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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解

2023-10-07 23:21:44 2

劉存根是盤石村的老主任。劉主任在去年秋裡的選舉中下了臺,下了臺他的故事卻傳開了。劉主任的故事比牛毛多,今兒個,挑最近的說一個吧。

提起劉主任調解的故事,得先說清盤石村南,早先磚場那兒的撂荒地。其實那塊地,也沒啥說的,就是半邊高,半邊低;低的半邊像坑,高的半邊像戲臺子。

有一天,鄉建所幾個人,操水平儀立標杆,在那塊撂荒地,給王得才王得利兩兄弟劃莊基地。負責人老馬剛說了聲:收工,王家兄弟就來了,指著老馬說:馬所長,你真的給我們劃到這兒了嗎?老馬瞅了王得才,又盯了王得利,反問道:咋,劃的這不是莊基地?點著一支煙,抽了一口又說:這莊基地,一分為二,都四四方方,是離公路太遠,還是風水不好?實話給你們講吧,我們是嚴格按照規劃,兼顧了眼前利益和長遠利益,才劃給你們的。

王家老二點根煙說:按規劃標高建房,我這塊地太高,要起一米厚的土呢。

王家老大點菸抽著說:按標高給我劃的低洼地,要往高墊一米厚的土呢。

老馬在王家兄弟臉上掃視了說:這怪誰,怪早先辦磚場,取土取出了坑,磚場垮了,留下落差,弄得一高一低,不平。

王老大說:我又沒辦磚場。

王老二說:磚場留的麻煩,不能叫別個扛。

老馬說:這還不簡單!把高處的土起了,往低洼處一填,不就平了麼,虧你倆是親兄弟呢,連這腦筋都沒有。一揮手甩了菸頭,對手下人說:咱撤。

鄉建所的人走了,王家兄弟站那兒,誰也不盯誰,卻都傻了眼。

村頭大槐樹下,槐花開得正繁,村民紮成堆兒,七嘴八舌頭議論開了。

馬所長只知道老話說:瓦連瓦成房,磚連磚成牆,他哪了解王家兄弟結下的陳年老帳呢?

不是麼,老太婆一去世,王家兄弟就撕破臉,一個天上下錐子,一個地上拿針接,一爭兩醜,硬是把老房拆的松木大梁一鋸兩斷,結下仇恨了。

怪道盤石村人喜說一句話:爭啥哩,得是學王家兄弟,鋸祖上老房的大梁呀!

弓是彎的,理是端的,得村委會出面調解呢。

一個是,強按牛頭不飲水,一個是,折斷鴨腿不孵雞,滿嘴歪歪理,硬得像石頭,就是劉存根劉主任出面,也難免碰釘子哩。

村民們等著看戲哩。等來等去,卻不見劉主任出場。時間一長淡忘了,這一天,劉主任在村委辦公室,卻叫來趙會計,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說趙會計,這王家兄弟倆,批了房基地,一個起的土沒處倒,一個墊的土沒處取,蓋樓的事擱下來了,一拖一個月,這們拖下去,不是個事嗎?

趙會計應合著:誰說不是呢,批了房基地不按時修,長期閒置的,輕則鄉上要罰款,重則要收回審批手續呢,村鄰都為他們著急呢。可皇帝不急急太監,任你說我勸,把嘴皮磨爛,這兩頭犟牛呀,就是不回頭,把人給難住了。

劉主任說:王家兄弟的事儘管麻纏難弄,可不能再拖了,不光是他們修房,事關全村樹文明新風的大事呢,咱得出面調解。

趙會計說:是得出面調解。聽話聽音,怕難題落他頭上,喚喲一聲,捶了捶腰。

劉主任說:天憑日月,人憑良心,只要下功夫,我就不相信,世上真有解不開的疙瘩。心想自已幹不了幾年了,有心鍛練他。

趙會計又捶腰又喊唉喲,說:劉主任你話說得在理呢。

劉主任說:看把你難受的。心裡說,培訓鍛鍊的事,只得先擱下,得自己出面呢。

說出面時就出面,劉主任先來王得才王老大家。

劉主任來了,王老大招呼了,忙讓坐遞煙。劉主任接了煙,坐下卻不急著點,說:你院裡沒堆磚,靠牆沒立檁條,現在蓋房真箇省事,只要拿出圖紙,和施工隊講好價錢和工期,把票子準備好,就等著樓房拔地而起了。哪像早先,備這備那,要忙一年半載呢!

王老大說:那會兒手頭都緊,還不是圖個省錢麼!

水入渠了話入題,劉主任點了煙抽著說:常言說得好,讓人一步自己寬,不能為了平地基,親兄弟都不相讓呢。

王得才也抽著煙,順著他的話題說:親兄弟咋了,親兄弟也得講核算不是,不能讓人白倒土沾便宜嘛!

劉主任說:建房省事了,人卻麻纏了,頂人頂到肋子縫,難免哪天肋骨疼。

王得才說:天下沒白用人的便宜事,哪怕是倒黃土呢。

劉主任起來說:罷,罷,罷,那你就等到猴年馬月再開工吧。

劉主任又來到王得利王老二家,坐院裡喝著王老二端來的茶,軟語硬言說:王老二,人常說,爭著吃不夠,讓著吃不完,你兄弟倆,樹大分了叉,搞得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王得利說:當年我都不怯大壓小,何況現在呢?

劉主任說:現在咋了,現在兜裡有了錢,就面目可憎了?

王得利說:反正我不能讓人白起土,去填他的坑。

劉主任說:好,好,好,你們兄弟倆,就像城門洞那兩個頂牛的,一個硬是不讓進,一個死都不讓出,看誰頂過誰,僵持的都走不成。

回到村委辦公室,趙會計問:劉主任,你調解的咋樣了?劉主任說:我是一根肚腸通到底,掏出心來見得天,可人家就是不認理呀。趙會計說:乾脆甭淘神了,任他們犟下去,到頭來拖過期限挨罰款,叫鄉上收回莊基地。劉主任說:哪樣的話,給村裡帶來啥影響呢!我就不信邪,降伏不了這兩頭拐拐牛。今天不說,明兒個吃了早飯,你把他倆叫到村委會來,我鄭重其事談。

還要談?

要談。

王得才來到了村委會,劉主任讓了座向他:王老大,你的樓得是不想蓋了?

王老大說:你說話可要負責任,誰說我不想蓋樓了?不就不讓老二白往我的房基地倒土麼。

劉主任問:那你墊低洼,土從哪兒來?

王得才說:活人能叫尿整死,哪怕我掏錢買土呢。

劉主任思量了一下說:賣土的地方倒有,一拖拉機一百元呢,運距有遠有近,扯平得一百元運費,你那低洼地,起碼要墊十拖拉機呢!

王得才說:不就是兩千個元麼,這我出得起。

你可要考慮好?

這有啥考慮的。

劉主任說:那是這,按你說的辦,這事包在我身上,一千五就夠了。

王得才說:那就說定了,我就去取錢。

劉主任說:咱按規程走,立一份合同。

王得才說:成,你先寫合同,我就去取錢。

劉主任說,趙會計寫,一根煙剛抽完,合同就寫好了,核心內容是:王得才出資一千五百元人民幣,委託劉主任為其莊基地墊土,墊高一米,與規劃標高齊,三天內完工,特立此為據。

王得才取來錢,看了合同,說沒意見,當下簽字畫押,把錢交了。劉主任將一式兩份合同留了一份,交王得才一份,說:咱按合同上寫的辦。王得才一走,讓趙會計再跑一趟,把王得利叫來。

王老二來了,劉主任開門見山,還是那句話:你的樓倒底蓋不蓋?王得利說:蓋呢,誰說不蓋了。

劉主任問:那你起的土,打算咋辦呀?

王老二說:哪怕出錢倒土呢,也不能叫人白佔便宜。

劉主任說:倒土尋得著地方,不過得出錢。

王老二說:我說了的,不怕出錢麼。我那地基,要起十拖拉機土,連起帶倒一百元,運費不論遠近,打上一百元,二千元打住了。

劉主任說:這事包在我身上。

王老二說:能成麼。

劉主任說:你出一千五就行了。

王得利說:一千五,我出了。

咱得立個合同。劉主任說:叫趙會計照貓畫虎,刷刷幾下擬好合同。拿給王得利一看,幹內容是:王得利出資一千五百元,委託劉主任起他莊基地裡的土,按規劃標高起一米厚,尋地兒倒掉,三天內完工,特立此字據。王得當下摁了指印,取來錢交了。

王得利拿了份合同一走,劉主任把錢和存留的合同交給趙會計,咬耳朵作交待。趙會計聽了,驚喜地問:這辦法能成麼?劉主任說:咋不成呢,咱按合同辦事,他王家兄弟有啥說的。他們要跟我打官司,只要法庭立案,我願奉陪到底。趙會計伸出大姆指,卻迅即縮回手,往窗外一盯,低聲說:劉主任,有你的。

盤石村人愛諞閒傳,村委會剛出的事,在村頭大槐樹下又傳開了。有人說:王家兄弟平地基的事,劉主任給調解了,兩兄弟各聯繫各的施工隊,三天後開工呢!三天後恰逢大吉日,都要擺開工宴,要請劉主任坐上席呢。一村民說:這算啥調解呀,一個掏錢買土填坑窪,一個花錢起土倒,劉主任沒調解成,順著毛毛抹,他也沒好辦法。還有的說:劉主任這樣做,出於好心,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呀!有人還說:管他姑娘許給誰,只要嫁出去,劉主任只等坐上席呢!

王家兄弟籤了合同第一天,王得才心裡放心不下,上午去地裡,路過村委會,進去問:劉主任呢?趙會計說:他一早出了門。王得才問,得是給我聯繫倒土的事了?趙會計說:沒聽他說麼,他去鄉上開會了。王得才說:啥,開會去了,不由心納悶。下午從地裡回來,王得利也不放心,找到劉主任家,進了門就問:起土的事,你聯繫好了麼?劉主任說:急什麼急,還有兩天呢。王得才還是不放心,盯著他。劉主任說:還有兩天呢,你放一百個心,去忙你的吧。

籤了合同的第二天,王得才在家裡轉來轉去,自語道:這個劉主任,咋還不見動靜呢?又去村委會找趙會計問:劉主任得是忙我的事了?趙會計答:他哪有工夫,忙農電電網的事呢。王得才說:咋又忙電網的事去了?

說話間,劉主任來了,說:電網是大家的大事,你的事是自個的芝麻,說好了包在我身上,我抱了西瓜還要撿芝麻呢,你有啥不放心的呢!

王得才說:我可給施工隊講好了,到時候就開工,中午還要擺宴席呢,你耽誤我一天,要賠償損失呢。

劉主任問:你說啥?

王得利說:你耽誤我開工,要賠償損失呢。

劉主任說:為讓你放心,咱加上這一條。

加上這一條?

對,你取合同去,咱加上這麼一條:假若三天內不能完工,我退你一千五百元,再賠償同等金額的損失費。

王得才:我忙的鬼吹火,可沒工夫和你開玩笑。

劉主任說:合同是受法律保護的,我哪敢開玩笑!

這話可是你說的,我這就拿合同去。

快去拿,咱就添上。

王得才拿著補充了條款的合同前腳剛走,王得利後腳就來到了村委會,進了門就問:劉主任,聽說你給老大的合同上添了條款?

劉主任說:消息長了翅膀,飛得怪快的。

王得利說:我也是剛聽說的。

劉主任說:對你也一樣,添上這一條。叫趙會計寫上了:要是不按時完工,退還一千五百元錢,再賠償一千五百元損失費。

王得利拿著修改了的合同回去了,放心吃晚飯,高興地看電視,晚上早早地關了院門,睡他的大覺,嘴上美滋滋說:你要是不賠償,我就和你打官司,反正手裡有合同呢。

那邊王得才,也早早地熄燈睡他的覺了。

第三天夜晚,村委會辦公室卻亮著燈。劉主任問趙會計:你把起土填土的事,都安排好了沒?趙會計說:按你說的,都安排好了。兩人抽著煙,又談窗外的月亮,趙會計說恰好逢滿月,不就是起土填土麼,不會誤事的,說完要回去睡覺。劉主任說你能睡著覺麼,咱得保證質量呢,叫趙會計去他家坐。趙會計知道他還有事呢,不知是啥事,對方不開口,他又不好問,只得跟上走。在劉主任家,看見一盤電線和燈泡,才知道往村南扯線拉燈呀。趙會計說去叫電工存娃子,劉主任說:不就是抬抬腿動動手的事麼,咱權當是賞月呢,叫存娃子幹啥呢?說著綻開電線,扯出了他家,順村道往村南放線。

滿月亮在天上,村人睡在夜裡,初夏的夜晚有點涼,劉主任和趙會計,一個拿線盤,一個綻著放線,到村南沒多遠,渾身發熱了,覺得很涼爽。不一會兒在村南的撂荒地邊,往那棵要禿了頂的老榆樹樹杆上,綁上根粗樹枝挑起了燈。兩人正失笑著,說打遊擊呢,姚發夫婦倆和兩個兒子,推著雙輪灰鬥車拿著鋼鍁就來了。

劉主任對姚發說:今黑這活,你可是知道的,不是一般地扶貧,是關係咱村文明新風的大事,我回去把線一接,你們就動工,明燈大月亮,不冷又不熱,你們一家子,只能把活幹好,可不能出漏子。趙會計也說:王家兄弟兩個犟拐拐,你們也清暢,不能出漏子叫他們抓住把柄。

姚發說:我們一家子,心裡明白的跟鏡子一樣,你們放心吧,明早來驗收吧。

劉主任說:那我回去接火呀!

姚發說:你們放心吧。

劉主任和趙會計走了沒一會兒,挑起的電燈泡就亮了。初夏的夜裡好幹活,天上有月亮,樹上有電燈,姚家四口人掄鍁推灰鬥車,把高處的土起了,往低洼裡填,人人臉帶笑,個個幹得歡。

趕早起來,王得才揣了一紙合同要出門呀,他妻子問:清晨趕早的,你忙著幹啥去呀!王得才說:我去村南莊基地看呀,他劉存根把事不當事,我也要來個現場辦公,面對面收回咱的錢,還要問他要賠償費呢!出家門還沒走到村口呢,卻看見姚發一家人,推的推著雙輪灰鬥車,扛的扛鋼鍁,不回他的家,卻往村委會走。看樣子他趕了夜工,不知在幹啥呢?心裡一格登,恍乎明白了,撒開兩條腿,就往村南跑,嘴裡直說:糟了,糟了。

村南撂荒地邊,站著劉主任,盯見王得才問:你失急慌忙的,啥事情糟了?王得才一看,果然,能做戲臺子的高地削去了,能放水養魚的低洼墊高了,兩家的莊基地,整得平平的。他沒好氣地說:劉主任,你耍人呢麼!劉主任說:說話得有憑據,不能胡攪蠻纏,我咋耍你了?

王得才一愣,掏出合同一看,又看了個二遍,上面並沒寫明,墊坑的土從哪來呀。說話間一歪頭,看老二也來了,也站一旁發愣,對他說:咱們兄弟倆,叫劉主任給捉了。看老二聽不懂,又對他說:你好好看合同,起了你的土,寫明往哪倒沒?王得利看了合同說:老實話沒寫清。

村人聞信趕來了,瞅著他們的莊基地,明白是姚家四口人忙了一夜,把王家老二的土起了,把王家老大的低洼填了,收拾的平平整整的,又七嘴八舌議論開了:

這下平整了,正好開工了。

王家兄弟犟人不服理,這回他倆沒說的了。

這當兒,王家兩兄弟,一個蹲下來只管抽菸,一個伸出五指直撓頭。

撓了一會兒頭,王得利問:劉主任,問句不該問的話,你咋給姚發工錢呢?

劉主任說:一個人兩百元,四個人八百塊。

王家兄弟異口同聲說:姚發家一夜掙了八百塊,你劉主任,動動嘴皮子,一下子落了二千二?

劉主任問:姚發家的困難明擺著,兩個娃都要娶媳婦呢,不該叫他掙這八百塊?

王得才說:姚發家人出了力,給工錢是應該的。

劉主任說:這就對了麼!可也不能冒標亂漲價,一個工兩百元不少了。

王得利說:可你堂堂村委主任,動動嘴皮子,一下子落了二千二,心不是太黑了?

劉主任說:按說這錢,我拿了也就拿了,我是按合同辦事呢!可誰叫我是主任呢,依你們兄弟說,這錢咋處理?

咋處理,還不是你主任一句話?

這一次,我要聽你們王家兄弟的意見,再拿主意呢。

你這是啥意思?

啥意思,你們聽我說:一家一分六的地,兩家共是三分二,地整得平平整整了,樓也要蓋得氣氣派派的。你們兄弟倆,陳年舊帳要勾銷,那會兒都窮麼,就像睡著做了個夢,醒來全忘了,也像天上的烏雲,一股風吹過不留影,合夥建新樓,各分一半產權,落下的錢,就算是村上祝賀你們開工的禮錢,到時我大大方方赴宴,當一回座上賓。要是你們還尿不到一個壺裡,我連你們兄弟倆的事都調解不好,還有啥臉面去喝酒呢!二千二百元,除去在供銷借電線,讓存娃子去還給柳主任十元錢買包煙,就都交給村上麼。

王得才說:兩家合成一座蓋?

王得利說:合著蓋省工省料,樓也氣派!

劉主任說:你們兄弟倆去合計吧,合計好了給我回個話。說完,把問號留給他們,頭前回村了。

王家兄弟蓋樓的事,又擱下來了。不過這一回,和上次不一樣了。村民們在大槐樹下又說:王家兄弟一條心了,黃土也要變成金了;劉主任的水平就是高,把多年的疙瘩給解開了;施工隊也承諾,不但不要誤工損失,還保證提供最新最好的圖紙,在盤石村蓋一座最氣派的樓,當作樣板樓來蓋。

現在王家大樓,已叫樓群圍了。劉主任年老下臺了,農村的事說不清,下臺比上臺還風光。村裡人說不信了你看:那棵老榆樹抽出許多新枝,春裡榆錢又繁,映著王家兄弟那座貼了白瓷片的四層樓,真像一幅新農村的水彩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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