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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列車

2024-10-30 02:57:11

    袁周望著遠去的火車,心急如焚。
    春節回家對他來說是個噩夢,他丟了錢包沒錢買票,趁亂混上車卻被查出,在某個小站被趕了下來。
    小站上的工作人員陸續下班,只剩下他一人。
    千裡外的家鄉遙不可及。天色擦黑,他又冷又餓,忍不住痛哭起來。
    鐵軌震動,悽厲的汽笛聲響起,一列黑色的火車停在他面前,沒有乘務員下車,火車僅開著頭燈,所有車廂都沒有窗戶,密閉的車廂煞氣森森。
    這似乎是列貨車,車皮上有行字,是列車行駛的區間:「保城——清縣」。清縣是袁周老家,如果這車真去清縣,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袁周見附近沒有鐵路工作人員,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他將背囊牢牢地縛在背上,攀上一節車皮。
    他正要往上爬,車廂傳來一陣震動,汽笛咆哮,列車要啟動了。袁周慌慌張張踏上兩節車廂的連接處,隨後感到劇烈顛簸,火車漸漸加速,隨後像脫韁的野馬般奔馳起來。
    袁周用麻木的手指推動車廂門把手,門像是焊死了,他費力地回頭看看後面的車廂,所有車廂都罐頭般嚴實,此時列車已達高速,跳下去少不得被摔成重傷。袁周突然開始害怕,他覺得自己不該扒火車。
    鐵路旁的樹木飛一般向後退去,袁周只覺得風像刀子般刮來,如果在車廂外待著,不出半小時就會凍僵。
    忽然前方出現一片燈火,空地上有幾個小孩在玩耍。袁周張口呼喊,希望能引起他們的注意。火車的汽笛震耳欲聾,把袁周的喊聲淹沒了。下一秒,列車就把那片空地遠遠拋在了後面。
    沿途幾次發現路邊的行人,袁周想引起他們注意,都失敗了。
    列車已經駛離人煙,袁周只覺得耳邊充滿風的咆哮,幾乎要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身體在漸漸麻木,知覺也離他而去。他默念著:再見了,媽媽。
    正在這時,他朦朦朧朧中看到,前面車廂的門開了,一個黑影從裡面探了出來,四處張望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這是鬼吧?袁周想,自己要死了,鬼差來帶走自己魂魄了。
    黑影忽然一震,似乎看到了什麼,又縮回車廂裡。不過門忘了關。
    袁周望著虛掩的車廂門,咬了咬牙,爬了過去,那扇門給了他求生的希望,他踉踉蹌蹌鑽進車廂,關上車門,寒風被擋在了外面。
    車廂內並不暖,但比外面好太多了。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袁周此時已經精疲力竭,他倒在地板上,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了過來。很暗,袁周看不清周圍,恍恍惚惚覺得有很多人在身邊,他們都靜靜地立著,沒人動,更沒人說話。
    袁周的手腳已經凍得麻木,他慢吞吞地向前爬。手碰到一雙皮鞋,鞋子裡的腳冷冰冰的。他吃了一驚,隨後又碰到一雙腳,這次是高跟鞋,依然是冷冰冰的。
    莫非這裡的都是死人?袁周的心怦怦狂跳起來。這莫非是一列專門運送屍體的車?可即使是運屍體,也應該裝在棺材裡,這車廂裡的人卻個個都站著,莫非……莫非這些人是殭屍?
    一想到自己趴在一個滿是殭屍的車廂裡,袁周肝膽俱裂。
    他想逃走,但黑暗之中已經辨認不清來時的方向,他發瘋一般亂衝亂撞,時不時碰到一雙冰涼的腳或是僵直的雙腿。那些人衣服上的帶子、流蘇不時糾纏住袁周,似乎要留住他。
    袁周在車廂裡不住尖叫。他的頭重重地撞上一扇門,門竟然開了一條縫,門裡有光。袁周喜極而泣,拉開門衝了出去,關門之前他回首望了一眼,只見剛才的車廂裡滿是蒼白的面孔,每一張臉上都沒有表情。
    他飛快地把門閂上好,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這才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地方。這是列車員的休息室,牆上掛著發黃的地圖,車頂掛著昏黃的燈泡,時明時暗。
    袁周驚魂未定,他現在要搞清楚兩件事:第一,這列車到底是做什麼用的;第二,上節車廂裡的死人是怎麼回事。
    旁邊有一道布簾,簾後有人影晃動。(鬼大爺:http://www.guidaye.com/轉載請保留!)
    袁周猛地拉開帘子,只見一個列車員打扮的人坐在椅子上,目視著前方。這人手邊擺著一隻茶杯,嫋嫋熱氣從杯裡冒出來。
    袁周鬆了一口氣:「總算有個活人了!老兄,我問你……」他把手向那列車員肩膀上一搭,列車員忽然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袁周傻了眼,只見列車員面色青紫,表情猙獰,手指扭曲,兩隻眼珠似乎要瞪出來一般。
    袁周伸手在列車員鼻前試了試……和他猜的一樣,列車員死了。
    這是一列由死人擔任乘務員,運送死人的火車。
    「嗚……」列車的汽笛鳴起。
    袁周癱軟在地上,死去的列車員瞪著他,似乎有話要向他訴說。
    房間對面的門忽然打開,一個黑影探進來,看到袁周,馬上又縮了回去,門關上了。
    「別跑!」袁周想,如果要破解這列車的秘密,只有追上那個黑影。
    他衝過去,拉門把手卻拉不開,對方在門的另一邊緊緊拽著。袁周意識到,對方怕自己。
    門外傳來低低的咆哮,把手上的力量忽然一輕,袁周用力一擰,門開了,外面是漆黑的夜,風從門外灌了進來,前面是車頭了。
    袁周衝到車頭處,想把門拽開,但門從裡面閂上了。刺骨的寒風冰牆般壓來,讓他打消了衝進去的念頭。只要到站,車一定會停下來,到時候他再來看。
    想到這裡,他退回列車員休息室。
    頭頂的燈依然時亮時滅,地上的死屍瞪著袁周。袁周心下慌張,扭過臉不去看他,只覺得度日如年。早知如此,何必要回家,在工地上過年也罷,至少安全!
    「咚咚!」有人敲門。袁周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狂跳起來。
    敲門聲響個不停,對方見門敲不開,索性撞起門來,一下下的撞擊聲傳來,門隨之搖晃。袁周捂住耳朵蹲在角落裡,如果門開了,他就只能等死了。
    好在這扇門足夠結實,對方撞了很久都沒撞開,似是離開了,車廂裡又恢復了平靜。
    又不知過了多久,袁周感覺到車子在減速。
    一聲悠長的汽笛響起,列車停了下來。
    袁周拉開門衝了出去,此時已是凌晨,外面更冷了,在月色下,依稀可以看到地面上起起伏伏有無數個小包。兩旁都是墳地。汽笛聲驚動了夢中的寒鴉,它們嘎嘎叫著表示抗議。
    袁周來到車頭的車廂門旁,他剛把手伸向門把手,門忽然開了,兩個黑影跳了出來,其中一個吼道:「別跑!」
    袁周好不容易聚起來的那點勇氣立刻被衝散了,他連滾帶爬地逃回休息室,在黑影追進來之前,把門牢牢閂死。門外依稀傳來咆哮、詛咒、抓撓聲,繼而又響起了廝打聲,隨後一片寂靜。
    袁周覺得那兩個黑影仍未走遠,它們或許就在車頂上,又或許在尋找破壁而入的方法。他惟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縫隙堵死……
    車廂內的空氣變得越來越惡劣。沒吃沒喝,袁周只覺得越來越虛弱,但他不敢睡,怕一旦睡去就再也不會醒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巨響,某種厚重的東西落在了列車的車皮上,袁周嚇得縮成一團,外面來的肯定是個大傢伙。
    接著,劇烈的金屬摩擦聲響起,門開了,門外站著一個怪物,這怪物身上銀光閃閃,頭上戴著奇怪的帽子。
    袁周不知哪來的力氣,他怪叫一聲,把那怪物撲倒在地。
    那怪物發出一聲尖叫:「瘋子!這人是瘋子!」
    袁周愣了,那怪物的帽子掉了下來,露出一張因疼痛而扭曲的人類面孔。
    隨後,無數隻手伸了過來,把袁周抓住摁在地上,他想說什麼,一隻針頭扎進他的身體,給他注射了某種液體。他只覺得眼前一黑,終於睡去了。
    距離此地很遠的某公安局,一名警察正在向長官做報告。
    「我找到了那名逃犯的行蹤,他上了一輛運送蠟像的火車,勒死了乘務員,威脅列車長改變方向。我幾次想抓住他,但那傢伙身手靈活,總是被他逃掉。最後我在車頭堵住了他,他想逃到二節車廂,但那車廂裡似乎有人,把他關在了門外。」
    「第二節車廂的人是他的同黨嗎?」
    「不是他的同黨,也不是我們的人。抓住逃犯後,我想請那人出來,但門打不開,我想應該是門壞了,於是叫了救援小組,他們現在應該把車廂打開了。」
    「哦,這人協助抓捕逃犯,應授予他見義勇為的英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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