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詩雄奇飄逸藝術成就極高（李白既是遊俠又是謫仙人）

2023-10-31 19:03:39 1

中國是一個詩的國度，古代讀書人沒有不會作詩的，當然水平如何，那是另外一回事了。中國先秦時代的詩歌總集，被儒家奉為五經之一，可見中國人對詩的重視。唐代科舉考試重視詩賦，因此唐詩特別發達，也湧現了許多詩人，可以說我國最優秀的那一批詩人，基本都是出自唐代。

在唐代諸多詩人中，誰最受中國人歡迎呢？居士我認為一定非李白莫屬了。詩仙李白之名家喻戶曉，婦孺皆知，如果要為中國詩歌選一個代言人，除了李白還有誰能勝任呢？

在開始正題前，讓我們先思考以下兩個問題：

第一，誰是當代中國最偉大、最著名、最受華人歡迎的通俗文學家？

我認為只有去年剛剛仙去的金庸老爺子當得起這一稱呼，而且是當之無愧。金庸老爺子雖然只寫了十四部武俠小說，但這十四部小說都成為了通俗文學的經典，在華人世界中廣泛傳播，並且不斷被改編、翻拍為影視劇。有人說：「有華人處便有金庸。」這句話絕非虛言。

第二，目前中國最流行的通俗文學是哪一類？

只要去起點等個個小說網站看一圈就能得出結論，現在的各種修真類小說極為流行。而且不光男性讀者喜歡看，而且女性讀者同樣喜歡，比如《花千骨》、《三生三世十裡桃花》等女性向的小說不就是以修真為背景的嗎？

你說武俠小說低俗？司馬遷寫的《史記》時專門寫了一篇《遊俠列傳》，記載先秦至漢時的著名遊俠，他還寫了一篇《刺客列傳》，描寫那些刺客的事跡。這兩篇列傳，是後世武俠小說的發端。《史記》被譽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不僅不低俗，而且高雅至極。

你說修真小說低俗？莊子在自己的著作《莊子》中將「遨遊於無窮之境」作為自己的理想，希望能像藐姑射之山上的神人一樣，駕著飛龍遨遊四海，是後世修真、修仙小說的鼻祖。《莊子》一書是先秦道家的經典之作，不僅不低俗，而且深奧之至。

不論是俠還是仙，都代表了一種浪漫的、逍遙的、自由的人生境界。所以很少有男人沒做過仗劍天涯的遊俠夢。而修道求仙更是古往今來很多人追求的目標，連許多皇帝都不例外，從秦皇漢武到清代雍正，很多皇帝都曾尋仙訪道，煉丹修道，因為只有如此才能擺脫有限生命的束縛。

這兩種夢，在李白的詩篇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比如李白的兩首代表作：《俠客行》與《夢遊天姥吟留別》。

《俠客行》顧名思義，寫的乃是俠客，這是以「信陵君竊符救趙」的真實故事為模板寫出來的。信陵君是戰國四公子之一，他禮賢下士，結交了隱居於市井之中的遊俠侯嬴、朱亥，後來侯、朱二人給信陵君出謀劃策，竊取魏王虎符，假傳魏王旨意，去奪取魏國將軍晉鄙的兵權。晉鄙產生了懷疑，不願交權，朱亥便以袖中所藏四十斤重的鐵椎擊殺了晉鄙。於是信陵君帶領著晉鄙的軍隊抵禦秦軍，救了趙國。

至鄴，矯魏王令代晉鄙。晉鄙合符，疑之，舉手視公子曰：「今吾擁十萬之眾，屯於境上，國之重任。今單車來代之，何如哉？」欲無聽。朱亥袖四十斤鐵椎椎殺晉鄙。公子遂將晉鄙軍，勒兵，下令軍中曰：「父子俱在軍中，父歸。兄弟俱在軍中，兄歸。獨子無兄弟，歸養。」得選兵八萬人，進兵擊秦軍。秦軍解去，遂救邯鄲，存趙。（《史記·魏公子列傳》）

這個故事本就扣人心弦，千古傳誦，經過李白妙手演繹成為《俠客行》這首詩，讀完之後更令人血脈賁張，胸中豪氣頓生。詩中寫道：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只這四句，便把一個「人狠話不多」的高手形象描繪得淋漓盡致，讓人生出無限遐想。

接下來的六句：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寫了信陵君與侯嬴、朱亥的交往，他們三人之交可謂是義氣深重，豪氣幹云：侯、朱二人在酒後說出的承諾，卻比五嶽加在一起都重！這樣重義重諾的壯士，讓人怎能不心生嚮往？只恨自己生錯了時代，不能與他們舉杯共飲。

侯嬴、朱亥全都為了報答信陵君的知遇之恩而獻出了生命，實現了自己的承諾。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他們二人的事跡流傳千秋，李白的詩篇更是流傳千秋！

其實李白本人就是個遊俠，他擅長劍術，還曾殺過人，所以也只有李白能寫出這麼痛快淋漓的遊俠詩，一看就很有生活。無怪乎武俠小說巨匠金庸先生曾受此詩啟發，寫了一本同樣名為《俠客行》的武俠小說，並將天下無敵的武功藏在李白的這首詩中。

遊俠夢雖然逍遙自在，但畢竟是入世的，而遊仙夢則是出世的。

李白早年曾想著建功立業，卻處處碰壁，在激憤之下，李白點燃了自己的遊仙夢想，希望能夠超越塵世。正因為如此，李白寫出了《夢遊天姥吟留別》這樣的遊仙詩，他瑰麗的想像力在此詩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李白寫道，自己因為嚮往天姥山，在夢中一夜便飛到了天姥山腳下：

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度鏡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這不就是《莊子》中所說的御風而行嗎？

於是李白開始攀登天姥山，見到了奇異壯闊的景象：

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

李白並沒有寫山峰有多高險，大海有多遼闊，但是這兩句沒有任何形容詞的詩，卻在我們眼前展開了一幅壯麗的巨畫。我們仿佛也登上了高聳入雲的天姥山，在山上視野極遠，看到了海上日出，多麼壯觀！

李白忽而聽見熊咆龍吟，山林震動，雲霧繚繞，而這正是仙人們降臨的前奏：

列缺霹靂，丘巒崩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開。

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臺。

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

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

幾句詩把「雲之君」、「仙之人」紛紛登場時的奇異場景寫盡了，讓人有目不暇接之感，仿佛各位相貌神異的仙人真的來到了面前，讀者便隨著他們進入了一個奇異神秘的想像世界。

只可惜，夢終究是夢，李白忽的驚醒，恍然長嘆。不過，這個夢卻讓李白有了蔑視現實、逍遙世外的勇氣：

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遊俠夢與遊仙夢都是浪漫的、超現實的夢想。

因為現實束縛了人們的精神，所以人們才需要在這兩種夢想中暫時擺脫世俗的約束，例如遊俠夢擺脫的是世俗禮法的束縛，遊仙夢擺脫的是現實生命的束縛。

因此，閱讀李白的詩作，可以高揚人的精神，讓人「獨與天地精神之往來」，達到一種極為超脫的境界。正因為如此，李白才成為中國人最為推崇的詩人，沒有之一。

一切有為法，如夢亦如露。我是夢露居士，為你解讀國學經典。歡迎關注，閱讀系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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