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臺鬼謀奪濮陽，韓元嗣大義救元讓

2023-04-02 01:31:46

興平末年五月夏，東郡，濮陽城。

半夜，夏侯惇巡視濮陽城門，此去曹操開拔徐州已數月，此濮陽城乃東郡之要地，惇奉命與東郡東武陽人陳宮守城。忽聞城外急促馬蹄來報：「荀彧有親筆信件交於夏侯將軍，將軍務親自打開！」惇乃登城樓，借城門火炬之光，閱之，乃大驚，站立不穩，幾欲墜樓。左右扶之，惇乃大喝曰：「全軍聽令，火速集結！」軍士乃吹響螺角，惇馬上直奔軍營。

少頃，眾將集結營內，惇屏退左右，唯與陳宮、韓浩、夏侯淵三人，乃密與三人曰：「吾得文若親筆書信，張邈起兵造反，呂布已率軍進入兗州，形勢危急，（荀彧）文若令吾等火速馳援鄄城！」三人乃大驚失色，宮曰：「消息可靠否？」惇急曰：「文若親筆所寫，且有機密印章，絕無繆也！」宮淡然曰：「若如此，何故令將軍馳鄄城？濮陽乃兗州核心，（張邈）孟卓若叛，必先取濮陽也！」惇憤然曰：「（陳宮）公臺豈不知（曹操）孟德及吾等家眷盡在鄄城乎？鄄城若失，必軍心大亂矣！」說罷，心急如焚，喝曰：「吾即刻點兵出發，刻不容緩！」宮攔住惇曰：「將軍且慢！此言差矣！若將軍率眾奔鄄城，布若來襲濮陽，如之奈何？且不如扼守濮陽，以觀形勢，再做打算！」惇曰：「不可！濮陽城防堅固，文若令我急援鄄城公臺是誰，不可不去！」宮思慮片刻，曰：「不如分兵行動，將軍領輕兵疾奔鄄城，吾自率餘兵把手濮陽。如此一來公臺是誰，布若攻鄄城，吾領兵襲其後路，布若來攻濮陽，將軍則自鄄城來援，吾自城內出兵夾攻，此乃犄角之勢也，若如此，則鄄城、濮陽可保萬無一失也！」惇從其言，領韓浩、典韋、夏侯淵領一萬兵馬，捨棄盔甲，僅帶十日口糧，輕裝急行鄄城，留陳宮、毛暉、徐翕帶一萬人馬扼守濮陽。

惇急令將士火速行軍，至天色漸朦朧，出濮陽約四十裡地，忽見一彪人馬，自南而來，正與惇軍撞見，視之，乃涼州軍士，必為呂布兵馬也！惇乃令典韋衝陣，韓浩、夏侯淵分列左右，側翼夾攻。然敵軍訓練有素，士卒驍勇兇悍，竟抵擋不住。惇乃自與典韋斷後，令部隊直奔鹹城，幸天色朦朧，敵軍未敢輕動，亦緩緩退去。至天明，惇自思曰：「幸而如公臺所料，濮陽城高牆厚，輜重充足，尚有一萬兵馬，定叫呂布有去無回。」乃更催促人馬行軍鄄城。

過瓠子河，乃抵鹹城，此去鄄城已不遠矣。惇乃勒兵城外紮營，整頓兵馬。忽聞快馬入營報曰：「帳外數十騎求見，稱有陳宮緊急密信傳報。」惇沉思片刻，曰：「速速請進。」惇視其來人，乃陳宮帳下督伯王承，承驚視四周，故作緊急之色，曰：「急密消息，請將軍屏退左右。」惇乃令手下退出營帳，說時遲那時快，承迅撲惇來，餘數人一擁而上，縱使惇勇力過人，仍動彈不得。承乃綁惇出營，以刃抵其脖頸，召軍吏諸將，大聲令諸將曰：「汝等聽令，今曹操肆行兇忒，民怨彌重，呂將軍奉詔討逆，濮陽業已歸降，汝等家小皆安然無恙，望汝等認清形勢，速速解兵返鄉，若助紂為虐，則必死無葬身之地！」惇泣血大喝曰：「速召司馬韓浩！」言未必，承以布團塞其口，惇不能語。頃刻軍士躁動，士卒交頭接耳，惶惶不安，少頃，竟有數百人掩息逃散！

乃此時，忽一人領兵快馬衝來，勒兵屯惇營門，大喝曰：「眾將聽令，此乃呂布走狗耳！其信口雌黃，勿信其言！曹將軍乃當世英傑，兗州士林共推選為一州之主也！上受盟主之託團結兗州之士林於廟堂，下受百姓之期望擊討青州黃巾於濟北，呂布乃匹夫之徒，狼子野心，輕狡反覆小人，眾將蒙曹將軍厚恩，豈可成無信無義之輩邪？」眾將士皆信然，又令行軍司馬樓異安撫軍吏，有敢妄動則殺無赦，由此諸營乃定。浩乃集合軍吏諸將，叱承曰：「汝等兇逆，乃敢執劫大將軍，復欲望生邪！且吾受命討賊，寧能以一將軍之故，而縱汝乎？」因涕泣謂惇曰：「當奈國法何！」眾將拔劍當擊承等。承乃持惇退營門，惶遽曰：「吾等非降呂布，乃因家中窮困，欲乞資用去耳。」浩曰：「速釋夏侯將軍，吾且饒汝等性命！」承等乃叩頭謝恩，奪營門而出，未及上馬，浩遣兵追而斬之。惇乃得免，浩跪拜請罪，親解其綁，然惇竟仰天泣血嘆曰：「陳公臺害吾也！」

及定，惇乃召韓浩、夏侯淵、樓異謀曰：「此次叛亂，幕後必乃陳宮主謀也！此人陰鷙狠毒，若不除之，吾死不瞑目！」眾人驚異，面面相覷。惇曰：「此前宮勸吾守濮陽，乃是欲與呂布裡應外合，擒某於濮陽城內，此計未成，又以承假傳消息，擾亂軍心，如不出吾所料，濮陽危矣！」浩曰：「如此看來，宮此番謀劃，必用時久矣，此人於兗州士林中頗具威望，須傳令各郡縣，以防生變！」惇曰：「元嗣所言極是，各將須封鎖消息，則士卒必生變！」眾將曰善，惇乃令浩徇句陽，樓異徇東武陽，告令陳宮之叛。惇不敢久留，即拔營奔鄄城。

及至鄄城，乃黃昏，惇望見城樓兵士，不禁潸然淚下。乃見彧，跪拜而謝曰：「若非文若書信，吾今已死於陳宮之手矣！」彧聞之，手中羽扇落地，驚曰：「陳公臺竟然叛變邪？」惇曰：「如吾所料，主謀乃宮也！」彧大驚，乃急召程昱、王思、郤嘉、薛悌、滿寵、夏侯淵共商對策。此時已入夜，眾人圍坐府衙內，火把燭臺照亮如白晝。彧俯視地圖，淵思寂慮，良久，乃謂眾人曰：「此番宮必深謀遠慮，未曾想孟德待此人不薄，其竟為主謀。宮謀事熟稔，此後必有後招，以吾觀之，除東郡、泰山郡，其餘兗州諸郡縣危矣。」悌曰：「曹將軍領兗州久矣，又得豪傑歡心，政令通達，賞罰分明，各郡縣何故叛之？」彧曰：「時收黃巾、殺王匡、誅邊讓，或士林痛恨耳。胡母班在泰山，呂虔在任城，李乾乘氏豪族，今隨孟德軍出襄賁，此三人皆州郡之支柱，且與孟德有舊，得此三人之力，可保郡縣不失。吾即修書一封，澄明利害，請妙才將軍急報孟德也！」淵得彧書，乃親點精銳騎兵數十而去。彧又謂寵曰：「諸軍士多與邈、宮等有舊，今人心不穩，恐流言四起，吾軍不戰自破矣，伯寧清廉嚴法，素有威名，可與元讓整頓城中將士。」又與程昱、王思、郤嘉、薛悌等曰：「吾與汝等召城中工匠，以備守城軍器，仲德檢視輜重糧草，安撫百姓，以防城中生亂。」

言未畢，卻聞城中軍營嘈雜之聲，惇曰：「吾令浩、異徇郡縣，此二人未歸，軍中復生變邪？」昱曰：「鄄城有諸多大姓家族，或與宮謀叛！」乃各自分頭行動，惇領寵分典東、西軍營，召軍吏以嚴正軍法。昱領思、嘉、悌安撫百姓。惇夜誅謀叛者數十人，眾乃定。惇、彧等眾人精疲力倦，卻又聞城南螺角聲起，隨後鼓聲、喊聲震天，惇、彧等人驚奔至城南敵臺，恰正值天明，日從地平線起，照見城下旌旗蔽天，如潮似浪，節鉞嚴正，大旗上書「郭」字，格外刺眼。此正是：

王佐之才挽狂瀾，一波未平險又起。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