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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花

2024-11-18 14:19:11 1

    「呃,你說的那種黑色的花啊,我見過。在一個很偏僻的山寨外,有條小河溝,過了小河溝,沿一條國呈之字型的小路向上走,半山腰能看到一面如鏡子般明澄的天然湖。湖中央座湖心島,島上個八角亭。那一年,我就是喝多了在八角亭背後的僻靜處撒尿時,看到了那株黑色的花。」
    說話的人很瘦弱,剃了個光頭,卻偏又留著絡腮鬍子,皮膚黯黑,目光兇狠,乍看上去很是扎眼。
    但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裡卻禁不住波濤翻滾著 我想,此刻我的眼珠一定也因為極度興奮,而凸出於眼眶了吧。
    我當即問明了那個山寨的寨名,叫天雨寨。
    當我趕到天雨寨的時候,天空下著綿綿細雨,正與這個山寨寨名的意境相符一切,似乎都預示著我將順利地找到那株黑色的鮮花。我相信,那株花將改變我的未來。
    我那天在城市近郊馬路邊見到蕭雪怡的時候,她穿著一件印有可愛卡通圖案的小皮襖,站在街邊與一個三歲大小的男孩正裝模作樣爭論著什麼事。我躡手躡腳走到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過頭來看到我的時候,眸子裡先是詫異,隨之便被巨大的驚喜所替代。她張大了嘴,以極其尖利的聲音高聲叫了起來:「呀,楚雲天?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五年?六年?還是七年?」
    「六年九個月零五天。」我一邊笑,一邊滿懷深意地望著她身邊那個小男孩。
    蕭雪怡指著小男孩,慌慌張張下意識地脫口說: 「這是我侄兒。
    」呵呵,我又沒問那麼多。「我笑得更加燦爛了。
    這時蕭雪怡才想起問我: 」楚雲天,你怎麼找到我的?「
    」偶遇。真是太巧了,這完全是命運的安排。「恍惚中,我忽然覺得有些頭暈。
    」真的?真有這麼巧?楚雲天,你現在從事哪一行?高中畢業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你了,記得那時候你最愛上園藝課,走到哪裡都拎著一把小鏟子,還說你一定能找到野生的異種黑色花朵……「蕭雪怡還和中學時一樣,說起話來像發射機關槍一樣。
    我笑了笑,說: 」是啊,那時我誤入歧途,為了尋找黑色的花朵,竟然連讀大學的機會都放棄了。現在想起來,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賣。「
    然後我適時地遞出一張名片,上面寫滿各種嚇人的頭銜。蕭雪怡瞄了一眼後,敬佩地倒吸了一口氣。我與她寒暄的時候,順手給了她那三歲的侄兒一百塊錢,小男孩眉開眼笑興高採烈地鑽進街邊的一家糖果店。
    恰在此時,一輛銀灰色的奔馳轎車緩緩停在了我身前,身著黑色西裝的司機替我打開車門,我鑽進奔馳車後,向蕭雪怡揮手道: 」有空一起飲茶。「頓時之間,蕭雪怡兩眼發光,而我則斂住笑容,面無表情地指揮司機駕駛轎車絕塵而去。
    等蕭雪怡的身影從後視鏡裡消失之後,我的臉上才露出?一絲不易為人覺察的笑容。
    蕭雪怡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早就知道她已經失業半年,而且我還知道她身邊那個三歲的小孩,是她與一個有錢男人的私生子。
    至於我現在乘坐的這輛奔馳車以及司機,則都是我從租車行裡租來的。
    沒有人會與一株花在一起聊天吧?可我現在就做著這樣的傻事。
    在一間陰暗的小屋裡,只開著一盞五瓦的橘黃色小燈,燈光正好落在我面前一盆花的花瓣上。
    這株花有著奇形怪狀的葉片,參差不齊毫無美感,莖杆上也長滿了醜陋的倒刺,但花朵卻出奇地豔麗,它是紫色的,紫裡還隱隱透出些許純粹的黑色斑紋。
    黑色的花,在自然界中幾乎不可能以野生狀態存在的,要想得到黑色的花朵,必須經過無數次嫁接引種培植,但最終得到的也只是接近黑色,卻無法獲得純粹的黑色。哪怕傳說中的黑鬱金香,經過了數十代人培植,也只是深紫色而已。
    我面前這株花,雖然貌不驚人,但卻是我親手從西南山區某偏僻山寨自泥土裡挖出來的,純粹野生。花瓣中夾雜著的那幾絲天然而成的純粹黑色斑紋,對於我來說就是個驚人的奇蹟。
    我從中學時代,便痴迷花卉栽種培植,更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在大自然中找到真正的黑色鮮花。可是,哪有這麼容易呢?我找了六年多,連大學都沒上,走遍窮鄉僻壤,最大的收穫就是眼前這株僅帶有幾絲黑色斑紋的鮮花。
    我把這株花當做所有的寄託,甚至把它當做了有靈魂的生命體。所以,我願意與它在暗室裡說話,儘管只是我自言自語,但我卻仿佛能夠聽見它的回應。是的,我真的聽到了。冥冥中,總有細微的聲音幽幽鑽入我的耳膜,似夢似幻。或許不會有人相信花會說話,但我確信那些聲音就是這株花發出的。
    去找蕭雪怡,就是這株花給我的指示。
    至於這株花為什麼要讓我去找蕭雪怡,我就不得而知了。
    半年前,我如苦行僧一般,在西南山區裡獨行,手持一把小鏟四處打聽黑色鮮花的蹤影。一輛長途車中,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光頭瘦弱男人告訴我,在一個叫天雨寨的小山寨附近,他曾經見過那樣的黑色鮮花。
    我欣喜若狂,經歷千辛萬苦趕到了天雨寨,在當地人的幫助下,終於在一座湖心島的八角亭後找到了這株帶有黑色斑紋的鮮花,並小心翼翼地掘出,移植在培養土裡,帶回了我所在的城市中。
    回憶起那次西南之行,我是在用盡所有路費山窮水盡正打算折返回家的狀況下,在長途車上偶遇那個瘦弱男人。我只是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情,變賣了數位相機,湊足路費趕到天雨寨,沒想到之後所發生的一切竟會如此順利。
    回到城中,我賣掉了自己的住房,租下了這間小屋培育這株黑色鮮花。多餘的錢,則用來買了一套昂貴的西裝,以及用來租車和司機。
    但我始終都無法相信,這株黑色的鮮花竟然有著自己的靈魂,還能在冥冥中與我對話。
    或許,我應該將它稱呼為一株」邪花「吧。
    記得第一次聽到」邪花「對我說話,是我剛回到城裡的時候。那時我住在父母留給我的一套破舊的三居室裡,整天面對著這株黑色的花朵沉默不語,自顧著照料它,讓它在我準備的培養土裡生根發芽,汲取養料。
    那一天,或許是我太累了,坐在黑色的花朵旁,覺得腦袋暈乎乎的,似乎有點發低燒了。睡意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我合上沉重的眼皮緩緩陷入夢鄉中。半夢半醒之間,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飄人了我的耳膜中:」浴室的吊頂上,有一個東西,是你父母留給你的。「
    這句話在整個夢境裡不斷反覆出現,醒來後我依然記憶猶新。我半信半疑走入浴室,揭開弔頂,竟發現了一枚黃金戒指,上面還刻有我父母的名字縮寫與結婚紀念日。
    原來那就是我父母的定情之物呀,他們竟將它藏在了浴室的吊頂裡。
    在那之後,幽幽的聲音不斷當我在黑色花朵旁人睡時,傳人我的耳朵。而每次醒來後,我按照那聲音的指示,總會得到一些想不到的意外禮物。
    但是如果我遠離黑色花朵,那麼我註定一夜無夢,也聽不到任何細若遊絲的聲音。所以,我確定,那聲音是黑色花朵在冥冥中向我發出的指令。
    就是這朵被我稱為」邪花「的黑色花朵向我發出指令,告訴我能在哪裡找到蕭雪怡。
    我與蕭雪怡在街邊見面後,第二天就接到了蕭雪怡打來的電話,她想約我飲茶,順便請我替她找個工作。
    按照」邪花「給我的指示,我應該將蕭雪怡帶回那間幽暗的小屋中,然後關門離開,剩下的事就不必我再操心了。可是我卻覺得很好奇,為什麼」邪花「要讓我把一個六七年沒聯繫的高中女同學弄到它面前來呢?莫非是」邪花「覺得蕭雪怡很適合我,甘當月老為我牽條紅線?
    但我放下話筒後,卻覺得有些不妥,如果」邪花「真是這個打算,那我之前用租來的奔馳車、偽造的名片來欺騙蕭雪怡,日後被她知道了,豈不是會恨死我?想到這裡,我不禁覺得有些頭暈腦脹,側眼瞟了瞟」邪花「,此時它綻放得更加豔麗了,花瓣上的黑色斑紋透露著神秘莫測的光澤。
    然後,我又聽到了那仿佛來自幽冥之地的輕聲呼喚: 」楚雲天……照我的吩咐去做……別琢磨了……我想要的只是那個女人的鮮血……她生於陰年陰月陰日……用她的鮮血澆灌我……你就能得到真正純粹的黑色花朵……「
    聽到這句話後,我忽然感覺心跳加速,心臟撲騰撲騰地似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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