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槐花香滿頭
2023-10-07 03:37:34 3
滑石礦礦主金大頭這幾天腦袋愁成了個大疙瘩。為啥?因為他的寶貝女兒槐花跟礦工柳二河好上了!這柳二河家境一般,可槐花卻鐵了心地跟他好。縣城的王參議家的兒子王天河人長得不錯,還留過洋,會說一口流利的日本話。王天河跟他爹來過一次滑石礦,一下子就相中了槐花。託人求親,可槐花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惹惱了王參議,滑石礦還怎麼開下去呀?金大頭差點兒給閨女跪下,可槐花卻說除了柳二河,她這輩子誰也不嫁。如果逼急了她,她就找根繩子上吊去。
槐花打小和柳二河光著屁股一塊長大。小時候,兩人在一起過家家,槐花當新娘子,二河當新郎官,誰想到,愛情的種子在兩個年輕人心中萌發了。金大頭了解閨女的秉性,知道再強擰著她,弄不好會適得其反。這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就沒了娘,也怪可憐的。其實,金大頭心裡也喜歡柳二河。別看柳二河年紀不大,卻精明強幹,滑石礦的礦脈都在他心裡裝著呢!沒有柳二河,他金大頭的滑石礦也沒有今天這麼紅火。現在,金大頭雖然發愁王參議穿他的小鞋兒,卻也默許了女兒和柳二河相好。
這天,槐花又和柳二河相會在滑石礦旁邊的柳樹林子裡。柳二河對槐花說,他想在中秋節那天娶了她。槐花雙頰上湧現兩朵桃紅,在柳二河腮幫子上親了一口就跑了。
轉眼兒,就到了八月十五。柳二河披紅掛花,騎駿馬來娶槐花。柳二河也怕金大頭在這節骨眼兒上反悔。他不止一次聽槐花說過,王參議的兒子王天河在打她的主意呢!柳二河一邊騎在馬上,一邊心裡還打著鼓。
柳二河的迎親隊伍剛到金家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飛馳而至。王參議和兒子王天河走下車來。金大頭一見王參議這時候來了,只好硬著頭皮露出一副笑臉兒迎上去。寒暄過後,王參議就挑開了理:「兄弟,你也不仗義呀,侄女嫁人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也不下帖子呀!要不是我趕得巧,這事兒就繞過哥哥我了。」金大頭趕忙小心翼翼地賠著不是,這當口兒,王天河說話兒了:「金大叔,槐花就要走了,我送她一件禮物看她一眼不為過吧?」金大頭就替槐花答應了。
槐花正在屋子裡描眉打鬢,王天河走了進來。槐花對王天河沒好感。王天河將一隻花籃遞過,槐花連正眼兒都沒瞧,只是禮貌性地說了聲謝謝,屋裡沒別人,王天河說:「槐花,雖然你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可我還是想將心裡的話說出來。槐花,自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你。」槐花笑了:「我只是個鄉下姑娘,不值得你這樣,比我好的姑娘多得是。」王天河勉強露出了一絲苦笑,突然一把拉住槐花的手,目光炯炯地看著槐花:「槐花,嫁給柳二河你不覺得虧得慌嗎?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槐花,如果你願意,等槐花香滿頭的時候,我就來娶你。」槐花一把拔開王天河的手:「請你放尊重點兒,你們家玉堂金馬,可我不稀罕!」槐花蒙上紅蓋頭,在伴娘的攙扶下,上了花轎。
槐花嫁了柳二河,雖然沒過上富足的生活,但小兩口恩恩愛愛,如膠似漆,槐花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這天晚上,小夫妻親熱過後,柳二河說:「槐花,想和你商量個事兒,可又怕你不同意。」槐花說:「二河哥,什麼時候變得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唄!」於是,柳二河就說:「槐花,前幾天日本人炮轟了北大營,東北軍都撤到關裡去了。我姑家一屯子人被鬼子給槍殺了,那個慘勁兒就甭提了。前兩天,黑龍江的馬佔山主席率部打響了抗日第一槍,我想參加山上的回民支隊打鬼子!等穩定下來後再回來看你。」槐花最痛恨那些在鬼子面前唯唯諾諾的漢奸,見丈夫如此深明大義,雖然有些捨不得,還是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柳二河就去山上參加回民支隊了。不過,槐花卻向所有人隱瞞了丈夫的行蹤,包括她爹金大頭。金大頭問柳二河哪兒去了,槐花就說柳二河去串親戚了。過了些日子,金大頭又問柳二河咋還沒回來,槐花乾脆不吱聲了。
這天,槐花和爹正在礦上,突然,一個礦工跑進來對金大頭說:「東家,不好了,鬼子來了!」金大頭嘆息說:「該來的終歸會來的。」緊接著,湧進幾個日本鬼子。讓槐花沒有想到,與鬼子同來的還有王天河。更讓她肝腸寸斷的是,柳二河被五花大綁,捆了個結結實實!
為首的鬼子說了一陣話,王天河就點頭哈腰給翻譯。鬼子說完了,王天河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柳二河這小子參加回民支隊,竟敢和皇軍對著幹!也該著這小子倒黴,撞在了皇軍的槍口上。」王天河說著用手裡的扇子指著柳二河惡狠狠地說,「他刺殺皇軍武田大佐未遂,你們也不想想,皇軍是那麼好惹的嗎?」槐花見丈夫渾身是血,知道他肯定遭了打。她走到丈夫身邊,用手撫摸著丈夫的臉,眼淚滾下來:「二河,疼嗎?」柳二河咬了咬牙說:「不疼。槐花,記恨我嗎?」說著衝槐花笑了笑。槐花苦笑說:「二河哥,說什麼呢?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二河哥,你是個男人,我沒看錯你。」
面對鬼子的刺刀,兩口子依然在這兒知冷知熱,鬼子頭武田不幹了。他哇啦哇啦又和王天河怒吼了幾句,王天河點頭翻譯說:「武田大佐說了,只要柳二河能當著大伙兒的面說皇軍好,下次再不與皇軍為敵了,皇軍就放了他!」柳二河雙目圓睜,狠狠唾了王天河一口:「沒骨氣的東西。你告訴鬼子,要殺要剮,隨他們的便!」王天河抹了抹臉上的唾沫,向武田大佐又說了一通。武田大佐一揮手中的戰刀,幾個鬼子將柳二河押走了。王天河衝著眾人說:「武田大佐說了,柳二河是條硬漢,不過,他決定回去好好審訊他,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皇軍的戰刀鋒利!」
槐花要往上闖,被鬼子攔住了。柳二河扭頭說:「槐花,別等我,找個好人就嫁了吧!」柳二河這麼一說,槐花的心就像刀子扎似的。而王天河在日本人面前唯唯諾諾的像條哈巴狗,槐花和金大頭打心裡瞧不起他。
柳二河被押回了日本軍部。王天河對武田說:「大佐,我之所以出主意讓您將他押回來,除了他掌握滑石礦上的礦脈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奪走了我所喜歡的女人。」武田看了看王天河,突然笑了起來:「就是那個哭得死去活來的女人?果然是絕色。王翻譯官,你小子還真有眼力。」王天河點頭說:「是的大佐,當初我爹來提親,可這女人卻尋死覓活地嫁給了柳二河。所以,柳二河是我最大的仇人。我讓您把他押回來,就是想親自審問他!」武田嘿嘿一笑點了點王天河的額頭:「王翻譯官,你小子公報私仇,良心大大的壞了的!」
王天河徵得武田大佐的同意後,就開始審訊柳二河。王天河雙手抱拳皮笑肉不笑地說:「柳二河,沒想到你小子也有今天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德性,還從老子手裡強娶了槐花!」柳二河痛斥說:「王天河,我柳二河是沒權沒勢,可我知道,到任何時候也不能出賣先人祖宗。不像你小子,有奶就是娘!」王天河不但沒惱,反而輕輕地拍拍手掌笑了:「柳二河,我也不想出賣祖宗先人,可現在東北軍都跑關內去了,就憑咱們老百姓怎麼和鬼子拼?跟著兄弟一塊幹,封妻蔭子的多好!不比在回民支隊裡風餐露宿強百倍?」
柳二河破口大罵,王天河一揮手,幾個鬼子和團丁們衝了過來。皮鞭蘸著涼水,劈頭蓋臉向柳二河打來。柳二河幾次昏死過去。每次昏死過去時,王天河便吩咐人用冷水澆醒。等柳二河醒來後,接著打。在一旁觀看的武田大佐對王天河非常滿意。
武田走後,王天河惡狠狠地衝著柳二河說:「柳二河,你小子是個頂硬的,你就等著死吧!老子還有點事兒要辦,等我回來再收拾你!」說完,氣呼呼走了。
王天河走後,門開了,一個團丁端著一碗水悄悄地走了進來。雖然這個團丁也是審訊他的人員之一,但這個人卻從未對他動過手。屋子裡就他們倆,團丁說:「二河哥,我敬慕你是個英雄。可你要知道,英雄不吃眼前虧啊!來,把這碗水喝了。」
也許是太渴了的緣故,也許是受了團丁這番話的感染,柳二河將這碗水喝了。團丁見柳二河喝下了這碗水就說:「二河哥,你看,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呢?你是個英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多可惜啊!」
這時候,王天河走了進來。他走到柳二河面前笑道:「柳二河,我還以為你是鐵打鋼鑄的呢?怎麼樣,挺不住了吧?只要你願意,我馬上找武田大佐放了你!」柳二河將眼一閉,罵道:「你想來勸降,門兒都沒有,要殺要剮,來個痛快的,別他娘這麼磨磨蹭蹭的。」王天河見狀,衝著同他一塊兒進來的打手們使了一下眼色,隨後,打手們的皮鞭又暴雨般傾瀉而下。
柳二河再次昏了過去。這次,涼水潑頭,柳二河卻沒醒過來。那個端水的團丁試了試柳二河的鼻息對王天河說,柳二河已經死了。王天河也試了試,連忙到武田那兒匯報。武田擺擺手,示意將柳二河的屍體隨便處理。王天河回到審訊室,讓那個端水的團丁將柳二河的屍體背了出去。
槐花得知了柳二河的死訊,哭得死去活來。王天河放出話兒來,柳二河的屍體早扔在了亂墳崗餵了野狗。打那兒以後,槐花對王天河恨之入骨,恨不得見面吃了他。
這天,王天河突然領著一個鬼子頭目來到了礦上。槐花認識那個鬼子,正是殺害丈夫的日軍頭目武田。王天河找到金大頭,態度一反常態地熱情,張口金大叔閉口金大叔地叫個不停。金大頭一見著王天河就反胃。王天河告訴金大頭,日本人想要滑石礦的開採權。如果金大頭同意,他們願意每年支付一筆不小的費用。武田衝著金大頭嘿嘿一樂:「金掌柜,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的技術落後,我們有先進的開採技術和雄厚的資金做後盾,會將滑石礦的礦藏開採達到極限的。」金大頭這才知道,武田這老鬼子是個中國通。那天,他是佯裝不會說中國話的。
金大頭知道,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如果不答應,武田這老鬼子是決不會善罷甘休的。金大頭想了半天,然後慢條斯理地說:「武田,實話告訴你,這滑石礦是我們中國人的礦藏,你們休想得到它。如果你們非要得到它的開採權,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金大頭本以為武田會惱羞成怒,誰知武田卻挑起了大指:「金掌柜,我佩服你的人品和氣節。可你想過沒有,和我們大日本皇軍作對會是什麼下場?」金大頭面色平靜,冷冷地說:「無非一個死字!武田,你漂洋過海地過來,不會想把自己這條老命也搭在我們中國這塊土地上吧!」這下,武田急了,他拔出胯下的戰刀,衝著金大頭晃了晃:「金掌柜,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把我惹急了,就把你劈成兩半!」
王天河見狀,橫在金大頭和武田當間兒。王天河說:「武田大佐,您臨來時不是說要和金掌柜比圍棋的嗎?」武田大佐這才將戰刀入鞘,衝著金大頭點了點頭說:「我聽王翻譯說金掌柜是圍棋高手,所以,特來和金掌柜下棋。如果金掌柜輸了,滑石礦的開採權就請轉讓,如果我輸了,我立馬走人,金掌柜,你看怎麼樣?」王天河眯縫著眼兒看著金大頭:「金大叔,武田大佐如此仁厚,我想,這可是最好的機會了。」金大頭一生除了圍棋外,沒有別的嗜好,沒想到鬼子武田竟然也是個圍棋迷。如果將武田贏了,滑石礦或得保全。想到這兒,就答應了武田的要求。
兩個人你來我往,在棋盤上對殺起來。對金大頭的棋藝,武田佩服得不得了,他知道遇到了勁敵。對武田的棋藝,金大頭著實為自己捏把汗。看著王天河在武田左右低三下四的樣子,槐花的眼裡噴出了火。
武田和金大頭的圍棋從早上下到了中午,結果武田贏了。按照約定,金大頭只能拱手將滑石礦讓給日本人。金大頭後悔極了,這麼大的滑石礦,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輸給了日本人。無奈,只好帶著槐花走了。
金大頭和槐花走後,王天河對武田說:「大佐,現在滑石礦已歸您所有,我陪您去礦上看看。」武田拍了拍王天河的肩膀:「王翻譯官,你對皇軍貢獻大大的。我一定好好獎賞你。」武田很高興,帶上所有的士兵站在滑石礦上揮舞著國旗唱起了國歌。這時候,武田發現王天河不見了。武田問手下王天河哪兒去了。手下報告說,王翻譯官剛才還在這兒呢,或許是方便去了吧。武田也沒在意,繼續揮著手和他的手下唱著國歌。這時,一個士兵忽然驚叫起來,指著遠處一條坑道裡冒出來的白煙,戰戰兢兢稟報說:「大佐,不好了,坑道裡好像有導火索在燃燒!」武田剛想吩咐撤退,忽聽轟的一聲巨響,滑石礦爆炸了,自然,武田和他的士兵無一倖免,被炸得粉身碎骨。
金大頭和槐花帶著所有的礦工走到半路,忽聽滑石礦方向傳來巨響,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是誰炸的礦,鬼子?不可能!鬼子剛剛得到了滑石礦,又怎麼捨得把它炸了呢?不是鬼子,又會是誰呢?
這時,一個礦工跑來說,武田和同行的鬼子連同滑石礦一起被炸上了天。聞聽這個消息,金大頭和槐花都笑了,爺倆兒對王天河更是恨之入骨,現在,王天河也陪鬼子一起死了,也算對得起柳二河的在天之靈了。但是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安裝炸藥把滑石礦炸了呢?
滑石礦沒了,家也沒了,槐花對金大頭說:「爹,反正咱爺倆也沒個落腳之處,不如參加山上的回民支隊,打鬼子為二河報仇雪恨!」金大頭一想,亂世之秋,國破家亡,身上的血性上來,就領著幾十號礦工參加了回民支隊。回民支隊耿隊長一見柳二河的嶽父和媳婦前來參加隊伍,擺宴歡迎。耿隊長說,柳二河在隊伍上表現得非常好,作戰勇敢,曾經一個人跟鬼子拼刺刀,殺死了七個鬼子。不過,他時刻關注著滑石礦的安危,曾不止一次跟耿隊長提出要派隊伍保護滑石礦。因為鬼子勢力太大,跟鬼子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隊伍只有流動作戰,所以,耿隊長沒有答應。柳二河心裡有點怨氣,最後不辭而別,沒想到他是去刺殺武田大佐。
槐花參加了回民支隊,出生入死,不久,就學會了雙手打槍,成了隊伍裡能徵善戰的雙槍女傑。可回民支隊創立不到半年的時間,最終還是被鬼子打散了。在最後的那場戰鬥中,回民支隊遭到了鬼子的埋伏,金大頭和耿隊長還有幾十號隊員命喪在鬼子的槍口之下。耿隊長臨犧牲前,特意交代槐花把隊伍帶出去,海城不遠的三汊河口新成立了一支抗日的遊擊隊,讓槐花無論如何也要把隊伍帶到那兒去。
槐花想把隊伍拉出去,奈何鬼子人多,隊伍被打散了,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槐花沒受傷,她想開槍自盡,槍裡竟然沒有了子彈,這時候,幾個鬼子衝上來將她俘虜了。
晚間,槐花被鬼子帶回了關東軍駐海城縣城司令部的監獄裡。審訊室內。鬼子頭岡村皮笑肉不笑地說:「雙槍女傑的威名,早就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槐花,受驚了。」槐花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要殺就殺,何必多言?」岡本踱到槐花身邊,用一口流利的中國話說:「你們中國有句古話,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您能說出滑石礦的礦脈,我們依然是朋友。」
原來還是為了滑石礦!原來,日本人為了滑石礦絞盡腦汁。武田死後,日本關東軍便命令岡村少佐代替武田之職,一方面進剿海城的回民支隊,一方面千方百計找到滑石礦的礦脈。
槐花也微微一笑道:「我們中國還有句古話,叫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岡村說:「話雖這麼說,可生命只有一次。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呢?」槐花輕蔑地說:「我們拿槍桿子,就是為了千千萬萬受苦受難的關東父老。」
岡村顯然被激怒了,他一揮手,進來十七、八個兇神惡煞般的日本兵,三四條惡犬。日本兵們個個身高馬大,光著上身,手裡拿著鞭子和雪亮的戰刀。岡村獰笑著:「槐花,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條生路了。」走到槐花身邊,將槐花的下頜向上抬了抬,陰笑著說,「難道你就一丁點也不怕嗎?告訴你,就是鐵打的羅漢鋼鑄的金剛到這兒也得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怎麼樣,考慮好了嗎?」槐花犀利的目光刺向岡村,朝他臉上吐了口濃痰,厲聲痛斥道:「實話對你說了吧,我就沒打算活著出去!」岡村擦拭了一下臉上的痰,臉氣得鐵青,一揮手,審訊室內那幾個日本兵便脫掉衣褲,淫笑著向槐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