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葉子還在嗎？

2024-03-31 01:48:05

　　柔柔的葉和粗糙的枝是一對割不掉的密友，它們一起曬太陽，一起賞月亮，一起品花香，一起鑑蝶舞，誰能將它們分開呢?直到有一天，風來了，風毫不費力地將它們扯開，直到葉不再有依靠，枝只剩下光禿。風停了，葉還在嗎?

　　還記得嗎?那時的你和我。你坐在我的左手邊，有著齊眉的劉海和烏黑的長髮，智慧的眼睛眨一眨，金燦燦的陽光就透過睫毛投下一片影，臉雖不白皙，但下吧卻有著優美的弧線。我直直看了你好久，然後我遞給你第一張紙條，然後，我們就成了形影相隨的密友。

　　每一節體育課，我們都會去走圈，繞著紅紅的跑道一圈一圈地走，即使日曬，即使雨淋。你會喋喋不休地說，我會認認真真地聽，我們談論學習，吐露委屈，熱議書籍，介紹動漫。那時我們怎麼會有這麼多話題呢?一圈圈走下來，嘴巴，耳朵都沒有空閒的時候，直到下課，還意猶未盡。體育課，也因為有你而不再枯燥。

　　有段時間我迷戀上將葉子踩碎的聲音，你當然很快就發現了，但你並沒有跟我這樣做。你只是靜靜地走到我前面，把地上的葉子一片一片撿起，我看到那些葉子就這樣安詳地躺在你手心，完整且舒心，然後你會淡淡地看著我，淡淡地說：「葉子也會疼的。」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快樂的，數不完的快樂，可是，是什麼時候我們之間的距離遠了呢?是我到第五樓，你到第四樓的時候嗎?九年級分班，我們就極少有機會在一起了。

　　偶爾也會在拐角處看見匆忙的你，但你匆忙地連影子也轉瞬即逝。我只看到你曾經珍愛的劉海不見了，我只看到你曾經紮起來的長髮變成依順的短髮，我只看到你那智慧的眼睛染上疲意，好像似乎，你的眼睛又厚了點。你也很累的，對不對?

　　有的時候，會在課間操跟你相遇，彼此眼中都溢出訝異，然後互相問好，然後就只剩下耳邊的鈴聲和我們之間曾經根本不會有的寂靜，讓人窒息的寂靜。是什麼時候，我們連一句話也成了奢侈?

　　九年級分班，我們卻不在同一個班上，就這樣，你有了你的新朋友，我有了我的新圈子。難道心中就再也融不進彼此了?難道曾經那樣熱烈的友情就只剩下回憶?難道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被時光衝淡嗎?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我無聊地踩著葉子，「咔嚓」「咔嚓」的聲音一點都不好聽，但我就是想踩，閉上眼睛也想踩。突然耳邊響起你淡淡的聲音「葉子也會疼的。」我驚喜地睜開眼，看見你淡淡的笑，看見躺在你手心的葉子，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久遠，你沒有言語，我也沒有傾聽，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彼此，在對方的眼眸中捕捉到一片晶亮。原來我們還是那麼默契，我們還是不變的朋友，我們在彼此心中的位置一點沒變。這樣，真好。

　　風停了，葉還在嗎?枝在高處四處尋覓，可是哪一片才是它的葉啊?光禿禿的枝好像再也找不回那片柔柔的葉了，枝有些難受，有些孤單，垂眸一看，笑了。原來葉就靜靜地躺在泥裡，樹下，靜靜地看著枝。哪怕它們再也不能一起曬太陽，一起賞月亮，再也不能一起品花香，一起鑑蝶舞，只要能這樣靜靜地看著彼此，就好了。

　　真正的友情，時間和距離是奈何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