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井
2024-11-17 06:49:11
意外瘋魔
秦龍最近十分撓頭,妻子笑梅自從去了楓橋鎮,回來後精神一天天萎靡,後來竟發展到了神經質。常常地,她會突然歇斯底裡大發作。妻子是嬌小姐,脾氣一直不好,可結婚三年,她對秦龍還是不錯的。現在,這是怎麼了?更令秦龍疑惑的是,笑梅每晚都剪紙花,花花綠綠的紙,分明是燒給死人的。偶爾,她還真的燒,邊往盆裡點火邊喃喃地說:「走好啊。阿龍,你一路走好。」
那聲音,讓秦龍簡直是毛骨悚然。笑梅,一直親暱地叫他「阿龍」。在她眼裡,他成了死人?不僅如此,就連笑梅看他的眼神也在一天天變化。起初是恍惚,後來是視若無睹。許多時候,秦龍懷疑她壓根看不到自己。就像他是個遊魂,根本不存在。
帶笑梅去看醫生,笑梅突然對著醫生又哭又笑,還突然指著牆說:「魔鬼,魔鬼,快殺了他,殺了他!」然後,她嚇得瑟瑟發抖,身子直往秦龍懷裡躲。
醫生搖搖頭,說這是精神分裂症最典型的症狀。恐懼,幻覺,歇斯底裡,最好的方法就是送往精神病院。可秦龍卻捨不得送她進精神病院,就是他想送,嶽父也不會同意。嶽父最疼女兒,決不會忍心將她送到那監牢般的地方。再說,嶽母堅信女兒只是需要靜養,慢慢就會好起來。
秦龍不知道笑梅是怎麼受了刺激,而嶽父母的反應也有點兒古怪。每天晚上,看到妻子剪著紙花喃喃自語,他就幾乎無法忍受。最後,他下定決心,親自去一趟楓橋鎮,弄明白妻子在那兒到底著了什麼魔!
兩天後,秦龍來到楓橋鎮。不過是個風景小鎮,有些少數民族風情,卻也並沒有多少特別。不過,在車上秦龍就聽遊人說此地有一口井,名為「怨井」。傳說,看到井水的人,非死即瘋。所以,這口井就被當地人封了起來,外面上了三把大鎖。偶爾有遊客偷偷進去,好像都沒有好結果。
對這樣的掌故,秦龍壓根不信。這全都是裝神弄鬼的噱頭,只適合騙騙小孩子。
找個小旅館住下,秦龍隨便吃了點兒東西,拿著妻子照片去了手工藝品一條街。每次旅行,笑梅都會買回大批紀念品。而她也很喜歡討價還價,從中得到很多樂趣。所以,一定有小販認得她的。
果然,沒走多遠,就有一個小販認出,她是那個買了他兩面鏡子的女人。
「買了兩面鏡子?」秦龍頗為意外。
「是啊。我這兒掛著兩面桃木妝花鏡子,是避邪的。每天走過怨井,我用它遮著眼。她好奇,聽說了怨井的事就非要買下鏡子。」小販說:「因為她肯出價,我就賣給了她,自己又找人做了兩面鏡子。」
秦龍默然無語。那兩面鏡子掛在攤位兩側,桃木做框,各自雕著兩柄寶劍,不過是尋常避邪物件。笑梅雖然是個女孩,卻天性好奇,最喜歡走南闖北搜集些奇聞逸事。
回到旅館,秦龍再向人打聽「怨井」,有個老人原原本本告訴了他。怨井的得名是因為一個女人。據說,有個漂亮聰穎的女人嫁到一個窮秀才家。她整夜刺繡,獨自支撐門戶,供丈夫寒窗苦讀,一心要他考取功名。後來,丈夫果真高中皇榜。可想不到,他發跡之後當即另娶,再不回家。女人傷心萬分,夜夜哭泣。最後泣淚成血,投井身亡。自此,井水變紅,流傳至今。
秦龍聽罷,沉吟半晌,又問起非死即瘋的傳聞。老人嘆了口氣,說那井也的確蹊蹺。有許多人進去之後,就變得莫名其妙,然後出來就發了瘋。不發瘋的,也活不了多久。「前陣子,有個大膽女遊客不知怎麼就砸開了鎖,鑽進了怨井。想不到,她回到旅館後,整個人都變了。披頭散髮,裙子上都是泥水。第二天,她沒有再看風景就回了城。她那模樣,好嚇人呢!」
秦龍默然。那個人,就是妻子?她回家時,的確衣衫不整,神色委頓。
夜探古井
晚上十點鐘,秦龍從床上爬了起來。帶了大號手電,又捏了把萬能鑰匙,他向著古井的方向走去。爺爺是極高明的鎖匠,秦龍只要出門,必帶一把這樣的萬能鑰匙。倒不是想偷竊,只是想萬一鑰匙丟了,可以用它替代。白天仔細去看過古井,秦龍很順利地到了目的地。
井被一座低矮的石頭房壘了起來,屋門上加了三把大鐵鎖。秦龍手腳利索,沒過片刻就把鎖一把把打開。推開門,撲面一股幽涼的氣息。秦龍深深呼出一口氣,關好門,開始用手電打量四周。很大的木欄杆圈起了古井,就在一處缺損的木欄杆下,秦龍發現了兩面鏡子。拾起鏡子,桃木框,跟小攤位上掛的一模一樣。秦龍更加確信,笑梅來過這兒。並且,在這兒她發現了什麼東西,所以才棄了鏡子倉皇逃走。
秦龍小心地走到井邊,用手電照照。奇怪的是,這兒的井水並不平靜,似乎一直都在泛著漣漪。更奇怪的是,它的確是紅色,就像鮮紅的血。秦龍用嘴叼住手電,兩手撐住井沿,將整個身子探了進去。就在這一剎那,秦龍的眼睛突然直了。接著,手電應聲落進了井裡。
四周一片漆黑,秦龍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他飛快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古井石屋,朝著小旅館跑去。
回到旅館,秦龍雙手抱住頭。天哪,這怎麼可能?他看到古井中浮現出一張悽楚痛苦的臉,那是淚流滿面的妻子的臉。那張臉的旁邊,是兩個黑衣人。手電掉進了古井,下面他再也看不清了,可他的確看清了妻子的滿臉淚痕!這就是笑梅精神崩潰的原因?
整整一夜,秦龍輾轉反側。天亮之後,嶽父打來電話,叫秦龍馬上返回,笑梅不見了。
秦龍大驚失色,趕緊訂票,坐最早的火車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