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迷案

2023-10-12 02:10:54 4

　　一

　　10月7日，國慶長假剛過，濱海市安慶小區派出所所長馬小保剛上班，就接到安慶裡居民委會韋大媽電話報告說，安慶裡覃宅有一頭藏獒，一連兩天了，日日夜夜咆哮狂吠，吵得鄰居不安，因為覃宅是退休的土地局局長覃成偉的住宅，覃太又是一個很不好說話的女人，因此，請派出所出面幹涉一下，叫屋主管好那頭藏獒，以免擾亂鄰居的休息。

　　覃局長家是一幢四層的雅致小樓，門前有一個小小庭院，覃局長的兒子在美國，他退休後，與原配夫人離了婚，很快又同原來在局裡財務科長沈小雅結了婚。沈小雅40多歲，也病退了，老夫少妻，在此定居，安享天年。

　　覃局長愛狗，尤其愛藏獒，他花上一萬多元，買了一頭幼年的藏獒，取名「賽虎」，又聘用原局裡的保安隊長宋阿福兼職保鏢和訓狗。

　　藏獒又稱為藏狗、羌狗、蕃狗、大猊，古稱蒼猊犬。其實幼年藏獒與一般家犬並無二致，也是目光溫存，黑毛茸茸，搖頭乞尾，憨態可掬。覃局長為了藏獒的特殊用途，叫宋阿福對藏獒實行嚴酷的訓練，才將藏狗訓練成忠實的守門藏獒。

　　宋阿福是一個訓狗專家，他訓練藏獒非常獨特而殘酷，藏狗斷奶之後，他在主人的院挖一方形土坑，再在坑壁上用片石砌上。這坑使它使足了勁，剛剛能扒著邊沿，探頭瞄一眼坑外的世界，瞬間便又落回坑底。而餵它的食物，只是一小塊生肉，僅夠維持生命而已。幼小的藏狗忍受著飢餓和地獄般的圍困，沐浴冰霜雪雨或烈日的暴曬。它唯一能夠得到些慰藉的是坑底還比較寬闊，跳不出但可以在坑內打著圈圈，一圈圈的遛達，如此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它漸漸見長，儘管這種生長是緩慢的。而圈養著它的石坑卻逐漸在縮小，加深，每一次跳躍都是剛剛探著坑沿，每次扔下的肉都是那麼一小塊。它遭受著希望與絕望，生與死的折磨、煎熬。在這樣嚴酷的環境下生存，它的性情越發狂躁，目光中的溫存在減少，光滑堅硬的石壁被它的雙爪刨出一條條深深的石槽。在這人為的殘酷的煉獄中，藏狗的獸性逐日增添，陰冷、殘暴、好鬥、頑毅，被馴養出最為慘烈的徵服欲。終於成為一條忠實兇狠無比的守門狗。

　　派出所所長馬小保和居委會的韋大媽來到覃宅，馬所長從門縫向屋裡窺視，發現覃宅宅門緊閉，院子裡的一棵石榴樹用粗鐵鏈拴著那頭牛犢般大小的藏獒，這是一頭名叫「賽虎」獅形藏獒，雄性，今年2歲。兇狠威猛，既有狼的兇狠頑強，又有犬的忠誠聰明，這狗身高個大，毛色黑色，全身純黑，只是前胸部有少許白星。如一頭小牛犢一般，足有100多公斤，而且聲音洪亮，聲震屋宇，吼起來，讓人聽了渾身就起雞皮疙瘩，渾身發抖，尤其是在夜裡，只要它一見到訓導員示意襲擊的對象，老遠就嘶嚎呼嘯撲過來，將人撲倒在地上，真是讓人談狗、獒色變。

　　此時正屋的大門卻是開著的，馬所長高聲喊道：「覃老！覃老！」，屋裡沒有聲息，這藏獒更是暴怒狂吠，聲如洪鐘，震蕩屋宇，它拼命掙鐵鏈企圖撲出來。

　　韋大媽說：「國慶節前兩天，覃局長夫婦出去旅遊了，聽說是去美國看望他那寶貝兒子了。」

　　馬所長說：「那他家裡沒人啦？誰幫他餵狗？」

　　韋大媽說：「大概他留那保鏢宋阿福餵狗吧！」

　　馬小保只好提高聲音喊道：「屋裡有人嗎？宋阿福！宋阿福！」

　　仍是沒有人回答。馬所長知道可能出事了，他果斷撬開院門，好不容易繞過這頭咆哮的躍躍欲試撲來的大狗，來到覃宅客廳大門，廳堂的門是虛掩的，韋大媽心裡發怵，高聲喊道：「阿福哥！阿福哥！」

　　仍是沒有人應。

　　他忐忑不安地伸手推開客廳的大門。

　　「啊——」韋大媽發出驚恐而絕望的尖叫，他看見一個彪形大漢屍體，仰面朝天躺在廳堂地板上。死者正是覃宅的私人保鏢宋阿福。

　　馬小保馬上向市局刑警隊報案。不一會兒，刑警隊長高翱，帶著他的搭當劉春麗一行四人，開著紅燈閃閃的警車，長鳴警笛，開到覃宅。

　　原來是「賽虎」沒人餵養，夜夜發出悽慘的嚎叫，吵得人不能睡睡覺，韋大媽才報告派出所，公安局刑警隊來勘查，才發現阿福哥的屍體。

　　現場斟查，初步認定宋阿福是服毒死亡。餐桌上碗碟狼籍，說明死前，他正與另一人用餐。

　　主人臥室內的保險柜己被打開，裡面財物被席捲一空。立案調查，這是一樁謀財害命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與宋阿福共進晚餐那個人。

　　二

　　刑警隊在現場斟查，發現與死者宋阿福共進晚餐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據查，宋阿福是河南省開封人，原是一個武術館的教練，在本市是個單身漢，說明與他共進晚餐的一定是他的情婦。

　　但是，宋阿福行蹤鬼秘，平時愛嫖成性，發案那天晚上，與他共進晚餐的那個女人是誰呢？

　　正當公安局一籌莫展的時候，安慶小區覃宅隔壁住戶張家志，向公安機關提供幾張可疑的錄像，他用錄像機意外攝到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抱著一隻狗，爬上覃宅院子的圍牆，當然，這個女人，是最大的嫌疑犯。

　　原來，這張家志是市UFO協會會員，最近中央電視臺的《走近科學》節目中報導「飛棍」的由來去蹤，引起他的極大興趣，他在市科委工作，對大自然的神秘現象情有獨鍾，他又是本市「ＵＦＯ」協會的理事，他相信太空有不明飛行物，於是他決心在自己的陽臺上，用錄像機攝下神秘「飛棍」的夜間飛行的蹤跡，誰知歪打正著，拍攝到這個抱狗爬牆女人的鏡頭。

　　高隊長將這個錄像放入錄像機進行仔細觀察，有一個鏡頭，這個身穿花衣，包著頭巾，當那個女人轉過身來時，發現她雖然臉皮俊俏，但是看臉型，不似一個女人的面孔，倒是一副娃娃臉。高隊長一驚，心想，男扮女裝，投毒殺人、開保險柜掠奪貴重財物，如此一套複雜的作案手段，難道是少年犯罪？次日，高隊長又請安慶裡居委會的韋大媽來，共同觀看錄像，看看是否辯出這個神秘的女人。韋大媽來坐下觀看三四分鐘，反覆看了幾遍，說：「這不是李婉霞家的小強子嗎？雖然他穿上女人的花衣服，男扮女裝，但是，你看他嘴唇上那顆小小的墨痣，不是他是誰？是什麼時候，這小子學壞了呀！」

　　原來，這個小強子，叫王雲強，鄰居都叫他「強仔。」他家正是覃宅的鄰居，強仔是濱海市第三中學高三的學生，今年才１6歲，但是，這小子，長得牛高馬大，個子高達一米八了，真想不到，這小子什麼時候學壞，居然，入室投毒害命，殺人劫財。

　　「韋大媽，這強仔，一向怎麼樣？」

　　韋大媽說：「這小子一向表現不錯呀，在他出世未久的時候，他爸爸與媽媽離了婚，他家裡只有他與媽媽李婉霞相依為命過日子，李婉霞在環衛局上班，工作較忙，白天很少在家，所以，白天中午，都是強仔獨自一人在家裡。但是，見了鄰裡的老人，也熱情要招呼問候，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呀！」

　　正當高隊長與韋大媽聊強仔的事時，高隊長的手機響了，他一聽，原來是隊裡他的搭當劉春麗向他報告，說接到安慶裡李婉霞報案，她的兒子王雲強失蹤了，請求公安局協助尋找。

　　高隊長一怔：「這小子不簡單，我正想找他，他溜得好快啊！」

　　三

　　高隊長訪問李婉霞，李婉霞是市環衛局的清潔工，整天掃大街，是市勞動模範。國慶節，市環衛局組織勞模到海南天涯海角旅遊，家裡只有兒子王雲強，她回來後，發現兒子失蹤了，就氣急敗壞向公安局報案，要求協助尋找。

　　高隊長詳細問了強仔失蹤的情況，他穿什麼衣服，李婉霞檢查一下，說：「失蹤那天，他是身穿紅色的運動服。」

　　高隊長立馬向全市發出協查的通報，不久，市魚山區派出所回電說，這兩天，魚山上發現一個行蹤鬼秘的紅衣客，都是夜間出來翻垃圾桶找食物。這魚山，在市區，山林秀麗，是一風景景點。

　　高翱隊長非常重視這個情況，認為這人可能就是失蹤的強仔，於是決定邀請李婉霞，上山尋找這個紅衣客。

　　翌日傍晚，夜幕越來越濃，高翱帶著馬小保和李婉霞在草叢裡，舉起望遠鏡望著陡峭的山巒。突然，他發現山上的羊腸小道，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高翱調整好望遠鏡繼續觀察，只見黑影向著連綿的群山一座無名山峰爬去，高翱和派出所所長馬小保以及李婉霞趕忙悄悄地跟著也爬上去。緊接著，這黑影又進人一條深邃幽深的峽谷裡，谷裡到處長著一叢叢的貓爪刺、灌木叢和各種蔓生的藤類植物，相互糾纏著，荊棘叢生，道路十分難行。

　　月亮從雲層中爬出來，照得大地亮堂堂的，高翱舉目四望，發現自己正處在峭壁之上、兩崖相嵌的岬口之間。

　　四周闃無人跡，只聽到腳下松濤的譁譁聲.

　　「嗨！這樣的地方，連猴子也難藏身！」

　　高翱說著，「這黑影是什麼東西呢？難道是只是一隻猴子？現在它把我們帶到它發情母猴的窩裡去，那才活見鬼呢！」

　　但是他懷著破案責任心，仍是和馬小保、李婉霞跟著那個黑影。

　　然而，當高翱再次仰望時，發現黑影在懸崖上晃蕩著，一些石子不斷被蹬下來，落入谷底，發出深沉的沙沙聲。只一忽兒、黑影就不見了。

　　高翱知道黑影已進入了懸崖絕壁的一個秘密山洞，山洞旁邊有一條巴掌寬的羊腸小道，猶如一條長蛇盤旋在山坡上，蜿蜒而上。

　　「你看清楚了嗎？是你兒子強仔嗎？」

　　李婉霞：「離得太遠了，看不清楚，可能是他！」

　　「我們從這條路上去！」高翱低聲說著。

　　李婉霞憂心忡忡地說：「高隊長，我們要是這樣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他面前，他會被驚嚇壞的，若我們逼得急了，他會跳崖的，我了解他！」

　　「你放心、我們不會驚嚇他的！」

　　高翱和馬小保沿著羊腸小道攀登，每轉過一個彎，就升上一個高度，羊腸山道迂迴曲折，高翱和馬小保爬了很久，終於到達一塊平坦的大石塊的石壁上，幾棵倒掛在石隙中蒼虯的古松，在強勁的山風吹拂下，隨風搖曳著。

　　高隊長登上石壁，爬上松樹，撥開松針，踏上石洞門口，看見一個人影。

　　「大壞蛋！我知道你準會找我來的，我同你拼了！」

　　那黑影猛撲過來，用力一推，高翱一個趔趄，差點沒抓住樹枝被摔下深淵。

　　在這當兒，他被背後一雙有力的手託住，那是所長馬小保。

　　黑影看見高翱後面有人，他掉頭就跑。

　　馬小保急忙喊道：「強仔、強仔，別害怕、我們是接你回去的呀！」

　　強仔飛快跑回洞裡，原來那邊還有一個洞，他站在洞邊沿，高聲地說：「你們再過來，我就跳下懸崖去！」

　　「強仔，別做蠢事，我真的是誠心接你回去的！」

　　「你誠心來接我，為什麼要帶人來？」

　　「你看誰來了，你媽媽也來啦！」

　　李婉霞顛步走上去：「強仔，是我啊！你做了什麼啊，跑到這裡來躲避！」

　　「媽！他們要殺我，我不能回去啊！回去連累你的。」

　　高翱溫和地說：「傻孩子，我是公安局刑警隊長高翱，這位是派出所所長馬所長，你給我說，誰要殺你？」

　　強仔哇的一聲大哭，撲入媽媽懷裡，母子倆抱頭大哭起來。

　　四

　　原為案情是這樣——

　　快到期終考試了，那天星期六，李婉霞回來，給強仔買回一臺「好記星」，因為媽媽考慮強仔明年高考了，但是他英語不過關，為了強仔的前途，她還是省吃儈用，省下錢來給兒子買這臺「好記星」英語學習機。國慶長假，李婉霞因是環衛局的勞模，局裡組織勞模去海南旅遊，強仔一個在家複習功課。

　　那天，天上萬裡無雲，太陽像一個火爐，天氣非常酷熱，中午，強仔去買菜回家，挑了一隻西瓜，付了錢，手捧西瓜，哼著流行歌曲，上了樓，進入客廳，喜滋滋地掏出「好記星」，邊聽詞典邊對著課本複習，一會兒，他就滿頭大汗，將「好記星」往桌上一放，就迫不及待地操起切瓜長刀，「咔嚓」切成兩半，於是便捧著半邊西瓜，狼吞虎咽起來，不一會就把半個大西瓜報銷了。他望著半臉盆的瓜皮，覺得下樓去倒，一個來回得走一百級樓梯，實在吃不消。他自小就養成一個壞習慣，不太遵守公共規則，例如，上學時，明知翻越路邊的欄柵，是違反交通規則的，但是他為了走少一段路，又怕登上天橋，往往他都愛翻越隔離欄，通過馬路，他還自以為是，認為這是小枝節嘛，小菜一碟，不礙什麼大事。現在他老毛病重犯，雙眉一皺，計上心頭，取過一個盛垃圾的塑膠袋，雙手把餐桌上的西瓜皮一撥拉，全掃入垃圾袋裡，再提起這袋沉甸甸的西瓜皮，走到陽臺，使勁把瓜皮「呼」地向隔壁的覃家的院子摔去。他舉眼望，望看見那袋西瓜皮，落在覃家院子裡，他覺得事情辦得乾淨利落，禁不住得意地「撲哧」一聲笑。

　　他摔完西瓜皮返回客廳，突然一驚，發現剛才放在餐桌上那臺「好記星」英語學習機不見了，餐桌上空空如也，我的老天，那是「好記星」到哪去了啊？他馬上斷定，準是剛才撥拉西瓜皮時，連這臺「好記星」一起撥入垃圾袋裡丟掉了，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這臺「好記星」，花了一千多元，是媽媽節約整整半年從牙縫裡摳出錢來才買來的，剛買回來幾天，就被他當作西瓜皮扔掉了，何況現在學校快要要期考了。

　　現在是自己一時大意，讓「好記星」和西瓜皮一起扔到隔壁的院子裡去了。現在得馬上去找回來，這麼一想，他燈也不熄，門也不關，赤著膊，拖了拖鞋「噔噔噔」直奔樓下，到了覃家的門前，敲了一陣門，沒人回話，只聽到庭院裡一陣陣狗吠聲。他爬上圍牆，正想往下跳時，沒想到那庭院裡，發出一陣驚悸人心的怒嚎聲，衝出一隻牛犢般大的捲毛大狗，呲牙咧齒向他衝來，正是這時候，他心一慌，正好踩在牆頭一塊西瓜皮上，「撲」的一聲，摔了個仰面朝天從牆上摔下來。強仔知道這孽是自己作的，只好自作自受自認倒黴，忍著痛爬了起來。

　　五

　　第二天早晨，他忍著腳痛，一拐一拐地走到隔壁，去拍覃家的門，屋裡悄無聲息，仍是傳出一陣陣驚悸人心的狗吠聲，過路的居委會主任韋大媽告訴他，覃局長夫婦出國旅遊去了，現在只有一個保安叫宋阿福幫他守宅院。

　　為了找回「好記星」，強仔曾到這「覃宅」偵察過，知道這保鏢宋阿福哥嗜賭成性，夜夜都是泡在賭場的麻將桌上，「覃宅」的院子裡，只轉悠著一頭兇猛的大狗，這狗叫「賽虎」，身高個大，如一頭小牛犢一般，是一頭獅形藏獒，兇悍異常，而且聲音洪亮，聲震屋宇，吼起來，讓人聽了渾身就起雞皮疙瘩，渾身發抖，尤其是在夜裡，是老闆娘的寵物，據說只要它一見到生人，老遠就嘶嚎呼嘯撲過來，將人撲倒在地上，咬住喉嚨，真是讓人談獒色變。

　　這阿福哥晚上全是在賭場過，天麻麻亮時候，他才從賭場醉燻燻回來，倒頭便睡，以後即使是打雷也難將他弄醒。

　　為了找回那臺「好記星」，強仔去覃家好幾次，都是沒人在家，他想爬上圍牆入去，差點就被這隻藏獒咬住，嚇得落荒而逃。強仔知道用武的是鬥不過這傢伙的，他挖空心思，企圖用「利誘」，於是，他在家裡殺了一隻肥肥的小母雞，煮熟後，扔到院子裡，但是「賽虎」卻無動於衷，它只是走到這隻熟雞前用前爪抓了一下，用鼻子嗅嗅，就毫無興趣走開了，害得強仔真是偷雞不得蝕把米，白白損失一隻小肥雞，翌晚，他又改用油炸的魚，但是還是無濟於事。此時，他明白過來了，這藏獒平日，大魚大肉、甚至山珍海味它吃遍了，吃膩了，所以對這種普通食品根本就不屑一顧。

　　為了尋找對付這藏獒的策略，他到同學何小勇家借來一具高倍的望遠鏡，晚上就在自己的陽臺上仔細觀察著，終於，他發現一個秘密，這條藏獒，雖不好食，但卻是非常好色，特別是這保鏢阿福哥帶著他的情婦，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回來時，這女人手裡也牽著一條大母狗，「賽虎」就歡天喜地裝出溫順的樣子，這時，它不吠也不叫，搖頭擺尾，顯得奴顏婢膝，親呢備至，

　　強仔也認識這個女人，她是菜場賣肉的肉販，名叫蘇珊娜，經常到他們小區打麻將。強仔發現制服藏獒的辦法了，他欣喜若狂，翌日，他到同學鄭小志家，借來他家那條母狗，這是一條健壯的正發情的母狗，他自己則穿上媽媽年輕裡穿的花連衣裙，包上頭巾，喬妝打扮成一個女人，晚上，他等阿福哥上了賭場，他便帶了這隻母狗，潛到「覃宅」的院子圍牆外，將這隻母狗，舉過頭頂，先將它舉到圍牆上，「賽虎」先是發現有動靜，起初是汪汪汪……一陣咆哮的狂吠，但是它一發現牆頭上出現一隻狗頭時，它的敏悅嗅覺，馬上判斷出是一條發情的母狗，它馬上歡欣跳躍，搖頭擺尾，高興得不得了，不再狂吠了，等這隻母狗跳下圍牆，它主動上前親呢，又嗅又舐，瀕瀕地在這條母狗身邊大獻殷勤，強仔趁那公狗與母狗調情的機會，迅速爬上覃家的圍牆，跳入覃宅的院子，這條藏獒看見他穿得花枝招展，它也不去辯別他是真女人還是假女人，以為是主人經常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呢，此時它雖然也吠幾聲，但是聲音遠比以前的怒吼軟弱。強仔趁「賽虎」只顧得同那條發情的母狗「串連」的時候，進入院內，爬上狗屋，終於找回那臺「好記星。」

　　他正想退出來的時候，突然，被這隔壁鄰居家臥室裡的一陣陣低聲的爭吵聲吸引。強仔由於好奇心驅使，他悄悄順著防盜網爬上陽臺，順著欄杆，翻到屋內，去想看個究竟。透過窗簾，他看見一個彪形大漢和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他知道這兩人就是宋阿福和蘇珊娜，他們正和－位穿西裝、戴著墨鏡口罩的高個子的客人吵架。他想看看他們到底為什麼吵得這麼兇，就把臉緊緊貼在玻璃窗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意著。高個子西裝客將一皮箱錢拎起來要走，蘇珊娜拉著他不放，突然，只見阿福哥捧著肚子慘叫著。接著兩腳亂蹬，拼命掙扎，一會兒，一陣痙攣，終於軟癱下去，一動也不動了。

　　這一切，把躲在窗簾後偷看的強仔驚呆了。他趁著高個子西裝客和珊娜忙亂撿財物時間，從陽臺上下來，爬上圍牆，逃回自己家裡，一口氣跑進自己房間，媽媽外出旅遊尚未回來，他只好害怕地蜷縮在被窩裡，但無論怎樣老是睡不著，眼前晃動著阿福哥垂死的掙扎、死人的翻白眼……他久久不能合眼。

　　第二天一早，他從惡夢中驚醒，媽媽未回來。強仔決定把昨夜見到的事告訴小區保安隊長羅達。保安隊長一邊聽，一邊笑著，最後，對他說：「強仔，你是不是上網看的那－類故事多了，來編排我啊，我可不會上你的當呀。」強仔急了，賭咒發誓，說保證沒說半點謊話。最後，羅達叮囑他，說此事事關重大，人命關天，叫他千萬別再告訴任何人，讓他向派出所報案，讓派出所來處理。

　　六

　　那天晚上，１０點剛過，桌上的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強仔強拿起話筒。

　　「喂！你是李婉霞家嗎？我找李婉霞家人！」對方甕聲甕氣好似生了鼻炎。

　　強仔接過電話：「我就是李婉霞家，請問你有什麼事……誰？請你再說一遍，啊！我媽被汽車撞傷？情況十分危險？要我去醫院，好的！我馬上就去……」

　　強仔臉色蒼白，放下話筒想，媽媽旅遊歸來被汽車撞傷，在第六人民醫院做手術搶救，生命危險，他必須到醫院，他是她的唯一親屬。」

　　強仔走出家門，恰巧門口停有一輛計程車，他慌忙跨上計程車，計程車向黑暗的前方開去！

　　強仔看著車外的樹影，黑古隆冬的，他感到有點不對頭，嚷道：「我到第六醫院，你走錯了。」

　　話音剛落，他頭上被重重一擊，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計程車司機把強仔蒙上眼睛，開到偏僻的郊外，停下車，說：「臭小子，你多管閒事，你看我是誰！」說完，拉開車門，將他眼上的黑布撕下，強仔才看清楚，原來這齣租車司機是小區保安隊長羅達。

　　羅達狠狠地罵道：「媽的，臭小子，你自己回去吧！」

　　強仔被推下了車，這時他才看清楚，他所在的地點，是一條黑古隆冬的過道，兩旁儘是高牆，過道裡闃無一人。

　　突然，不遠的巷口響起低沉的汽車聲，他扭頭一看，那輛黃河牌大卡車，黑燈瞎火，轟隆隆直向他呼嘯衝來，他驚愕了幾秒鐘，猝然清醒過來，知道這輛車是想壓死他。他掉頭狂奔起來，汽車在後面緊追不捨，汽車越迫越近，他掉頭一看，駕駛室裡坐一個漂亮的女人，正是蘇珊娜，副駕駛座上，正坐著那晚他在覃宅看見高個子的西裝客。他心一慌，腳下一滑，一跤跌倒在地上，汽車轟隆隆地駛來，他趕快一滾，滾到牆旮旯邊，汽車擦身而過，灼熱的氣流，直噴在他的臉上，他爬起來，掉頭又跑。他拚命跑著，風在他耳邊呼呼直響，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突突地狂跳不止……

　　這時大卡車調過頭來，又轟隆隆向他追了過來，強仔沒命地狂奔著，汽車越迫越近，眼看他就要成為輪下之鬼了，強仔一陣猛跑，一頭鑽入下水道口去，他知道羅達在小區內等他，他不敢回家，只好躲在下水道裡，一直沿著下水道走，直通到魚山腳下，他才鑽出下水道，上了魚山，夜裡靠出來撿垃圾桶裡的殘食渡日。

　　七

　　兩個多月後，覃局長夫婦去美國旅遊歸來，據他報案，覃宅失竊百多萬現金、有價證券和首飾細軟，貴重財物被掠之一空，竊賊逃之夭夭。

　　兩個月後，根據強仔提供的線索，高隊長很快在湖南抓著了羅達和蘇珊娜和那個高個子的西裝客，原來他們是一個犯罪團夥。

　　破案後，證明強仔與殺人搶劫案無關，獲得釋放。此時他只好自認倒黴，在公安局裡關了一個多月了。

　　他回家後，回想這段日子，自己死裡逃生，差點禍及媽媽，非常後悔，但是媽媽認為，這還是他的不幸中之大幸，要不是公安局及時破了案，他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雖然現在是避免了牢獄之災，但是媽媽還是埋怨他說：「我說你嘛，平時都是愛不拘小節，什麼事，你都以為小菜一碟，是無礙大事的，現在知道了吧，一個人自小不遵守公共道德規則，總有一天會自己吃虧的。這算是交了一筆學費了吧！」

　　強仔淚水交流嘆息地說：「這學費也算太昂貴了，我死裡逃生，差點累及媽媽，還被關了一個多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