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夜驚魂
2024-07-13 06:21:45 1
(一)
洛杉磯市,別稱又叫天使之城(City of Los Angeles),我是第一次來美國,興奮了才一天就覺得無趣了,雖然7月的洛杉磯20多度的氣溫十分宜人,但偶爾跑動起來也會有熱的感覺,何況住的酒店位置不好,周邊就是貧民區,出了酒店周圍的人等十分複雜,沿著酒店門口的街道走十步一定有兩個黑人問你要煙抽,同行的幾位男伴有煙自然就給了,我沒有煙給,就曾經遭受要煙者的憤憤一瞪,很是嚇人。後來為了免於麻煩,我居然也揣了包煙在身上,分發煙,居然出去一趟,回來一趟就去了半包。最讓人覺得反胃的是,時常遇見胖得走不動的白人,坐在一種電動的小車上,身子的肉幾乎把電動小車全部掩蓋了,遠看似乎是肉鋪未整切的團肉被鬼混附體,大半天出來嚇人的,每次見了,後一頓飯總吃不下去。
我們這一行三個女的,七個男的(感覺有點黃金分割的意思),就是結伴來見識見識美國的,剛說了,來了就後悔。我們多少算自認有藝術細胞的,各自擺弄點小把戲,比如我的水彩,另兩位女士的油畫,男士中有版畫的也有專職電腦手繪的,我們這些還拿著真的筆畫畫的人對這些用起電腦手繪板子嫻熟自如的人來說無疑是古董了。都說巴黎好,我也覺得好,幾年前去,巴黎南部小鎮悠閒的午餐,靜怡的氛圍,真的不是美國這樣的城市能夠比的,但是藝術之都的美譽要歸給巴黎,你只能在19世紀這麼說,到了21世紀,洛杉磯主宰著世界了,你還啃著巴黎不放,會有人說你陳腐,沒辦法。既然不能夠逆流而上,獨顯偏鋒,也就只能隨大流,衝到哪裡是哪裡了,藝術就是這麼回事。
我們不能忘記此行是為著藝術的薰陶,當然就得去蓋蒂藝術中心,洛杉磯藝術博物館,然而也不能免俗的去好萊塢大道,迪斯尼樂園,事情就發生在迪斯尼樂園回來的那天晚上。
我一直比較喜歡獨處,隊伍裡女士人數成單數,我自然就說我自己住一間,所以,這幾天一直就我一個人住著雙人間。因為去迪斯尼樂園的時候,預約的車不知道什麼緣故不能來,我們就臨時到一個租車行去,另外租了一輛車,司機是個年輕的黑人女子。車不大,剛好塞下奮勇前往迪斯尼樂園的三男三女,另外四位男士中有一人親戚在本市,他們便自行逍遙去了。後面坐滿後,因為我的英文尚能對付,就坐到了副駕駛位。就在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我下車時候,突然踩空,那一瞬間的感覺很奇怪,仿佛就是一腳踏進了深淵似的,腦子一片空白,等我清醒過來自己還是著地的時候,右腳脖子已經擰了,雖然不是很嚴重,但還是有那麼一瞬間揪心的疼。從那時候開始就覺得事事不順,一直到晚上回來在酒店看到那兩個小孩子為止,我覺得自己一定魂失一半了。
(二)
一般說來,我們出門任何活動都不得單獨行動,因為人生地不熟,怕出意外彼此不好聯繫,可是晚上8點迪斯尼有水上表演,是那種水上光影,並利用水幕投射動態影片的表演,應該是非常絢麗奪目,氣勢不凡的,可從晚餐後,我行動起來就十分勉強,右腳踝就刺痛不止,又不想掃大家的興,於是,我和同行中年紀稍長些,擅長版畫的肖志說:"肖志,我先回旅店,你們晚上繼續看表演.只是一定記得,車在晚上九點鐘來接你們,這可是好說歹說別人才肯的,是個人名義攢錢的,按照車行,這麼晚不接的,你們出來別晚了,那表演看個意思也就行了."
"你這樣行嗎?要不,我陪你先回去吧,反正還有幾天時間,我改天再來玩也一樣."肖志不無擔心的看著我說.
"得了,別裝了,我們這隊伍裡哪裡能跑出個紳士來了? 我沒事,你還怕丟了我? 玩你們的吧."我安慰肖志,隨即和同伴們告別,就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們所住的酒店翻譯成中文就是運動者酒店,其實不過是些自由行的人入住的小酒店,價格便宜,沒有早餐,大堂還算寬大整潔,房間比較老式,但是每層的走廊都鋪了厚實柔軟的地毯,踏上去很是舒適,走起來無聲無息的.一切也都還乾淨.我上了電梯,按了7層,可能是因為順利到了酒店,自覺腳踝疼痛的感覺好了很多,只是當時踏空時候腦袋發昏,現在還是有點發虛.電梯門開了,我邊走出電梯邊掏我的房間門卡,一抬頭看見一個老人正背對著我看牆上的一小副掛畫,那畫中是月夜樹影,畫的下沿微微泛著幾層海浪,若隱若現,這樣的畫面一般都是冷色,而此畫卻是一片粉紅,還略帶著橘色,是很特別的配色,這我早注意到了.這老人可能晚間閒來無事,也被這獨特的畫吸引了吧.
外國人都喜歡打招呼,不管認識不認識的,見面一派和氣,仿佛久別重逢似的,我們這幫人私下裡議論過說,這是冷漠的另一種表象,我們也是閒扯,其實彼此熱情就好,管它表面不表面呢.我正準備老人聽見我的電梯開合聲音,會回頭打招呼,可他似乎沒有動靜,我也就順著走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打開門,我就輕鬆了,趕緊把擠腳的平底皮鞋脫了,赤腳往房間裡走,過了短短的通道,順手把外衣脫了甩進衣櫥,一轉身,我看到:
床頭站著剛才那個老人,還是背對著我,這次他身子向左邊傾斜著,伸著脖子,仔細看者我床頭牆上一幅畫.那是幅仿品,畫的是德加的作品:.
我站在原地,不辯東西南北,徹底失措.
(三)
我想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心跳得把嗓子都快頂穿了,本人身體本來就弱,哪裡驚得起這樣的驚嚇,我死死閉著眼睛,準備返身逃出門外去。我想我一定是走錯了房間了。我倒退到門口,眼睛還是閉著,伸手去抓門把,一擰,這時候門突然推開了,撞我一個趔趄,直面就撲在了地上,差點把我把門牙給磕了。「你幹嗎呢?在地上......」是肖志的聲音,我如獲救星,直撲上去,拉住肖志的胳膊,語無倫次地說:「有人,有人,這裡面有人!」
「啊?什麼人?......」肖志探頭往裡瞧,最後索性把我扯一邊去,他徑直走了進去,我站在門口,眼睛都不敢眨。肖志又返回我身邊:「我說你可能是勞累過度了吧。有什麼人啊。」「有的,剛才我看到個老頭,在我床頭看看,看,看那幅畫。」「你神經了吧,你床頭有畫麼你。」「啊?」我疑惑地往裡走,果然我床頭的牆上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我努力回憶,這幾天住這裡床頭是不是有一幅畫來著,可受了驚嚇後,人象空了似的,居然什麼也想不起來。
現在我無疑被認為是神經衰弱了,肖志琢磨了會兒說:「你要不今天和那兩位女士擠擠?別半夜把自己嚇出個毛病來,我們回去對你家人也不好交代啊。」「擠個鬼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點破事,那兩位女士不早就各自築愛巢了,你們鬼鬼祟祟地的事情當我傻子呢。」「呵呵,明眼人明眼人。」肖志樂了。隨後又說:「要不,你跟我擠擠?」「去,擠個頭。」我沒好氣的推他出去:「走吧,沒事了。對了,你們怎麼就回來了?這才前後腳啊!」「我沒想到美國也都這樣,一個水上表演,居然還沒開始,周邊空地都被人佔滿了,遠遠看著也不真切,想到前面去吧,人家還挺次序井然的,哪裡能亂佔地去,所以算了,不過如此了,看幾眼就回來了。受大家委託過來看你一眼的,你可能累了,早點睡吧,別自己嚇自己了。你還真以為能夠來個什麼異國鬼遇啊。」我也樂了,想來自己出了什麼幻覺了吧,和肖志說了再見,把門關上,又把內扣扣好,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不敢洗澡,浴室這種地方讓人容易產生聯想,還是別再招惹了吧。開熱水洗了臉,刷了牙,換上睡衣爬上床,發現自己真是糊塗了。床頭沒有什麼畫,床對面倒是有幅畫,不知名,畫的不過是庭院花草,色調溫暖,自己看著又去開床頭的抽屜,果然裡面有聖經,拿出來壓在枕頭邊,心裡覺得塌實多了。突然覺得十分困,連打了幾個哈欠,想想別折騰了,趕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