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裡的女孩
2024-07-26 06:44:45
租房合同籤訂的那一刻,我不經意間看見西裝筆挺的中介露出一絲詭秘的笑意。
不過我沒有在意,因為他給我推薦的房子確實不錯,臨近地鐵口,交通方便。最重要的是價格也便宜,三室一廳,一月才800塊錢。這對於我一個初到大城市打工的窮光蛋來說,是最友好不過了。
我付了押金,中介把鑰匙交給了我,我攥在手心感覺到一絲涼意。
在一路奔波之後,我來到了出租屋所在的小區,在物業登記的時候,幾個聊天的大媽得知我要租的戶型,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於我,齊刷刷地,別提有多瘮人了。
我覺得奇怪,但因為初來乍到,又不善言辭,所以拿了門禁牌後埋頭就走。
在電梯裡邊,我腦海中一直浮現那些老太太的眼神,突然「叮咚」一聲,中斷了思緒。
出了電梯,樓道走廊裡空蕩蕩的,而且很乾淨,絲毫感覺不到有人生活的氣息,
12樓,東3戶。我對著門牌號尋找,終於在廊道盡頭找到了。
不知道是否是門鎖的緣故,鑰匙插入鎖眼轉動了好久,才終於打開。
當我把行禮放在玄關地板上的那一刻,我心裡感嘆自己終於有個落腳的地方了。
作為暫時的主人,我首先對房間巡視了一圈,發現中介果然沒有騙我。這是一個婚房,裡邊的家具電器配備齊全,裝修得也很漂亮。
唯一的問題,就是太暗……
在我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走到陽臺,試圖先把客廳的窗簾拉開。可是我剛一拉,齒輪就卡住了。
難道是長時間不用生鏽的原因嗎?質量也不至於這麼差吧。我不甘心,搬了凳子強行拉開。當陽光投射進來的時候,我突然聽見杯子破碎的聲音。
我猛然回過頭,不知為何,客廳茶几上的玻璃杯子掉落在地,而且茶几上的物件翻落,好像是經過撞擊,被人推翻了一樣。
可是屋子裡根本沒有別人啊?
我皺了皺眉頭,但也沒有多想,開始打掃衛生、整理床鋪。忙活了一下午,晚上喝了點酒倒頭就睡,畢竟坐了一天兩夜的綠皮火車,根本沒有休息好。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感覺胃裡翻江倒海就迷迷糊糊地醒了,心想著一定是喝到勾兌酒了。
我看了下表,是凌晨十二點。一邊罵娘,一邊搖搖晃晃地走著去衛生間嘔吐。房屋裡黑乎乎的,我伸手開燈,但開關卻沒有反應。
隨後,我恍惚感覺到後脖頸吹來一陣陣涼意,就好像有人在對著你吹氣。我一下子酒意全無,汗毛一根根直立了起來。
老人說,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千萬不要看鏡子,而我現在就站在洗手臺前。
越是不讓看,我越是想看。我的眼神不受控制,慢慢上抬,在完全正視鏡子之後,發現鏡子上留有口紅書寫的四個字:離開我家。
同時通過鏡子,我發現陽臺的窗簾不知何時又被重新拉上了,月光從縫隙裡散落在客廳的地板上,留下一道冷光,看起來陰森森的。
我覺得不對勁,胃也不翻騰了,跑回屋子蒙頭就睡,可睡也睡不著,心裡邊一直想事兒。
好不容易捱到早晨,我下樓準備吃完早餐去找工作。小區門口臨街商鋪有家早餐店,我要了一碗胡辣湯、一份油條,找了個空位坐下來狼吞虎咽。在這個過程中,我聽到了鄰桌几個老人的談話。
「聽說,12樓東3戶的那個兇宅有人住了。」
「可不是嗎,昨天剛搬進來的,我看是外地來打工的,估計是給中介騙了。」
我一聽這話,就瞬間明白了中介那絲詭秘笑意背後所蘊含的深意。當時,我就打了輛車跑到了中介公司。
「你奶奶的,竟然租給我兇宅,是看我好欺負嗎?」我揪住他的衣領,大聲呵斥。
對方連連求饒:「大哥,你聽我說。是你預算只有800,我才將那個房推薦給你的。」
隨後他讓我看了看同區域的房源,就算是沒有家具的老舊小區,均價也在2000左右,這大大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大哥,要不這樣。我錢給你退了,再補你100精神損失費。你這生意我不接了,你再到別處看看?」
他這樣一說,我反倒是猶豫了。確實,現在的這個房子除了「髒」點,其他各方面都是最優的。我心一橫,想著下地幹活的時候枕著墳頭都睡過,怎麼到了城裡還怕這玩意。
在吸了一根煙後,我決定繼續住。不過,前提是讓他把這房子的來歷給我交待清楚,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經過了解,我算是知道了大概。原來這房子是一年前,一對兒情侶買的婚房,當時房子都布置好了,結果有天夜裡,準新娘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遭到了入室搶劫,在威脅要銀行密碼的時候,歹徒一失手給弄死了。這樣以來,婚房就變成了兇房,誰也不敢住了,一直閒置著。這不遇見了我這不要命的,才敢住下了。
敢情這有什麼好怕的?在農村夫妻吵架動不動喝藥自殺的得多了,那房子不是該住還住嘛。
晚上的時候,我又買了 瓶二鍋頭,準備跟她死磕到底。不過奇怪,之前發生的奇怪的事情並沒有再發生。喝醉睡著後,我做了個夢,夢裡一個身穿潔白婚紗的女孩兒抽泣著哀求我離開。
「求求你,別在這裡住了好嗎?」
「為什麼?」
「這是我和男朋友的婚房,我還要等著他回來結婚呢。」
「可是,你男朋友不會和你結婚了。」
「不,她會的,下周就是我們的婚期,他已經買好了車票,明天就會回來。」她笑著說,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我有些明白了。原來在她的記憶中,時間一直停留在那件悲劇發生之前。她是害怕別人破壞了她的婚房,所以才製作那些奇怪的事件,試圖把闖進來的人攆走。在她的意識中,她還是這座房子的主人,而我們都是入侵者。
我有些不忍心告訴她真相了,看著梨花帶雨,苦苦哀求著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說:「不好意思,我明天就搬走。」
第二天我確實搬走了,帶走我所有的行李,把一切物品歸置原位。在又找了一個工地宿舍後,我打電話告訴中介,這個房子合同到期的時候不要租給別人,還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