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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兇鈴版之草娃娃

2024-04-11 10:09:05

    自從那個午夜造訪並向我傾訴的女人下線後,我也斷了線,在黑暗中思考自己未來的何去何從,關於留或者棄的痛苦選擇。
    草娃娃在電腦邊的窗臺上安靜地坐在水盆裡,綠色的長髮在夜風裡飄揚。美麗得要死。
    我仿佛看見他的眼睛,感覺到他的呼吸,還有他的體味。
    在這仿佛綿綿無期的黑夜裡。
    時間是7月2日凌晨2點21分。
    電腦上跳出"現在可以安全地關閉你的電腦"。然後我驚訝地聽到了門鈴聲,在這萬籟俱寂的夜半時分分外清晰而尖銳。
    叮咚……叮咚……叮咚……
    誰?在這最不適合訪客的時間裡,撳響了我家的門鈴?
    我跳起來,順手合上手提電腦。奔出去開門。
    叮咚……
    門打開了,面前是熟悉的鐵門、熟悉的走廊和走廊上的窗戶,沒有人。
    誰啊?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黑夜裡發抖。黑漆漆的走廊,黑漆漆的寂靜。
    也許誰惡作劇吧。我關上了門。
    剛剛走到臥室門口。
    叮咚……叮咚……叮咚!!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又去開了門。依舊無人。濃重的霧氣從窗外飄來,我緊張地連自己心跳的聲音都能清晰地感覺到。
    門一開,鈴聲就消失,門一關,鈴聲就響起。我檢查了一下門和門鈴按鈕,什麼問題都沒發現。在恐懼中,我拔掉了門鈴的電源。
    我感覺到自己的雙腳開始不聽使喚地發軟。我衝進臥室,大大噓了口氣。
    在床邊,我的心又開始狂跳。我確信自己不是產生了幻覺。
    草娃娃不知何時被放到了我的床上,枕著我的枕頭,睜著大大的眼睛。目光空靈而憂鬱。
    我是個獨居的單身女子。
    我奔到書房裡,水盆孤單單地放在窗臺上,沒有了草娃娃。
    我的心開始狂跳。鼓咚、鼓咚、鼓咚,幾乎要從喉嚨口蹦出來。
    草娃娃在我的床上,誰放的?我的記性告訴自己我決不會做騎著驢找驢的蠢事。
    何況那麼溼漉漉的草娃娃,會莫名其妙放到乾淨的床單上??除非我瘋了。
    我伸手想拿起草娃娃,卻見她頭上又細又軟的頭髮漸漸地由綠變黃,一根根地枯了起來,我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迅速就凋謝的植物。我想一定是缺水了,我想去抱起她,卻仿佛有一股巨大而強烈的抗力阻擋了我。
    草娃娃的頭髮繼續在枯萎、枯萎、枯萎……
    門鈴在這個時候又開始響了。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急促地響著,尖銳而可怕地仿佛要撕裂這空氣。
    我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白得像紙。我雙手冰冷,嘴唇在發抖。
    一道閃電一樣的念頭掠過我的腦海,我突然瘋了一樣地抓起電話,卻不知怎麼地撥通了他家的電話。
    滴鈴鈴……滴鈴鈴……
    無人接聽。
    我記得他睡得很死的時候是聽不到電話鈴聲的,可是我竟然就這麼任由鈴聲繼續地響,門鈴和電話鈴聲同時響著,越是沒人接聽,我的恐懼感就越是強烈。電話鈴聲終於響成了一連串忙音。我絕望了。這一刻,我居然愚蠢到只知道依賴這個曾經那麼親切而溫暖的電話號碼。
    我機械地反覆地撥這個號碼,還是這個號碼。
    滴鈴鈴……滴鈴鈴……
    滴鈴鈴……滴鈴鈴……
    在刺耳的電話鈴聲中,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那樣如此地渴望他、思念他、依賴他。
    電話終於通了,我聽見他夢遊一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奇怪,他一接電話,門鈴聲就戛然而止。
    半夜電話有什麼事呢?他問。
    恐懼已經讓我口齒不清,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了,或者說我已經語無倫次了。我只聽到他在電話那頭冷冷地說:沒什麼事,我就掛了哦。
    我突然大叫起來:不要啊,我不要啊!!
    你煩不煩啊!半夜電話騷擾啊!然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我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可是要命的面子和自尊心還是讓我輕輕地放下了電話。
    門鈴沒有再響起。
    草娃娃依舊安靜地躺在床上,她的頭髮已經全部枯萎了。
    我抹乾眼淚,像平時一樣,拿了衣服去洗澡,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水龍頭擰開了,霧氣漸漸蒙上了浴室的鏡子,我看見自己的身體在鏡子裡若隱若現,熱水衝去了我的眼淚,溫暖了我的身體。我開始漸漸地鎮靜下來。
    可是,門鈴又響了。
    叮咚……
    叮咚……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刺耳而尖銳的鈴聲急促地在這寂靜無比的午夜時分響著、響著。
    我的心又開始狂跳,手開始發抖,肥皂從指縫裡滑落了下去。我匆匆抹乾身體,從浴缸裡逃了出來。
    剛剛穿上衣服,我看見霧氣重重的鏡子,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抹乾上面的霧氣。一張女人的臉清晰地出現在鏡子裡,是的,那肯定不是我的臉。第一,我沒這麼漂亮;第二,我穿睡衣而她是套裝;第三,那女人在笑,而我的臉色已經變形了。
    那是個陌生的女人,她很年輕,看起來也不過25歲吧。女人笑得很慈祥,門鈴卻還在響,一聲一聲地敲打在我的心裡,強烈的恐懼感剎那瀰漫了我的全身。
    然後我看見女人的頭髮開始掉落,一邊掉,她一邊唱歌,我清楚地聽到她在唱一首老歌:"不想再問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歸來麼;想著你的心,想著你的臉;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歷史的塵埃……人說百花的深處,住著老情人捧著繡花鞋;面容安詳的老人,依舊等著那出徵的歸人……"
    沒有伴奏,她的聲音很沙啞,很悽涼,哀怨地聲聲地觸痛我的心。她的頭髮還在掉,她美麗的容顏漸漸憔悴,轉眼就是一張中年女人的臉。可是她還在唱,不過在我聽來,簡直就是鬼哭。
    午夜的門鈴還在響:叮咚……叮咚……叮咚……
    女人的皮膚也開始掉落。她的笑容漸漸淡遠了,突然她直直地盯住我,說:"何從,開門吧,我要進來,我感到冷。"她的聲音冷冷的。她就用那種尖尖的、悽涼的聲調斷斷續續地傾訴:"我流浪了很久,我尋覓了很久,我等待了很久,長發為君留,君知否?"
    女人的頭髮長長的,剩下的都漸漸變成雪白。她哀傷地看著我,門鈴是她聲音的伴奏:"放棄吧孩子,放棄吧孩子,你可別喝太多酒,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歷史的塵埃……"
    我已經跌坐到了地板上,我的全身冰冷。女人的臉越來越白,越來越猙獰。到後來她的頭髮掉光了,她的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而門鈴還在叮咚不停地響。
    "孩子,"她說,"去開門吧,你也忍心看我這樣絕望嗎?
    知道嗎?當年的我,也是這樣絕望地按著他家的門鈴,可是,他終於沒有開門,我苦苦愛了他8年,8年啊!對於一個女人,8年的青春意味著什麼,何從,我想你不會不懂吧。可是他就這樣把我關在了門外。"她的聲音漸漸地轉變成了哭音。
    我看著那個女人,她開始哭,不停地哭。門鈴不停地響,不停地響啊!我終於還是不敢開門,因為我的腳已經發軟了,我是個膽小鬼。我怕門打開,會看到電影裡的那種鏡頭。
    女人漸漸地憔悴下去。一雙繡花鞋啪地掉在了地上,然後是一根髮簪、手鐲、耳環、項鍊……接著我恐怖地大叫起來。我看見一雙活生生的眼珠落了下來,不偏不倚地正好掉在我面前---貓眼,迷人的貓眼,她的小巧的鼻子,也跟著掉了下來,可是沒有血,什麼血都沒有。只有蒼白的皮肉。
    一個沒有血性的女人啊!我害怕地想,午夜的女鬼,你別害我啊!
    門鈴還在響,我的心快要跳不動了,這麼猛烈地跳,簡直要提前把這輩子的精力都跳完啊!
    女人絕望的眼睛就在我腳下,裡面有她對他的守望,曾經被他關在了門外,現在是我,我沒有勇氣救她,如同我沒有勇氣去找他,除了守望,脆弱的我已經別無他法。如果我勇敢地對他說了那三個字,就算再次受傷,又如何呢?現在我知道自己已經害了那個女人了。難道我準備繼續害自己嗎?
    門鈴還在響,叮咚……叮咚……
    午夜門鈴
    我已經哭不出來了。
    女人的影子終於消失了。鏡子裡出現的是我已經嚇得發白的臉。奇怪,女人一消失,門鈴也消失了。
    後來我是爬進臥室的,我根本無法站起來,與其說我是被那個女人嚇壞了,不如說我是被自己嚇壞了。
    我還沒爬到床邊,就看見草娃娃光著腦袋躺在床上,然後我看見她的身上,漸漸地流出了血,浸透了我的床單。我曾經給她的水和養料,她都收起來,變成了心血,而在今天,所有的心血和夢想都崩潰了。血不停地流,這麼小的一個草娃娃,竟然有那麼多的血。我昏沉的視野裡,屋子漸漸變紅了,劈天蓋地地紅。
    草娃娃卻突然動了眼珠,一雙貓眼,冰冷而憂傷,裡面都是殺機,愛恨交加。
    然後我驚恐地看到她自動坐了起來,目光轉向我,看著我,眼珠卻突然掉下來。
    門鈴剎那又響了起來,同時響的,還有電話。
    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分交織成可怖而猙獰的網。我覺得天旋地轉,呼吸都覺得困難,有液體從我的鼻子裡流出來,她在向我走近,冰冷的手一觸及我,我就竭盡全力尖叫了起來。
    呀……
    天亮了
    晚報頭條新聞:昨晚一女子在某大學公寓被發現意外死亡,死前沒有任何徵兆,死狀恐怖。現場沒有被搶劫的破壞,沒有兇器,只有一隻破爛的草娃娃丟在地板上,草娃娃的草被人為地撕裂了,掉在地板上一根根的。
    他接受了採訪,說昨晚就接到過她的一個電話,大概是凌晨2點多吧。
    然後就沒睡好,覺得她一定有什麼事了,雖然兩人已經分手了,可是不知怎的,他突然會牽掛起她來。於是在天快亮的時候,打了個電話給她,沒有人接,估計這時她已經被害了。
    此案正在調查中。
    一個月後。
    上海西北角的一所單身女子公寓裡,人們又發現了一具女孩的屍體,現場只有---掉了長發的草娃娃。
    當天晚上,上海的西南角的一幢工房的某個單元裡。
    午夜時分,悽厲的門鈴聲又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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