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門前
2023-10-09 01:30:19 1
一、寡婦的男友報案
晚上九點一刻,鷹城市燈泡廠工人謝銘山提著一瓶白酒和一隻燒雞來到了姚芳家的院門口,他見裡面的屋裡亮著燈,便推開虛掩著的院門,來到屋門口。頓時,他嚇了一跳,只見半開著的屋門裡,姚芳不知被誰赤身裸體地捆在了木床上。謝銘山趕緊把酒和燒雞擲到一邊兒,慌忙拉掉堵在姚芳嘴裡的毛巾。
「銘山,你可來了,」姚芳氣喘噓噓地說,「快,快去報告公安局。侯清安他、他不是東西。」說著,她失聲痛哭起來。
「他怎麼你了?」謝銘山一邊解捆在姚芳身上的繩子,一邊急切地問。
「他、他、他強姦了我。」姚芳說罷,撲倒在床上。
「光哭不是個事兒,」謝銘山說,「你說,侯清安現在什麼地方?」
姚芳漸漸停住了哭泣,用手背抹著眼淚,穿著衣服說:「別管他在哪裡,剛才你什麼都見了,你給我作個證,我們一齊到公安局報案,等公安局的來了再說。」
「別急,我先給公安局打個電話再說。」謝銘山說著,急匆匆地出了屋門。
鷹城市公安局接到報案電話後,僅十五分鐘,局長王金漢領著刑警隊長葉祥、刑警朱南燕和劉長發乘警車趕到了現場。
精力充沛的王金漢反背著手在姚芳家查看了捆綁姚芳的木床和繩子,繼爾又查看了姚芳與歹徒搏鬥時砸壞的家俱。
「你說的那個候清安住在什麼地方?」王金漢問。
姚芳憤憤地說:「我家斜對門。」
「葉祥、長發,」王金漢說,「立刻把侯清安押過來。」
待了會兒,葉祥和劉長發回來了。
葉祥說:「侯清安家一個人也沒有,門是鎖著的。」
「他想逃跑!」姚芳說,「他老婆和他女兒去外地旅遊了,他前幾天晚上都在家,為啥今天不在?」
「你和侯清安平時見面說話不說?」王金漢問。
「不說,」姚芳說,「我丈夫前幾天因病去世後,他來找過我好幾回,都是我大聲把他罵出去的,誰知道他會這麼狠。」
王金漢細心地觀察了屋裡一切值得研究的東西,他發現床上的床單上有男人精液,便用容器儲存了一點。其餘,他又聽了姚芳的陳述和謝銘山剛來姚芳家時見到的情景。為了掌握更準確的證據,王金漢請姚芳跟朱南燕到市局,讓法醫對姚芳進行體檢。
當王金漢見現場勘探已經結束,便決定回局裡研究從現場提取的一系列證據。
二、血型的疑問
法醫提取床單上的精液,鑑定是A型血型的男子留下的。法醫對姚芳體檢後,鑑定留在她體內的精液也是A型血型。這就是說,一個A型血型的男子姦污過她是毫無疑問了。
王金漢在辦公室裡接到了鑑定單,他立刻打電話把葉祥、朱南燕和劉長發叫到了他的辦公室裡。
「結果出來了,」王金漢說,「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要把侯清安請到我們這裡,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朱南燕說:「聽侯清安的鄰居說,他昨天一夜沒回家。」
「他們單位去了嗎?」王金漢問,「他會潛逃?不上班了?」
「我現在去一趟侯清安的單位。」葉祥說著,見王金漢點點頭,便出了門。
「長發和南燕到他的四鄰打聽打聽,侯清安平時好去什麼地方。有情況,及時和我聯繫。」王金漢說。
待大家都走了,王金漢才躺到單人沙發上,點了一支香菸,眯著眼吸了兩口。他在尋思著,據了解謝銘山在姚芳的丈夫盧南活著的時候,就經常去勾搭姚芳,這次案發,又是謝銘山第一個發現,這個案子似乎還隱藏著一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咕嚕咕嚕。」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
王金漢心裡一格登,被追捕的人現在主動與自己聯繫了。「你有什麼要說的嗎?」王金漢問。
侯清安說:「光聽說你們找我,我想問問,有什麼事兒嗎?」
王金漢靈機一動:「有點事兒,咱們見面談好嗎?」
「我現在離公安局不遠,我這就去找你,好嗎?」侯清安問。
不出一支煙的工夫,侯清安已經坐在王金漢辦公室的沙發上了。
當王金漢把最近的事告訴侯清安之後,侯清安倏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王局長,我真沒有做那等事。」
「那你8月16日晚九點左右在什麼地方?」王金漢問。
侯清安說:「我在同事家喝酒,至少有五六個人可以作證,我們從七點一直喝到快十二點。」說罷,他提供了幾個證人的姓名和住址。
王金漢記下證人的情況之後,又帶侯清安在法醫處化驗了血型,他的血型是B型,也就是說,強暴姚芳的人並不是他。王金漢又派人給謝銘山化驗了血型,他的血型也是B型。而作案者是A型血。王金漢感到問題出來了,那麼,姚芳為什麼咬定侯清安強暴了她呢?
三、侯清安的陳述
王金漢的辦公室裡。
王金漢和侯清安坐在辦公桌旁邊的一對單人沙發裡交談著。
「我感到奇怪的是,明明不是你做的事,她為什麼說一定是你做的呢?」王金漢抽著煙,側身看侯清安一眼。
侯清安狠狠地抽了幾口煙,瞥了王金漢一眼,說:「有件事瞥在我心裡,不知該說不該說。」
「說吧,」王金漢說,「說錯了我也不會因此對你有什麼看法。」
侯清安深深地吸了口空氣,像是下了決心,他尋思著說:「大概在姚芳的丈夫死後的第二天晚上十點多鐘,我一個人在家裡看電視,你也許知道了,我愛人和我女兒到深圳旅遊去了,所以我一個在家;當時,姚芳來找我借雞蛋,我就借給她十幾個。她用塑料簍端著雞蛋正要走,卻把雞蛋掉了我的腳上,頓時雞蛋清流了一地,同時也弄髒了我的褲子。她一個勁地賠不是,還一個勁地讓我把褲子脫下,她要去洗。我說算了,我自己洗。說什麼她都不肯走,我只得把褲子脫下。誰知她就勢緊緊地抱住了我。她說她很喜歡我,都想了好幾年,只是沒有機會接近我。我知道她除了剛死的丈夫,還和另一個野漢子明來暗往,我怕出事,就對她說,你要不走我叫人啦。她見我是認真的,只得一甩手走了。後來,你們知道,竟發生了她冤告我的事,幸虧你們檢查出來了我和那個人血型不一樣,如果血型一樣,我一輩子不就完了嗎?」他說著,眼框紅紅的,有淚在裡面閃。
王金漢的雙腮鼓動了幾下,他抽了幾口煙,說:「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
當然,王金漢還在更深刻的思考,他所思考的內容是不能隨便透露給侯清安的。
王金漢問:「在她去找你之前的幾年裡,她曾表露過對你的愛慕之情嗎?」
「沒有,」侯清安盯著王金漢說,「從來沒有。」
王金漢想:這就奇怪了,姚芳為什麼突然要做這樣的意外舉動呢?是不是有其它隱情在裡面?那麼這個隱情會是什麼呢?她有什麼事兒有求於侯清安?會是什麼事呢?
四、胖男人是誰
王金漢為解開一系列的疑團,和侯清安談話的當天晚上,便走訪了姚芳的四、五個鄰居。其中,姚芳東鄰喬家文提供了一個重要線索。就在姚芳被強暴的那天晚上,他親眼見到一個中等個頭,異常肥胖的中年人進了姚芳家,時間大約在晚上八點四十分。這個時間正好與謝銘山九點一刻發現姚芳被奸的時間有關聯。王金漢尋思:很可能是那個胖中年人強姦了她,緊接著謝銘山登進了姚芳家門。
王金漢又來到侯清安家,問正在吃飯的侯清安:「你下午提到,姚芳曾和一個男人明來暗往,你見過那個人沒有?」
侯清安想想說:「見過兩面,都是姚芳的丈夫不在家的時候,好像都是下午。」
「他長得什麼樣?」王金漢問。
「個子不高,」侯清安仍在回憶著,「不過,很胖,大概有四十歲左右。」
不約而同,兩個人都說姚芳和一個中年胖男人關係曖昧。
那麼,這個中年胖男人是誰呢?
五、跳窗而入
深更半夜,姚芳被窗口發出「咔、咔」的怪聲音驚醒了,她坐在床上,用驚恐的目光盯著]窗口。窗口終於被什麼東西撬開了,一個胖墩墩的身影跳了進來。
「誰?」由於天黑,姚芳沒有認出這個人。
「小心肝,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黑影說著,伸出肥厚的右手伸進姚芳的胸前,胡亂揉摸起來。
姚芳從黑影嘴裡呼出的臭氣判斷出是何富堂,姚芳自然猜對了,因為她與何富堂有著特殊關係。
「怎麼樣,成功了沒有?」何富堂問。
姚芳說:「昨天公安局的警車把侯清安帶走了,誰知結果會怎樣,我總有點放心下不。」
何富堂嘆了口氣,他平躺在姚芳身邊說:「我們也不想找麻煩,誰讓他碰見了。我們不整他,他就要置我們於死地。這樣一來,即使侯清安告發我們,我們也有話可說了,就說報復你,想栽贓。」
何富堂這年剛四十歲,比姚芳大六歲,他十年前就打姚芳的主意,終因自己是賣肉的,姚芳未看中他。誰料近幾年姚芳與丈夫不和,跑到何富堂那兒訴苦,何富堂用淫蕩的目光在她白嫩嫩的身上和高高聳起的乳房上掃來掃去,又是給姚芳買金首飾,又是帶姚芳到大賓館,漸漸地姚芳投入了何富堂的懷抱。為了長期享用姚芳,何富堂逼著妻子帶著兒子與她離了婚。姚芳那邊呢,她丈夫時常打她,卻不與她離婚。於是,一天晚上,何富堂得知姚芳的丈夫盧南上中班,便潛入姚芳家,與姚芳商量對策。姚芳讓何富堂等到後夜,趁盧南睡著之機掐死他,然後對外說盧南病死了,反正盧南在鷹城市沒有親屬,不會有人追究。那天晚上,何富堂與姚芳交歡之後,何富堂便按姚芳的吩咐躲進了大立櫃裡。等夜裡十二點半,盧南回來了,由於他在外喝了大量的白酒,倒下身子就呼呼地睡著了。何富堂聽到姚芳的暗號,悄悄地出了大立櫃,伸出一雙肥厚的大手,一口氣掐死了盧南。一切都那麼順利,那麼兒戲,只是在抬著盧南的屍體往外運的時候,碰見了一個熟人,這個熟人偏偏看見了何富堂。
何富堂扭身抱緊了姚芳,有點後悔地說:「當時我要是背著盧南,說去醫院也成哇,只是用單子把盧南包得太嚴了,自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姚芳嘆氣說:「後悔也沒用,還是想法渡過眼前這一關吧。」
「姚芳,我聽說你……」何富堂欲言又止。
「聽說什麼?」
「聽說你和另外一個男的關係也不遠。」
姚芳本想給他幾句難聽話,但想想現在的情況,便嬌聲嬌氣地說:「你怕我跟了別人?不會,我的身子都給你了,怎麼還會給另一個人?待會兒你早點走,」姚芳說,「說不定公安局盯上我了。」
六、找到了作案者
王金漢在謝銘山家找到了謝銘山。
「王局長,你怎麼來了?請坐,」謝銘山連忙給王金漢倒茶。
「你妻子不在家?」王金漢問。
「分居三年了,她一次也沒有來,我一次也沒找她。」謝銘山有些傷感地說。
王金漢在飯桌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問謝銘山:「你聽說過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與姚芳的關係很近沒有?」
「知道,知道,」謝銘山說,「他叫何富堂,是菜場賣肉的。不瞞你說,我是一心想和姚芳成立一個幸福的家庭的。自從她丈夫死後,我想這一願望很可能成為現實,但是何富堂常去威脅她。」
「你能帶我們去見見何富堂嗎?」王金漢站起身說。
「能,什麼時候去?」謝銘山問。
「現在。」
「好,現在。」
十分鐘後,警車在一個菜場邊停下,葉祥、劉長發跟著謝銘山進了菜場,幾分鐘後他們帶著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上了車。經法醫化驗,何富堂的血型正是A型。據監視姚芳的偵察員反映,昨天夜裡跳進跳出姚芳家窗戶的人正是何富堂。
何富堂立即被拘留審查。
王金漢迅速審訊了何富堂。
「你為什麼要和姚芳合謀陷害侯清安?」王金漢問。
何富堂抬眼望了王金漢一眼,說:「陷害侯清安?說實話,我連侯清安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會陷害他呢?」
「收起你那一套吧!」王金漢說,「實話告訴你,當我們發現姚芳有意陷害侯清安的時候,我們已經密切注意姚芳的一舉一動了。我沒有想到的是,你會在最近幾天裡還去找姚芳。」
「如果有人陷害侯清安,那一定是姚芳,」何富堂的口氣似乎軟了一點兒,「我一點內情也不知道。」
王金漢說:「不對吧,如果一點內情都不知道,為何到哲合醫院找一個姓楊的醫師開具盧南已死亡的證明呢?」
何富堂放在雙膝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慄了一下:「你去了解了?不錯,他已經死亡,開個證明去火化,有什麼問題?」
「他是怎麼死的?」王金漢問。
「得腦溢血死的。」何富堂說。
「不對吧?」
「你說呢?」
「掐死的。」
「不!」何富堂驀地站了起來,「我和姚芳送盧南到醫院時,盧南還沒斷氣。如果是掐死的何必又送他到醫院搶救幾個小時呢?」
「帶楊漢明!」王金漢叫道。
醫院辦公室主任楊漢明在兩名全副武裝的刑警押送下,走進了審訊室。
「你把真實情況告訴他。」王金漢對楊漢明說。
楊漢明低著頭偷偷看了何富堂一眼,說:「是他,另外還有一個女的給了我一千元,讓我開了一張死亡證明。」
王金漢問:「當時你見死者沒有?」
「見了,那人確已死亡。」楊漢明說,「我當時疏忽了,沒有檢查死因,他們說請了一個司機要連夜火化死者,我說死亡證明單不在我手裡,等明天再說。他們不肯,給了我一千元錢,讓我幫幫忙,我就在醫院找了張證明,給他們辦了手續。」
「你還不老實?」王金漢說,「你們醫院有許多人揭發你和姚芳有不正當關係,尤其是你的妻子,因此她曾到醫院找過你們院長,這些你不會否認吧?」
楊漢明將高昂的頭漸漸垂了下來,他無言以對。
「即把盧南掐死了,「王金漢說,「又有醫院證明是因病死亡,這倒挺合算。遺憾的是你們的夢想沒有成真。」他又想起了什麼,「把姚芳帶上來,我還有點問題不明白,要問問她。」
姚芳被帶了進來,王金漢凝視著姚芳說:「我感到奇怪的是,你的殺夫陰謀已經成功,為什麼還要陷害侯清安?」
姚芳已哭成淚人,她用手背拭著眼淚說:「我和何富堂抬著屍體的時候,在門口碰見了侯清安,我怕他告我們,就先告了他一狀。」
「哦。」王金漢點了點了頭,「原來如此。」
「不過,」姚芳忽然來了精神,「盧南是何富堂掐死的,他想霸佔我,把我丈夫給害死了呀。」說罷,又痛哭起來。
何富堂惱怒了:「你這賤貨,是你讓我動的手,現在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王金漢冷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在慶幸正在調查此案時,有人向他反映姚芳的丈夫死得有些奇怪,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得病死了?王金漢便根據這一反映,到哲合醫院作了大量調查,查出楊漢明也與姚芳有不正當關係。王金漢順藤摸瓜,終於將這一案中案弄了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