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鱷神
2023-10-13 09:15:09
良渚晚期,在浙江餘杭缽衣山的羽人分族,有一個叫良羽的小夥子,燒制出了一種頗有特色的陶器——黑陶。把陶器表面磨光,在上面刻畫花紋,再塗上漆,特別漂亮。
這天,良羽和弟弟良文帶著新燒制出來的黑陶壺來到反山,想用它換點生活用品。反山,是當時貴族頭領邦戈首府所在地。兄弟倆在反山集市兜了一圈,最後決定用黑陶壺換些織物回家。
二人來到了織物櫃前,哪知,良羽剛剛拿出黑陶壺,在旁邊正看織物的一位姑娘一下驚叫起來:「呀!這是什麼東西?從沒見過,這個好,拿來瞧瞧……」說著上前就要搶黑陶壺。良文怕她給摔了,趕緊護著。為了多換些織物,良文故意大聲炫耀說:「這叫黑陶壺,沒見過吧?是我哥燒出來的。」
「黑陶壺……你哥?」姑娘一驚,用手指著良羽說,「他就是你哥?這黑陶壺是他燒出來的?」良文點了點頭。姑娘立即從手上取下一個玉鐲,說:「我用這個跟你換!」良文不認識玉鐲,他看了一眼,撅著嘴說:「這是什麼?不換。」姑娘說:「那你要換什麼?」良文指著柜上的織物說:「換那個……」
姑娘笑著對他說:「知道我這是什麼嗎?玉鐲,你用我這玉鐲可以換到更多的織物。」良文聽了一驚:「真的?那我跟你換!」說著就要同姑娘交換。
「不能換。」良羽攔住說。姑娘奇怪了:「為什麼?」良羽說:「我們這個沒你那個貴重。」
「黑陶壺不貴重?物以稀為貴,我就要換這不貴重的東西。」姑娘話一出口,旁邊圍觀的人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這女子不會是有什麼病吧?」不知是誰冒出了一句這樣的話,聲音不大卻語驚四方。話剛剛說完,就見有人突然倒在了地上,大家一看,倒下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姑娘。這下所有人都嚇壞了,紛紛四散跑開了。
「這……這可怎麼是好?」隨那姑娘前來的一小丫頭驚叫起來。
「不急不急,等我來……」說著話,只見良羽把那姑娘放平躺在地上,用拇指在她人中那個位置掐了起來。見良羽這般動作,小丫頭著急地問:「這……有用嗎?」良羽沒有回話,只顧掐著。過了一會兒,那姑娘漸漸醒了過來,小丫頭非常高興,叫道:「公主、公主……」一聽她叫公主,良羽愣了,他問那小丫頭:「她是哪家公主?」小丫頭說:「她是邦戈首領的小女兒國鈺公主。」
「她就是貴族首領邦戈的小女兒?」良羽不禁一驚。原來,外面都傳說邦戈的小女兒有種怪病,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就發病,沒想到今天他竟目睹了這一幕。良羽怕惹出什麼事來,覺得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想到這兒,他叫良文把那黑陶壺送給那小丫頭。說完,拉著良文轉身就離開了。
「等等!」小丫頭追上前,雙手叉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原來國鈺公主醒來後,聽說是良羽救了她,又見良羽把黑陶壺留給了她,即刻吩咐小丫頭把玉鐲送過來。
良羽知道這玉鐲的分量,怎麼也不肯收。
「你們不收玉鐲,就不放你們走。」小丫頭看著良羽,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說。見良羽著急的樣子,她心軟了,「要不,你們留下姓名地址,才能走。」
無奈,良羽只好把姓名地址告訴了小丫頭。說罷,二人急匆匆地離開了。
回到家,良羽還心有餘悸,他囑咐良文,不許把這件事對任何人說。
豈知越怕有事就越有事。第二天,寨裡突然來了一人,拿著一匹織物,大搖大擺地來到了良羽家。
這一下,驚動了寨子裡所有的人。來人說,這匹織物是貴族首領邦戈的小女兒國鈺公主特意送給良羽的。
「這是為什麼?」大家一個個都雲裡霧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沒安好心唄!」有人在搖頭咋舌。
「退回去,退回去,不稀罕!」有人高聲叫嚷起來。
原來,他們說這話是有原因的。羽人分族雖說是個小部族,卻有著其他部族沒有的風骨傲氣。羽人分族因生產出了黑陶而遠近聞名,羽人分族的百姓靠做黑陶日子也漸漸過得好了起來。可貴族首領邦戈見了越來越眼紅。近來,邦戈為聚斂更多的財富,天天想把羽人分族的地盤佔為己有,時常派人出來騷擾和掠奪,遭到了羽人分族的堅決抵抗。見羽人分族不屈服於他,他派人偷襲騷擾寨子的次數愈來愈多。現在看到邦戈的女兒給良羽送東西,大家感到很氣憤。
望著這匹織物,良文問哥哥:「退回去嗎?」
良羽說:「退什麼,這不是咱那黑陶壺換來的嗎?」
良文反駁道:「咱一把黑陶壺能換這麼多織物嗎?」
良羽笑了:「黑陶壺咱有的是,不就是泥巴捏的嗎?明天再給她送些去。」
「那是那是!」良文聽後嘿嘿直樂,「咱羽人分族的泥巴值錢。」
「這個難得,咱不會織,拿去給寨子裡的人都分一點,就說是我那黑陶壺換來的,一物換一物。」
「好!」良文答應著。剛一打開織物,忽見一隻玉鐲包在織物裡。「哥,你看……」
良羽拿起玉鐲,臉頓時沉了下來,立即說道:「原封不動,馬上退回!」
誰知,送織物的人卻說不能退,「退回可以,我們國鈺公主說了,要你親自去退。」那人對良羽說道。
「親自就親自,難道還殺了我不成?」良羽憤怒地回答道。
良羽跟著那個送織物的人,到國鈺公主的府第,他要將織物送還給國鈺公主。
國鈺公主見良羽來到府上,馬上吩咐人,要以最高的禮遇接待良羽,在國鈺公主府,良羽受到盛情款待。府上的人都看出來了,國鈺公主喜歡上了良羽。
貴族首領邦戈對羽人分族一直是虎視眈眈,與此同時,黃河、長江流域的部族、方國之間的掠奪性戰爭也悄悄開始了。
為了抵禦外族的入侵,尤其是防範邦戈對羽人分族的侵襲和瓜分,這天晚上,羽人分族頭領召集各寨頭人,共同商量如何抵禦外族侵犯事宜。到了開會的時間,各寨頭人都到了,唯有良羽沒來。
頭領立即派人叫來良文,問他良羽到哪裡去了。良文感到很奇怪,哥哥明明早來了。
「早來了,可人呢?」正當大家疑惑時,外面有守卒來報,說傍晚時分有人看到良羽去了反山。
「去了反山?」一聽良羽去了反山,會場「轟」地一下騷動起來。各種猜測和聯想都傳了出來。羽人分族的人也都知道國鈺公主看上了良羽,可羽人分族有族規:一是不許與外族人為親;二是不許與自己的敵人為親。它們最恨的就是叛族投敵,誰要違反了族規,那就要用族法將其沉河餵鱷。
大敵當前,恰恰良羽在這個時候又去了反山,難道他真的叛族投敵啦?
自從良羽認識國鈺公主以來,兩人一直暗中來往,交往甚好。可這只是傳說的,誰也沒抓到什麼把柄,沒想到今天居然公開了。大家也猜想到遲早有這一天,那是因為前不久頭人們在商議如何對付邦戈時,良羽第一個站出來表示不同意與其決鬥。他的理由很簡單:大家同屬一個蚩尤部落。現在看來,這個良羽還真的是被那個國鈺公主迷上了。
「回來就拿他沉河餵鱷!」有人叫了起來。也有人說他恐怕是回不來了!頭人大會就這樣不歡而散。
良文鬱悶地回到了家,進屋一頭倒在了床上,兩眼直直的發呆。他心想,難道良羽真的叛族投敵了?他不相信這是真的,二人從小在一塊長大,一塊玩泥巴燒泥巴,一塊燒制出了今天的黑陶。可眼下,沒想到為了一個有病的女子他竟會叛族投敵……
良文想著想著,漸漸睡著了。此時已是下半夜了,朦朧中,忽聽下面有人在拍打屋柱。羽人分族的房屋除幾根柱子著地外,房體都離開地面懸空的,那是為了防潮、防水、防蛇蟲。所以來人都要先拍打屋柱。一聽有人來了,良文翻身起來,小聲地問:「誰?」
「我。」
「是良羽?」一聽是良羽,良文趕緊把門打開。一見面,良文迫不及待地問:「你……這麼晚從哪裡來?」
「反山。」
「你真的去了反山?」
「去了。」
「你真的與那個病女子好上了?」
良羽板著臉:「不許你侮辱她。」
「這……為什麼?」良文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