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陽屍
2024-07-09 05:21:45 1
午夜守門人
「咚,咚,咚」三聲急促的敲擊聲打破了山谷的寧靜,伴隨著激蕩的回音,隱藏在谷底的墓門緩緩開啟,沉重的石門與地面摩擦發出的轟鳴聲令人牙酸。
我躲在一塊巖石的後面,不停地打著寒戰,看著半開的墓門,手心裡全是冷汗。
隨著墓門完全打開,一個人影足不沾地地從裡面飄了出來。月光蕭瑟,那人在漆黑的夜色中,飄飄蕩蕩地讓人看不真切,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絕對不是活人。
「這就是看守墓門的陰魂?」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貓捂住了嘴巴。別出聲,你不要命了!從老貓凌厲的眼神中,我讀到這樣的信息。
那陰魂在墓門口左右巡視一番,看似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正要抽身回去,卻是忽然一怔,好像狗一樣趴下來用力嗅著地面。
我心中一喜,那些為引開陰魂而設下的布置果然沒有白費。沒錯,這是個陷阱,地上那一大攤鮮血就是誘餌,而要狩獵的對象則是陰魂嗜血的本能。
此時的草叢中,一個禿頭男人身中數刀,鮮血順著傷口汩汩流淌。他本是我們的同伴,但此時卻被綁成了粽子丟在草叢裡面充當誘餌,雖然可憐,但卻無人抱以同情。土夫子這一行本就如此,大家都是為了利益而走到一起,因此見利忘義、陰謀背叛就如家常便飯,被拋棄利用只能怪命不好,怪自己入錯了行。
那陰魂好像木偶般愣在原地,顯然殘存的意識正在激烈地鬥爭,是忠誠地堅守還是遵從本能的召喚,這對它來說是個問題。
時間沒有持續很久,就在下一刻,陰魂便給出了答案。它的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好像野獸般四腳著地,順著鮮血的氣味兒向草叢中躥了過去。耳邊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我掩住耳朵,儘量不去想像禿子看到陰魂向自己撲來時那絕望的表情,趁陰魂離開的時機,跟著眾人一起進入了墓中。
跟以往下鬥不大相同的是,這次踏進墓穴的大門,我心中反而鬆了口氣,感覺好像死裡逃生一般。但就在這精神稍微鬆懈的檔口,卻又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只見一具身穿金甲的巨大屍體就站在我們面前,它的肌膚跟樹皮一般溝壑縱橫,手持一柄巨刃,空洞的眼眶中凝聚著兩團令人膽寒的黑暗。
看到這般情景,眾人都退了幾步,其中更有膽小的人都準備轉身逃跑了。
要知道,殭屍也分三六九等。而戰死沙場的士兵化成的軍屍在所有類型的殭屍中是最為兇悍殘暴的存在。何況眼前這具軍屍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士兵,說不定是哪朝的將軍,手上的人命成千上萬,這樣的人物死後連閻王都得敬上三分。即便是摸金界的泰山北鬥,遇到軍屍也只有一個「逃」字。
我跟在眾人身後正準備開溜,卻見老貓居然主動向那軍屍走去,這讓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不知道他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沒想到那軍屍被老貓欺近到身邊,依然沒有任何動作。而老貓則是用力敲了敲對方的金甲,用嘲諷的口吻道: 「都別自己嚇自己了,這軍屍的魂還在外面,現在它就是具空殼。」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軍屍便是那守墓陰魂的軀殼。
「要命的快點兒走,陰魂歸體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說完,老貓也不等眾人反應,逕自向墓穴深處走去。
歸魂
老貓在眾人中資歷最老,他的話自然無人質疑。但對這些敢在刀口舔血的土夫子來說,捨命求財近乎是一種本能。
我跟著老貓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金屬碰撞的聲音,轉身看過之後,便皺起眉頭。只見大柱和老邪用貪婪的目光看著那具乾屍,手裡攥著傢伙,正試圖將那金色的盔甲從乾屍身上扒下來。
我正要提醒兩人幾句,忽然臉色大變,因為那沒有關閉的墓門外忽然探進來了一個腦袋,那居然是被眾人送去餵陰魂的禿子。怎麼回事?我心中驚疑不定,禿子到底是生是死,是人還是鬼?
一聲突如其來的怪笑打斷了我的思緒,只見那個陰魂從門外探進來半個身子,就這樣一臉猙獰地看著我們。而禿子血淋淋的腦袋正被它攥在手中把玩。
大柱和老邪都面露驚懼之色,慌忙丟下手中的活計要跑,那陰魂卻驟然消失。而禿子的腦袋也掉了下來,這樣滾到了我的腳下,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充滿了怨恨。
就在我們三個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那具軍屍卻猛地睜開了眼睛,慘白的眼仁亂轉一氣,表情瞬間變得鮮活。只是這情景在我看來卻是那麼的恐怖。
「歸魂了!」
想起老貓說的話,我不由地失聲叫道。軍屍猛然轉過頭,目光瞅向老邪,接著手中大刀一揮,一道白光向他當頭斬下。
老邪呆呆地看著那軍屍,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退了幾步,接著整個人驟然裂成兩塊兒,分別向左右兩邊倒去,肚子裡的腸子和臟器也散落了一地。
看到老邪的慘狀,我終於想起逃命這回事來,急忙轉身要跑。但那軍屍卻好像一隻長臂猿似的,猛地高高躍起,居然一下子跨過了三四米的距離,就這樣落在了我身前,接著伸出巨手向我抓來。
我下意識地俯下身子,堪堪避過了軍屍的攻擊,身後卻傳來了大柱的哀嚎。側眼向身後看去,頓時心中又是一震,軍屍對我抓空的大手陰差陽錯地落在了大柱的腦袋上。
軍屍猛地用力,大柱兩百多斤的身軀居然被對方一隻手提著腦袋離開了地面。我一陣心悸,不忍再看下去,趁著軍屍對付大柱的工夫與它拉開了距離。
身後傳來大柱悽厲的慘叫,接著我又聽到了一陣骨頭崩碎的聲音,心中毫不懷疑,此時大柱的頭顱好像西瓜似的被軍屍硬生生地捏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就到了我的身後。就在我萬念俱灰,以為自己在劫難逃的時候,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筆直地向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