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愛心愛的人兒般愛她作文
2024-11-06 08:22:11
其實有一種文字,叫做重文字。
面對生活的苦難,總自以為是認為理想、信念、正義感、崇高感支撐著自己,相信自己在精神上無比地優越於那些被迫害乃至毀滅我們的惡勢力,因此我們可以含笑受苦,可以慷慨赴死。其實我們只是自己舞臺上的英雄,一直有勇氣把戲演下去,演給自我心目中公正的觀眾看,我稱這為歷史、上帝或者良心。但是這只是自我的歷史、個人的上帝或個體偏執的良心。在自我主觀的精神世界,這就如蒼穹覆蓋了所有的空間,但在剝離了自我,割除了利益糾紛之後,這一片自詡的正義就由「一片」轉換為「一葉」,就如一張白淨的紙,緩緩浸入水中,緩緩下沉。然後拿出已被水吸得昏沉到搖搖欲墜的紙,放到檯面上,竟塗抹開六七種迥乎不同的色彩。我暗暗感到詫異,過了些許年歲才知,這水清只是在表面,偶爾甚至表面也會渾渾噩噩,是非顛倒。
總覺得自己似與眾生格格不入,雖同處在一個屋簷下,但感覺並不契合,總隔著些什麼,難以琢磨。我想莫非是我的腔調出了問題?
我常想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腔調。我只能說,王小波有話說「一頭特立獨行的豬」,豬長著獠牙,「頭」字彰顯著他的執著與孤立無援,驀地「頭」給我一種剛銳的感覺,這頭豬一身是刺,血淋淋地一頭扎進蘆葦蕩中,然後無法再被尋覓。他說的被我改了,我說「一尾特立獨行的豬」。人橫在世上,必須要有尾巴,因為我處在一個尷尬的年齡,拿著尷尬的收入。我終究不是尼採,無法光芒萬丈照耀蒼穹。個人的力量之於社會的洪流就像一粒米豆之於廣袤的星河。畢竟想做到「橫」太難,你都無法奢求一個國家或者一個民族主旋律的昂揚,又何況我們卑微的個人意識呢。對此我只能說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人生苦短,因此作為個體的我們更要綻放,我們都仰著頭,向上,憋著一股勁,向前。我說我有尾巴,人才可以沉浮,才可以隨波逐流,當然你樂意也可以選擇滯留。我說我為了彰顯時代特徵,換成了「尾」字。因為社會是現實的,現實長得千奇百怪,偶爾稜角分明,有時泥濘不堪。至於長了尾巴,我又少了什麼?就獠牙吧。這也算是我對當下這個社會的變相妥協。
我常想自己如此特立獨行能不能算上「非主流」,而後想像,我充其量只是個體戶,我算不上流,只能算個人。哪怕偶爾會遇到路人甲,遇到朋友乙,遇到愛人丙,遇到親人丁,然後磨蹭一會,又走在一條盛開著醇香孤寂的仕途上,零落成泥碾作塵,我只有我的一身臭氣一始貫之。我舉起我的手承認,這個紛紛擾擾的世界,我學不來。拿句老子的話說,《老子?四十一章》:「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不被嘲笑,就不能被稱之道。
我終於明白並非我與眾生存在肉體上的差異,為何總有隔閡,因為我自我存在意識走在了自我生存意識的前面,精神的悸動獨立於肉身的迫切。
我呢喃著「我是金子,我要發光的。」說這話的時候,我一直透著邪氣地笑。笑中有米豆的文學脈絡,榮格說:「文化最終沉澱在人格上。」我嚮往有力度的文字,一個個飽含著憧憬,是農人播種的希冀;一個個都扛著腦袋,提著槍,統一地向敵人的陣營叫囂,直扎入人的心扉,擊打人的純精神觸感;一個個都吸足了水,然後自高空落下,擲地有聲,化為浩茫的霧與氣。這時我油然生發了一個絕妙的聯想,用「三寸丁谷樹皮」這原本影射武大郎性功能缺陷的詞語來形容某類小資文學的生命力的流失與缺乏,若是潘知常教授看到我這樣形容他們的文字,一定會笑道「這後生口味真是奇絕,聯想真是怪誕,竟然用這句來形容武大郎身材與長相的話來概括某類文字在精神內涵上的乾癟,真是後生可畏」。拿的話說「哭哭啼啼,沒有出息。」因此確有一種文字,叫做重文字。
淵明說:「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幹戚,猛志固常在。
同物既無慮,化去不復悔。徒設在昔心,良辰詎可待!」
精衛口含小小的木塊,將要填平深深的大海。刑天失敗仍揮舞盾斧,剛毅的精神始終存在。
同樣是生靈不存餘哀,化成了異物並無悔改。徒然胸懷昔日的雄心,美好的時刻怎可期待!
但夢想畢竟只是心房裡的花朵,當它接觸到了柴米油鹽,就像鐵絲遇到了氧氣,變得脆弱而鏽跡斑斑。生活被凡俗的現實無情放大,甚至慘不忍睹。現實主義巨大的車輪正在碾壓理想,碾壓文學,碾壓情懷,夢想與憧憬被生猛地折斷了翅膀。在這樣的社會大背景下,在校園裡,莎士比亞被冷落了,魯迅被驅趕了,高爾基少有人問津。人的人生理想,也被生活和物質社會牽引,被「名利」和「生存法則」框牢。我想如果人對現實苛刻到錙銖,必將硌著自己與別人生疼,也將硌拉出人與人之間一段血淋淋的距離。
我想這或許就是當自我存在意識過於走在自我生存意識的前面,精神的悸動過於獨立於肉身的迫切所帶來的後果。
如果有一天我一貫的信仰被硬生生地蒸騰到空中,我將竭力咆哮。
如果我原先固有的圖騰崇拜隨著時間而逐步流失,直至徹底不存在,甚至連存在的痕跡都被抹去,我將一直目光呆滯,沉默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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