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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命魚骷髏

2023-10-08 02:29:39 2

  莫名的車禍

  凌年豐是出車禍死的。

  郝勤怎麼也沒想到,凌年豐就這麼死了。他倆曾是初中同學,凌年豐現在是資產超億的大老闆,而郝勤則是秀湖縣刑警隊副隊長,兩人都算得上是有臉面的人。半年前在遠大公司新廠區落成典禮上,兩個人相談甚歡。郝勤還指望表弟大學畢業後,能到凌年豐的公司工作呢,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

  那天,郝勤正好開車路過現場,現場情景,讓郝勤目瞪口呆。這是一條盤山公路,左邊是坡,右邊是施工時削出來的石壁。凌年豐的那輛大奔貼在路旁的石壁上,已經成了一堆焦黑的殘骸。駕車的他當場死亡。

  交警副隊長小朱帶著一批人,正在現場勘查。郝勤急問小朱,能搞清出事的原因嗎?小朱說,估計是方向失控撞上石壁。

  郝勤盯著車的殘骸,久久無語。想像當時的情景,凌年豐在深夜駕車路過這裡,突然方向失控,向著絕壁衝去,一頭撞上,車就扭了個180度,轟的一聲爆炸起火。大火熊熊燃燒了不知多久,連石壁上都被燒裂了好幾道口子。

  現在火早已熄滅,空氣中依舊瀰漫著一股焦糊氣。郝勤忍不住蹲下來撿起一些灰渣子,又傷心地撒落了。一個朋友,一個家資超億的老闆,也是一個年富力強的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

  感嘆一陣,他正要上車離去,忽然瞥見不遠處的路溝裡,好像有一個紙團。由於離現場稍遠一點,沒有引起誰的注意。不知為什麼,郝勤被這個紙團吸引了,他跑過去撿了起來,展開一看,上面是一個骷髏圖,不是人的,是一個魚骷髏。

  這像是有人在電腦上畫的,然後用印表機列印出來的。不像是漫畫,也不像是速寫,更像某種網路遊戲中的3D圖畫。

  作為刑警,郝勤知道現場的每一點細微的東西,都可能隱藏著破案的源頭。不過這是一場車禍,屬於交警隊的業務。要不要跟小朱說一說呢?轉而一想,他覺得這也未必是什麼有價值的發現,人家交警在處理事故,作為刑警的他沒必要摻和,否則可能干擾人家的思路。

  這麼一想,郝勤把這張骷髏圖揉成一團,隨手扔掉了。

  回到刑警隊,手下通知他,隊長在辦公室等他。郝勤走進隊長辦公室,發現裡面除了隊長,還坐著一個中年女人。他馬上認出,她就是凌年豐的妻子羅珍。她臉色蒼白,眼皮浮腫,神色既悲哀又憤怒。

  「是這樣的,」隊長楊國興對郝勤說,「昨天深夜,金葉集團的老闆凌年豐在盤山公路上出了車禍,不幸遇難,這件事由交警隊在處理。但剛才凌夫人從現場回來,向我們來報案,她懷疑丈夫不是出意外,而是被人謀害的。」

  郝勤知道,只要家屬報案,他們刑警隊就可以插手了。不過他沒有激動,而是冷靜地問羅珍:「你說年豐是被人謀害的,有什麼依據嗎?」羅珍哽咽地說:「他開車一向挺小心,又沒有喝酒。這條路他也經過多少次了,熟得很。」

  但僅憑這些無法立案,遂又問羅珍,在年豐出事前,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羅珍當即說:「他收到過一封恐嚇信。有一天他從外面回來,挺慌亂的,對我說他接到一封信,有人在恐嚇他。我左問右問,他不肯多說,只叫我放心,說他在場面上混,總會有一些冤家的,這些人只是想嚇唬一下他,但他不會被嚇倒的。」

  這可是一個重要情況。郝勤問道:「那按照你的看法,這會是誰寄給他的呢?」

  羅珍遲疑起來。楊國興催道:「請實事求是,這是我們立不立案的關鍵。」羅珍下了決心似地,說她懷疑這封信是蔣家林寫給他的。

  蔣家林也是一個企業老闆,他的公司資產也在億元以上。

  楊國興問:「是不是,他倆在經營方面發生了什麼衝突?」羅珍搖頭:「不是生意上的矛盾,而是……生活方面的……」

  羅珍說,據她所知,自己的老公跟蔣家林的女秘書曾打得火熱。

  「她叫什麼名字?」

  「俞淑萍。」

  楊國興要羅珍說得具體點。但羅珍說她也只是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而已,具體丈夫跟俞淑萍有什麼關係,蔣家林又為什麼要怨恨丈夫,她就不得而知了。

  楊國興點點頭說:「這樣吧,我們先研究一下,再作結論。」

  送走了羅珍,楊國興問郝勤有什麼看法?郝勤說:「雖然羅珍提供了一些情況,但這是她作為當事人妻子的一些懷疑,純屬個人的臆斷,達不到立案的程度。不過我們可以做一下外圍調查,看凌年豐與蔣家林之間是否真有矛盾存在,這種矛盾又達到什麼樣的程度。在此基礎上,結合其他方面一些疑點,再來確定是否可以正式立案。」

  楊國興點點頭。

  無法立案的案子

  第二天上午,郝勤前往蔣家林的公司。他剛進辦公樓,迎面正好遇上蔣家林走下來,後邊跟著一個年輕的美眉。

  蔣家林一見郝勤上門,本來要出去辦事的他,決定先接待郝勤。兩個人寒暄之際,那個美女先上樓去了,等蔣家林陪著郝勤走進辦公室,她已經泡好了茶。看來,她就是俞淑萍。

  「郝副隊長,你此來,是為了凌老闆的事吧?」蔣家林開門見山,微笑地問道。

  郝勤倒是一愣,看來蔣家林早已洞察一切了。郝勤故意問道:「蔣老闆怎麼會這麼肯定?」

  蔣家林苦笑一下:「我剛得到凌年豐出事的消息,就立馬有預感,有人會懷疑我的。凌年豐有個好婆娘,一天到晚懷疑老公在外面吃喝嫖賭。本來那是人家夫妻間的事,跟我也無關,可不知怎麼的,她把我扯進去了。而這一切,全是因為她——」蔣家林用手指了指站在一邊的俞淑萍。

  郝勤趁機很用心地看了看俞淑萍,這的確是一個美貌女子,此刻的她臉色平靜,只微微露出一點笑意,顯出知識型女性獨有的涵養和世故。郝勤不由得暗暗喝彩,看來這個俞淑萍確實不同凡響。

  既然蔣家林開門見山了,郝勤也就直截了當:「蔣老闆說得沒錯,我就是為了這事來的。凌年豐前天夜裡出車禍死了,他妻子羅珍跑到刑警隊報了案。現在我們既不能依照她的懷疑內容直接立案,也不能就那麼一甩手不管。群眾利益無小事嘛,畢竟死了人,人命關天。羅珍著重提到了你,還有……她。」郝勤指了指俞淑萍。

  蔣家林和俞淑萍都鄭重地聽著,點了點頭。

  「羅珍介紹,凌年豐在出事前,曾收到過一封恐嚇信。可凌年豐並沒有透露信的具體內容,也沒有說是誰寄給他的。但羅珍憑直覺認為,這是你寫給他的。她的理由是,你跟凌年豐結了冤,不是生意問題,而是生活問題。她說凌年豐曾與你這位秘書——也就是俞淑萍打得火熱。她懷疑是你恨他,策劃了這一起謀殺案,用某種手段讓凌年豐出了車禍。」

  蔣家林和俞淑萍面面相覷。忽然間,蔣家林爆發出一陣大笑。他問郝勤:「那麼你們刑警隊是什麼看法?」

  「我們的意見,就是摸摸情況。蔣老闆啊,既然羅珍有這重懷疑,那我們也不能不公事公辦了。請你回答我一些問題,務必實事求是,好嗎?」

  郝勤又對俞淑萍說:「請你暫時迴避一下,我和蔣老闆單獨聊聊。」俞淑萍一聽,順從地出去了。

  郝勤把俞淑萍打發出去,這才問蔣家林:「依你看,羅珍對丈夫和俞淑萍的懷疑,是不是有道理?凌年豐和俞淑萍之間,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程度?你對他們又是什麼態度?」

  蔣家林沉思一會,對郝勤說:「郝副隊長,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把內情都告訴你,但希望你能嚴格保密,因為這關係到俞淑萍未來的人生,她還只有二十三歲啊。」

  郝勤馬上點頭:「請放心,我們只會作為調查材料限止在內部交流,決不會輕易洩露給外部的。」

  「好吧,我相信你。如果這個秘密我不說,這件事也沒法說清楚。我要說的秘密就是,俞淑萍,其實是凌年豐的女兒。」

  「啊?」郝勤感到意外。但他馬上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私生女……」

  「對,私生女。二十三年了,這個秘密從沒有公開過。」

  「能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嗎?」

  「具體情況,我也不便多說了。俞淑萍的媽媽生下女兒,一直未婚,母女兩人過日子。但去年她媽媽不幸去世,俞淑萍成了孤兒,凌年豐就請我收留她,把她接到身邊當秘書。其實我兒子跟她同歲,他們正巧在大學裡同學,並且談上了戀愛,她也是我未來的兒媳。」

  蔣家林看著一臉驚訝的郝勤,溫和地笑笑:「郝副隊長,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明白,羅珍的懷疑能不能成立了吧?」

  郝勤長出一口氣,笑著說:「其實,我也是不希望這裡面真的有仇殺。一個交通事故跟一個兇殺案,這裡面差距可大了。如果是後者,不僅會花費我們很多精力,最重要的是性質惡劣,會讓人很心痛的。」

  蔣家林深有同感地說:「對啊,人跟人之間,何必那麼生死相殘呢。我在生意場上雖有競爭對手,但很少有生死冤家。生活方面更是潔身自好,從不得罪人。」

  郝勤站起來,跟蔣家林握手告辭。

  回到刑警隊,郝勤如實向隊長作了匯報。既然羅珍的懷疑不能成立,那就不立案。

  第二個老闆死了

  凌年豐車禍事件算過去了。郝勤以為自己可以睡個安穩覺,沒想到,睡到半夜,突然電話響了,是值班員打來的,說110接到報案,在西山路的煲子店門外,有一名中年男子死在一輛轎車內。郝勤立即穿衣下床,開上摩託車趕往西山路。

  煲子店外已停了兩輛警車,值班的警員已經在初步勘查了。郝勤趕到後,往車裡一瞧,驚叫一聲:「蔣老闆……怎麼會呢?」

  但的確是蔣家林。他的車停在煲子店外的路邊,他坐在駕駛室裡,兩手握著方向盤,頭靠在背椅上。看起來他當時是準備發動車子了。此刻他的神色是兩眼瞪大,嘴巴張開,臉上一片痛苦驚恐之色。

  郝勤觀察蔣家林的身上,很快發現他的頸脖子上有一個包塊,呈紫色,有鵪鶉蛋大小。

  這時楊國興和法醫也來了,馬上進行痕跡檢查。法醫得出初步結論,蔣家林系中毒而死。至於是中了什麼毒,需要經過實驗室分析才能得知。

  楊國興問郝勤有什麼看法。郝勤說:「有三種可能:一是蔣家林自殺;二是出了意外,蔣家林可能被什麼東西咬了;三是被人所害,有人拿有毒的尖物刺中了他。」

  第一種可能性很快排除。蔣家林是從公司回家時,順便拐到這家煲子店吃煲的。蔣家林是這家店的常客,特別喜歡來宵夜。既然有這個習慣,自然不會是自殺。第二種可能性呢?這裡是山區,縣城本身就建在山坡地帶,城裡的街頭也常會出現毒蛇毒蟲,尤其是深山裡有一種恐怖的黃蜂,偶爾也會有幾隻光顧城區,不時有人被蜇。蔣家林頸脖上這個包塊,是不是被惡蜂蜇出來的?如果是的,那就純屬意外了。至於最後一種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首先發現蔣家林出事的目擊者,是煲子店裡的服務員,她當時往外去扔一包垃圾,經過蔣家林的車子時,發現蔣家林在車裡似乎在掙扎。女服務員年輕膽小,嚇得連忙跑回店裡。直到過了將過一個小時,女服務員不放心,又跑到那輛車前,發現裡面的人張口瞪眼,模樣可怕,她才回到店裡向店長說了。店長叫了兩個保安一起去瞧,他們敲了敲車窗,裡面的人並無動靜,這才意識到不好,趕緊報了110。

  楊國興問服務員:「你最初發現他似乎在掙扎,什麼樣的?」服務員說,裡面的人看起來像抽風,手在空中亂舞,但由於隔著一層擋風玻璃,也沒有燈光直接射到裡面,她也只依稀看到他的動靜。那人給她的感覺就像末日來臨,肯定也是叫喚了,只不過車門窗關緊了,外面聽不到。

  這樣說來,當時蔣家林是受到了什麼攻擊。郝勤問道:「你當時有沒有看到,周圍有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情況?」

  服務員搖搖頭,說她沒注意到。

  現在一切都得要靠蔣家林脖子上的包塊說話了。在做了細緻的現場勘查後,楊國興下令收隊,蔣家林的屍體先拉到殯儀館冷藏,車子由拖車拖到隊部院子暫時保管。等法醫作出詳細檢測後再分析案情。

  天亮以後,郝勤帶著一名助手,前去約見俞淑萍。郝勤和助手找到蔣家林的公司,正好俞淑萍上班了。俞淑萍還不知情,從郝勤嘴裡聽到這一消息,驚得回不過神來,急切地說:「難怪蔣伯伯到現在還沒來上班,他竟然遇害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這就是我們來找你的原因,」郝勤也不拐彎抹角,「我們希望你回憶一下,最近一段時間,蔣老闆的身上,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異常情況。或者依照你的看法,有不太正常的情況發生?」

  俞淑萍脫口而出:「有的。他對我說過,他最近老是睡眠不好,心中不安,總覺得要出點什麼事。」

  「哦?為什麼他會有這種心情呢?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事了?」

  「他說,他收到過一封信,是恐嚇他的。」

  「什麼,恐嚇信?他有沒有說,信是誰寫給他的?」

  俞淑萍點點頭:「他說,是姓高的寫給他的。」

  「姓高的,是誰呀?」

  「高雲飛。」

  郝勤這一驚非同小可。高雲飛跟蔣家林一樣,是另一家企業的老闆,也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前些天凌年豐出車禍後,羅珍說凌年豐收到過蔣家林的一封恐嚇信,現在蔣家林死了,俞淑萍說蔣家林收到過高雲飛的恐嚇信。凌年豐的車禍問題才搞清,又出了個蔣家林命案。如果蔣家林確實收到過高雲飛的恐嚇信,那麼就等於說,另一個老闆要被牽涉進來了。

  郝勤急切想知道那封信的內容,但俞淑萍搖著頭說:「我也只是聽蔣伯伯說了一句而已,當時看他心煩意亂的,我也不敢多問他。但他當著我的面罵了高雲飛,說他欺人太甚。」

  「那你知不知道,在他們之間,具體哪個方面發生了衝突?」

  俞淑萍仍舊猶豫著說:「我也不能肯定究竟是什麼方面,我只聽說他們似乎是為了一塊地皮有過爭執。詳細的情況,你們可以問一下蔣兵。」

  蔣兵就是蔣家林的兒子,但這幾天他剛好有事出國了。

  這時俞淑萍反過來催問了:「蔣伯伯到底是怎麼死的?是誰害了他?」說著失聲痛哭起來。郝勤理解她的心情,她畢竟只是個女孩,受蔣家林照顧著,而且還是蔣家未來的兒媳,當然會很難過。郝勤安慰了幾句就走出了辦公樓。

  郝勤回到隊部,法醫檢驗結果出來:從蔣家林脖子上的傷口處取出的組織經化驗,證實含有一種蜂毒。這種蜂毒的毒性很強烈,大大超過了本地一般蜂類。

  有人脫口而出:「難道是,非洲的殺人蜂?」

  法醫說:「我查了一下資料,這個指標跟殺人蜂很接近,不過又有不少差別。殺人蜂蜇人後,人會感到很痛,但不會立即發生癱瘓行為,更不會馬上休克,除非是受到蜂群的襲擊,全身多處同時被蜇才有可能。蔣家林身上只被蜇了一處,他當時完全可以馬上推開車門跳下車。但他為什麼沒有呢?服務員看到他雙手亂舞,好像是在驅趕那隻蜂。但我懷疑,他當時已經神智錯亂,雙手不過是在無意識地亂揮。」

  眾人都有毛骨悚然之感。楊國興問道:「那你認為,這是什麼樣的蜂叮咬的?」

  法醫回答:「從這種毒素的特點來看,與我們當地的胖肚蜂有點相近,但比胖肚蜂厲害多了。我個人傾向於這是一種雜交蜂,本地胖肚蜂跟外地的某種蜂雜交,產生了毒性更強、更有攻擊力的雜種蜂。」

  開會時楊國興要大家各抒己見。郝勤就提到了俞淑萍的說法,即蔣家林曾經接到過一封恐嚇信,信可能是高雲飛寫給他的,裡面具體寫了些什麼,現在不得而知,但這封信對蔣家林刺激很大,惹得他暴跳如雷,當著俞淑萍的面怒罵了高雲飛。

  大家都是一愣。楊國興說:「怎麼又出來個高雲飛?這案子怎麼扯不完了?嫌疑人都是那些大老闆。」

  會開完後,大家繼續分頭行動,查找有關證據。郝勤一個人去了煲子店,他心裡有個疑團,想證實一下是不是真的。

  非洲的「殺人蜂」

  煲子店外是一條寬闊的馬路。馬路邊有停車位。郝勤起初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現在他重新來到現場。蔣家林的車已經被拖走,另有一輛車停在這個位置上。郝勤先在周圍的綠化帶裡找,找不到什麼。他下意識地蹲下身朝那輛車下一望,頓時眼睛一亮,在這輛車肚下的地面上,有一個白色的東西,很明顯是一個揉起來的紙團。

  郝勤連忙將紙團弄出來,展開一瞧,上面是一個魚骷髏圖。

  是巧合嗎?

  郝勤知道,這樣一個圖在凌年豐出車禍的現場出現,現在在這裡又找到相同的一個,足以說明是有人有意丟下的。肯定是作案人。這張圖的寓義是什麼,可以暫時先不去管它,但它的出現從一個方面證明,凌年豐的車禍不是意外發生的,而是有人作的案。蔣家林的死,同樣是被人謀害的。

  郝勤掏出手機,把這一發現報告給了隊長。楊國興馬上帶著幾個人趕來了。

  「這個,是什麼意思?」楊國興對著圖皺起了眉。

  「骷髏,肯定代表著死亡。魚骷髏,這個魚,是不是有另外的意思呢?」郝勤猜測道。

  他們一時也分析不出具體內容來,只是可以確定,兩件案子為同一伙人所為。他們決定:將兩案併案進行偵查。

  楊國興和郝勤經過商量,決定:楊國興帶人去找凌年豐妻子羅珍,詢問新的線索;郝勤帶著兩名助手重新去找俞淑萍,進一步了解情況。

  郝勤見到俞淑萍時,拿出那張紙,然後問道:「這個東西,你有沒有見過?」

  俞淑萍茫然地問:「這個是什麼?魚骨頭?哪裡來的?」

  「在事發現場找到的。」郝勤告訴俞淑萍,在凌年豐——也就是她親生父親出車禍的現場,也曾發現過這樣一個圖。

  俞淑萍根本搞不清這是什麼玩意兒。她問道:「是不是,這是一種標誌?就像武俠片裡的好漢殺了人,留下一個標誌,宣示人是他殺的?」

  這一點郝勤早想到了,他之所以又來找俞淑萍,是懷疑這個魚字,姓俞的俞,會不會和它有聯繫?看著俞淑萍不知情的樣子,郝勤沒有說穿,他問了幾句就走了。

  秀湖縣裡死了兩個有財有名的企業家,外面的影響已經不小了。刑警隊為此成立了專案組。專案組開會研究案情時,對於這個魚骷髏圖,有人提出,現在的年輕人喜歡一些古怪的紋身,包括人形骷髏,可能這個魚骷髏是某個團夥或者個人的紋身標誌。楊國興當場決定查找這種紋身。

  拉網式的排查大規模展開了。經過外圍調查,郝勤他們得知,高雲飛確實因一塊價值五千萬的地皮,與蔣家林暗中較過一段時間勁,最後這塊地皮被蔣家林奪得。

  郝勤決定正面接觸一下高雲飛。高雲飛三十多歲,在那批億元級的企業家裡,他算最年輕。郝勤想,年輕才會氣盛,高雲飛在這場地皮爭奪戰中敗北,一口氣憋不住,動殺機的可能性很高。郝勤也跟高雲飛認識,以前對他的印象就不太好,感覺此人狂妄自大,目空一切。但他告誡自己,現在是以查案為目的來見他,不能帶上有色眼鏡,避免先入為主。

  果然不出所料,當郝勤提出幾個問題後,高雲飛臉色很難看,冷冷地問:「郝副隊長,你們是不是懷疑我是兇手?」郝勤連忙說:「高老闆言重了,相信你也明白,蔣家林死了,公安局必定要進行一些調查。只要有人提供線索,我們就得了解一下情況。」

  「那好吧,你想問什麼?」高雲飛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郝勤問道:「聽說,你跟蔣家林之間存在一些矛盾,對不對?」

  「沒錯,我們是同行,同行是冤家。不過這也只是生意上的事。」

  「那你恨不恨蔣家林?」

  「當然。」

  「恨到什麼程度?」

  「我恨不得扒他的皮。」

  「那你有沒有給他寫過一封信?」

  郝勤本以為,高雲飛肯定要否認,誰知高雲飛輕鬆承認了。

  「沒錯,我給他寫過一封信。」

  「是電子郵件,還是普通信函?」

  「紙寫的,寄給他了。」

  「什麼內容?」

  「我罵他不得好死。」

  高雲飛的兩眼露出兇光。看得出,他確實對蔣家林恨之入骨。「他本來說好不搶那塊地的,誰知出爾反爾,出的價比我高,而國土局也向著他,認為這塊地由他來開發更有利,就批給他了。我損失好大。」

  郝勤遲疑一下,決定一竿子捅到底:「那就是說你威脅了他,有沒有真的採取行動?」

  「沒有。」高雲飛聲音一下大了,「你以為我這麼蠢嗎,真的殺人?不過我真的很想殺了他。現在好了,有人替我出了口惡氣。蔣家林這王八蛋終於遭報應了。」

  「那你認為,是誰替你出了氣?」

  「這要問你們了。你們不會是白花我們納稅人的錢吧?」高雲飛譏諷地說。

  回到刑警隊,大家聚到一起,有人對凌年豐的死提出質疑,認為他確實是出車禍死的,不存在被謀害的可能性,認為那個魚骷髏圖,只是一個巧合。

  郝勤不相信那只是巧合。他說:「如果在兩個地方出現的是另一種東西,比如同一牌子的香菸殼子,那倒還可以算巧合,但這個魚骷髏圖很獨特,不是市面上常見的物品,只能說明是專人所有。試想一下,為什麼在兩個地方都出現這麼一個圖呢?」

  有人認為,這兩個魚骷髏圖,有可能確實是同一人的,巧合的是,這個人曾在車禍現場出現,又在蔣家林死亡現場出現,兩次都是偶然經過,就各扔了一個紙圖。

  郝勤問:「他扔這東西有什麼用意?」

  「骷髏,不管是魚是人,都代表著死亡。我猜想,這是某種人用來祭奠死人的,比如某種信教的人。也可能是恨他們的人用來詛咒他們,或慶賀仇人升天。」

  但不管怎麼說,這兩個案子還得併案調查,以謀殺案來對待。

  不過郝勤有一層擔心,沒有在會上說出來,那就是,現在已經有兩個老闆死了,這種令人震驚的事件,還會不會繼續發生?

  無影無蹤的兇手

  郝勤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正當他們對凌年豐和蔣家林的死亡案緊鑼密鼓地調查時,第三樁死亡案又發生了。

  死亡者不是別人,正是高雲飛。

  高雲飛死得更加蹊蹺,他在一家賓館和一個美女開房。凌晨時分美女離開賓館。但到第二天下午,也不見高雲飛出來。公司裡的人不得不報了警。警方鎖定高雲飛的位置後趕到賓館,請服務員打開門,發現高雲飛躺在床上,早已沒氣了。

  郝勤他們也趕到賓館。焦頭爛額的楊國興發牢騷說:「真他媽的見鬼了,這些大老闆怎麼都像一根繩上的螞蚱,一個死就連著死呢!」

  郝勤也是目瞪口呆。凌年豐和蔣家林兩件命案還沒找到頭緒,高雲飛又緊隨其後地見了閻王,這樣的連環案世所少見。

  現場其實非常簡單,在這間裝修豪華的房間裡,高雲飛就躺在雙人大床上,蓋著被子,儼然在酣睡。他的臉色也很平和,沒有任何痛苦扭屈的表情。但法醫初步斷定,高雲飛是中毒身亡的。

  在床邊的茶几上,放著一個茶杯,法醫收起來,準備拿去化驗。

  如果真是茶裡有毒,是誰給下的呢?那個陪高雲飛睡覺的美女,自然是第一嫌疑人。郝勤馬上找總臺服務員了解情況。據服務員回憶,那個美女是大約凌晨兩點半離開的。調出監控一看,美女的形象清晰可辨。結合各種信息,判定這個美女是夢香園娛樂城的坐檯小姐。

  郝勤馬上與助手趕到夢香園娛樂城。夢香園的老闆娘連忙說出該小姐所住的地方。由於昨夜她大半夜沒睡好,現在沒出臺,正在出租屋裡睡覺呢。郝勤他們又馬不停蹄地找過去,總算找到了。

  那個小姐見警察上門,嚇了一跳。她說根本不知道那個客人姓甚名誰,他到娛樂城玩,點了她「服務」,她就跟他去了賓館。兩個人十一點左右進賓館房間睡覺,兩點半她就離開了。她還不知道那個客人已經出事。

  郝勤讓助手把小姐帶到隊裡去,作進一步的審問。他自己又去了夢香園娛樂場,從其他人嘴裡搞清,這個小姐是剛來的,還是第一次出臺。高雲飛主動點名要她陪,既不是其他人介紹,也不是小姐主動獻的媚。

  初步綜合一下各種信息,郝勤感覺這個小姐的嫌疑並不重,她似乎與此事完全無關。隨後郝勤又回到了賓館。此時高雲飛的屍體已經被運走。痕跡專家還在進行細緻搜索取證。郝勤在房間裡轉來轉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要尋找一樣東西。但找來找去沒找到。後來他看到了衛生間的草紙簍,便不顧齷齪翻找,果然,一個跟草紙不同的紙團赫然出現,就丟在草紙簍裡。

  展開紙團,上面是一個魚骷髏。

  「隊長,你看。」郝勤將這張紙交給楊國興。

  楊國興眉頭緊皺,自言自語地說:「難道,在咱們縣,真的有什麼黑社會非法組織嗎?」

  這個問題,郝勤也想到過,他覺得這不太可能,因為黑社會組織要活動,總是有其軌跡的,比如開始時搞點打砸搶,或者開個賭場什麼的,往往會從治安案件起步,逐步做大案。但公安局一向很敏感,只要出現一些團體性的犯罪傾向,就立即偵察並實施打擊,扼殺在萌芽狀態。秀湖縣也並不大,刑警隊不可能沒這方面的信息。

  那麼是個人化的作案嗎?為什麼又要扔下一個紙團呢?

  高雲飛到底是怎麼死的,需要馬上搞清。收隊以後,楊國興和郝勤一直呆在隊部,等待檢驗結果。一會兒法醫匆匆來了,宣布說,高雲飛死於一氧化碳中毒。

  「一氧化碳?」楊國興和郝勤面面相覷。這個結果出乎意外。高雲飛是在賓館死的,賓館的豪華房間內,哪來的一氧化碳氣體呢?

  楊國興和郝勤帶著幾名技術人員,馬上又趕往賓館,對這個房間內進行氣體測定。結果證明房間裡沒有一氧化碳氣體殘存。又選了另外幾個房間測一下,同樣沒有發現。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賓館的房間裡不可能產生一氧化碳氣體。

  「郝勤,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楊國興問著。

  郝勤認為,房間裡產生一氧化碳,這確實是個很令人費解的謎。「我覺得有兩種可能。一是那個小姐使用某種瓶子,趁高雲飛熟睡,往他鼻子裡灌入了一氧化碳氣體;二是小姐走後,有另外的人進入房間,實施了這個手段。」

  再次調出賓館裡的監控——內走廊裡的攝像頭顯示,小姐確實是兩點半離開的。在她走後,再沒有人敲過高雲飛房間的門。而且在小姐離去時,高雲飛還在後面露了一下頭,應該是送小姐出來的,雖然鏡頭比較模糊,但能證明這一點。

  郝勤一邊看一邊說:「既然高雲飛是一氧化碳中毒而死,那麼可以排除小姐作案的可能性了。因為根據法醫的鑑定,高雲飛死亡時間應該在三點鐘以後到五點這段時間。從錄像上來看,這時小姐早已離去。」

  原來他們爬上屋頂,在上面放下那個飛行器。由於居高臨下,下面的一切盡收眼底。而且飛行器從這個高度下去,正好不在監控攝像頭掃視的範圍。張虎生的車進來,在他停車時,小羊他們先放下飛行器,隱藏在草皮中的雞冠花後面。等張虎生走到門邊想開門時,飛行器就從後面接近。張虎生聽到後面有異常響聲必然會回頭,而這時罐子恰好打開,濃烈的氯氣正好噴向他的臉。他一吸入就猛烈咳嗽,然後就旋轉,倒地,掙扎……

  「那麼強大的飛行器,你們是怎麼造出來的?」郝勤不能不對這個感到吃驚。小羊臉上露出驕傲的神態:「咱們這六個人,都是本科生,有學機械的,學電子的,學生物的,學化學的,我們結合起來,就是一個強大的團隊。表哥你肯定知道,我小時候喜歡玩航模,中學時參加省裡的航模比賽得過獎。造一個類似機器人的飛行器,其實並不難,難的是電池,要提供足夠動力,必須是體積小而高能。這個難題居然也被我們啃了下來,一節五號電池,能給飛行器提供足夠的動力,特別是能將高壓氣體的瓶塞子拔出來。這是我們最大的成果。」

  「可惜,你們的成果,用在了殺人上。」

  「沒辦法,有仇不報非君子。」

  「那個飛行器呢,現在在哪裡?不會是你收藏著,就在這個屋子裡吧?」郝勤又試探地問道。

  小羊搖了搖頭,說已經看不到了。「它英勇地自殺式爆炸了。」

  郝勤恍然大悟:「就是說,在興花畔釣魚場炸死宋遠宏的,就是這個飛行器送的炸彈?」

  這樣一來一切疑問就迎刃而解了。郝勤感嘆,當時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那個飛行器既能在空中飛,又能在水中遊?」

  「對。稍微拆裝一下,飛行器就變成了小潛艇。」小羊說得有點興奮了。「這個裝置,是我從電視裡看到的。在東北,每到冬天,松花江的養魚人就要大規模地捕魚。江面上已經凍上厚厚的冰,這個網是要先在冰面上鑿出一個窟窿,再由一個類似潛艇的東西在水下拖著一根繩子,從一頭拖到另一頭,網就是這樣撒下的。我們在製造這個飛行器時,也加上了這種功能,在前後各裝上頭和尾後,就改編成功。頭部有導航探頭,可以分辨方位,同時也可以避免撞上水下的東西。尾部則有一個小推進器,推動潛艇向前。而我手上的遙控器,可以控制它的方向和速度。」

  郝勤不得不佩服。他問道:「你就是從西北角的圍牆爬進去的對嗎?藏在麥秧草中。這個魚塘太大了,以至於你在那邊放潛艇入水,南邊的宋遠宏居然沒有絲毫察覺。那個潛艇就帶著一顆土炸彈,在水下鑽過魚塘,直到撞上他下面的堤壩,然後就爆炸了。」

  「對。我離去時,又把魚骷髏扔在圍牆邊。相信你們一定會找到這裡的。」

  「這一切,都離不開那個楊墓土報的信,對吧。」

  一提到「楊墓土」,小羊露出不解的神態,問郝勤:「表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小楊的?為什麼我們在省城集會,你會先提到小楊?是不是他露餡了?」

  郝勤說:「我當時無意中看到他的表情,很是異常。他露出一種詭異的笑,眼中還有一種陰冷的恨。經驗告訴我,只有跟此案有關的人,才會流露這種複雜又生動的表情。作為宋遠宏的隨從,他不應該出現這種反應。」

  一種表情,就足以引起警察的懷疑。看來警察的眼神也是夠尖厲的。小羊再次向表哥投來佩服的目光。

  但郝勤的心情卻糟糕透頂。秀湖縣內發生這麼四樁大案,警方竟然沒有極早發現苗頭,極早破案。作案者就在自己身邊,如果郝勤能早點洞悉表弟的心理,哪怕是做一點點的開導,可能這些慘案就不會發生了。現在聽完小羊的介紹,郝勤痛悔交加,突然哭起來,狠狠地捶打自己的頭。嚇得小羊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表哥,我什麼都不後悔,我們這六個人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會承擔責任的。我最對不起的,是我讓你和姑夫姑媽失望了。但我們自認為是替天行道,任務完成,也無怨無悔了。」

  「你們這群混帳東西呀,這本來可以通過其他方法,解決這些矛盾的。你們為什麼要瘋狂殺人呢?現在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尾聲

  痛心歸痛心。事情到了這一步,總得要有最後的結果。郝勤問小羊,準備怎麼收場?小羊毫不遲疑地說:「我來的時候,他們都一起回來了。現在他們在等我的消息。我們早有預感,這一天終會來的。現在我帶你去找他們吧。」

  郝勤猶豫著,是不是通知隊長,多去幾個人,當場圍捕?小羊看出了他的心思,勸道:「表哥,你千萬不要再叫別人去,不然,你會後悔的。」

  「為什麼?」

  「你剛才有一個問題沒有問,那就是炸彈的來歷。現在我告訴你,炸彈是我們自製的。一共有兩枚。一枚用了,還有一枚就在俞淑萍他們手裡。你叫了其他警察去,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引爆炸彈,到時你的人馬也會有傷亡。」

  郝勤緊緊攥住小羊的手,懇求道:「小羊,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結束了,你要答應我,不要再衝動。我一個人跟你去,說服大家一起去自首。你們還年輕,相信法律會根據情況,適當給你們一條路的……」

  小羊嗯了一聲,同意了。他們離開家。郝勤開著摩託車,載著小羊,前往一個地方。那裡是城外了,一間鄉村小屋,孤零零地立在秀湖岸邊。小羊告訴郝勤,這裡以前就是俞淑萍的家。摩託車在距屋子五十米的地方停住。小羊下了車,叫郝勤在這裡等著。「表哥,你先別過去,我先去跟他們溝通一下。如果情況良好,我會開門給你發信號的。」

  郝勤眼睜睜望著表弟進了屋。他等著,等著。老半天了也沒有動靜。突然他意識到不對頭,馬上向屋子衝去。撞開門,一幅慘景擺在面前,六個人,齊刷刷躺在地上,手拉著手。他們已經死了。不是死於炸藥,而是毒藥。

  他們都自殺了。

  郝勤咕咚坐在地上。好一會才對著六具年輕的屍體嚎叫起來:「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啊?你們讀了大學,個個那麼聰明,就這麼死了嗎?……」

  一股異味鑽進他鼻孔,那是來自屋外湖水的腥臭。郝勤仿佛看到,那不是黑的水,而是紅的,裡面有淚,有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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