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教練

2023-10-08 07:22:14 2

　　一、神秘網站

　　孟非拍了拍苗苗的肩頭,苗苗回頭見是孟非,鬆了口氣,說:「我正偷玩遊戲,還以為是領導來了呢。」

　　孟非故作輕鬆地說:　「高手,想請你幫個忙。人家說網絡上有殺手網站,你知道嗎?」

　　菌苗得意地說:　「上大學時我就知道了!不光殺手網站,還有妓女網站、人販子網站……所有見不得光的生意都有網絡營銷,否則要網警幹什麼?」

　　孟非很驚訝:　「那我平時上網,怎麼從未見過呢?」

　　苗苗頑皮地一笑:　「大才子,這種網站都是動態IP位址,幾天就變一次,而且都是使用境外伺服器,你用普通的搜尋引擎根本搜不出來。」

　　孟非說想寫一篇懸疑小說,要找點素材,請苗苗這個網絡高手幫幫忙。苗苗一邊啟動軟體搜索,一邊說:「大才子,記得寫出來後,要先給我看啊。」

　　深夜,孟非輸入「殺手網站」的網址,手有點兒發抖。登錄後,孟非發現,這是個婚戀網站,有介紹各位男士女士的基本資料,有的還附有照片,留言裡寫著希望在某月某日前成功婚配。

　　據菌苗說,這其實是個專業的殺手網站,在裡面混跡的都是殺手或者殺手的經紀人。那些所謂的徵婚資料,就是暗殺目標的資料;所謂「某月某日前成功婚配」,則是給應徵的殺手確定的最後期限。

　　這個網站,孟非也是聽人傳說的,沒想到真的有。

　　十天前,倩兒發郵件跟孟非提出分手,孟非就決定要殺了李總。他對倩兒恨不起來,雖然倩兒背叛了他,但他認為倩兒是可以原諒的,哪個女孩不喜歡享受呢?所以她才會接受李總的房子和車子,當李總的二奶。在孟非看來,李總這種為富不仁者最該死,自己有老婆孩子,還要去佔有別人的女朋友。最讓孟非無法接受的是,李總還氣焰囂張地在郵件後留言,讓他以後別再騷擾倩兒,否則就找人教訓他!這種人不該死,誰該死?

　　孟非在網站上傳了李總的資料,包括公司名稱和地址,他沒見過李總,所以沒有照片,不過,他相信殺手會有辦法的。很快,有人來問徵婚條件,孟非知道,這是殺手或者經紀人來問價了。他正在考慮如何選擇,網站上突然提示,有人要和他私聊。

　　孟非點開了對話框,對方顯示的名字是「教練」。

　　教練問:　「你要找人幫你解決問題嗎?」

　　孟非說:　「是的,你是執行人還是經紀人?」苗苗幫他下載了網站說明書,有些行話他是必須懂的。

　　「都不是,但我能幫你解決問題。」教練說,　「你真的以為僱用殺手是很有效的方式嗎?告訴你,我在這行很多年了,每年在這個網站裡找活的殺手,至少有三分之一被警察抓住,然後供出了僱主,一起被判處死刑。」

　　孟非吃了一驚:　「我還以為殺手都是有職業操守的呢。」

　　教練打出個大笑的表情:　「你是看小說看多了吧?真正的職業殺手鳳毛麟角,絕不是你開出的十萬八萬價碼就能請得動的。」

　　孟非覺得教練不像是在騙人,頓時洩氣了:　「那我該怎麼辦?」

　　教練說:　「你想報仇,為什麼不自己動手呢?你要找殺手,無非是因為兩點:一是自己沒有殺人的本事,也沒有膽量;二是有殺人動機,但是擔心殺人後被警察抓住。其實,第一點是可以訓練出來的,而第二點,只要計劃周詳,你自己動手,要比請殺手更安全。」

　　孟非覺得有理,趕緊問:「那你有什麼主意?」

　　教練說:「如果你有興趣,明天晚上8點,在貴人酒吧3號桌見面聊。」

　　教練下線了,孟非對接下來詢價的人已不感興趣,也匆匆下了線。

　　第二天晚上,孟非來到了貴人酒吧,找到3號桌,那裡已經坐了一個男人,戴著黑色的帽子,穿著黑色的風衣,瘦削的臉顯得很冷靜。

　　孟非猶豫著坐下了,問:　「你是教練?」

　　男人點了點頭:　「你考慮好了嗎?」

　　孟非說:　「先說說你的章程吧。」

　　男人說:　「我幫你制訂一整套行動計劃,幫你訓練,教導你行動,幫你洗脫嫌疑。至於報酬,我只要五萬元,比你請殺手便宜,而且包含了訓練經費。你可以事後才付錢,但要先把錢存進銀行裡,銀行卡歸我保管。等你成功後,再告訴我密碼。」

　　孟非考慮了一下,答應了。

　　二、殺豬訓練

　　孟非只有兩萬元積蓄,必須再借三萬元。然而,他家是農村的,父母為了供他上大學,已是分文皆無了,要不是他還了一萬塊,家裡現在還欠著債呢。

　　向朋友借?他在這個城市工作了幾年,同事裡稱得上是朋友的沒幾個,想來想去,他想到了苗苗。

　　苗苗的父母都是教師,她是獨生女,家境不錯。苗苗從科技大學畢業後,負責管理公司的網絡,工資比自己還高。最重要的是,苗苗愛好文學,和自己的關係.直不錯。不過,張口就跟人家借三萬元,總得有說得過去的理由,想來想去,孟非終於想出了一個主意。

　　這天上班,孟非微笑著走到菌苗身邊,用儘量輕鬆的語氣說:「苗苗,我和朋友合夥做生意,需要點資金,兩個月後就能還給你,行嗎?」

　　苗苗爽快地說:「行啊,多少錢?」

　　孟非提心弔膽地說:「三……三萬。」他咬咬牙,使出了撒手鐧,「我已經跟會計那邊說好了,從這個月起,我的工資由你來領。等我的錢回來了,再把剩下的給你,怎麼樣?」

　　苗苗想了想,說:　「好吧,我手裡沒那麼多錢。我跟家裡拿點,明天給你。」

　　孟非終於弄到了五萬元,他把銀行卡交給了教練。

　　教練說:「好,明天下班後,你到北郊外的肉聯廠來找我。」

　　第二天下班,孟非趕到肉聯廠,教練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看來,門衛也被教練買通了,在他們進大門時未加理會。肉聯廠的工人已經下班了,教練領著孟非來到一個籠子前,指著裡面的一頭肥豬說:「殺了它。」

　　見盂非一臉疑惑,教練就打開籠子,把肥豬拖了出來。肥豬的四條腿都被綁住了,嘴裡哼哼地看著他們。教練冷酷地重複道:　「殺了它!」

　　孟非接過教練手裡雪亮的匕首,盯著那頭肥豬,手突然哆嗦了,他連只雞都沒有殺過,何況這麼大頭豬?

　　教練嘲諷地說:　「你連豬都不敢殺,還報什麼仇?我要是你女朋友,也不會選擇你這樣一個既沒本事也投血性的男人!」

　　想起倩兒,孟非心頭湧起一股酸辣之氣,他咬咬牙,閉上眼,將刀子刺了下去!

　　這一刀沒有扎中要害,肥豬皮糙肉厚,雖然流血了卻並不致命,它嚎叫得非常悽厲,撲騰起來。

　　孟非被肥豬的慘象嚇得手腳冰涼,匕首脫手落下。教練一把接住匕首,反手一刀,正中肥豬的心臟,肥豬頓時叫聲停止,抽搐兩下就不動了。

　　孟非慚愧地看著教練,教練說:　「第一次能做到這樣就不錯了,證明你確實有殺人的膽量。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你的殺人技巧。在開始訓練之前,你得先寫一封信給你女友。」

　　孟非不解:「寫什麼信?」

　　教練冷冷地說:　「當然是對她分手信的回應,你不能在信裡表現出不捨得和傷感,要輕鬆自如。否則,將來警方會認為你有殺人動機的。」

　　三、模特道具

　　教練買來了幾個醫學院裡使用的塑膠模特,這種模特和賣衣服的模特不同,外殼可以打開,裡面全是軟塑膠做的各種器官。教練給塑膠模特穿上了衣服,然後讓孟非把刀藏在袖子裡,模擬在街上相遇時的情景。

　　孟非從模特面前走過,猛然轉身,從模特身後猛刺一刀,匕首深深地刺入了模特體內,然後他轉身離開。

　　教練喊了聲「停」,他走到模特旁邊,拔出匕首,打開模特,指著內部對孟非說:「你看看,你這一刀刺偏了,沒能刺中心臟,而是扎在了肺葉上,這樣目標不會馬上死去,他還會叫的!還有,你跑什麼?你一刀刺中對方後跑了,別人馬上就會發現,你能跑多遠?你應該扶住他,找身邊的東西,比如牆壁或者樹,讓他的臉衝裡靠著或者坐著。人死了很快就會僵硬,不容易倒,如果運氣好,他在那裡站上半天都不會有人發現,明白嗎?」

　　孟非小聲說:「那個李總平時很少出門,我會有那麼好的機會嗎?」

　　教練冷冷地說:　「我既然敢收你的錢,就有把握幫你找到機會!」

　　在練習過程中,孟非還要繼續上班,而且表現得比平時更加努力。這是教練的安排:越是表現正常,將來他殺人的嫌疑就越小。

　　這天,領導在周會上表揚孟非進步快,沒有人知道,他每天下班後,一直在苦練如何殺死一個人!

　　過了幾天,孟非越來越熟練了,無論是從正面還是背面,他都可以一刀刺中模特的心臟。教練又增加了難度,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讓他閉著眼睛去刺,這一練又是好幾天。

　　大學同學給孟非打電話,說想讓留在本市的十幾個同學聚到一起搞個同學會。孟非本來沒有心情去,但教練聽說後,沉吟一下,問道:　「你的前女友也是你的大學同學?這次聚會她會去嗎?」

　　孟非說:「我們是大學同學,她應該會去的。」

　　教練說:　「你必須去,還要帶個女的去!記住,你在同學會上不能表現出對前女友有任何留戀,要讓同學們都相信你現在過得很幸福!」

　　四、尷尬聚會

　　孟非想來想去,能陪他去參加同學會的,只有苗苗了。趁中午休息時,他對苗苗說:　「周末我有個同學會。當年畢業時大家有約定,四年後的聚會,誰不努力談戀愛誰請客。他們說了,這次誰不帶男女朋友去,就由誰埋單,花銷可不小啊!我可不願意平白無故地損失一筆錢,要不,你陪我去一趟,假裝是我女朋友,騙騙他們?回頭請你吃大餐!」

　　苗苗生性活潑搞怪,愛湊熱鬧,當即答應了。

　　同學聚會那天,孟非到得很早,和同學們挨個寒喧,而苗苗打扮得青春靚麗。同學們都誇孟非的運氣好,還有人偷偷問他:「大學時你不是和倩兒談戀愛來著嗎,什麼時候分手了啊?」

　　孟非心裡酸楚,臉上卻絲毫不顯露出來,輕鬆地說:「早分了,性格不合適。」

　　就在這時,一輛小車停在飯店門口,倩兒穿著一身名牌走了進來,同學們又是一陣熱鬧。倩兒看到孟非,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但還是大大方方地說:「孟非,你氣色不錯啊!這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

　　孟非同樣太方地說:「你看上去也很好。來,趕緊坐,都等著你呢。」

　　苗苗看看孟非,又看看倩兒,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笑著說:　「是啊,坐吧,我都餓了。」

　　同學會上,孟非怕失態沒敢多喝,倒是苗苗和那群同學打成一片,喝了不少。倩兒開車先走了,孟非扶著喝得有點頭暈的苗苗,打了計程車,把苗苗送回了家。

　　苗苗的父母一面埋怨苗苗,一面上下打量著孟非。孟非渾身不自在,趕緊告辭了。

　　回到住處,教練已經在等著了,孟非蒙上黑布,憑感覺走向模特,轉身、揮刀、扶人,動作一氣呵成。

　　教練很滿意,拿出了一張照片,說:「李總的照片弄到了,機會我也找好了。我偷聽你前女友的電話,後天,李總會去你前女友的房子,那裡是別墅區,中午幾乎沒有行人。我觀察過了,他每次去那裡,中午都喜歡在路邊的那排樹下散步,那是你最好的機會!」

　　孟非拿起照片,看著上面那個貌不驚人的男人,發現心裡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那是一種牽掛。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對倩兒以外的人有什麼牽掛,可此時,他卻莫名地想到如果自己出了事,苗苗會不會傷心呢?

　　五、魯莽刺殺

　　中午,盂非午休下樓,教練正開著一輛沒有牌子的車子在等著。教練帶著孟非直奔別墅區,當車停在路邊時,正好看見倩兒挽著李總的胳膊,從一棟別墅裡走出來。走到院子門口,李總和倩兒說了句什麼,小倩轉身回屋,李總就獨自在路邊的樹下散步。

　　孟非把教練遞給他的匕首藏在袖筒裡,下車遠遠地迎面走過去。路上果然沒有行人,孟非離李總越來越近,沒錯,就是這張臉!孟非和李總擦肩而過時,李總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孟非一轉身,李總也正好轉過身來,孟非來不及多想,一刀刺出!

　　那是訓練了多少次的揮刀,一刀命中心臟!李總的手只來得及握住刀柄,刀刃卻已經連根沒入,鮮血順著匕首的血槽流出來,浸透了他身上厚軟的休閒服。孟非的腦袋「嗡」的一聲,似乎又一次面對那頭嚎叫的肥豬。他手腳冰涼,忘記了要把李總扶靠在樹上,轉身落荒而逃。

　　教練開車追上盂非,將他拽進了車裡,絕塵而去。從後視鏡裡,孟非看到李總無助地坐在樹下,微微地抽搐著,像那頭肥豬一樣……

　　教練把孟非帶回了公司。下車時,孟非臉色煞白,全身發抖。教練冷笑道:「別這個熊樣。告訴你,不能亂,否則你就完了。」

　　孟非回到公司,同事們都沒有關注他,因為他離開的時間和平時到小店吃飯沒什麼區別。整個下午,孟非都埋頭幹活,苗苗奇怪地問:　「你臉色這麼差,病了嗎?」

　　孟非點了點頭:　「有點不舒服,不過沒事的。」

　　這時候,孟非的手機響了,是教練打來的:　「快下樓,馬上!」教練幾乎是在咆哮!

　　孟非全身一抖,手機險些掉在地上。他不顧苗苗的目光,飛快地跑下樓,鑽進了教練的車裡。

　　教練一向鎮定的臉也發白了:「不好,你殺人時,遠處有目擊者,現在警方正在追查,你趕緊走!記住,萬一被抓住,絕不能供出我來!」

　　孟非的腦袋一聲炸響,一陣眩暈。等他清醒過來,已經身在火車站了,教練扔給他一張車票,說:「回你老家,趕緊走!我會給你消息的!記住,找人幫你請假,就說你父母病了。萬一警察懷疑到你,我會提前通知你逃走的。」

　　六、絕望處境

　　孟非坐著火車回到家鄉,他知道,自己這次十有八九要完了,「罪有應得」四個字一瞬間閃過腦海。是的,如果說李總是罪有應得,那自己不同樣是罪有應得嗎?　父母見孟非回來了,又驚又喜,一邊張羅吃的,一邊問他怎麼突然回來了。孟非騙父母說,自己是回來辦籤證的,公司要派他出國出差。

　　第二天,孟非打電話,讓苗苗替自己請假。苗苗關心地問他父母的病情如何,他含糊地說了兩句,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苗苗了,忍不住流下淚來。

　　傍晚,教練打來電話,說:「警方封鎖了案情,在秘密調查,現在已排查了幾個嫌疑人,聽說你也在嫌疑人之列。有消息我會馬上通知你。」

　　孟非心裡一涼,他看到父母正向鄰居自豪地說起兒子要出國的事,突然感到了一陣絕望,一陣內疚。他對不起父母,復仇的火焰把他的理智燒得蕩然無存。從他上網搜尋殺手,到最後揮刀,競從未想過自己的父母將怎樣面對兒子變成殺人犯。

　　第三天,苗苗來電話了,說有警察到公司裡調查他,說是涉及一樁盜竊案。孟非知道一切都完了,他請菌苗轉告警察,自己馬上就回去,不要驚動自己韻家人。他知道,如果他不回去,警方很快就會查到自己家,上門抓捕。

　　孟非說要回去上班,告別了父母,搖搖晃晃地向縣城的派出所走去。突然,有人從後面蒙住了他的臉,他掙扎兩下就昏過去了。

　　等孟非醒過來,已身在一間陰暗潮溼的小屋裡。教練盯著他說:「你要去自首?」孟非點點頭:「你一直跟著我?」教練陰冷地說:　「當然,我的命也系在你身上呢。如果我教的學生都去自首,我能活到今天嗎?」孟非心灰意冷地說:「隨便吧,你要殺就殺,反正我也是個死。」

　　教練說:「你不怕死?」孟非說:「怕,當然怕。可到我這個地步,已經生不如死了。其實,從殺死李總那一刻起,我已經後悔了,即使警方沒有找到我,這輩子也無法平靜地生活下去。你動手吧,讓我痛快點。」

　　教練看了他半天,問:「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孟非想了想,說:　「我對不起父母。如果你還有點良心,請告訴我父母,我是旅遊時出了意外,屍體找不到了。」頓了一下,他又說,「還有,我對不起一個女孩,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早巳愛上她了。我的生命沒能留給值得我愛的女孩,卻搭在了不值得我愛的人身上,何其愚蠢!我公司裡有個女孩叫苗苗,如果有機會,你就幫我帶句話給她,來生我會追她、愛她的。」

　　七、飛來幸福

　　「咣當」一聲,屋門開了。孟非驚訝地睜開眼腈,看到苗苗站在面前,她臉上掛著沮珠,卻滿是笑容。在她身後,是胖胖的李總!

　　孟非驚恐地看著李總,苗營撲到了孟非身上,說:「別怕,他是舅舅的朋友張叔。」

　　原來,苗苗一直很喜歡有才氣的孟非,倩兒寫給他的分手郵件,她都偷看了,孟非寫的網絡日記她也看過了,孟非設的密碼根本就擋不住她的黑客技術。因此,她了解孟非的仇恨,當孟非說為了寫小說尋找殺手網站時,她就留了個心眼。其實,她給孟非的網址,只是一個普通的婚戀網站。之後,她請來舅舅假扮殺手教練,在網站上和孟非私聊,取得他的信任,制訂了一系列計劃。

　　孟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麼說,我並沒有殺人?」

　　苗苗說:　「那天,舅舅給你的是彈簧匕首,張叔在握住匕首的同時,也捏破了血袋。」她笑了起來,「我舅舅是退役偵察兵,張叔是他的戰友,他們都很厲害的。」

　　苗苗扶著孟非走出了小屋,孟非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就在肉聯廠的雜物室裡。茁苗說:　「這家肉聯廠就是舅舅開的。」孟非苦笑:「難怪門衛不攔他,殺豬叫那麼響也沒人管。」

　　苗苗笑道:　「舅舅說,你不是當殺手的料,下刀再準也不行,沒膽量。」

　　孟非看著明媚的陽光,撫摸著苗苗的長髮,說: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費盡心機,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勸我呢?」

　　苗苗輕聲說:　「其實,舅舅接觸你以後,就一直旁敲側擊地勸你。但他告訴我,你心中的怨恨太深,即使能勸阻你一時,早晚還是要爆發的。只有讓你體會到殺人後的絕望,你才能真正放棄這個念頭。」

　　「你舅舅很厲害。」孟非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張叔假扮李總,為什麼那天倩兒會扶著他出來呢?如果不是那樣,我也不敢肯定自己會不會殺人。」

　　苗苗說:　「其實,很多人並不像你想的那麼壞,倩兒喜歡過有錢人的生活,並不代表她不關心你。再說,這個計劃沒有她配合,也無法完成,她也希望你能走』出仇恨,別毀了自己。你動手的那天,是倩兒通知我們,說李總出國考察了。」她又看著孟非,試探地問,「你還愛著倩兒嗎?」

　　孟非搖了搖頭:　「我不恨她,也不愛她。從今天起,我只愛你一個。對了,我不在時,會計把我的工資給你了嗎?」苗苗調皮地說:「給了。回去我就告訴會計,以後你的工資卡永遠歸我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