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不見血
2023-10-09 05:50:19 2
一、失蹤三年的女兒回來了
鷹城縣東河鄉化工廠是全縣聞名的鄉鎮企業,廠裡不但生產三十多種產品,而且還是出口創匯的大戶。幾年前還窮得叮噹響的廠長吳凡星,現在已是腰纏萬貫的財神爺了。吳凡星遠在上海、廣州的侄兒和養子原本多年不來往了,可近兩年逢年過節也開始來看望他這個五十開外的孤老頭了。更令人驚喜的是,三年前被人販子賣到山東的唯一的女兒吳筱美也逃出了牢籠,回到父親身邊。
那天黃昏,吳凡星正在屋裡獨自啃燒餅,看著匯報材料;忽聽門響,他抬頭一看,霎時驚呆了,「這不是筱美嗎?」吳凡星脫口而出,顫慄著雙手迎了去。
吳筱美一下子撲到父親的懷裡,痛哭起來。哭夠了,吸溜著鼻涕說:「爸爸,女兒命好苦啊,被人販子賣到了山東。我被那家的主人天天關在屋子裡,前幾天他突然得病死了,他媽還要把我嫁給老二,我說什麼也不願意,就偷著跑回來了;我好命苦喲……」
「好女兒,不哭,爸爸和三年前的爸爸大不一樣了。爸爸當廠長了。你要工作,我給你工作,要錢,爸爸有上百萬。爸爸的錢,自然也是女兒的錢,你隨便花。」
吳凡星扶著女兒坐到了沙發裡,端詳起女兒:「筱美,你可是大變樣了;要是在大街上碰見,我說什麼也不敢認你。你瘦多了,連聲音也變了不少,簡直不像我女兒了。」
吳筱美嗔怪地蹲到吳凡星身邊,說:「五年前,我的右耳朵根被鐵絲網掛了一下,縫了七針,你看看。」女兒等父親戴著眼鏡認真看了看,又說,「這下你不會懷疑女兒是假的吧?」
「真的,真的,縫了七針,就是這個地方,當時還是我把你背到醫院縫的針。你可是個淘氣妞喲。哈哈哈哈……吳凡星樂得合不攏嘴了,「女兒,餓了吧,冰箱裡有燒雞,拿出來吃吧!」
吳筱美拉開冰箱門,見裡面罐頭、健力寶、燒雞、牛肉放得滿滿的,心想到底是萬元戶,和小家小戶的就是不一樣,我得先飽餐一顧再說。
二、吳凡星猝死客廳
吳凡星跪在二樓裡屋老伴的遺像前,淚眼凝視著老伴安慈的面孔、曲卷的黑髮,心裡叨念著老伴,我好想你喲,女兒回來了,她變了,被野獸折磨得不像從前的女兒了,但她確是我們的女兒。老伴,你放心吧,我會把心掏出來給我們的女兒,再也不會失去她了。我要給女兒僱兩個保鏢,日日夜夜守護著她,你放心吧。
吳凡星聽見樓下客廳裡有人叫他,便把門關嚴,往樓下走去。樓下客廳裡此刻足有三十多人。定居廣州的養子吳進昌和在上海的侄子吳喜成接到女兒發去的電報也趕來了。左鄰右舍、廠裡的職工聽到吳筱美回來了,也都趕來祝賀。一時間偌大個客廳裡歡聲笑語不斷。
「上菜!」吳進昌一聲吆喝,頓時幾個幫助做飯的鄰居大嬸端著香味襲人的大盤小盤從廚房走了出來。
人們圍著兩大張圓桌坐下。吳凡星這才清清嗓門,站起身,高舉酒杯說:「歡迎大家光臨。我在有生之年能見到女兒回來,真是三生有幸。我提議,為我女兒的歸來,乾杯!」
「幹!幹!」三十號人都站了起來。
「妹妹,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請收下。」吳進昌走到吳筱美面前,把一個緞子面小盒遞給吳筱美;她連忙打開,一看,是一串金項鍊。
「進昌哥怎麼也闊起來了?」吳筱美笑嘻嘻地問吳進昌。
身著西裝,繫著碎花領帶的吳進昌活像真正的港客,他做了一個瀟灑的手勢,說:「不瞞你說,我在廣州經營一家首飾店,早就是萬元戶了。」
「來,爸爸也送你一件禮物。」吳凡星本不想當眾把禮物送給女兒,但他見自己歷來討厭的養子吳進昌在大庭廣眾面前給他擺闊氣,心想頗為憋氣,他便臨時決定,把禮物當眾送給女兒。吳筱美接過父親遞給她的用幾張紙包著的東西,打開一看,著實吃了一驚:「啊,這麼大的金手鐲,至少值幾萬塊錢!」
吳進昌暗暗瞪了吳凡星一眼,坐回了原位。
侄子吳喜成低著頭,點了支煙猛抽了幾口,微微地閉上了雙眼。
「來,大家乾杯!吳凡星再次舉起杯,一仰脖,喝進了肚裡,只片刻功夫,他只覺得天旋地轉,忙喊:「不好,我肚裡疼得擰繩……」他還想說什麼,一蹬腿,摔倒在地;待人們圍上去想看看怎麼回事,吳凡星已經口吐白沫,翻了白眼。
三、王金漢趕到現場
公安局局長王金漢接到報案,親自帶著刑警葉祥、劉長發和朱南燕乘警車趕到了出事現場。王金漢首先請法醫檢查吳凡星的死因。經過化驗吳凡星吐的汙血裡面含有大量的劇毒藥品氰化鉀。再化驗吳凡星用過的酒杯,裡面也含有氰化鉀,吳凡星顯然是喝了有毒的酒猝死的。
客廳裡這麼多人都在喝酒,為何偏偏吳凡星喝的是帶毒的酒呢?王金漢感到奇怪,他讓法醫化驗了廚房裡所有能吃、能喝的食品,均未發現異常現象。
「據說吳凡星喝第二杯酒的時候才中毒身亡,那麼第二杯酒是誰給他倒的?從哪個酒瓶裡倒出來的?」王金漢從廚房出來,問站在客廳裡的吳進昌、吳喜成和一群呆愣著的人。
「第二杯,好像,好像是他自己倒的。」吳進昌想了想說,「第一杯是他的女兒吳筱美倒的,我就坐在筱美的旁邊,我親眼見的。」
王金漢在客廳一角找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吳筱美,問她是不是給她父親倒的第一杯酒。吳筱美見是公安局的在問她,慌忙打住哭,點點頭,指著桌上的一瓶紅果酒說:「我是從那個瓶子裡給父親倒了第一杯酒。」
王金漢明白了,吳凡星喝的第二杯酒是白酒,王金漢發現吳凡星原來坐的椅子旁放著一瓶「尖莊」白酒,經化驗,裡面有氰化鉀。王金漢了解到這瓶酒是吳凡星親自從附近的一家商店買來後,一直放在廚房,最後有一位做飯的大嬸送到了吳凡星身邊。看來兇手是在廚房下的毒,但是,許多人都在廚房出出進進,會是誰放的毒呢?兇手毒死吳凡星又為了達到什麼目的呢?
葉祥正忙著取證、朱南燕正在從各個角度拍照現場、劉長發在吳凡星的臥室搜查著線索。
王金漢忙活了一陣,便拎起放有毒藥的酒瓶仔細端詳起來。其實,他在暗暗尋思,用什麼辦法對付兇手、因為兇手就在身邊。
四、矛盾迭起
每一個在客廳裡的人都被進行了嚴格的檢查和登記,共三十二個人,其中與吳凡星有親屬和特殊關係的四人,她的女兒吳筱美、養子吳進昌、侄子吳喜成、正準備與吳凡星結婚的黃二嬸。其餘都是領導、街坊和廠裡的幹部、職工。
人群剛陸陸續續出了吳家小洋樓,黃二嬸就把王金漢拉到了二樓吳凡星的臥室,用神秘的口吻說:「王局長,有個重要情況我要向你報告。吳凡星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筱美來了他才死,你想過沒有?有句話我必須告訴你,這個吳筱美不像是吳凡星的親女兒吳筱美。吳凡星八成是想女兒想瘋了,才認這個送上門的女兒。這個女人肯定是衝著吳凡星的財產來的。你不知道,前幾年,什麼養子、侄子,誰都不理吳凡星,只有我給吳凡星送件衣服呀,送碗熱飯呀。一聽說吳凡星掙了大錢,這夥人才走這門親戚的。」
王金漢點點頭,隨後又把吳進昌叫到吳凡星臥室個別談了談,吳時昌似乎連想都沒想,說她就是吳筱美,只是受了三年折騰,瘦了許多。侄子吳喜成覺得叔叔的女兒都回來了,分遺產也分不了多少給他,但他說叔叔有病的兩個月是他請事假來照顧的,要求也分給他一點。
「王局長,」吳進昌找到王金漢說,「我和我父親不太和,但他抱養我也是公正過的,是受法律保護的;我到廣州做生意才三、四年,爸爸的遺產也應有我一份。現在爸爸已經去世了,我和筱美都不知錢放在哪裡,我懷疑黃二嬸知道。但她為什麼還不交給我們?」
王金漢嚴厲的批評吳進昌:「你父親屍骨未寒,你們不去查找害死他的兇手,卻在嚷嚷著怎麼分他的遺產,太不像話了!」
「不錯,吳凡星的錢在我手裡,但他早已寫好了遺囑。」黃二嬸突然出現在王金漢和吳進昌面前。
吳進昌聽了黃二嬸的話,先是驚奇,漸漸地驚奇又被擔憂所代替,因為他聽說養父已寫好了遺囑。
五、遺囑被黃二嬸燒了
黃二嬸中年喪夫,有一個兒子住在鷹城市,因為婆媳不和,兒子和媳婦幾年也難看她一眼。近三、四年來她時常往吳凡星家裡跑,給吳凡星做飯、洗衣,什麼雜活都幹。慢慢地倆人產生了感情;不料,吳凡星正準備與黃二嬸正式結婚時,卻在酒桌上一命嗚呼了。
這會兒孤老婆子黃二嬸正心神不定地躺在自家裡的床上,時間不長,她就聽見一群人在圍著了她的門口。她把窗簾掀起個角,見果然是吳筱美、吳進昌和吳喜成,他們肯定是來要吳凡星的遺囑的。就在剛才,黃二嬸才想起來,遺囑裡沒有說把小洋樓給誰,他女兒來了,當然要給他女兒,如果他女兒永遠不來呢?小洋樓不是歸自己了嗎?這小洋樓最少值二、三十萬元呀。如果自己不把遺囑交出來,吳家的人會放過自己嗎?黃二嬸左思右想,覺得就是交遺囑,也得當著市裡公證人的面和兩位副廠長的面交給他們,因為立遺囑的時候幾個人都在場。黃二嬸正想去開門向他們說清楚,「篤篤篤」有人用東西砸門,黃二嬸心裡很難過,頓時改變了主意,覺得不能把遺囑交給他們。於是,她一怒之下,把遺囑從箱子裡找出來,打開門,放吳家的人進來,當眾把遺囑給燒了;因為遺囑只兩張紙,一團火就燒光了。吳進昌上前去搶時,兩張紙已成了兩小卷灰了。
「她燒遺囑是犯法的,把她送到公安局!」吳進昌吼叫著,就去拉扯黃二嬸的胳膊。
「慢!」大伙兒扭頭一看,說話的是公安局局長王金漢,他身後還跟著幾名荷槍實彈的刑警。王金漢看了看屋裡的每一個人,才說,「不錯,燒遺囑是犯法的;朱南燕,」他見朱南燕擠進了人群,「把黃二嬸帶到公安局,等待審查。」
「那遺囑怎麼辦?「吳進昌哭喪著臉說。」
「按法律辦事。」王金漢說。
「好!我就等你這句話,」吳進昌說,「我是吳廠長的養子,具有親子同樣的繼承權。筱美,不怕,耐心等待吧。」
黃二嬸被朱南燕押上停在路邊的警車。
六、誰放的毒
剛才,王金漢審問了黃二嬸;黃二嬸承認遺囑是她燒的,但吳凡星不是她害的。
就在劉長發和朱南燕送黃二嬸到公安局的時候,王金漢和葉祥到化工廠找到了一位副廠長,這位副廠長透露,吳凡星生前存了上百萬元,吳凡星覺得存款較多,怕自己哪一天突然死去,所以當著兩位副廠長、一位公證處的同志的面,立了遺囑,並當著大家的面交給黃二嬸保存。
王金漢回局的路上,躺在警車的後排尋思著,黃二嬸把遺囑燒了,顯然,她與吳凡星還未正式結婚,法律還不承認他們的關係,因此與領取巨款只差一步之遙的黃二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特別是吳凡星的女兒的歸來,更是對黃二嬸的嚴厲打擊。看來,吳凡星死在女兒歸來之際不是沒有原因的。當時,王金漢問一位副廠長:「有人說吳筱美不像吳凡星的親女兒,你看呢?」副廠長說:「這可能是黃二嬸的陰謀;你想想,如果吳筱美是假的,吳進昌、吳喜成還能把她當成真的?和她一起分財產嗎?」
案情基本是明朗的,吳凡星很可能是黃二嬸害的,黃二嬸怕吳凡星把遺囑向她要過來交給吳筱美,所以先下手了。王金漢在回局裡的路上考慮最多的就是如何對付黃二嬸。
這會兒,王金漢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默默地吸著香菸,思忖著怎樣取得罪證,以此證實黃二嬸害死吳凡星的事實。
「我現在感到迷惑的是,」王金漢對坐在沙發上的葉祥、劉長發和朱南燕說,「那瓶帶毒的尖莊酒究竟是誰放在了吳凡星的椅子旁的?」
「幾個做飯的大娘說,是吳凡星自己去廚房拿的。」朱南燕說。
「這就奇怪了。」王金漢說。
「桌子上有的是尖莊酒,為什麼吳凡星還親自去廚房拿那瓶酒呢?我想,一定是什麼人讓吳凡星去拿的;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一般人是不會指派吳凡星的,因此,只有他的女兒和黃二嬸說話,他才可能去拿。但是,吳筱美不可能去害死吳凡星吧?吳凡星無論死活,她都能揮霍吳凡星的財產。而黃二嬸的嫌疑就大了,她沒有過門,花吳凡星的錢就不那麼名正言順了;特別是吳筱美從山東回來,對黃二嬸更不利。因此,我們首先要查出是不是黃二嬸下的毒藥。」
七、遺囑仍在黃二嬸手裡
王金漢經過幾天周密的調查,無法找到黃二嬸放毒的事實證據,而且要找到放毒的人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了,雖然兇手就在這三十二個人之中。就在這時,黃二嬸要求單獨見見王金漢;王金漢聽說後就把黃二嬸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王局長,有個事兒,我覺得應該給你說實話。」黃二嬸囁囁嚅地說,「老吳的遺囑沒有燒,還埋在我屋的水缸底下的瓷罐裡。」
王金漢心裡一動,但表面沒有表露出來:「那你為什麼承認燒遺囑?」
黃二嬸嘆口氣說:「當時吳家來了那麼多人,我怕他們找到遺囑毀掉,我就燒了幾張紙,說把遺囑燒了。」
「你到公安局後,為什麼還說燒了遺囑?」
「我怕你們放我出去,我一出去,吳家的人不會饒過我,非逼我交出遺囑不可。」
「你為啥害怕放你出公安局?」
「王局長,有的話說出來你也不信。實話說,這兩天我好好想了,覺得還是把遺囑交給你們牢靠,吳家的人見了遺囑非燒掉不可。到那時我們去哪兒找證據來證明老吳的遺囑都寫些什麼呢?!」
王金漢又和黃二嬸談了幾個令人吃驚的問題,王金漢便叫葉祥和劉長發跟自己來到了黃二嬸家,一挖缸的下面,果然有一個花瓷器罐,王金漢看看四周無外人,就打開瓷罐,取出遺囑,一看內容,果然對吳進昌最為不利。小樓的歸屬也沒有寫進去。王金漢便來到化工廠,找到兩位副廠長。副廠長又找到市公證處的一位幹部,都說這個遺囑確實是老吳立下的,公證處的同志還找出唯一的一份複印件,上面的字跡、內容、手印、私章、公章都一模一樣。
王金漢尋思道:難怪吳進昌最急著要找到遺囑,他可能早已預感到吳凡星不會給他什麼,他如毀掉遺囑,財產自然就有他的一半了。回到公安局,王金漢吩咐葉祥去廣州一趟,去摸摸吳進昌的家底。讓劉長發去一趟上海,查查有關吳喜成的情況。讓朱南燕仍然監視黃二嬸的一舉一動。王金漢認為,兇手很可能就吳凡星的親屬。
八、吳凡星的遺囑
王金漢根據公證處的要求,把與遺囑有關的人全部請到公證處辦公室,其中包括兩位副廠長和黃二嬸 。公證人見人到齊了,就說:「現在向大家宣布吳凡星同志的遺囑。由於我上了年紀,又擁有一百四十萬元巨款,我怕突然哪一天死去,所以及早立下遺囑。我死後,請給黃二嬸 五十萬元養老金。我女兒有朝一日能回家,也送給她五十萬元。吳喜成是我的侄子,去年我有病住院時,曾請事假護理過我,請給他五萬元。養子吳進昌,自有工作後一分錢也不給我,後又偷了我五百元跑到廣州,他沒有盡到一個做養子的孝心,我也決定不給他分文。其餘四十萬元,請公證處交給鷹城縣東河鄉化工廠的全體職工。東河化工廠是個鄉鎮企業,從建立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確實不容易。如果我不承包這個廠,我哪來的那麼錢呢?我本想在我廠經濟效益不好的時候隨時把這些錢交給廠裡,但由於廣大職工的共同努力,產品連續打入了國際市場,效益逐年提高。雖然如此,我還是要把這些錢送還我的化工廠,請職工同志們收下吧。……鷹城縣東河鄉化工廠廠長吳凡星,2003年4月13日。讀完了。」
大伙兒都被吳凡星愛廠如家的精神感動了,兩位副廠長一齊接受了由公證處發給的四十萬元的存摺;吳筱美,黃二嬸,吳喜成也接受了吳凡星贈送的遺產。
「房子是我的,我父親活著的時候曾給我說過。」吳進昌聽罷遺囑,幾乎氣昏過去,後來一想,房子,房子遺囑上沒寫。
公證人說:「吳凡星的小樓也有遺囑。他死前一個月交給我們的。」公證人說著,從保險柜裡拿出一張紙,念道,「小樓送給我的女兒,她如果確實離開了人間,我把小樓也送給化工廠,讓化工廠的職工當遊藝室。」
「爸爸——」吳筱美痛哭起來,「女兒回來了,我要的是你——爸爸,而不是小洋樓!」
九、吳筱美是假的
看來,王金漢也對吳凡星被害一案束手無策了。這不,兩個月過去了,吳筱美住上了屬於她自己的小洋樓。黃二嬸也得了一筆養老金;吳喜成雖然嫌給他的錢少,但他請的兩個月假也低不了這五萬塊錢。最有可能鬧事的吳進昌居然是罵了幾句,回廣州了。
其實,這兩個月裡,王金漢經常奔波於河南、廣州、上海之間,終於揭露出了吳凡星被害真相。原來,葉祥到廣州後,怎麼找也未找到吳進昌開的金銀首飾店,只得掃興而歸。等吳進昌回廣州時,葉祥也悄悄地跟著吳進昌去了廣州,這才知道吳進昌在一條街道口擺攤賣香菸。經與當地公安局聯繫,批准,葉祥搜查了吳進昌的住室,在他家中發現了吳進昌和吳筱美的結婚照和一些生活彩照。奇怪,他們兄妹怎麼會結婚呢?吳筱美不是賣到山東三年嗎?更奇怪的是,吳凡星給吳筱美的金手鐲在吳進昌的箱子裡,而吳筱美卻說她自己保存著,不可能送給別人。王金漢聽到匯報後,感到此案有了重大突破,便親自去了趟廣州。
這天下午,王金漢剛從廣州回來,聽說吳筱美要賣小洋樓,就命令葉祥、劉長發和朱南燕立刻逮捕吳筱美。
「我怎麼可能是假吳筱美呢?我的耳朵後面縫了七針,你又作何解釋呢?」吳筱美反問坐在審訊室辦公桌前的王金漢。
王金漢說:「請你放明白點;真正的吳筱美右耳後面縫了七針是不假,但那是五年前縫的針,而你的耳後卻是兩個月前縫的,這怎麼能一樣呢?當然,我一開始只是發現你耳後不可能是五年前縫的針,進而我們又走訪了廣州的許多家醫院,終於在光華醫院找到了給你縫針的外科大夫。當時給你縫了六針,吳進昌在旁邊說下面還有點口子,再縫一針吧。這樣就縫了七針。」
「你……」吳筱美說,「你是怎麼發現的?」
王金漢說:「你剛一回家,就有好幾個人說你不像吳筱美,我就開始注意你了。但我也曾一度被迷惑,因為吳凡星承認你是他的女兒,吳進昌、吳喜成都沒有對你的真假表示懷疑。後來,通過在吳進昌家發現的問題,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迫切地要除掉吳凡星——因為你怕你時間長了可能露出破綻。作為這次謀殺的導演者吳進昌,也正是這次謀殺案的直接暴露都者。」
十、把他們押下去
冒充吳筱美的人叫肖雲。這當兒,肖雲在審訊室裡鼻子一把淚一把地哭訴著她的「遭遇」。她說:「一天下午,我正在公共汽車站等汽車,吳進昌走過來說他是省電視臺的,要請我在一部電視劇裡扮演一個角色。我看了他的工作證,就跟他先到他家認了認門。後來,我們混熟了,我發現他很有錢;半年後,就和他結婚了。結婚不久,他告訴我,他的養父承包一家鄉鎮企業,足足存了幾百萬元人民幣。如果想得到這筆錢,必須讓我化裝成他養父的女兒吳筱美,還必須在右耳後邊拉道口、縫七針,這樣養父才會相信真是他女兒。吳進昌說我非常像吳筱美,只要縫七針、加上他去作證,養父在上海的侄子吳喜成只是在五、六年前見過吳筱美一面,不可能認出來。我到吳凡星面前認他為父親時,吳凡星果然信以為真,但很快就出了麻煩。黃二嬸甚至當我面說我不像吳筱美,我慌了,就把此事告訴了吳進昌,他一聽也嚇了一跳。結果,就在那次大請客中,吳凡星就突然中毒亡了。」
「這麼說,吳廠長不是你害的?」王金漢問。
「不是我,肯定是吳進昌害的。」肖雲說。
「你有證據嗎?」
「他親口告訴我的,他是用氰化鉀毒死吳凡星的。」
「把吳進昌押上來!」王金漢一拍桌子,吼道。
吳進昌被兩名全副武裝的刑警押上進來,當他一眼見到坐在椅子上的肖雲,嚇得瞪圓了雙眼,他原以為肖雲賣罷小樓逃走了呢。
「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吳進昌。」肖雲神經質地叫了起來。
「不!她才是兇手!」吳進昌指著肖雲說。
「看看,看看我就知道關鍵時候他會把我拋出去,」肖雲說,「所以,我還保存著吳進昌放毒藥用的小布袋。」說著,她從內衣兜裡掏出一個用塑料布包著的紅色小布袋,遞給了王金漢。
「你……」吳進昌雙眼一黑,氣得昏倒在地。
「把他們押下去!」王金漢唰地站起身,嚴厲的目光掃視著吳進昌和肖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