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怪談之山墳
2024-07-15 08:34:45 1
這是一座山墳,在我們村正南方的秦嶺山上。之所以和這座山聯繫起來,是因為我們警局剛剛接了一個案子,南山上一戶村民的墳地被挖,屍體被盜。這件案子就交給了我,看到這樣的安排,我難免有一點為難,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是我還是能看出領導對我頗為詭異的家族身世,還是有歧視的。這種案子交給我去辦就是很好的證明。雖然我臨走前他反覆交代:「有什麼困難直接說,給你們派輛車,長安之星,新買的!」我笑笑,解除了五叔的最高配置的奧迪Q5的警報,頭也不回地上車離開,留下領到一個人在門口鬱悶。
這種事情當然少不了五叔參與了。我們到達山村的時候已經上午十一點了,正是村民做中午飯的時候,家家戶戶煙囪裡面冒出的青煙,在無風的山村裡鉤織了一副「山村數煙直」的景象。當事人家裡就在這裡了。我和五叔跟當事人這兒了解了一些情況:
我叫牛五魁,昨天夜間三點多,我在鄰居家打完麻將準備回家,因為我們村子的村民在山上居住分散,從鄰居家出來到我家要翻過一個山頭,而我母親的墳地就在這半路上。可是我從母親墳前過的時候就發現這墳地有異樣,我娘剛死不過兩個月,原來還比較完整的花圈部件散落一地,墳堆上的土也有被重新挖過的痕跡。當時太黑,我壯著膽子到墳前看了看,確實被人動過。我打算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過來仔細看看,給收拾收拾,就沒再多待,直接回去了。
躺下之後就開始做夢,夢裡面一個女人,穿著一身重孝,在我娘墳前哭,聲音很悽慘,也很真切。我始終看不見這人是誰,儘管我拼命往跟前湊,可是就是縮短不了距離,那女人和墳頭好像會移動一樣,我始終和她保持那麼遠的距離。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之後,發現我根本沒有在家裡,而是在我娘的墳跟前躺著。這下給我嚇壞了。我看了看墳堆,還是昨天被破壞的樣子。我趕緊回家喊了家人,去把墳地重新規整了。可是在我們打開墳坑檢查物品的時候,發現棺材空了,我娘沒了!
那人說道這裡,竟然蹲在地上嗚嗚哭起來。我和五叔提出去墳地看看,這人才抹了幾下眼淚,在前面帶路了。山路非常難走,特別是秋季雨多,比較溼滑。所以在跋涉了一個小時之後,才終於到了目的地。可是眼前的情景不僅我們感到意外,連牛五魁也瞪大了眼睛:整個墳地不見了!只剩下一塊碑!
由於五魁帶著鐵鍬,便順著墓碑開始挖土,下挖兩米,本來早就挖到棺材了,可是現在一點跡象都沒有。在大約十公分深的土層裡,我還見到燒成灰燼的紙錢。這裡應該是墳地沒錯,可是怎麼能連墳坑都失蹤了呢?難道真有人有偷井的本事?(關中這一帶有一種說法,沒人能把井偷走)
無法找到墳冢,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五叔問五魁:「這碑是剛剛下葬的時候就有的嗎?」五魁道:「這是前兩天重新修整之後立下的。原本就要修的,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檔子事兒。」五叔點點頭,這塊地方是山裡比較大的一塊平緩的土地,這樣的地形卻只有五魁娘一個人的墳,如今墳頭都被平了,沒有這墓碑,還真找不見那墳地所在。一時間沒有任何線索,我和五叔只好先回去,臨行前交待五魁:「有什麼情況及時打電話。」五魁應了。我們各自回去,我赴警局向領導復明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五魁打來的電話,說是接到一封信,讓我們趕緊去看看。我和五叔立即開車前往五魁家。一路上,五叔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麼。我擔心他心事太重,開不好車,遂表示自己開車,讓五叔認真思考。五叔同意。
剛開了不久,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了。大清早的天卻越來越暗,連汽車的頭燈都因此而自動打開了。而我的眼前即使在頭燈的照射下依然漆黑一片。我覺得在黑暗中有無數的眼睛在盯著,已經完全失去了對汽車的控制。一時間我毫無意識,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一味地往前開,沒有目標。甚至連剎車和換檔都不知道。五叔也盯著前方,面無表情。
緊接著,我好像被控制了,車子也被控制。我們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前行,卻沒有終點。這時候,五叔終於打破了沉默,他咬破中指,在車窗上面畫了幾道符咒,但是沒有任何作用。五叔問我:「有沒有童子尿?」我二話不說,揭開褲帶也沒有目標,就是一通狂噴!「兔崽子你倒是看著點,弄得車上到處都是。還有?怎麼那麼多?夠了夠了,不用了!憋著點。真味兒,昨晚上喝酒了吧?」五叔抱怨著。我們的車子終於停下來了,叔侄二人下了車一看,不禁驚出一身冷汗!車子的一個輪子已經懸在半空,而下面就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山溝!這塊地方到處是我們的車轍,車子一直在這個深溝旁邊打轉,一個不小心,我們叔侄倆肯定就見到五爺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車子弄到安全的地帶,叔侄倆重新上車前往五魁家。上車前五叔交代:「完事兒給我把車洗了,你開車。」我點頭,可是等我上了車我就後悔了,我所在的地方正是我放水的地方,根本沒法在跟前坐,他卻一個人坐在後面,品著香茶,真夠陰險的。「早知道剛才往你茶杯裡加點料!」我嘀咕著,一邊用大墩布把車子裡面擦了擦,勉強能坐上去這才作罷。
「大白天的還能遇到鬼打牆啊?」我問五叔,「這種事情在人不在鬼,你的精神力差,就容易被控制,精神好,即使在晚上也不會有事。」我點點頭,昨天玩上卻是跟他們鬧了很晚,今天精神萎靡,五叔的解釋也還靠譜。一路無話。
因為在半路上耽誤時間太久,到了五魁家裡的時候已經大中午了。五魁正在吃飯,見我們進來,趕緊起身,拿出一封信,信中寫道:
你娘在我們手裡,拿五萬元放在牛王廟的香爐底下,我們勘驗之後立刻放人。否則,火葬場燒成灰還要加價!
屍體究竟在哪兒呢?我和五叔都陷入了一個沒有頭腦的事件。這座山墳實在是太詭異了。但是這封信卻讓我們重拾信心,因為整個事件雖然離奇古怪,但是這封信卻讓我們找到了一個大致方向:首先這個事件是人為的;其次,這是為錢財而來。但是目前仍然不能排除與靈異事件是否有所關聯,因為五魁遇到的一些事情,以及今天上午我和五叔在車上的經歷已經很能說明情況,這件事情並不是單為要錢那麼簡單的。
下午,五魁的四個哥哥、三個姐姐都來了,商量繳納贖金的事情。兄弟姐妹七個人,為了五萬元大吵大鬧,根本不像是一家子。五魁一個人坐在那兒,一言不發。他在家中最小,母親生前歸他贍養,兄弟姐妹們在其母生前就沒少為贍養費吵鬧,這時候一下子要五萬,更是鬧得不可開交。
五魁的大姐見談不攏,索性罵起來,也得虧她嗓門大:「要我看哪!乾脆別要了。讓那小子拿著去吧,是咱們的媽,又不是他的媽。他拿著能咋地?除了咱們要,誰要那屍體幹嗎?咱們就不買,他憋不住了,自然就給送回來了!」她的這一個觀點倒是引起了眾人的附和,大家認為這個不花錢的方案是最好的方案了,於是紛紛贊同。五魁雙手抱著膝蓋,沒有任何表示。
第一次家庭會議就這樣不歡而散,五魁哥哥姐姐們的表現,難免讓他失望。我和五叔雖然屬於外人,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據說五魁母親守寡多年,一個人養著這些個孩子,可是臨老了,落得連屍體都找不見、沒人找的境地。
五魁倒也還孝順,他嗚嗚地哭著,道:「俺娘對他們多好,現在死了,竟然什麼都沒留下!」我深感壓力重大,只是現在的線索實在少得可憐。我和五叔面面相覷,只好先將贖金對付了再說,要不然這麼耗著,對誰都沒有好處。我和五叔商量了一下,去車上取了錢,交給五魁,道:「你先去把屍體贖回來,然後再做計較。」五魁推辭,死活不受,五叔說:「這些錢可不是給你的,是把嫌疑人引出來的。你可弄清楚了。」在我和五叔的一再堅持下,五魁總算接受了,天黑時候把錢送到了牛王廟的指定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