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聊齋之吳良遇鬼
2024-07-18 15:20:45 2
吳良踉踉蹌蹌走在河邊,這天晚上吳良和朋友喝得有點多了,看東西模模糊糊的。時近半夜,天上的星星零零碎碎地灑在夜空之中。那是一隻只好奇的眼睛,在洞察著人間。
吳良走著走著,就聽見耳邊響起了譁譁的流水聲。不時還傳來了江水拍擊岸邊礁石頗為驚心動魄的轟轟隆隆聲。一絲絲寒風吹過他的耳邊,他感覺耳邊有點癢,就用手搓了一下耳朵。
走了不久,他看見橋上坐著一個身著白袍,身材頗為窈窕的女子。他的鼻尖似乎聞到一絲淡淡的桂花香,他馬上精神起來,此時他仿佛被某種神奇的東西吸引著,不由自主地走向那個女子。
走到相距不遠的時候,那個女子轉過頭來,對著他微微一笑,柳眉彎彎如月一般垂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飄在她姣好的面頰上。吳良看著不禁有些醉了。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眼前飄過一團白影。他心中一顫,太陽穴突突直跳,血液嗡一聲湧向大腦,全身一麻,三魂差點丟了七魄,他看見那個女人面前飄著一團白影。嗬喲,莫非是晚上見鬼了!!長這麼大,吳良只是在評書人的嘴裡,或是書中才了解到鬼,今天真是活見鬼了,不知是撞什麼邪了。自己從小到大就是怕黑,特別是怕棺材之類的。若不是今晚喝了酒,意識有點不清楚,平時打死也不會一個人走夜路的。吳良覺得後背好像背著一塊寒冰,覺得涼嗖嗖的。
那團白影忽然伸出一雙白骨,那長長的骨爪泛著銀白色的寒光,狠狠地扎傷吳良的眼。吳良的眼感覺到一陣灼痛。骨爪輕輕地拍著女人的肩膀,好像和一個熟人打招呼。一個骷髏頭在白影中時隱時現,頭顱上飄散著一縷雪白的長髮,長發自然地飄散在空中。那空洞的眼框之中飄著兩團青色的火苗。下頜一張一合,夜風吹著那團白影在空中飄搖著。吳良嚇得瞳孔放大,下頜如脫臼般誇張地垂下,嘴巴張大得似乎能塞下一隻雞。吳良倒吸一口涼氣,呵,這也太猛了吧,大晚上見鬼了。吳良嚇得步子踉踉蹌蹌,他感覺自己踩不到實地,像踩在一朵棉花雲上面。吳良艱難地扭轉身子,轉身就往後跑,可是腳卻沉得如灌鉛,每走一步都是非常艱難,他這不是跑,就和走沒有大的區別。越走他越感覺自己的後背汗膩膩的。
「相公,不要走。」
「相公,我是你的妻子,停下來。」
吳良此時心如鼓捶,耳邊嗡嗡作響,哪裡還顧及後面的聲音。空氣似乎一下子變得陰冷刺骨,吳良越走越快。不料,他步子一滑,一失足跌入了江中,濺起一陣巨大的水花,嚇跑一群在水底棲息的魚。吳良本不識水性,在水中不停掙扎,鹹鹹的河水瘋了一樣鑽入了他的口鼻之中,嗆得他透不過氣來。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自己距離死亡是如此之近。
吳良有兩怕,一是怕黑,二是怕水。小時候不聽話,被父母關進小黑屋,關的次數多了,對於黑暗就有一種天生的恐懼感。二是怕水,小時候有一次和同鄉們一起下水塘遊泳,剛遊了不久,雙腿就抽筋,在水中死命掙扎,幸好搶救及時,不然的話,真的就從此告別人世。從那天開始,吳良對於水就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吳良也試過改,但是總不見效,慢慢也就失去了改的信心,所以就再也沒有學會遊泳。
當吳良醒過來之後,卻發現自己躺在河邊。那個面容姣好的女子正緊緊地抓住了自己。吳良睜眼一看,抓住自己的卻是一隻白森森的骨爪。吳良再次驚叫一聲,藉以釋放自己心中的恐懼,他的目光充斥著驚恐不安,面色蒼白如紙。
那個女子說:「相公莫怕,我是你的娘子。我是特意來尋你的。」
吳良一把掙脫那雙骨爪,問道:「我的娘子尚在家中,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女子坐在他的旁邊,說道:「相公,你的後背是不是有一個牙印。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就是找錯人了。」
吳良心中詫異不已,自己的後背確實是有一個牙印,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就連他的父母也覺得奇怪。請了許多的術士郎中來看,他們都紛紛搖頭,不知為何會是這樣,但是奇怪的是,吳良從小到大也沒有什麼怪病或者異於常人的舉動。所以時間一長也就慢慢淡忘了背上的牙齒印。吳良把惶恐的心稍稍平伏一下,點了一下頭。
女子把骨爪收進袖裡說:「上輩子我們是以販賣絲綢為主的富貴人家。你在十八歲時將我娶回家。三年之後,我生下了兩個小男孩。總算為你張家留後了。可是後來發生了靖康之變,我們散盡家財,不曾想還是無法避開這一場戰亂。分別之時,我在相公背上留下一個印記。相公務必緊記我們的緣份,生生世世不可相忘。」
吳良長出一口氣,沒有想到竟是幾百年前的事。他說道:「沒想到你竟是長情之人。可是我們的上輩子的緣份已盡,你這番來,竟是為何?」
女子說:「我想一家團聚。難道相公不想嗎?」
吳良沉默不語了,他默默地把頭低下,他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女子。女子實在是執著,等了男人幾百年,如果自己真是他的男人,那豈不是傷了她的心,不妥不妥,吳良覺得還是讓女子把事情說明白一點。而且此時吳良心中也有一些驚懼之意,如果女子突然下黑手,那自己的小命還能保得住嗎。
女子自言自語地說:「那天我們一家人躲在一間破廟裡,外面還有一隊隊的官兵在搜捕我們。當時我說,『不如這樣吧,我去引開官兵』。你說『我去吧,』你不顧我的反對,竟然獨自走出去,臨去之際,我在你的後背咬了一個牙印,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心痛嗎,那就跟咬我的肉差不多。」女子說到這裡,心如刀絞,咬著上唇,似乎是痛苦不堪。
女子輕輕撥開額邊的秀髮,一抹淡淡的香氣驅散了空氣中壓抑之氣。她繼續說道:「可是你卻一去不復返。在你走後,那些官兵就衝了進來,他們就是一群畜生,他們竟然一起衝過來,準備汙辱我,我拼命反抗……」女子說著說著,不禁幾度哽咽,她咬著牙說:「沒想到他們在汙辱我之後,竟然把我們娘仨一起殺了。」女子眼中突然迸發出一縷淡淡的殺氣。
吳良心中一驚反問道:「那『我』在哪裡,『我』不是去引開官兵嗎?怎麼官兵還是跑進來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女子突然把手伸向吳良,吳良驚叫一聲,立馬向後挪了幾步,避開女子的一抓。吳良連連擺手兼搖頭,他說:「不關我的事,不是我做的。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要什麼事都怪在我的頭上。」
女子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她抱著臉再次痛哭起來。
女子一邊哭一邊說:「我們娘仨變成鬼魂之後,就把那幾個官兵一一殺死。我們在黑夜中飄蕩,可是怎麼也找不到你。我們當時也沒有怪你。因為覆巢之後,豈有完卵。」吳良長出一口氣,如果女子真的是來要自己的命,自己恐怕早就死了。當年那件事真是自己做的嗎,這樣說來,自己當真是個混蛋了,吳良心中開始糾結了。
吳良沉默許久之後突然醒悟,問道:「那個白影是什麼東西?真是鬼嗎?」說起那團白影,吳良真是嚇得三魂不見七竊。生平第一次見鬼,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這時空氣驟然變冷,吳良打了一個寒顫。原來那團白影再一次飄了過來。它就定定立在距離吳良不遠處,吳良嚇得直冒冷汗,身子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