進一步迷惑警察們的分析與判斷。
    儘管殷兆梅費盡心思,精密設計,但由於她過於心狠手辣,在殺害了古精國後還要嫁禍袁世仁,以達到她一箭雙鵰的罪惡目的,正因為這樣,才使肖克明把她列入了懷疑對象
    肖克明把自己的調查與判斷再次整理成報告,交給洪振亮。這回,洪振亮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根據肖克明的報告,洪振亮親自率領刑警們出其不意地突擊搜查了殷兆梅的那輛「豐田」轎車。在車後備廂裡,警察們用電子高效吸塵器收取了殘存的灰塵,並從中找到了些許細微的毛髮。經檢驗,那些毛髮果然就是被害者古精國的!
    面對鐵的事實,殷兆梅不得不低下了她那聰明過頭、機關算盡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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