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鬼上身
2024-11-16 10:5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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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真實的故事,就發生在東北邊陲的一個小鎮裡。
這個小鎮實在是太小了,兩道高高的山嶺像兩條巨龍向遠處蜿蜒起伏,山嶺之間相距不過一公裡,中間一塊平坦的空地順山勢被兩條鐵軌一分為二。左邊的是礦山轄區,一排排鱗次櫛比的家屬房裡面擠擠挨挨住著礦工和他的子女們;鐵軌右面是「鐵道西」,住著鎮裡及農戶。「鐵道西」好冷清啊,零零散散的農家院落羞澀地藏在苞米地裡,低矮的黃泥房頂上苫著厚厚的稻草,像一個個佝僂駝背的老頭子,抬不起頭,直不起腰,幹不動活,苟延殘喘著消磨著無聊的歲月。
中午,鐵道西靠河邊的一座黃泥房子的煙囪裡冒出了縷縷炊煙,三十八歲的丁玉蓮正站在灶臺邊煳玉米餅子,窩裡的水已經燒開了,熱氣燻得她額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她雙手捧起玉米發麵,兩手拍了幾下,往鐵鍋沿上貼去,轉眼間大鐵鍋裡面貼了一圈大小勻稱的玉米餅。她蓋上厚厚的木頭鍋蓋,將灶坑外的柴火推進灶坑裡,彎腰在鹹菜缸裡撈出一個醃蘿蔔,放在菜板上切了一缽子鹹蘿蔔絲,撒上把通紅的辣椒麵,用筷子攪拌起來。
丈夫馬林從地裡回來了,放下鋤頭,坐在窗根底下的小板凳上點燃了一袋旱菸。吧嗒,吧嗒沒幾下,嗆得咳嗽起來。丁玉蓮趕緊從灶房出來,她輕輕地敲著丈夫的後背,一邊嗔怪道:「就不能不抽這玩意兒,嗆成這樣,何苦呢!」
丈夫停止了咳嗽對老婆說:「這輩子就有這口累,放不下呀!」說著在老婆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丁玉蓮斜了丈夫一眼,「老沒正經!」起身走進灶房裡。鍋蓋被揭開,一股濃烈的玉米面餅子的香味飄出來,直鑽進老黃狗的鼻子裡。本來老黃狗被一根麻繩拴在木樁上,無精打採地蜷在窗根底下,連眼皮都懶得睜一睜,聞到香味一下來了精神,它站起身搖著尾巴,嗚嗚直叫。
丁玉蓮掰了半塊丟給老黃狗,老黃狗趴在地上香甜地吃了起來。
「他爹,倆孩子咋還沒回來,早該放學了!」丁玉蓮邊說邊走到大門口往外望。窄窄的一條小道被一人多高的苞米遮擋著,根本望不出去,丁玉蓮折回院子裡。
「倆孩子,真不知道緊慢,他爹,回來你說說他們!」丁玉蓮有點著急。
別看丁玉蓮是住在鐵道西的一個農村婦女,人家可是能說會道,和礦裡很多人家相熟。
小鎮裡有兩座學校,一座是礦辦子弟學校,紅磚青瓦的二層樓,辦學條件優越,九年一貫制,礦山子女從小學一直可以讀到高中畢業。
和礦學校相距不到二百米的是當時被稱作夜校的鎮小學。一棟破敗的房子,隔出六間教室,左起第一間是老師的辦公室。教室裡擺著破舊的桌椅,一塊粗糙的染了墨汁的膠合板掛在前面的牆壁上做黑板。教室中央屋地上的鍋灶上扣著一個大鐵鍋,天冷的時候把鍋灶點著取暖,遇到陰天風向不對的時候,煙筒倒冒煙,學生被嗆得跑出教室。煙散盡了,教室裡像冰窖一樣冷,孩子們哆嗦著身子堅持上課。
兩個孩子都在礦學校上學,這全是乾姐夫高芳甸的面子大,丁玉蓮夫妻發自內心地感激乾姐夫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