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一點善心帶來的溫暖
2024-11-17 19:38:11
人因良心的存在而善良,世界因良心而美好、和諧。所以,良心很重要。
一點善心帶來的溫暖
1
一連三天,那個小女孩跪在繁華的商場前,膝下壓著一大張紙,密密地寫著家庭困難、無力上學、請求資助一類的話。這樣的事早已不新鮮,據說有的失學少女是30多歲女人扮的。我每日經過她跪著的這個地方,但也只是經過而已。我趕著去商場附近的美食樂麵包坊。大三的課不忙,我在那裡做兼職,每天從18點到22點,1分鐘都不可能休息。
我欽佩靠辛勤打拼活著的人,堂堂正正,不卑不亢,我告訴自己也要這樣活。我不喜歡被人施捨,也不喜歡施捨他人,我覺得這不關乎所謂的善良或愛心,而是自尊。所以,我除了象徵性地給了那女孩10元錢後,從沒想過資助她。
北方的四月風依舊涼,路上行人匆匆回家,街道褪盡往日的繁華。女孩手裡握著寫滿字的紙,站在空蕩蕩的商場前,無比孤單的樣子。我不由多看她兩眼。她也看我,眼中閃著無助的淚光。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我,我心上泛起微微的疼。忽然,她開口:「姐姐,你能給我買個麵包嗎?」
2
我給她買了麵包,她告訴我她叫於小童,12歲,住在鄂北山區一個我從未聽過的地方。她說她家原本就窮,她讀三年級時,奶奶生病癱瘓在床,爸爸幹活的時候從山上摔下來,因為治得不及時,右腿被迫截肢。為籌備醫藥費,能借到的錢都借了,家裡值錢的也都賣了,還是欠了2萬多元的債。那時家裡吃糧都得靠救濟了,哪還有錢讓她上學呢,她就輟學了,幫媽媽做事。
她說她一直想重新讀書,後來聽說有的孩子被大人領到城裡,能賺很多錢,有人還能幫家裡蓋新房,她動了心,給家裡留了字條就偷偷跟別的大人出來了。她說:「我沒想討很多,只要討夠讓我上學的錢就行。」
我問她:「你覺得靠這種方法能有重新回去讀書的一天嗎?」她的跟神黯淡了,搖頭:「討來的錢每天必須全部交給帶我出來的大人,她們說替我寄回家裡,但我沒看見他們寄過。」
關於黑心成人利用傷殘和失學兒童進行乞討的內幕,各種媒體都有曝光。於小童如果繼續每日跪在街頭乞討,那麼她想重新讀書的夢想,或許就只能是夢想了,她的前途也將渺茫成一片空白。
我心一熱,給了她300元錢,買張車票,把她送上返回的列車,並且應她的再三要求,很勉強地給了她一張我的照片——我隨便從錢夾裡找到的一張登記照。但我沒想長期資助她,一方面我沒這能力;另一方面,我不十分相信她說的話。我一直覺得,老弱病殘,災難不斷,只有故事裡才有。
3
從未想過與於小童再有聯繫。1個月以後,一封感謝信從鄂北山區飛來,飛成校報的頭條。彩色大標題:把愛送給山區孩子的大學生!旁邊配有我的照片——那張登記照。我很惱火,她這樣給我貼上愛心的標籤,再鬧到盡人皆知,想達到讓我不得不繼續資助的目的嗎?不曾想,小小的孩子竟如此狡詐!或者狡詐的是大人。我很氣憤,給她回信告訴她,我的學費也需要自己千辛萬苦打工賺取,沒有多餘的錢資助她,讓她以後不要再與我聯繫。
把信扔進郵筒的一剎那,我就後悔了——於小童只是感謝,並未寫其它,或者她真的只是感謝,不曾想學校會拿此事炒作。我又何必回一封如此冰冷的信呢?可想到把信取出來,似乎又覺得沒必要。
信還是郵走了。我心底盼於小童回信,她的辯解、她的訴苦、她的求助,都是讓我良心平靜的東西。
日曆一頁一頁向後翻,於小童音信全無。夏天了,街上隨處可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快快樂樂的,咬著冰淇淋在報攤前翻漫畫書。我想到於小童,她重新回到夢想的學校了嗎?她家裡真像她說的那麼困苦嗎?她家裡的情況好轉了嗎?
午夜輾轉難眠,我心生愧疚,我想起那個春雨的黃昏,她淚光閃閃的眼睛,楚楚可憐地望著我,那樣一個脆弱的小女孩,我的信是否傷到她的心?
我畢業論文的選題是《人與自然的和諧與矛盾》。這種選題如果僅靠從圖書館查資料來完成,想不脫離實際是不可能的。我決定暑假去鄂北山區於小童的家鄉,一方面為我的選題尋找真實素材;另一方面,看望於小童,順便檢視一下她的家是否與她說的一致。
4
公共汽車停在一個小鎮上,不再向前走,前面是崇山峻岭。而這裡,離於小童的家還有40裡。鄉下計程車司機一聽去那裡,全搖頭,說跑一趟賺的錢都不夠修車——路太難走了。好說歹說,才有一個司機肯去,條件是我加一半的錢。
將近黃昏時,到了於小童居住的山坳。於小童的家比她說的還要窮:破舊的泥草屋,屋內空空如也,只有一臺很小的黑白電視,上面用紅油漆寫著某地捐助字樣。全家四口人,只有她和媽媽身體健全。過度的勞累在她媽媽臉上碾出重重的痕跡,是滄桑。看見我的剎那,滄桑的臉上對我展露的,卻是我在城市從未見過的最純粹的笑容。得知我的身份後,他們簡直把我當恩人一樣對待。想到對他們的懷疑,曾經對於小童的氣憤,我隱隱臉紅。
第二日早晨,一起床便聞見撲鼻的香味。他們把唯一的一隻雞殺了。於小童媽媽說:「這雞,整日叫,吵死人,一直都要殺的。」可我記得,於小童以前曾對我說,家裡的日用品,都是靠雞生的蛋賣錢換來的。他們的一隻雞相當於我們的一份兼職,為了招待偶施小惠的一個人,犧牲掉財源,不知我們誰會做到?
我打了個噴嚏,她媽媽把她最好的衣服找出來給我披上。我使勁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我沒告訴他們,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他們各自建立新的家庭,各自有了新的孩子。我上高中後就獨立生活了,偶爾例行公事地去看他們,他們對我像對客人,生疏而客氣。我從未想到,會在陌生的家庭,得到真摯的溫暖。他們也給了我善良淳樸的最好詮釋,讓我明白「好人好夢」這個道理。
而我卻一度輕視他們,認為他們試圖不勞而獲,騙取別人的同情和金錢。看到他們所處的環境後,我知道我錯了。這裡,最好的建築是半山的希望小學。政府給孩子們免學費,還是有很多人念不起。交通不便,土地有限,物產稀少,是這裡孩子讀書的宿敵。
我想,家裡窮,讀不起書,不是孩子的錯,如果我們有能力幫,卻不幫,是我們的錯。
5
我告別於小童一家時,怎麼都找不到於小童。我看看表,說不等她了。我剛要走,一個小孩跑來報信:「於小童掛在半山的樹枝上了。」
我們急匆匆跟那個孩子跑到山上。離山頂很近的陡坡上長著幾顆果樹,零星地結著幾個野果子,於小童掛在中間的一棵樹上。她恐懼地大喊大叫,樹枝被她壓得搖晃著。雖然這不是懸崖,可也非常陡峭,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大家的臉都嚇白了,她爸爸讓她媽媽趕緊找繩子和喊人。很快來了很多人幫忙。大家把繩子一端綁在石頭上,另一端拋下去,一個攀山好手順著繩子滑到於小童身邊,把她拉了上來。
我氣壞了,覺得這孩子看起來像個小大人,卻這樣不懂事。我問她:「你說,為這幾個野果子讓父母為你擔驚受怕,讓大家為你興師動眾,你不覺得慚愧嗎?」於小童受驚地看我一眼,從兜裡拿出野果子遞過來:「姐姐,我摘野果子是給你坐車的時候吃的。」我頓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我輕輕牽起於小童的手,摘下我的腕錶,戴在她的手腕上。我知道她昨天夜裡,曾偷偷撫摸我放在枕邊的這塊卡通表。
列車奔馳,我的手似乎還留有於小童的餘溫。很暖、很柔、很細緻。我感覺到血液裡增加著新的成分,溫暖,愛,幫助。
是的,我會堅持資助於小童的學業,到高中,甚至大學。雖然目前我也只是個學生。因為愛,所以有力;因為愛,所以溫暖。
病入膏肓的靈魂
一提到假幣製造者,我的一位同事就會怒髮衝冠,不停地叫罵,並不厭其煩地逢人便講他花了七次才花出去的一張面值十塊錢假幣的經過,到了關鍵處,他還故意吊我們胃口。「現在的人都精,可那天賣櫻桃的老婆子就沒看出來,你們猜為什麼?」我們不願為這種給弱智兒童猜的問題多加思索,可是他的結果真的是很出乎我們意料,他得意地說,「因為那老婆子是個瞎子。」
在那個盲人面前,他的靈魂也失明了。
看過一則短新聞,說兩名男子為了不給孕婦讓座,竟然在公交車上掏出身份證比年齡。誰歲數小誰給讓座。最後,35歲的李先生因為比對方小3歲,成了「失敗者」。
38歲和35歲,還算年輕,但是他們的靈魂已經死亡。
幾個住戶因為小狗在半夜吠叫,吵了他們的美夢,就用汽油將兩隻小狗活活燒死。母狗就蹲在他家門口守著,一動不動,兩隻布滿血絲的眼睛就盯著樓梯口看,我想它是在時刻準備復仇吧。
不敢想像,兩隻小狗在被燒死的過程中,會發出多麼撕心裂肺的慘叫。每一聲慘叫,都如同在抽著小狗母親的筋,拔著小狗母親的骨,而這慘叫聲,又會驚醒多少人的良心?
多少靈魂置若罔聞,仍舊酣睡不醒。
每天去公園散步,鍛鍊身體,也會取悅心靈,然而公園裡並非都是美景。喝得東倒西歪的人,不顧廉恥,對著一面牆或者一棵樹就開始釋放尿酸,嘴裡竟然還哼著歌兒。我替那歌兒難過;放生者在這邊大量放生,貪婪的人在那邊不停地捕撈,這些苦命的水族,剛剛看到一絲活的希望,隨即又被捲入死亡的網中……
公園修建得漂亮而乾淨,可是有些路過的人們,卻攜帶著齷齪的靈魂。
遲子建在她的小說《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中描述過一種「嫁死」的女人,讀來令人脊背發涼。
那種女人專門找礦區裡下井的礦工做丈夫,然後盼著礦上發生事故,盼著丈夫死掉,這樣,她們就可以得到足夠她們受用一生的賠償金。這的確是個發財致富的好門路,有些女人為了讓丈夫早日「出事」,大清早的就給他們做了滿桌子魚肉,讓丈夫喝個爛醉,用以增加發生事故的概率。
丈夫還沒有死,可那些女人的靈魂卻已早早腐爛。
同事的父親去世了,眾人皆哀的時候,我們卻照常搓起了麻將,照樣把臉喝得像猴子屁股。我們竟然在哀樂中跳起了舞蹈!再沒有更好的悼念形式了,死亡已不足以讓人流淚。一顆心就這樣漸漸冷了、硬了,最後,冷成了冰塊,硬成了石頭。
病入膏肓的靈魂拒絕就醫,不信醫生信神靈,一邊祈禱著自己長壽,一邊揣揣不安地計較著、等待著,非要備一具上等棺木不可。
難道,這些就是讓眼淚擱淺的世道嗎?
最近的夢裡,總是莫名其妙地聽到列車員在廣播裡喊著:「本次列車的終點站——煉獄,上車的旅客請隨身攜帶好您的靈魂。」
在夢裡看見疾馳的列車載著那些病入膏肓的靈魂,呼啦啦地奔向煉獄之門,那裡是醫治靈魂最好的診所。
別擠,病入膏肓的靈魂,請你們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