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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情白雲山

2023-10-08 11:18:29

一 沒有發出的

每天傍晚下了班,在刑偵處的童潔潔都會走進呼城的重症監護室,陪躺在病床上的吳沙晨說說話,聊,風雨無阻。儘管吳沙晨始終陷於深度昏迷狀態,連都聲稱甦醒的機率微乎其微,但童潔潔堅信她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會聽到,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吳沙晨就會睜開眼睛,讓她最美好的心願變成現實。

童潔潔的心願是,嫁給吳沙晨。從警校畢業到現在,童潔潔一直非常喜歡吳沙晨。俗話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可童潔潔幾乎將那層紗戳成了篩子,吳沙晨卻傻得像根木頭,愣是不開竅。更令人氣惱的是,去年年底,吳沙晨不辭而別,突然人間蒸發般了。直到上個月,吳沙晨又回來了,是被白雲山的山民發現並送進醫院的,因腦部遭受重創,從此昏厥不醒成了人。而童潔潔也終於獲知,吳沙晨是去了深藏在白雲山中的賭巢做臥底。遺憾的是,臥底大半年不僅沒送回一份情報,還和隊裡失去聯繫,音信杳無。在給他整理房間時,童潔潔先是一驚,緊接著淚如雨下——吳沙晨的床頭擺放著她的照片,書桌裡也堆滿了寫給她的情書,足足有上百封。只是,一封都沒有發出!

想到這兒,童潔潔撫摸著吳沙晨的臉,止不住淚光湧動:「吳沙晨,你寫給我的信我全收到了,也看了,謝謝你藏在心裡的愛。你說,你最愛看我吹口琴的樣子,也最愛聽《睡蓮》,我答應你,我每天都會吹給你聽。」說著,童潔潔取出口琴,又吹起了那首無比熟悉的《睡蓮》。

隨著舒緩輕曼的旋律響起,又有一個人走進病房,和曲輕唱:「夜風拂過她的葉片,蜻蜓落在她的心尖。每一顆蓮芯,都含著禪心一點,淡淡訴說著人世間的苦與甜……」

是楚天南。童潔潔擦擦泛紅的眼圈,問:「你怎麼來了?」「我來看看吳沙晨,也看看你。」楚天南走近病床,拍拍吳沙晨的手說,「哥們,童潔潔天天給你吹曲子,你小子樂壞了吧?如果有一天,我也變成你這樣——」

「天南,別胡說八道。」童潔潔不由得心頭一動,攔住楚天南的話茬追問是不是有任務。果不其然,昨日,隊裡破獲一起案。主犯豁嘴情知罪孽深重,索性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矢口抵賴頑抗到底,倒是從犯馬蠍子有悔改之意。據他招供,豁嘴的貨源來自藏匿於白雲山、人送綽號「跳山狐」的秦威。秦威詭詐狡黠,神出鬼沒,是個極其難對付的狠主兒,警方幾次搜捕,均被他輕鬆逃脫。也難怪,白雲山位於中俄邊境,毗鄰原始老林,地況很是複雜,大大小小的幽洞又數不勝數。染毒涉賭的跳山狐混跡山中十幾年,對地形了如指掌,想逮住他簡直比登天都難。出事那天,馬蠍子也在山裡,聽說吳沙晨偷取了一個大客戶裝滿的錢箱,就在即將逃出山時被跳山狐的手下追上。走投無路之中,人跳了山崖,錢箱又被奪了回去。

「錢箱裡,會不會藏著吳沙晨搜集的情報?」童潔潔急問。楚天南嘆口氣,回道:「馬蠍子再三發誓,裡面只有錢。」

不可能,吳沙晨是人民,絕不會忘記任務,冒危險去搶錢!稍加尋思,童潔潔吻了一下吳沙晨的額頭,起身衝出了病房。楚天南說,隊裡決定抽調兩名警員扮作馬蠍子的馬仔,在收網前再走一遭白雲山。其中一個人選是楚天南,至於另一個,童潔潔發誓要爭取到手,為所愛的人證明清白!

二 七七四十九洞

第二天中午,童潔潔和手提皮箱的楚天南跟隨馬蠍子扎進了深山密林,踏著坑窪不平的山路又走到夕陽落山,總算站在了白雲山下。

楚天南四下望望,問:「馬,我們什麼時候能見到跳山狐?」

「那要碰運氣。」馬蠍子面露難色,苦笑回道,「實話跟你說吧,我和豁嘴前前後後來過七八回,連他長啥樣都沒見過。跳山狐是個老,輕易不露面,主事的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童潔潔將信將疑,冷聲說:「我警告你,你最好放乖點,千萬別耍花招!」

在刑偵處,童潔潔的業務能力有目共睹,格鬥擒拿的功夫也非常了得,幾經纏磨,隊領導答應了她的請求。此行,她的身份是馬蠍子的。那日,罪行敗露,聽著妻兒和老聲淚俱下的哭喊,馬蠍子撲通跪地,希望能得到寬大處理。隨後,隊裡決定利用他摸清白雲山的情況,並通過高科技跟蹤、定位跳山狐的老窩。但走著走著,馬蠍子突然收住腳,吞吞吐吐:「兩位,你們身上是不是帶著定位的玩意?比如微型攝像器、?跳山狐有規定,除了錢和貨,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律不準帶。你們要信我,就把東西都拿出來,藏好。如果信不過,找不到跳山狐可別怪我沒盡力。」

童潔潔和楚天南對視一眼,掏出手機藏進了隱秘的石縫。歇息片刻,只見馬蠍子小眼睛賊溜溜一轉,快速伸手摟住童潔潔的腰,嘿嘿歪笑:「,來,親一個。」

「渾蛋,快放開她!」楚天南揮起皮箱要砸,馬蠍子緊抱著童潔潔退後半步,陰笑著開了口:「的,你想反水?能看中你的,也算瞧得起你。滾!」

童潔潔一聽,火氣頓生,剛想來個反關節,餘光裡卻瞄見一對山民打扮的年輕從山坳裡冒出來。馬蠍子忙湊到她耳邊,悄聲嘀咕:「對不住了,他們是跳山狐養的蟲子。男的我見過,外號叫四條。」

童潔潔看得真真切切,擦肩而過的當兒,馬蠍子衝四條點點頭,彼此並未搭話。等他們走遠,馬蠍子慌手慌腳鬆開童潔潔,說蟲子就是眼線,從早到晚在山裡轉悠,覺察到苗頭不對便會通風報信。白雲山七七四十九洞,每個洞都養著幾條。沒進過山的人,很容易把他們當成本地山民。聽他這麼一說,童潔潔忽地想起什麼,問:「山洞有沒有標誌?如何區分哪個是一洞,哪個是二洞?」

很簡單,看洞口左側的山壁。山壁上刻有痕印,一道是1號洞,兩道是2號洞,依此類推。不過,馬蠍子只進過4號洞和5號洞。4號洞是供毒販討價還價進行交易的毒窟,比較陰暗。5號洞則格外寬敞,是個賭窩。

你是毒販子,進賭窩幹什麼?楚天南用眼神問。馬蠍子撓撓頭,神情尷尬地回道:「豔賭,刺激。」

豔賭?不待童潔潔琢磨明白個中蹊蹺,山道旁的灌木叢中又躥出兩個持刀男子,兇神惡煞般杵在了眼前。這回,扮作馬仔的楚天南入了戲,故作驚慌失措地大叫:「馬老闆,小心,有人打劫!」

「閉上你的嘴,這是咱。」馬蠍子一把推開他,徑直走向其中一個腮上趴著條醜陋刀疤的傢伙,「疤哥,和氣生財,借個道——」

「老規矩,貨呢?」刀疤臉脖子一梗,不懷好意地乜斜著童潔潔。馬蠍子示意楚天南打開皮箱,亮出了一沓沓現鈔。不得不承認,這幫的裝備還真先進,居然用上了金屬探測儀。繞著楚天南兜一圈,藏在腰間的匕首便被清出來。探測儀一落上童潔潔的手包,便「滴滴滴」地叫個不停!

「什麼東西?」刀疤臉瞪視著童潔潔,惡聲惡氣地問。童潔潔莞爾一笑,拉開了手包:「都是女人用的東西。哦,還有隻口琴,要不要我給你吹一曲解解悶?」

三 血淋淋的數字

過了刀疤臉這一關,沒走上半裡地,馬蠍子又遇到幾隻蟲子。蟲子似乎對他們的到來早有準備,帶路走向半山腰的一個山洞。童潔潔不動聲色地暗想,蟲子滿山,但凡進入白雲山的客戶又不準攜帶包括手機在內的任何通信設備,吳沙晨和隊裡失去聯絡也便不足為怪。只是,隊裡當初交代得一清二楚:不管能否搞到情報,務必在半個月內返回。誰想,他竟違反命令,在山裡一待就是大半年,還差點丟了命。這半年裡,他究竟做了些什麼?

在跨進山洞前,童潔潔留意了下山壁。上面刻有兩排痕印,每排四道,當是8號洞。洞內以蠟燭取亮,以石板為床,收拾得還算整潔。馬蠍子從皮箱裡抽出一沓錢,點頭哈腰賠笑說:「寶貝,啊不,藍,走了一整天的路,你累了吧?這是咱的歇腳地,你好好休息,我,我,嘿嘿,我幫你打探消息去。」

「童潔潔,我跟著他,你多加小心。」楚天南叮囑幾句,跟馬蠍子出了洞。童潔潔仔仔細細檢查一番,沒發現異常,又走出洞口極目遠望。此時,夜幕早已降臨,遠處近處黑黢黢一片,襯託得白雲山多了幾分死寂與詭異,但迴旋在童潔潔腦中的一個數字卻愈來愈清晰:17。

17,本是幾道血淋淋的傷口——在重症監護室,每次給吳沙晨擦拭身體,童潔潔總會在他的肋下看到那幾道既深又工整的傷痕。如果是摔下陡崖時刮蹭的,豈會如此工整?如果是吳沙晨自己割傷的,那他到底想給同事傳達一個什麼信號?來時路上,當馬蠍子提及白雲山諸洞時,童潔潔就在心裡畫了個大大的問號:吳沙晨臥底的主要任務是查清跳山狐秦威的棲身巢穴,莫非,他就住在17號洞?!

正自深思,一雙手冷不丁搭上了肩頭:「,悶了吧?用不用哥陪?」

是刀疤臉。童潔潔抖開他的手,似笑非笑:「我可是馬蠍子馬老闆的女人,你就不怕他翻臉?」

「馬老闆?哈哈,馬忽悠還差不多。女人哪,真是頭髮長見識短。」刀疤臉得意地笑道,「放眼白雲山,哪個來做的主兒不比他牛?比他風光?對了,他怎麼沒來?」

聽得出,刀疤臉是在探口風。童潔潔嘴角一挑,嘲弄回道:「你問的是豁嘴吧?恐怕你這輩子再也見不著他了。」

「他死了?是死在床上吧?吸粉玩女人,十個有九個是這樣的下場。」刀疤臉卻絲毫不覺得吃驚,步步逼近動手動腳,「小妞,馬忽悠進了賭場,不輸個精光是不會回來的。疤哥我很久沒下過山了,嘿嘿,也想死一回。」

「死」字被他咬得分外。童潔潔推推搡搡,本能後退,一不留神坐上了床。刀疤臉見狀,淫笑著合身撲來,抱住童潔潔拱上了臭烘烘的嘴巴。但,轉瞬之間,刀疤臉又呆若木雞僵住了。

脖頸處一陣刺冷,多出了把利刃!

童潔潔眼疾手快,從刀疤臉的馬靴裡抽出了被他清走的楚天南的匕首:「疤哥,想死一點都不難。說吧,二選一,是來痛快的還是慢慢享受刀割的滋味?」刀疤臉頓時嚇得肝顫,抖索成一團:「別,你別胡來!我,我逗你玩呢。」

童潔潔起身逼住他,問:「17號洞在哪兒?住在裡面的是誰?」

「是,是,你去死吧!」刀疤臉的眼底倏地閃過一絲兇光,惡狠狠回罵。與此同時,一個黑影鬼魅般躥進,高舉起一塊狠狠砸向童潔潔的後腦!

「嘭」,悶響入耳,「咕咚」倒下的不是童潔潔,而是那個背後突襲下的黑衣人。危急關頭,楚天南和馬蠍子及時打道回府,於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了童潔潔。

情勢逆轉,刀疤臉傻了眼:「馬……馬老闆,我不是故意的——」

「連老子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你是活膩歪了!」馬蠍子恨得咬牙切齒,抄起塊石頭摟頭就打。楚天南想攔沒攔住,刀疤臉被砸個正著,搖晃幾下昏死過去。童潔潔收起匕首正要叱責,馬蠍子卻邀起了功:這個刀疤臉是跳山狐最倚重的手下,據說作惡多端,身背多條人命。要不把他給廢了,咱們三個誰也別想全胳膊全腿地逃離白雲山。必須把他捆結實,封住嘴,趁天黑扔進蟲子們找不到的死旮旯。

「哼,你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楚天南瞥著馬蠍子,滿眼鄙夷,「不到半小時兩萬塊就打了水漂,過癮了吧?」

童潔潔不解,追問緣由,這才得知勾走馬蠍子魂的所謂豔賭是何等齷齪——在5號洞內的每一張賭桌上,都平躺著一個妖冶嫵媚、近乎一絲不掛的妙齡女子,女子柔嫩滑潤的肚腹,就是賭客們摸牌出牌的牌池。玉體橫陳,豔光四射,又有幾人能抵得住美色,專心參賭?

「楚兄弟,你誤會了。古有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嘿嘿,我是蠍子打牌,意在消息。」說著,馬蠍子道出個從賭鬼那兒探知的情況:吳沙晨以犯下命案、遭到警方通緝為名混進白雲山,曾住過17號洞。

以此看,17號洞裡一定藏有!

四 最後一曲《睡蓮》

不料,就在童潔潔欣喜不已,催促馬蠍子去找17號洞時,馬蠍子雙手一攤,腦袋搖成了撥浪鼓:白雲山不是景點,不準隨便走動,他也沒去過。楚天南稍一思忖,看向倒臥在地的黑衣人。馬蠍子翻過他,竟是在山路上碰過面的四條。刀疤臉不好擺弄,可四條只是個蟲子,小混混,讓他帶路應該更安全些。念及此,楚天南照著他的臉抽了兩下,可他一動不動,毫無醒轉的跡象。馬蠍子咔吧咔吧小眼睛,請童潔潔到洞口守著,楚天南去捆綁刀疤臉。童潔潔剛抬腳轉身,便聽「譁啦」聲從身後傳來。

馬蠍子這渾蛋猶如老母雞吃爛豆子,滿肚子壞點子,把一大泡尿全撒到了四條臉上。損招出奇效,四條一骨碌爬起,張口就罵:「馬蠍子,你他奶奶的真不是好玩意!」

「少囉嗦!」童潔潔撕破床單反綁住四條的手腕,楚天南則背起刀疤臉一同摸出洞。借著夜色的掩護,處理妥當刀疤臉後,三人押著四條匆匆趕往17號洞。四條戰戰兢兢地說,他也認識吳沙晨。吳沙晨進山所幹的差事和他一樣,當蟲子巡山。山中主要的山洞有五個,1至5號,剩下的多是蟲子們吃飯和的地兒。吳沙晨原本和兩個蟲子住在34號洞,可他嫌人家睡覺打呼嚕,腳臭,就獨自住進了又小又窄、潮溼陰暗的17號。楚天南問四條,那些主要的山洞都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貓膩,四條搖頭:「跳山狐半年發一回薪水,也沒幾個子兒,進5號打個轉,撒手就沒。其他的洞,只有像刀疤臉那樣的人才有資格進。」

拐來拐去,約莫大半個小時後,17號洞到了。正如四條所言,洞口逼仄,陰風嗖嗖,像極了餓狼張開的嘴巴。童潔潔搶過四條的手電筒率先闖進,細細尋找吳沙晨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地上,除了磕碰絆腳的碎石外,連張桌椅都沒有;臨時搭建的木板床亦簡陋至極,毫無異樣。楚天南也瞪大眼睛搜尋了七八分鐘,遲疑說道:「童潔潔,也許,那只是非常巧合的刮傷。眼下,說不定我們已經暴露,最要緊的是在天亮前找到每個洞的確切位置和跳山狐的暗巢——」

如果說吳沙晨傷口的形狀和他的住處17號是巧合,那這個數字又怎麼解釋?光影之中,一道刻在石壁上的模糊劃痕映入了童潔潔的眼帘——17!

三個數字完全相同,絕非巧合!楚天南靠近石壁,輕敲幾下後拽出了匕首:「是個洞,裡面有東西!」

「肯定是吳沙晨藏的,趕緊撬開它!」童潔潔驚喜得叫出了聲,快步衝上前幫忙。三下五除二,刻著數字、看似渾然一體的石壁便被摳出個一尺見方的石洞。很快,一隻黑色箱擺在了眾人眼前。

楚天南急問:「你知道密碼嗎?」

「不知道。」童潔潔說,「你輸入他的生日試試。」

生日,;警號,失敗;qq號,身份證號……一連試了七八次,依舊沒能打開保險箱。更要命的是,蟲子四條突然抽冷子踹中馬蠍子的下腹,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了山洞。楚天南起身要追,變故又生——只聽「轟隆隆」一陣巨響,一扇足有尺厚的石門砸下來。

僅僅愣怔了幾秒鐘,馬蠍子全然忘記了肚痛,一屁股癱坐下去:「完了完了,每個洞都藏有玄機,關上石門就和山連成一體。這下完蛋了,我們都得變成餓死鬼!」

「哈哈,變成餓死鬼算便宜你們。請往裡走,就會看到我為你們精心準備的美妙。」石門外,響起了四條狂妄恣意的大笑聲,「想和秦老闆作對,哼,你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笑聲未落,黑??的石洞內便閃爍起明明暗暗的紅光。循光望去,三人當即心跳加速,不約而同地暗叫糟糕:定時炸彈!

讀秒器顯示,留給三人的只剩20分鐘。20分鐘,足夠四條通知跳山狐,然後帶手下逃到安全地帶。而洞內的童潔潔、楚天南和馬蠍子,將在倒計時結束的那刻和亂石一起飛上天!

奪命危機臨頭,必須儘快拆除炸彈,或者找到出口。楚天南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慢慢接近爆炸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通查看,楚天南選擇了放棄——這是個設計精巧、不可拆卸的裝置。馬蠍子摸索一圈,登時頹然坐地,絕望悲號:「這是個死洞,根本沒出路!老娘啊,兒子本想立功贖罪,爭取寬大少判幾年,早一天出去給你養老,可被警察給坑了!騙了!提前完蛋了!翠花,黑蛋,我的娃啊,我上了警察的當,不能管你們了!楚天南,你說,我陪你倆被炸死,算不算烈士?拉倒吧,我不當烈士,多給幾萬賠償金就行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緊盯著已蹦沒4分鐘的倒計時,童潔潔卻顯得出奇地平靜。既然災難無力避免,倒不如坦然面對。15分鐘,能做的事有很多。比如,靜靜回味和吳沙晨相處的美好時光;比如,在石壁上刻一行遺言。

「咱們失敗了,徹底失敗了。別說該死的跳山狐長什麼樣,藏在哪兒,就連哪個是匪洞哪個是毒窩,有多少人都沒查清。更叫人的是,我,我都沒能力為你排除危險。」楚天南走到童潔潔身邊,一絲苦笑隨之浮上嘴角,「童潔潔,屬於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想跟你說說心裡話。其實,我也喜歡你,從你進入刑警隊的那天起我就喜歡上了你。可是,吳沙晨是我的好,我不能和他搶。不怕你,你追吳沙晨,吳沙晨一次次裝傻,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高興。後來,我才弄懂吳沙晨為何會那樣對你:他在暗中搜集跳山狐的資料,要進白雲山做臥底。臥底狼窩,時時都有生命危險,他是不想讓你傷心。」說到這兒,楚天南停頓了幾秒,接著說:「童潔潔,我想問問你,你……喜歡過我嗎?」

童潔潔沒有正面回答,笑著說:「咱們出來已經有兩天了,吳沙晨也少聽了兩遍《睡蓮》。現在還剩12分鐘,正好能給他補上。」

拿出口琴,貼近嘴唇,童潔潔在心裡說了句「吳沙晨,我愛你。希望你能聽到我吹的曲子,早點醒來,好好活著」,然後吹奏起了那首《睡蓮》。曲聲悠揚,纏綿悱惻,宛如一縷清風沁入心間,又像一陣夜雨灑落心田。這末日之音,竟讓連喊帶罵的馬蠍子也聽得走了神……

五 用愛破解的密碼

「轟——」

10分鐘後,17號山洞內準時爆炸,聲響驚天動地。

天色放亮,由呼城多警種聯手展開的白雲山「獵狐行動」撒開了大網。雷霆出擊,準確定位,逐洞清剿,一個個來不及逃的蟲子、賭客、癮,包括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刀疤臉先後被繩之以法。可搜遍七七四十九洞,對照名冊一一核查,跳山狐秦威卻不知所終!

經初步查證,這個跳山狐惡行累累、壞事做絕,在白雲山中不只進行販毒、設賭等醜惡勾當,還勾結境外犯罪分子從事人體器官買賣。把守森嚴、深藏不露的1號洞和2號洞,便囚禁著幾個被上山的供體。似這等喪盡天良的首要分子,一旦逃脫,必是禍害。就在此次行動的總指揮責令警員嚴加審訊,務必查出跳山狐的藏匿之所時,更出人意料的事上演了——滿面菸灰的童潔潔揚著一張紙,興衝衝跑來:「報告首長,四條就是跳山狐,跳山狐就是四條!」

跳山狐的確是只狡猾到家的老狐狸,天天在毒販賭客面前晃,居然瞞過了那麼多人。而童潔潔拿的那張紙,則是從吳沙晨的加密密碼箱裡找到的。箱子裡,裝的是標註著白雲山所有出路、山洞精準位置的數張地圖,以及歹徒人數和諸多不法客戶的簡要資料,為這次抓捕行動取得勝利提供了重要保障。當然,也有17號洞的逃生出口:跳山狐狡兔三窟,每天換一個山洞居住,為防萬一,每個洞都開鑿有秘密通道。而獲知這些重要情報,當歸功於那曲《睡蓮》。

吳沙晨愛童潔潔,喜歡看她吹口琴的樣子,喜歡聽她吹的《睡蓮》,那隻密碼箱輸入的恰是聲頻密碼:《睡蓮》全曲。迫近,除了愛,童潔潔心無旁騖,完完整整一曲吹罷,密碼箱竟「砰」地彈開。

逃生出口,就藏在木板床下!搶在炸彈爆炸前,三人快速逃離,有驚無險地躲過了死劫。在箱子裡,還留有一封寫給童潔潔的信:

「童潔潔,對不起,我可能再也不能回到你身邊,回到我熱愛的警隊了。這半年,我沒有歸隊,是想摸清白雲山的全部底細,將罪犯一網打盡。完成任務後我幾次嘗試離開,都沒有成功,且引起了跳山狐的懷疑。我清楚,處境兇險,已很難把情報順利送出。於是,我假裝搶錢箱,以消除跳山狐對我的顧慮。我堅信,即使他搜出密碼箱,也無法破解打開,而你一定能從我的身上發現秘密,也一定會打開這隻箱子。因為,我也愛你。心中有愛,自會心心相通。再見了,我好想再聽你吹奏一曲《睡蓮》……」

跳山狐落網,「獵狐行動」圓滿結束。返程途中,童潔潔又接到一個令人喜極而泣的好消息:重症監護室的說,這一夜,吳沙晨的情緒反應很激烈,眼皮在顫,手指在動,嘴唇也翕動了幾下,似乎想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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