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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血案

2023-10-11 09:38:29 1

  話說清朝光緒年間,浙江省建德縣林源鄉,有一富戶人家,主人名叫杜德寶,妻子早亡,身邊只有一女,名為春秀。

  那春秀長得眉清目秀,自幼與林東鎮首富梁其章兒子梁棟訂親。如今她已年滿十八,梁家定下吉日迎娶。杜德寶急忙籌辦嫁妝,請杭州吉祥店金匠雷生到家中製作金銀首飾。雷生技藝嫻熟,很快就替杜家打造了三十六件金銀首飾,並巧制了一對「龍鳳金耳扒」。這對「龍鳳金耳扒」盤龍附鳳,玲瓏細巧,光彩奪目,令人讚不絕口。

  嫁期轉眼將至。這一天,杜德寶的胞姐帶著兒子程金亮一早就趕來賀喜。她對杜德寶說道:「弟弟,春秀出嫁,阿姐家貧沒什麼饋贈,只有阿亮手上戴著的一隻祖傳血蛙玉鐲,是過去陪嫁之物,如今送給春秀,聊表心意。」當下,程金亮取下玉鐲,送給表妹。春秀既高興又感謝,便上前向姑母、表兄施禮道謝。

  結婚那天,梁家張燈結彩,迎接賓客。正午時分,在鼓樂聲中,一頂花轎緩緩地抬出了杜家。花轎後面,跟著一長串的嫁妝,足足有半裡路長。

  看熱鬧的人山人海。在這人群之中,有個名叫章文熊的,是個慣盜。他聽人說嫁妝裡有三十六件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就一直盯著那排成一長溜的嫁妝,尾隨其後。

  花轎抬進梁家,章文熊也跟著到了梁家門外。當他聽說梁家宴請賓客,不論親疏鄉鄰,只要備份薄禮,皆可入席,便心生一計,備下一包賀禮,走到賀儀房裡,向帳房先生說道:「有勞先生,賀禮在此,煩請收下。」帳房先生打量了一下章文熊,覺得並不相識,疑惑地問道:「敢問客官,不知與梁家是何緣份?」章文熊一本正經地答道:「先父章鵬飛與其梁伯乃是世交。小侄章文熊在外經商,今日回來喜逢棟兄大喜,特來賀喜。」說罷,遞上賀禮。帳房先生接過,在賀儀簿上記下:第六百一十六號章文熊。

  入夜,喜氣洋洋的梁家,堂上堂下,燈火輝煌。酒席上杯盞交錯,猜拳喝令,笑聲陣陣。章文熊坐在花廳角落,那雙賊眼滴溜溜亂轉。幾道菜後,按鄉間習俗,新郎梁棟跟在父母后面,正一桌一桌地向賓客敬酒。章文熊不免心慌,在梁其章夫婦未到之前,他假託解手,悄悄地離桌而去。

  此刻,新房裡只有新娘春秀一人悶坐床沿。她本想掀開大紅頭蓋,看看新房裡擺設,但想到鄉間風俗,只有新郎才能揭開新娘的頭蓋,便忍住了。就在這時,她仿佛覺得有一個人上了樓,她想掀開看看,又覺不便;想喊,又不好意思開口,心裡七上八下的,十分不安。過了好久,酒席才散。新郎梁棟滿面春風,走進新房,正要揭開新娘的頭蓋,只聽新娘羞怯地問道:「官人,樓上可有住人?」梁棟縮回欲要揭蓋頭的手答道:「樓上堆放雜物,並無人住。」春秀頓起恐懼,說:「剛才仿佛有人上樓。」梁棟「哦」了一聲,就秉燭尋上樓去。春秀正忐忑不安地坐著,忽然聽見樓上「哎」了一聲,便許久不見動靜。一會兒,新郎又秉燭下樓,春秀驚慌地問道:「剛才為何『哎』了一聲?」新郎支支吾吾道:「這……樓矮椽低,頭碰到瓦椽,因此『哎』了一聲。」春秀信以為真,沒有再問。於是新郎替她揭開頭蓋,就上床睡了。

  新婚之夜,新郎新娘親熱纏綿,甜甜蜜蜜,不覺雞鳴頭遍,新郎爬了起來。春秀體貼地問他什麼地方不舒服?新郎故意吞吞吐吐,裝著難開口的樣子,說母親過於多心,擔心媳婦將貴重的妝奩收藏不妥……春秀是個聰明女子,聽話知音,就把裝有三十六件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的一個紅箱子遞給新郎,說道:「婆婆意思,媳婦明白,也理應如此。」新郎喜出望外地說:「天色已明,我就送交母親保藏。」說完,走出門去。

  第二天,眼看日出高牆,還不見兒子、媳婦前來拜見。梁其章夫婦就親自來到新房,問春秀棟兒是否還沒起來。春秀施禮答道:「他早已出去拜見雙親了。」梁其章說:「沒見過啊!」春秀又接著說:「他還帶了金銀首飾和龍鳳耳扒,交給母親代為保存哩。」梁其章夫婦一聽此言,叫聲「不對」!趕緊派人四下尋找,直到晌午,還查無蹤跡,弄得一家上下人心惶惶,新娘春秀格外驚慌。

  午飯前,忽聞樓上驚叫一聲,隨即有人滾了下來,一看,原來是鄰居陳飛。陳飛這幾天都在梁家幫忙,此時上樓取物,發現新郎梁棟死在血泊之中,嚇得驚恐萬狀。梁其章夫婦聽了衝上樓去,抱屍痛哭。哭了一會兒,梁其章忽然抬頭見到臉如死色的春秀,就盤問她昨夜與新郎是否同房?知道不知道新郎被人殺死?春秀暗暗思忖,昨夜與自己同房的,肯定不是新郎了,但這樣的事怎麼說得出口?因此,只是哀哀地啼哭。梁其章心中懷疑,一再追問,春秀卻吞吞吐吐。這樣,梁其章就認定春秀串通姦夫,盜財害命無疑,要拉她去見官,春秀只喊著冤枉,卻說不出冤枉到底在哪裡。

  二

  梁其章把案情告到建德縣衙。知縣潘仁德一聽說出了命案,怎敢怠慢,立即升堂。梁其章一口咬定,春秀串通姦夫,謀財害命。潘知縣派仵作前往林東鎮驗屍之後,證實新郎確係被殺,便喝令春秀從實招來。春秀哭道:「官人被殺,奴家確實一點不知,望大人高懸明鏡,洞察秋毫。」知縣潘仁德連聲冷笑道:「洞房之夜你可曾見過丈夫?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是你親手交給他,又是親自送他出門的?」春秀點頭承認。潘仁德接著說道:「既見過丈夫,又給了他金銀首飾,並送出新房,那為何新郎卻被殺死樓上?」春秀被問得瞠目結舌,答不上來。潘知縣怒道:「新房之內並無外人,新郎被殺死樓上,必定是你與姦夫同謀,不然又作何解釋?」隨即喝令拶指——將春秀的手指用五根小木棍夾緊,痛得她渾身冒汗,摔倒堂上,戴在手上的血蛙玉鐲也跌落在地。潘知縣瞧見,問道:「這是何物?」春秀有氣無力地回道:「血蛙玉鐲。」「為何只有一隻?」「這一隻是表兄所贈。」潘知縣又問她表兄姓名,家住何處?春秀只得一一回答。誰知,潘知縣聽後奸笑一聲,立即派衙役拘拿春秀表兄程金亮。

  表兄程金亮家住建德南門大街,不一會兒衙役就把他拘到堂上。潘知縣劈頭喝道:「大膽程金亮,竟敢與表妹杜春秀通姦,盜去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又殺死梁棟,實在狗膽包天,快快從實招來!」程金亮驚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隨即大喊冤枉,說決無此事。潘知縣冷笑道:「贓證在此,還敢狡辯!」隨即拿出血蛙玉鐲給他看。程金亮說道:「這是家母給表妹添箱之物,怎算是通姦罪證?」潘知縣道:「春秀說是你所贈,你說是母親所贈,前言不對後語,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會招供的。」說罷喝令將程金亮重打五十大板。程金亮被打得皮開肉綻,疼痛難忍,只好胡亂招認。春秀也被強拉著畫了口供。

  這飛來橫禍,杜德寶姐弟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經與族人商量之後,決定奔赴杭州府上告。可是杭州知府曹士林為官昏庸,看了建德縣審理的案卷,認為潘知縣審得有道理,便駁回狀詞。杜、程兩家不服,又向按司上訴。按司湯顯明邀來泉司,進行三司「會審」,還請來杭州知府曹士林、建德縣潘仁德、餘杭縣知縣張明禮等一些官員在一邊「觀審」。

  公堂威嚴肅殺,一聲吆喝,衙役如狼似虎,把春秀與她表兄程金亮帶了上來。過去的衙門有條規矩,喊冤者要先受酷刑。程金亮喊一聲冤,按司立即喝令將他拖下杖責。一會兒,程金亮渾身鮮血,皮開肉綻,被拖上堂來。春秀見表兄這等模樣,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她想,招供成死罪,翻供也會斃於杖下,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屈招,免得皮肉受苦。於是,當按司審過程金亮,又來問她時,她竟哭哭啼啼地供認了。程金亮一聽,感到很意外,便大罵春秀。按司並不理睬,叫春秀畫了供,仍依原判,吩咐將犯人帶下,待刑部批文下來,依律論斬。

  這時,觀審的杭州知府,建德縣官員如釋重負,按司也覺得此案審得順遂。但他又故意問會審,各官還有何高見?那些官員只是唯唯喏喏,一意奉迎。只有餘杭知縣張明禮一直在旁默默沉思。此時見按司發問,便提出三點質疑:一,金銀首飾與「龍鳳金耳扒」真贓未獲,怎能就斷他們盜財?二,杜、程兩人既是通姦同謀,為何兩人不是當場被捉?杜春秀為何又坐以待擒?三,再細看兩人外貌舉止,一個是文弱書生,一個是閨門弱秀,豈是行兇之人?因此,原判顯系濫刑取供,草菅人命。張明禮幾句話,說得杭州知府曹士林、建德縣潘仁德瞠目結舌,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在旁的官員聽了張明禮的話,有點頭稱是的,也有模稜兩可的,都把目光盯著按司湯顯明。湯顯明卻不以為然,但又不能駁回張明禮的提問,正在沉吟。杭州知府、建德知縣忍不住氣急敗壞地挖苦道:「首縣既有此高見,何不接理此案?若能審出真兇實贓,我等甘願受罰!」

杭州府、建德縣說這話,本是想諷刺張明禮的,他們料定按司決不會答應重審,張明禮也未必敢接審此案。誰知,湯按司想了想,竟然答應了,而且張明禮也欣然接受。這一來,弄得曹知府、潘知縣十分尷尬。當下按司限張明禮在三天內審出此案,並將二犯交給他帶回餘杭收押。

  三

  張明禮回到縣衙,立即升堂審問,他不用刑罰,也不吆喝,先叫春秀的表兄程金亮把事情原委從頭說一遍。程金亮說了表妹成親那日,自己在何處,所作何事,而且有人作證。至於表妹夫家發生兇殺事件,他確實一點不知。張明禮聽罷,立即出籤,派師爺帶了差役前往建德核實。看看時候不早,張明禮吩咐暫且退堂。

  第二天,去建德的師爺回來稟報:程金亮所供屬實。這樣,程金亮不是兇手已經昭然。張明禮心中暗喜,隨即把杜春秀提來審問。春秀除了啼哭,任你怎麼問,就是一言不發。好幾次她似乎要說,卻又咬著嘴唇忍住了。張明禮心中暗想:難道她真有姦情,不好意思開口?她表兄肯定不是姦夫,那麼姦夫又是何人?張明禮曉得不敲開春秀嘴巴,一切都枉然。他只得吩咐帶下犯人,下堂去找夫人。

  張明禮妻子薛夫人,是個聰明賢惠的女子,曾經協助丈夫審理過幾樁疑難案子。她見丈夫前來找她,知道又有什麼難事了。張明禮把案子和審問情況說了,又道:「看來杜春秀定有難言之隱,公堂上審問不便,可否將她帶入後堂,請夫人盤問?」薛夫人完全同意。

  當夜,女禁子將春秀帶進後堂,薛夫人吩咐除鐐看座。春秀幾番過堂,受盡杖責威嚇,猛然見到這位夫人這般和藹,心中湧起了感激之情。薛夫人看了她幾眼,單刀直入,說道:「太爺已問過你表兄程金亮,他不是同謀兇手。看來你應該知道真兇的,為何不說出真兇,卻讓你表兄無辜受罪呢?」春秀一愣,流出了眼淚。薛夫人繼續說:「你知道嗎?為你等剖明冤屈,按司只給三天限期,你若再不把真情吐出,那時問成死罪,既死得冤枉,又被人臭罵,而且也對不起太爺的一片好心。」春秀聽到這裡,不禁放聲大哭起來。薛夫人叫丫環給她一杯水,叫她想好慢慢說。春秀想,現在也顧不得羞恥了,與其冤死,不如說個明白。於是,她鼓起勇氣,把新郎何時進新房,聽了她的話怎樣秉燭上樓,她聽見樓上「哎」了一聲,新郎下樓時她怎麼問他,他怎樣騙了首飾和「龍鳳金耳扒」等情況,一一說了出來。至此,薛夫人這才明白,春秀所以在公堂上不肯吐真言,是因為已失身於賊子,羞愧難言。當下薛夫人安慰她幾句,便吩咐女禁子把春秀帶走。張明禮一直在隔壁房裡,二人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這時他一步跨進後堂,大聲說道:「審得好,審得好。上樓者乃丈夫,下樓者是賊子,這一點現在總算清楚了。」

  次日,張明禮求見按司,把重審詳情稟述,請求按司寬限期限,一定緝拿真兇到案。按司限他半月內破案。張明禮又要求去建德一趟,按司也答應了。於是,他立即打點行裝,隨帶差役,直赴建德。建德知縣潘仁德風聞張明禮已審出破綻,心裡十分緊張,但表面上只好客套敷衍。張明禮卻不予理會,立即翻閱有關案卷,然後又去林東鎮實地踏勘。

  四

  到了林東鎮,張明禮向梁其章夫婦詢問了當日一些情況,就到原新房和閣樓上察看。那樓板上還留著死者一攤乾涸血跡。隨從差役把樓上每個箱櫃都翻檢了,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線索。突然,一個差役翻開了一口反扣的大鐵鍋,發現裡面藏著一件血衣。張明禮趕緊叫梁其章來辨認,問道:「這件衣服可是你兒子的?」梁其章細看後,答道:「不是。」張明禮又問:「府中可有人穿過這樣的衣衫?」梁其章和帳房先生回憶半晌,答道府中不曾有人穿過這等衣衫。張明禮心中明白,這血衣一定是兇手的無疑了。張明禮接著又盤查了賓客情況,梁其章忙取出賀儀簿,張明禮逐一查問。當問到六百一十六號章文熊時,梁其章說此人並不認識。這時,帳房先生回憶說:「記得當日確有此人,他說先父章鵬飛與梁家世交,本人外出經商。喜逢棟兄燕爾新婚,特來賀喜。」梁其章連忙說道:「我的世交,並無章鵬飛其人。」帳房先生接著又說:「那天人多且雜,模樣記不清楚,好像是穿這樣的衣服。」張明禮心中明白,這個章文熊是個最大的嫌疑犯。

  張明禮在建德縣暗地裡派人四處尋訪了十來天,並無蹤跡。眼看限期已到,只好打點杭州,再求寬延時日。事有湊巧,這天,張明禮便服而行,走到情人嶺,忽然下起大雨,就匆匆避入涼亭躲雨。這時,有兩個人低著頭,裹著一身雨水,也匆匆鑽進亭來。看他們的行裝,一目了然,一個是布販,一個是算命先生。只聽得布販對算命先生說道:「我們出門人就怕這種天氣,一會兒好,一會兒下。」算命先生回答道:「可不是!」算命先生擰了擰衣襟上的雨水,問布販道:「聽你的口音像是金華縣人,為啥要來建德賣布?」布販嘆了一口氣說:「我是金華縣人,一向在義烏縣城賣布營生,雖是小本生意,一家人還能餬口。可是,前不久來了一個闊人,開了一爿布莊,連日利市拍賣,不幾天就搶了我們這些小本生意人的飯碗,我只好跑到這裡來了。」說罷,又怨嘆不止。算命先生聽了深表同情。接著,布販又對算命先生說道:「聽說建德鬧了一個人命案,張明禮這位老爺也去了。」算命先生冷冷一笑,說道:「去有什麼用?為盜者早已遠走高飛,哪裡還有呆在原處束手待擒的?」聽到這兒,張明禮心裡很不是滋味。但轉念一想,覺得算命先生言之有理,賊人一定逃往別處,他又怎能守株待兔呢?

  張明禮一到杭州,馬上向按司稟告案情,並要求再寬限三個月。按司見案情有所進展,也只好應允。張明禮告辭時,按司鄭重地說:「三個月若還無消息,就休怪本司不留顏面了。」張明禮諾諾而退。他回到縣衙,聚集一班差役捕快,分幾路到附近幾個縣察訪緝拿。他又想起布販的言語,覺得義烏這地方重要,就差幹練的捕快龍敏、徐傑帶了金匠雷生一同去義烏察訪。

  且說派往各處訪查的,陸續回來稟報,一點線索全無。而龍敏、徐傑到了義鳥,便服潛入偵查,也沒有消息。三個月限期不覺過了兩月,張明禮坐臥不安,不禁遷怒於差役。

  五

  時光易逝,不覺已是元宵佳節。義烏街頭,家家戶戶張燈結彩,一派歡樂景象。入夜,踩高蹺、敲十番、說評話、舞龍燈、撐花船、放禮花,熱鬧非凡。龍敏、徐傑受了幾次責打,愁眉苦臉,悶悶不樂。這一日,他倆約了雷生到一家清靜酒店借酒澆愁。喝了一回酒,又到街上遊玩觀賞。這時,燈火輝煌,遊人如雲,他們三人走到義烏金華江大橋上。忽然,雷生看見一位穿戴華麗,滿頭珠翠的中年婦女,抱著一個小孩,從他們面前走過。那婦人髻上簪著一支金晃晃、明燦燦的龍鳳金耳扒雷生看著眼熟,他趕緊扯了扯龍敏、徐傑,附耳嘀咕了一陣,便暗中緊緊跟住那個婦人。

  那婦人和鄰居嫩仔嫂邊走邊談笑,向北街走去。龍敏、徐傑和雷生各相距幾步,緊跟不放。那婦人來到河邊一家布店跟前,與嫩仔嫂道了別,進店去了。龍敏、徐傑抬頭一看,橫匾上寫著「文章布莊」四個字。他們暗記在心,走到附近向一個老人打聽「文章布莊」和老闆的來歷,心中就更有數了。龍敏叫徐傑、雷生留下,自己連夜求見義烏縣武太爺,請他出捕票緝拿兇手。義烏縣武太爺一聽是這樣,急忙派差役拿了捕票,協同龍敏、徐傑等人,圍住了「文章布莊」。

  原來,章文熊的真名叫熊文章,他在建德縣作案後潛逃到這裡,變賣部分金銀首飾,隱姓埋名,開了一間布店。這時,他正在後廳與妻子飲酒作樂,忽聽一陣擂門聲,心中不免蹊蹺,猶豫了一下,吩咐妻子前去開門。門一打開,熊文章見來了一班差役,知道不妙,正想逃走,哪知道前後門都有差役捕快把守,脫身不得。他見妻子頭上的龍鳳金耳扒被雷生一把奪了過去,急得狗跳牆,向雷生猛撲過去,卻被龍敏、徐傑一把扭住,用鐵鏈將他鎖了。他們又把布莊裡裡外外搜檢一遍,果然搜出了那些金銀首飾,不過有好幾件已被變賣了。龍敏、徐傑向義烏縣武知縣道了謝,連夜將熊文章解往杭州。

  擒到了真兇,張明禮好不高興,吩咐立即升堂審問。熊文章開始時還想抵賴,可當知縣張明禮拿出那件血衣和查抄出的贓物時,他知道抵賴不了,只得一一招供。在場的梁其章聽了如夢初醒,半晌作聲不得。

  冤情大白。張明禮將熊文章判處死刑,下在大牢裡。春秀和表兄程金亮當堂釋放,二人連連叩謝青天大人。對梁其章錯告無辜,建德縣潘知縣、杭州府曹知府胡亂判案,幾鑄冤獄,險殺無辜之事,張明禮也一一報請按司定奪。

  清官張明禮智斷冤案,從此在民間傳為美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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