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不能亂說
2024-11-10 20:50:11
1.
劉振東是一名快遞員,這行入門低,不需要學歷,靠本事賺錢,當然也會遇見各種各樣的客人,袁丹就是劉振東的大客戶,這個美術學院畢業的女孩子開了網店,賣陶藝首飾,因為作品獨特、價格公道,網店的客人很多,快遞往來也很密切,劉振東第一次接觸她是在那年春節後,他開始接管她住區那片地方送貨。
初見那天,他穿著公司配備的羽絨服,整個人都是髒兮兮的,開門的袁丹卻穿著乾淨可愛的睡衣。見門外的快遞員不熟識,她一笑禮貌地問:「換人了?」
劉振東有些不好意思:「嗯,以後我送這裡,這是我的電話,你直接聯繫我就行。」
「好的。帥哥,這些都是陶製品,一定要輕拿輕放。」她話音才落,電腦就傳來提示音,沒再招呼劉振東,她轉身跑到電腦前忙了起來。
劉振東也沒去打擾袁丹,搬著箱子離開了,走前掃了一眼這個獨居女孩的房子,老舊的三室一廳被裝修得溫馨簡潔,不難看出那是一個細心的姑娘。
那之後幾乎每天劉振東都會去袁丹的房子看有沒有快遞,他們也日漸熟識起來。天冷的時候,劉振東晚上來拿快遞,她會把熱好的飲料拿給他喝,有時候還有一包小零食。劉振東對袁丹的快遞也格外精心,每個都會幫她貼好「輕拿輕放,易碎物品」的標示。
按理說,快遞員和網店店主的關係僅此而已,如果寫成懸疑恐怖故事,就是為了錢財,快遞員殺死店主,然後毀屍滅跡,最後造成一段社會熱議的話題。劉振東自小在農村長大,高堂健在,並非缺乏關愛,對社會懷有報復心理的人,所以殺人越貨這樣的事情他做不出。可是他做不出,卻不代表,他不會碰到。
那年冬天過去沒有多久,街邊的嫩柳剛剛萌出嫩芽,騎著電動車來往在街頭的劉振東常能看到街邊許多人駕著梯子去摘樹上的嫩芽。那天送完快遞,他也擼了兩兜,一兜留給自己,一兜掛在車把上,打算去袁丹那裡的時候帶她嘗嘗鮮。
車停在袁丹家樓下,他習慣地抬頭去看,卻發現袁丹家的廚房燈沒開。袁丹住在五樓,有幾次因為家裡沒有人,劉振東都白跑一趟,為了讓他省力,袁丹告訴他如果沒有快件的話,她會打電話給他,這樣他就不用來了,如果她忘記,他來的時候看一看她的廚房燈,燈是亮著的,他再上樓,不亮,基本她就是不在家。
看著沒亮的燈,劉振東腦袋裡迴蕩的卻是昨天來拿快遞時袁丹的話,因為春天來臨,許多女孩子需要春夏的搭配品,店裡的生意十分好,今天已經有許多貨來不及打包,要明天才能發,快遞員幾乎都明白網店的流程,如果快件在買家買到後不儘快發出,會產生信譽問題。
想著或許袁丹忘了開燈,劉振東走上樓,老舊小區的樓道燈好好壞壞,走到袁丹的門口,燈雖然亮著,卻昏黃閃動。
照舊敲門,只是這次門內沒再傳來拖沓的拖鞋聲。
繼續又敲了幾下,仍舊沒有聲音。
估計袁丹有急事出門,他沒再等。就在他要走的時候,鐵門裡傳來啪的一聲。
那聲音讓劉振東一愣又退回到門口,一邊敲一邊問:「袁小姐,你在嗎?我是快遞公司的小劉。」
門裡仍舊沒有應答的聲音,他只覺得自己神經敏感。
走的時候,他把摘好的柳芽掛在了袁丹的門把手上。
隔天快件不是很多,他去袁丹那裡的時候不過下午五點,天沒黑,廚房的燈也沒點。照例上樓,門把手上的柳芽沒了,這次他卻沒敲門,因為袁丹的門上貼著一張小貓圖案的便籤,字體不再是袁丹的,而是硬朗的筆體:「家中有事兒,歸家三日,如有事情三日後聯繫,袁丹。」
雖然看到紙條,但劉振東還是抱著僥倖心裡敲門試了試,想如果袁丹還沒回家,他還能問問她有沒有事情需要幫忙。沒人開門,就像昨天一樣,他才轉身,門裡又傳出了「啪」的拍門聲,不像昨天只有一聲,這次是輕輕的幾下,感覺到屋子裡似乎有人。劉振東再次敲門,可是這次屋子裡沒了聲音。站在袁丹的門口,劉振東只覺得或許這扇門裡,正有一雙眼睛窺視著他的舉動。會不會是袁丹出了意外?要不要報警,還是求助鄰居?如果報警沒有意外會不會被抓?求助鄰居,估計也沒人會幫他一個陌生人。沒辦法進屋,卻想看看屋裡的情況,他不得已從貓眼往屋裡看。就著樓道的陰暗的光芒,他只看貓眼裡是一片黑與紅,就似一隻一樣在窺視的眼睛。
貓眼裡的場景,讓劉振東嚇得往後推了幾步,只覺得樓道一股陰涼的風吹得他脖子後涼颼颼的,他沒敢再待,快步跑下了樓。