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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裂

2024-11-16 17:13:11

    一、
    篝火漸弱的煙色中,已能看清東方天邊一道霧蒙蒙的白光。
    藍飛把收拾妥當的裝備全部收回行囊,朝地上還發愣的潘文廷示意:「走吧?」
    「走?……還往哪走?」雖然剛剛睡醒,但潘文廷的目光中都是疲憊,想也難怪,讓潘文廷這種常年只在大學裡教書的理科教師,接連十天行走在崑崙山腹地深處,他的耐力和體力早已經到了極限。
    「穿過遠處的那片雪嶺雲杉林,海拔就超過四千米以上,巖薇最後發給你的照片中,所出現的那一種花色罕見的高寒棘豆,應該就在那一帶。」藍飛一邊說著就背起行囊,就在這時,耳後不遠處,一個地方陸續滾動的細碎石頭聲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他們昨夜倚靠擋風睡覺的一大塊巨石,這聲響絕對不是風,藍飛立刻拔出靴中的藏刀,壓低聲警告道:「可能有狼,你快……」
    話沒說完,巨石後凌空竄出一頭狼,躍在半空已是張牙舞爪飛撲之勢。
    潘文廷哪來得及反應,當場瞠目結舌僵硬在那,藍飛知道指望不上,一秒之間丟下行裝,同時腳尖將那未燃盡的篝火中最粗一段,以巧勁一勾起再飛踢出去,燒得黑紅的炭柴不偏不倚「啪」地正中狼頭,狼發出「嗷嘮」一嗓子,幾乎滾落回大石上,藍飛明白絕不能給狼容留半分反應的時間,隨即就踩在一塊石上,借勢躍到巨石上方,潘文廷還沒看清狀況,藍飛的刀就插入了狼的咽喉,並順著他整個人身體的下落力度,刀鋒徑直將狼的喉部開到腹部,血濺當地。
    「趕緊走!」藍飛身體甫一落地,立刻又催促:「只怕附近的狼群已經將我們包圍了!」
    「哦、哦。」潘文廷扶正一下眼鏡,才手忙腳亂地背起行李跟著藍飛快走。
    果不其然,循著黎明增強的光線走,兩邊依稀水汽瀰漫的山石之間,一雙雙綠色的眼光隱約閃爍。
    藍飛舉著槍,讓潘文廷走前面,但他似乎有些腿軟,背著行囊幾次都要滑倒。
    「當初叫你在家候著等信兒,你偏不聽,非要跟來……放心吧,這些傢伙暫時都在武器的射程以外,喝水、塞點乾糧,按正常腳程再走兩小時,就能到達林地牧人的帳篷,就安全了。」藍飛表面口氣平淡,但心裡早就第八百遍懊惱著不該帶這個累贅,若不是因為他是巖薇的……
    「巖薇是我的未婚妻,她生死未卜,我當然、當然要自己親身過來參與救援找到她……」潘文廷的話音卻越說越低落下去,也許是這些天經崑崙山埡口的雪線徒步深入雪域,再想到一個年輕女性在如此嚴苛環境裡失聯大半個月,那生存機率越發渺茫。
    藍飛卻不搭話,事實上他心中總有個疑問在縈繞:巖薇只是個動植物攝影師,她到底跟著什麼團隊到這裡拍攝?同行的人是否也失聯?然而潘文廷找到他後,就只是給出巖薇失聯以前發過來的一些照片,還有她事先做好的行程路線圖,然而究竟跟什麼人同行,潘文廷卻一直是模稜兩可含糊的回答,一時說巖薇是跟一幫攝影師組團,但有的人回來了,告訴他說跟巖薇失散,當地報警後,發動一些搜救隊去尋找,卻徒勞而返,一時又說團隊中有調研考古的人同行,是有人近年在山谷腹地中發現一些壁畫和藏於壁崖之中的建築遺蹟、墓葬群,北京的考古專家原初步去勘探過,初步認為可能是上古至中古時期,崑崙東段一帶的少數民族部落的遺址,因此巖薇也產生巨大興趣,想要親自前往一探究竟……
    「藍飛,你在新藏一帶做過幾年特種兵,有沒有聽過這裡關於山海經中崑崙不死之國的傳說?」——潘文廷甚至還曾這麼問過藍飛,但藍飛只能恥笑:「理科生也看《盜墓》《鬼吹燈》?書裡說的你也信?」
    高原的日光東升,照耀在遠方山巔的冰川,發出刺目的光輝。
    突然潘文廷又緊張起來:「不對啊?這一路越走越荒涼,都是怪石嶙峋的山道,哪裡還會有牧人在這一帶放牧?你當真來過這裡?沒走錯吧?」
    藍飛沒好氣,懶得再解釋。
    「藍飛,按你在新藏一帶做特種兵的經驗,一個人獨自走失在這樣的地區,生還可能性多大?」同樣的這一句話,潘文廷每天幾乎都要問一遍。
    藍飛只管注意周圍情況和腳下:「如果真有這樣的地方,也不會是你我發現的,當地人以及部隊、科考隊,早就在這之前率先留下記號了。高原缺氧,少說幾句吧。」
    進入林區以後,狼群竟然沒有繼續跟來。
    藍飛觀察林間的踩壓痕跡,最近這一帶確實有人來過,方向也是河谷上遊。然而氣溫卻越來越低,溫度檢測表上的顯示,眼下已是零下十度左右。
    還好這片林地不闊,但寒冷的冰稜流滿崎嶇的路徑,讓潘文廷瑟瑟發抖又走得上氣不接下氣,中途只好不停休息。
    終於到達河谷上遊的一小片盆地時,已是中午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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