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
2024-10-06 14:15:10
窗外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北風呼嘯著,陰風罡罡,草木都在搖曳,「譁譁」作響。窗前孤立的樟樹在無聲的顫抖,似乎在訴說著午夜的驚悚與不安。
突然,窗前刮過一陣陰風,陰風中傳出有嬰兒哇哇的啼哭聲,「哇」「哇」——,這哭聲中隱約帶著憤怒與怨恨,仿佛在怨恨這個塵世的一切,就連前屋的狗也顫抖著縮成一團,弄拉著耳朵。
窗外陰風罡罡,嬰兒的啼哭聲也若隱若現,也不知是誰家的孩童這個時候還在鬧騰。
趙前抖了抖身子,將被子裹得更緊了。這些天來,他時常在午夜被這莫名的嬰兒啼哭的聲音驚醒,他心中隱隱有著一絲不安,似乎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
趙前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了,還重未遇見過這樣的事,他知道,這絕對不是鎮上哪家的孩童。這個荒蕪的小鎮如今就剩下他和孫禮還住在這,孫禮光棍一條,哪來的孩童。
不是孫禮的,那會是誰的呢?誰家的孩童會在這個時候,會在那個方向傳來啼哭的鬧聲。想到這,趙前不禁一顫,該不會真的有鬼吧?趙前腦海中又浮現出那道揮之不去的陰影。他本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鬼怪說,可是這些事,一次次的撞擊著他的大腦,讓他的神經時時都緊繃著,不得不對原來的想法產生質疑,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沒有,這世上沒有鬼,沒有鬼。」趙前心裡一遍又一遍的暗示自己。
那個方向,傳來嬰兒那慘絕人寰的啼哭聲的那個方向,那裡是一方墓地,一個大大的墳場。那裡埋葬著各式各樣的屍體,大小不一的墳包像被浪潮打亂的卵石,又像極了一道道風吹不散的鬼影。
自從那裡被劃為墓地後,鎮上的人便逐漸搬走了,他們說這裡有了不乾淨的東西。趙前和孫禮是老根都在這裡的人,出了這兒很可能將無法生存。那些人都走了,趙前和孫禮只有帶著一點點的無奈留下來。
他們照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
可是,這樣的生活伴隨著一具具棺材相繼抬來到那件事後,被砸得支離破碎。
那已經是一周前的事了,但趙前卻依然記憶猶新,現在想起來都不免一陣恐懼。一周前,又有人抬來棺材,趙前遠遠的望見,一個女子大著肚子在棺材的旁邊使勁的哭泣,漆黑黑的棺材與那女子身上煞白的孝衣相互交映,活像一張毛乎乎的人臉,遠遠的,似乎在望著趙前笑。趙前後背立時就冒汗了,毛骨悚然。他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時,那女子與棺材卻拐過一個彎,看不見了。跟隨在女子身後的那隻白色的狸貓也隨主人一溜煙的轉過去。趙前呆了呆,暗罵一句該死的幻覺便不以為然了。
可是,才過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孫禮就夾著一把黑傘急匆匆來找趙前,孫禮皺著眉頭,一臉的恐懼和晦氣,他非常的嚴肅,說,出大事了,墳場吊死了一個女子,很悽慘。
趙前跟著孫禮馬上急匆匆的去了墳場,他看見在那座新添的墳場前,一個女子身著煞白的孝衣吊掛在樹上,蒼白的臉上寫滿了不甘,頸下更有點點紫色的斑跡,死得不能再死了。她就這樣吊在樹上,大睜著眼睛,眼珠都快凸了出來,看上去格外的悽慘,仿佛生前有什麼事讓她死不甘心。趙前臉色發白,然而這並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女屍的下方。
女屍的下方是一大灘血水,血水從女屍下體順著伸直的雙腿一直蔓延到地上,染紅了一大片土地。然而,在那血水中央卻臥伏著一名死嬰,一根臍帶還連接在女屍身上。死嬰半臥在地上,露出半張畸形的血臉,其上有粘液沾染。一陣風吹過,那死嬰似乎動了一下,仿佛要掙紮起來,趙前和孫禮脊背一陣發涼。
趙前和孫禮立刻就去報了案。警察和那女子的家屬相繼而來。在勘察了現場,取證後,將那女屍和著死嬰一道那顆樹下,還是趙前和孫禮一起挖的坑,填的土。家屬給了他們一筆酬勞後就和警察一起離開了。這件事也這麼告一段落,只是墳場又新添了一座土墳,與新墳對立著,像是兩個對立著談訴的冤家。
趙前和孫禮依然過著平淡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是平淡的生活平添了一道陰影。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四天,在第五天夜裡,趙前便被這道嬰兒啼哭聲驚醒,起初,趙前以為是過路的生人,便沒有在意。可是在第六天夜裡,趙前又被驚醒了,他心中便隱約有了一絲不好的預兆。他去問孫禮,孫禮說也聽見了,很悽慘的聲音,從墳場傳過來的。
趙前不安的情緒更加嚴重,莫非真的是那死去的嬰兒便成鬼了?他很小的時候就聽說了這種情況,上一輩人說,還未出世就死了的嬰兒陰氣最重,最容易變成厲鬼,他們好食心臟。趙前顫抖著身子捲縮成一團,將頭死死的埋在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